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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主刀医生》
    作者：沐小妍
    文案：
    什么，手术主刀医生竟是她中学时的死对头顾祁煜。
    为了防止顾祁煜玩什么花样，简黛主动示好。
    谁知顾祁煜竟然当真了，还跟她来了个假订婚的协议。
    只是，明明说好男婚女嫁互不干扰，顾祁煜那货又为何处处掐她桃花。
    ＃帅气腹黑外科医生x美女糕点师，男主超深情，暗恋女主十多年，单向暗恋转为双向暗恋，甜到蛀牙。＃
    备注：女主角原型是小妍闺蜜，此文是小妍送给闺蜜的新婚礼物，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美食 甜文
    搜主角：顾祁煜，简黛 ┃ 配角： ┃ 其它：欢脱医宠文，全篇发糖，甜到蛀牙
    第1章 可可核面包
    十二月的清城，早已迎来寒冷的冬季。
    早上五点半，还在急诊观察室的简黛，就把简母拖到住院部三楼，普外科办理住院手续。
    简母一边填写住院资料，一边对身旁的简黛唠叨，“简黛，不是妈妈说你，不就是相亲失败吗？有必要自暴自弃吃那么辣的火锅？还借酒消愁？这下可好了，吃出一个阑尾炎，不但得住院十天半个月，还得动手术。”
    简黛没好气地朝简母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什么相亲失败，自暴自弃？
    纯属扯淡。
    其实原因很简单，为了让昨晚那个奇葩相亲男死心。
    自从迈入“剩”斗士行列中，简黛自诩也遇到过不少奇葩，可跟昨晚的那个奇葩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年头本科毕业做和尚本不稀奇，稀奇的是和尚竟然出来相亲找对象。
    如果能遇到合适的人，还俗也就罢了，结果对方竟然要求她出家做尼姑，还说她与佛有缘，搞不好潜心修行就能成仙。
    简黛为了证明自己不适合出家修行，当着和尚的面，一边刷着牛羊肉蘸着变态的辣酱，一边喝着高浓度的红星二锅头，俨然现实版的绿林好汉。
    不过吓走了奇葩相亲男的同时，她也因为暴饮暴食，突发急性阑尾炎，不得不迎来她人生的第一台手术。
    .
    可能是昨晚挂了三四瓶消炎盐水，简黛这一会着急找厕所。
    一瞥见电梯旁有一个卫生间的标志，她立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厕所。
    正换下生理期的用品，提好裤子，厕所门却“砰”的一下开了。
    简黛的手被吓得猛地一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扔。
    此时，原本该扔进纸篓里的东西，忽然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飞落到了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上。
    东西落地之后，缓缓下落，留下了黏糊糊的东西附在了黑色皮鞋上。
    简黛囧，尴尬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挖一个地洞钻进去。
    不过转念一想，还好没有落到男人的脸上，要不然那画面就是惨不忍睹了。
    简黛小心翼翼地顺着皮鞋慢慢往上看，是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竟然在皮带扣上。
    而顺着皮带往下是拉链拉开的裤子，裤子里面是……
    简黛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随即赶紧低下头，然后像逃命一样，迅速冲出了卫生间。
    冲出卫生间之后，简黛才发现，原来是她进错了卫生间。
    至于刚才那个被她“弄脏”皮鞋的男人，她只能送他一句话，下次出门的时候最好看一下黄历。
    .
    安排好病房之后，简黛跟一位同样得急性阑尾炎的中年阿姨住一间。
    简母快速和中年阿姨熟悉起来，简黛则是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消消乐游戏。
    此时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车进入病房，“27床。”
    “在。”简母快速回。
    话落，护士扫了一眼简母，满脸疑问。
    简母忙解释，“我是27床的妈妈。”
    “你好，家属，我是27床的主管护士，平时有事的话可以找我或者找27床的主管医生。”
    护士停顿了一下，又说，“麻烦家属和病人现在去一下医生办公室。”
    简母忙点头，“好，我马上就带我女儿过去。”
    简黛跟着简母刚一走进医生办公室，一下子怔住了。
    只见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坐在办公椅上，正弯着腰擦着皮鞋。
    那双黑色皮鞋，简黛太熟悉了。
    男医生把皮鞋擦得锃亮，才注意到有人进办公室，把用完的湿纸巾往垃圾桶里一扔，随即抬眸，“你好，我姓顾，是简黛的主治医生。”
    话音一落，简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医生。
    小伙子长得是不错，可未免太年轻了吧。
    男医生似乎看出简母的顾虑，淡淡地开口解释，“我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医学院，大三时就已通过美国职业医生资格考试，硕士毕业回国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过一年，上个月刚回清城。”
    简母一听男医生的履历，立马眉开眼笑，热情地同男医生打招呼，“你好，顾医生。”
    打完招呼，简母不忘伸手扯了一下身旁，头埋得低低的简黛，“简黛，快点和你的主治医生打招呼。”
    简黛尴尬地吐出一句话，“顾……顾医生，你……你好。”
    “麻烦病人坐下，我这里需要和病人核实一下病例资料。”
    “我……我……”简黛咬唇，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早知道会再见面，刚才她就不应该那么快冲出卫生间，而是先跟对方道歉。
    “简黛，顾医生让你坐下。”
    此时不明真相的简母，一边向男医生道歉，一边把简黛按在了椅子上。
    坐下之后，简黛像是犯错的孩子，唯唯诺诺地慢慢抬起头。
    抬眸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呆住了。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男医生，竟然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
    深邃而立体的五官，比电视上那些男明星都好要好看很多。
    最关键的是男人身上还有种禁欲的气息。
    男医生面无表情瞥了眼睛有些发直的简黛，薄唇微开，吐出几个字，“你就是简黛？”
    简黛尴尬地点了点头，“嗯。”
    话落，男医生翻开简黛的病例册，开始核实资料，“简黛，女，二十五岁，因腹部剧烈疼痛三个小时，进我院急诊科，查体之后判断是急性阑尾炎，今早转来普外科。突发急性阑尾炎的原因是吃火锅？喝白酒？”
    不等男医生问完，简母立马重复一遍，“对，顾医生我女儿是因为相亲失败，自暴自弃吃火锅喝白酒，才会突发急性阑尾炎的。”
    简黛一眼剜向自己的母亲大人，有必要这么详细地跟医生解释原因吗？
    不知道是不是简黛的错觉，她竟然看到男医生英俊的面容上竟然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未婚还是已婚？”男医生继续问。
    简母毫不犹豫地抢答，“都去相亲了，当然是未婚呀。”
    “有无性生活？”
    “没有。”回答这话的依旧是简母。
    男医生手上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简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简黛摇头，“没有。”
    话音一落，男医生深邃的黑眸闪过几丝狡黠，片刻之后又问，“最近一次月经什么时候？”
    “还……”
    “今天是第四天，快结束了。”简母继续抢答，“顾医生，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男医生合上病例册，简单地陈述，“是这样的，我们做手术之前，需要完善术前准备，包括血常规等三大常规，凝血功能，肝肾功能，电解质检验，完善心电图，胸部x线和腹部彩超检查，最后才能进行阑尾切除术。不过你女儿现在还在经期内，有些检查需要等到月经干净才能进行，相应的手术也会推迟几天。”
    “那手术的主刀医生是你吗？”
    简母忙追问，美国名牌大学硕士毕业，又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过，这医生经验一定很丰富。
    男医生扫了一眼对面，低头挠着头发的简黛，薄唇兀自地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我不但是简黛的主治医生，还是简黛手术的主刀医生。”
    “真的吗？”简母有些不敢相信。
    男医生默认地点头，“嗯。”
    简母正要继续问，忽然手机响了，她忙同男医生道歉，“顾医生，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好。”
    简母一走，简黛快速起身，“那个啥……顾医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病房了。”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刚抬脚，一个低沉圆润的男声忽然在身后响起，“简黛，好久不见。”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黛下意识地回头。
    看向嘴角微扬的男医生，她愣了愣。
    不就是半个小时前，在卫生间见过吗？
    哪里好久不见呢？
    男医生低下眼睑，兀自地笑了笑，“简黛，我姓顾。”
    “我知道呀。”简黛有些懵了，同时大脑不断地快速运转着，回忆从小到大认识的姓顾的男人。
    可是并没有。
    不对。
    有一个。
    她读中学时的同桌，顾祁煜。
    可是眼前的高大帅气男医生怎么会是中学时期，处处针对她的顾祁煜呢？
    男医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我是顾祁煜，好久不见，简黛。”
    因为患有轻度近视，简黛只好凑身过去。
    当看见胸牌上用正楷字体写着的“顾祁煜”三个字。
    这一瞬间，简黛彻底地傻眼了。
    嘴角抽动了好一会，她还是难以置信，“你……你真的是顾祁煜？”
    顾祁煜低低地“嗯”了一声。
    从顾祁煜这里确认之后，简黛杏眸圆瞪。
    好一会之后，简黛清了清嗓子，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顾祁煜，“嗨，顾祁煜，好久不见。那个啥，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回病房了。”
    不等顾祁煜的回答，简黛撒腿就跑。
    一冲出顾祁煜办公室的门，简黛立马抬手敲打自己的脑袋瓜子。
    敢情出门没有看黄历的是她。
    突发阑尾炎住院就已经够倒霉的了，更倒霉的是要给自己动手术的主刀医生，竟然是顾祁煜。
    那个中学时期，曾经被她当众羞辱过的死对头同桌，顾祁煜。
    作者有话要说：　　可可核果面包，原料：面包粉250g，可可粉15g，酵母3g，细砂糖38g，盐3g，全蛋液25g，水14g，黄油25g，核桃仁50g，葡萄干50g。步骤：1，将核桃仁预热到150c的烤箱中烤十分钟，烤完之后切小粒。2，将除黄油，核桃仁，葡萄干的材料放入面包机内，选择甜面包制作程序，按下启动键。3，十分钟后，加入黄油。4，在和面结束五分钟后加入核桃仁和葡萄干。5，烤完之后取出晾干即可食。
    备注，制作过程中可可粉不能加过多，轻则影响面包口感，重则做出来的面包是苦的，比黑巧克力还要苦。
    好久不见，小妍又回来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妍的新文。此文以小妍最好的闺蜜佳佳为原型写的书，也是送她的新婚礼物，书名还特意加上了“亲爱的”，不管这本书成绩如何，小妍希望看文的伙伴和小妍一起祝福佳佳，健康幸福一辈子。
    再次重申一下，此文欢脱，全篇发糖，1v，sc
    日更，每天早上八点零八分不见不散，以后每天更新中，在作者有话中，都会有一个面包制作的配方送给大家。
    第2章 全麦芝麻面包
    .
    一返回病房，简黛立马向简母委婉地表达自己想换主治医生。
    简母纳闷，“为什么？刚才那个顾医生不是挺好的吗？”
    简黛欲哭无泪。
    不是说顾祁煜不好，而是她中学时曾经当众羞辱过顾祁煜。
    不仅让顾祁煜脸面尽失，还让顾祁煜被班级同学笑话了大半个学期。
    如今顾祁煜成为掌握她生死的手术主刀医生，万一他还记恨当年的事，在给她做手术中，一个居心不良将纱布或者是手套什么的遗落在她肚子里，那她岂不是死于非命？
    “妈，要不我们换家医院？去妇儿医院？第一医院？实在不行，我们小区大门口的那个什么康宁门诊也行？”
    “不行，就七院。”简母拒绝。
    “可是……”简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简母疾言厉色来了一句，“可是什么？听妈妈的，七院不但离家近，而且离妈妈的学校也近，妈妈上下班照顾你也比较方便。”
    简黛不再反驳，只能听简母的。
    .
    傍晚，趁着简母回家准备晚饭的空隙，简黛给闺蜜程妍打电话，倾诉烦恼。
    “什么？你的主治医生是你中学时期的同桌？”
    不等简黛说完，电话那端的程妍立马八婆兮兮地追问，“就是那个给你写过情书，被你羞辱过的死对头同桌？”
    简黛辩解，“那封不是给我写的情书。”
    “那是给谁写的什么？”
    面对程妍的追问，简黛没有多解释。
    要不然依照程妍写爱情小说的脑洞，指不定会以为顾祁煜中学时期暗恋过她？
    “亲爱的黛黛同学，你就透露一些吧，刚好我要开一本新书，男主角是医生，要不我就以你那个同桌为原型写一本，你做女主角好吗？”
    汗，果然如此。
    简黛果断拒绝，“不好，我要玩消消乐，先挂了。”
    没等程妍说话，她快速地掐断电话。
    二十分钟后，简母打来电话，说是家里没米了，得去超市买米，晚饭得晚一个小时。
    如果简黛饿了，可以去负一楼住院部的食堂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挂完电话，简黛拿着手机和钱包去食堂觅食。
    抵达负一楼住院部食堂，就餐的人寥寥无几。
    简黛的肚子隐隐作痛，一圈逛下来，最后停在了煮馄炖的窗口前，要了一碗馄炖。
    两三分钟馄炖煮好了，食堂阿姨递给她，“三块钱。”
    她忙打开钱包，找出三个硬币递给食堂阿姨。
    谁知食堂阿姨对她摆手，“小姑娘，住院部食堂不收现金的，只能刷卡，你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没有办饭卡吗？”
    她微微咬唇，“不太清楚。”
    住院手续是简母办的，她哪知道。
    “刷我的卡。”
    一个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从身后插/入。
    简黛下意识回头。
    是顾祁煜。
    竟然是顾祁煜。
    .
    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顾祁煜，简黛嘴唇上下掀动了好几次，才开口，“顾祁煜，我还是把三块钱给你吧。”
    说完，她快速打开钱包。
    顾祁煜阻止她，“转我微信红包吧，我不喜欢硬币。”
    “那你微信号是？”
    话一出口，简黛就后悔了。
    发微信红包之前好像要加微信，加微信不就能看见朋友圈了吗？
    算了，加就加吧。
    “我的微信号就是我的电话号码15810180317。”
    话音一落，简黛惊呼一句，“你初中的电话号码，现在还在用？”
    顾祁煜低低地“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在国外的时候，不是每年都要给国内的手机号充话费？”
    “嗯。”
    依旧是没有任何温度的一个音节。
    简黛有些傻眼。
    最后总结，奇葩的思维模式，不是她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加好微信，她快速转给顾祁煜三块钱红包。
    顾祁煜一边翻开她的朋友圈，一边问，“你工作是……做蛋糕的？”
    “对，糕点师。”
    话落，顾祁煜唇角微扬，眼底染上了兴味，“这个职业很适合你。”
    简黛杏眼瞪向对面的男人，“没错，我就是喜欢吃，才选择去做糕点师的。”
    “你做的糕点能吃吗？你该不会就是吃了自己做的蛋糕才突发急性阑尾炎的吧？对，我忘记了，你是因为相亲失败，自暴自弃，吃火锅喝烧酒才会……”
    “顾祁煜。”
    简黛气愤地打断顾祁煜的话，双眸燃烧着怒火，瞪着坐在她对面的顾祁煜。
    如果意念能够杀人，她保证顾祁煜已经在投胎转世的路上了。
    偏生此时，顾祁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来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你的性格还是没变，一点也不淑女。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简黛咬牙切齿忍耐着。
    如果顾祁煜不是掌握她生死的主刀医生，她早就一个拳头挥过去了。
    好一会之后，简黛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给顾祁煜，“你也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分分秒能够挑战我的理智线。”
    顾祁煜微微眯起眼，目光变得狡黠而深远，“还好。”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给我一半的爱情，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简黛正要说话，一个突兀地来电铃声响起。
    是顾祁煜手机响了。
    顾祁煜快速接起电话，“重症急性胰腺炎和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还有感染性休克？好，你通知手术室做准备，我马上过去。”
    一挂完电话，顾祁煜快速起身，“你先吃，我得去急诊。”
    “可是你好像只吃了一半？”
    “来不及了，病人感染性休克，必须马上手术。我的餐具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
    话音一落，顾祁煜快速转身离开。
    简黛望着顾祁煜匆忙离去的背影，在这一刻，她对顾祁煜有些陌生。
    明明前一分钟还跟她斗嘴，下一分钟，却变成了工作认真负责的外科医生。
    看来大洋彼岸的美国，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
    晚上十点多，简母才带着晚饭来医院。
    简黛肚子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傍晚那碗馄炖还没消化，暂时把晚饭放在一边。
    洗漱好，简黛把母亲赶回了家。
    病房里有看护的椅子，可那椅子又冰又凉，如今又是冬天，哪怕盖再厚的毛毯，也比不上家里的床。
    简母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才离开。
    躺在床上，玩了两局消消乐游戏，简黛就开始打瞌睡了。
    “砰——”
    一声巨响，简黛惊醒。
    她住的病房紧靠着护士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起身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打开病房的门，只见护士站围了三四个护士，还有两个个家属，似乎在争吵。
    大致听了一会，好像是家属在责怪医院怎么没有单独病房？非得两个人一间？病人已经感染休克，万一再感染休克怎么办？
    分病房的护士一个劲地在跟家属解释，家属态度依旧不好，最后只能请来医生解释。
    请来的医生不是别人，正是顾祁煜。
    顾祁煜耐着性子解释了好一会，家属才罢休。
    家属一走，护士站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
    透过散去的人，简黛发现顾祁煜一脸的疲倦，不过疲倦归疲倦，依旧俊朗宜人。
    “怎么？你也来看热闹？”顾祁煜走近简黛身边问，语气不温不火。
    简黛尴尬地笑了笑，“被吵醒的。”
    顾祁煜问，“肚子还疼吗？”
    简黛没好气地回，“疼，能不疼吗？”
    读大学那一会，同寝室有一个人也是急性阑尾炎，当时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当时的她，特别好奇，真的有那么痛吗？
    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急性阑尾炎痛起来真要人命。
    “那我明早查房的时候，给你开一些消炎盐水。”
    “能不能给我开点消炎药吃，我不想挂盐水。”简黛讨价还价。
    顾祁煜微微皱眉，“为什么？”
    简黛轻轻咬唇，随即举起肿胀得像发酵面包的左手，在顾祁煜面前晃了几下。
    好一会之后，顾祁煜稍稍沉下脸，“消炎药没有消炎盐水效果好。我晚饭没吃多少，我得回办公室定外卖。”
    看着顾祁煜匆忙离开的背影，简黛撇嘴，“记仇就记仇，干嘛还找借口？”
    悻悻地返回病房，刚往病床一躺，无意扫到了床前柜子上的保温盒。
    下一刻，一个念头从简黛大脑里冒出了，讨好顾祁煜。
    随即，她快速起身，抱起保温杯就离开病房。
    走到顾祁煜办公室门口，她又犹豫了。
    不过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有必要讨好顾祁煜，谁让顾祁煜是掌握她生死的主刀医生。
    慢慢推开办公室门，顾祁煜正在埋头工作。
    她试探着问，“顾祁煜，你外卖点了吗？”
    话落，顾祁煜抬眸，看向简黛，黑眸闪过一丝诧异，“还没来得及点，找我什么事？”
    简黛小心翼翼地把保温盒放到顾祁煜办公桌上，“这个给你吃吧，我妈做的。”
    顾祁煜瞥了一眼桌上的保温盒，又抬眸看向简黛，眸光闪过一丝狡黠，随即点头，“好，谢谢。”
    “不……不用谢。”顾祁煜接受得太快了，让简黛有些措手不及。
    顾祁煜问，“还有事吗？”
    简黛咕哝，“顾祁煜，能不能麻烦你把明天的消炎盐水换成消炎药。”
    “不能。”顾祁煜回得斩钉截铁。
    话音还未落，简黛忙伸手去拿办公桌的保温盒， “那你自己点外卖吧，我自己留在慢慢吃。”
    未料顾祁煜伸手过来阻止，“现在十二点了，明天一早你还要空腹做肝胆胰脾肾彩超，不能吃东西。”
    “顾祁煜，你……”简黛咬牙启齿怒视顾祁煜。
    顾祁煜微微眯起眼，对上简黛的杏眸，“我什么？”
    简黛嘴角慢慢收紧，愤怒的火苗在杏眸中乱窜，“顾祁煜，你……”
    停顿片刻，她压抑着心底的怒气，补充，“顾祁煜，你慢慢吃，吃好记得帮我洗干净再还给我”
    一说完，快速转身离开。
    未注意到，身后的顾祁煜嘴角弧度逐渐漾开。
    第3章 金枪鱼三明治
    .
    又是因痛一夜无眠，简黛早起去卫生间洗漱，看着镜中那个顶着一双熊猫眼的自己，特别地懊悔。
    相亲遇到奇葩就算了，如今生病又落到了死对头顾祁煜手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倒霉的事，都被她赶上了。
    洗漱好，去门诊二楼彩超室，做肝胆脾肾彩超。
    简黛原本以为要等很长时间，甚至都做好了一上午饿肚子的准备，谁知刚到彩超室门口做登记，彩超医生一听她是普外科27床，立马给她加塞。
    简黛有些懵，不过还是接受了。
    二十分钟后，返回住院部。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简黛的主管护士叫住了她，“27床，准备一下，等一会给你挂盐水。”
    简黛一听挂盐水三个字，立马低头看了看还肿着的左手，无奈地叹口气，又得牺牲你了。
    一回到病房，同病房的中年阿姨告诉简黛，刚才主治医生找过她。
    简黛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往病床上一躺，准备挨针。
    未料刚躺下，瞥见了病床柜子上放着的保温盒。
    保温盒上粘着一张纸条。
    伸手拿过纸条，一看，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内有早饭。
    简黛盯着那遒劲有力的四个字好一会，才确定写纸条的人是顾祁煜。
    顾祁煜的字很好看。
    读中学那一会，每一次学校举办书法大赛，顾祁煜总是能拿到前三名。
    别人都说字如其人，因为字写得好看，顾祁煜总是会引来其他班同学的好奇，结果一看见真人，纷纷表示，顾祁煜却是字如其人的反面案例。
    原本还对顾祁煜给她准备早饭，心存一点感恩之情。
    结果，当她打开保温盒的那一瞬间，看见满满一保温盒的白粥，内心的那一点感恩之情，立马烟消云散了。
    顾祁煜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饿得都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却单单只给她准备白粥。
    好歹加一个包子，实在不行，馒头也是好的。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喝完一保温盒的白粥，简黛感觉胃暖和多了，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正准备掏出手机，刷朋友圈，此时主管护士推着小车进来，“27床，挂盐水了。”
    话音一落，简黛深吸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主管护士推着小车走到简黛病床前，先是核对了一下简黛的信息，然后从小车里取出一袋盐水在简黛面前晃了一下，“上午一袋，下午一袋。”
    “这么多？”简黛惊讶，随即对主管护士眨巴眨巴眼睛，“漂亮的护士姐姐，能不能少一些？”
    主管护士瞥了一眼简黛，“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做主，是你主治医生开的医嘱，你有什么问题找你的主治医生。”
    简黛一听到“主治医生”四个字，咬牙启齿。
    看来顾祁煜真记仇了。
    “哪一只手？”
    简黛慢慢地伸出左手，“左手。”
    “要用留置针，你确定要左手吗？”主管护士又问了一遍。
    简黛非常确定地点了点头，她可是糕点师，右手可是相当重要的。
    另外，挂盐水的时候，右手玩游戏比较顺手。
    把手伸向主管护士，主管护士一绑上压脉带，立马用力拍打手臂，找血管。
    简黛痛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她身体瘦弱，血管本就不好找，如今又肿成面包那样，更是难找了。
    “我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插/入。
    是顾祁煜。
    简黛抬眸，看着此时正向她走近的顾祁煜。
    这一瞬间，她忽然感觉顾祁煜就是那个踩着七彩祥云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盖世英雄。
    主管护士一听，立马给顾祁煜让出路。
    简黛可怜兮兮地看向顾祁煜，“顾祁煜，你能不能轻一些？”
    顾祁煜没有说话，微微弯腰，先是将简黛的手臂弯曲一下，再伸直，绑上压脉带，然后轻轻地地拍打简黛手臂上方几下，“消毒棉花，针。”
    主管护士一听，立马把消毒棉花递给顾祁煜。
    顾祁煜接过棉花之后，轻轻地擦拭着。
    从手臂上的丝丝凉意，让简黛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
    “转过头去。”顾祁煜淡淡地吩咐一句。
    简黛忙听话把头转过去，随即手臂一阵轻微的刺痛。
    两三秒钟之后，留置针插/入完毕。
    盐水挂上之后，顾祁煜开口，“躺好，我给你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简黛吃惊，“不是已经确诊急性阑尾炎了吗？还要检查？”
    顾祁煜点头，“对。”
    “啊——”
    在简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顾祁煜忽然按住了她正痛得厉害的右下腹。
    “啊——”
    顾祁煜松手，可伴随着顾祁煜的松手，她的下腹的疼痛又加重了几分。
    她恶狠狠地瞪着顾祁煜。
    顾祁煜是故意的，百分之一百是故意的。
    顾祁煜并没有理会简黛愤怒的仇视的眼神，而是转身对身旁的主管护士说，“病人血都抽了吗？”
    “还没有，病人还在经期，抽血会影响一些指标。”
    “能抽的就抽，还有病人炎症比较厉害，下午再多加一袋。”
    “好的，顾医生。”
    简黛一听下午又要加一袋盐水，立马恨恨地问，“为什么下午还要加一袋盐水？”
    顾祁煜没有理会她，对主管护士说，“你先去把病人需要抽血的条形码打印出来，马上我来给病人抽血。”
    “顾医生，不用麻烦你了，我来就可以了。”
    顾祁煜瞥了一眼目光可以杀死他的简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还是我来。”
    主管护士一走，同病房的中年阿姨又去做检查了，此时病房里只剩下简黛和顾祁煜。
    沉默，如同窒息弥漫在病房里。
    简黛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顾祁煜，下午能不能给我少挂一袋盐水。”
    “不能。”顾祁煜停顿片刻，解释，“你的炎症比较厉害。”
    “好吧。”简黛撇嘴。
    话落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然而，没一会，简黛开始皱眉了。
    刚才喝了一保温盒的白粥，如今又挂着盐水，尿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顾祁煜察觉到简黛的动静，蹙下眉，“我扶你。”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简黛惊讶。
    顾祁煜淡淡地回，“去卫生间。”
    下床的时候，顾祁煜朝着简黛伸过来一只手。
    简黛自动忽视，“我自己可以的。”
    顾祁煜自嘲地笑了笑，缩回手。
    上好厕所，简黛原本以为自己把盐水举高，不需要顾祁煜的帮忙。
    结果，一走出卫生间就开始回血了。
    顾祁煜快速伸手过来，从她手里夺过盐水袋。
    她这才发现顾祁煜竟然比她高大半个脑袋。
    简黛身高也不算矮，差五公分就一米七。
    记得读初中时，顾祁煜可是比她还矮半个脑袋。
    刚坐同桌那一会，她经常称呼顾祁煜小矮人。
    如今，该轮到顾祁煜称呼她小矮人了。
    或许是靠得近的缘故，简黛才注意到顾祁煜长得真的很好看。
    自然垂在额前的几绺刘海丝丝分明，眼睛是内双的，鼻子又高又挺，性感的薄唇……
    “看够了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简黛耳边响起。
    简黛忙心虚地收回视线，“谁看你了。”
    此时已经走到了病床边，忙躺下。
    顾祁煜把盐水袋往病床上放的吊钩上一放，主管护士又推着小推车进来了。
    有了戳留置针的经验，简黛选择相信顾祁煜，于是把吃饭的右手交给了顾祁煜。
    顾祁煜抓住简黛的手，慢慢地掀开袖子。
    忽然，他动作一滞。
    简黛掉头，发现顾祁煜正盯着她右手胳膊上烫伤的疤痕发愣，黑眸深处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随即她稍稍动了动胳膊，提醒顾祁煜回神。
    顾祁煜快速回神，准备抽血。
    两三分钟后，血抽完了。
    等到简黛回头，看见小篮筐里的那八试管的血，在这一瞬间，她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顾祁煜的脸上。
    敢情不是抽他的血，他不知道心疼吗？
    一定是故意的，百分之一百是故意的。
    一袋盐水终于要挂完了，同病房中年阿姨很热情，主动帮简黛按铃叫护士来拔针。
    然而来的不是主管护士，却是顾祁煜。
    不过此时的顾祁煜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
    藏青色的牛仔裤配黑色呢大衣，呢大衣里面是经典的宝蓝色格子衬衫。
    简单的搭配，硬是被顾祁煜穿出了明星的气质。
    简黛愣了一下，“顾祁煜，你下班了？”
    顾祁煜微微弯腰，一边抽出针，一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是有护士在吗？你干嘛过来？”简黛小心翼翼地问，生怕顾祁煜一个不小心又要给她加盐水。
    顾祁煜伸手把吊钩上的盐水袋取下，淡淡地回了一句，“顺路。”
    “噢。”
    他的办公室就在护士站旁，而她的病房也在护士站旁，是挺顺路的。
    “我下班了，有事发我微信，或者打我电话。”顾祁煜临走前，丢下这句话给简黛。
    简黛有些懵。
    顾祁煜这算是对她，特殊照顾吗？
    还是顾祁煜在等到机会，报复她，以消当年她当众羞辱他的心头之恨？
    想了好一会，简黛都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最后，还是那句话，未来一段时间最好不要招惹顾祁煜。
    不，不是不要招惹，而是要对顾祁煜示好。
    第4章 黄金奶酪培根面包
    .
    午觉醒来后，简黛去门诊二楼心血管科做了一个心电图。
    返回住院部，经过护士台的时，她听到护士姐姐们在议论顾祁煜。
    说顾祁煜是她们科室里的青年才俊，既年轻又帅气，最关键还是单身。
    简黛扫了一眼，那几个花痴顾祁煜的护士姐姐们，忍不住为她们捏一把汗。
    要是她们见过初中时的顾祁煜，保证不会再对顾祁煜花痴了。
    初中那一会，顾祁煜虽然寡言少语，性格古怪，可成绩却好到逆天，又写得一手漂亮的字，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好学生。
    可就算如此，因为性格孤傲，从不参加班级集体活动，再加上个头不高，长相又极其平凡，经常会被班级同学孤立。
    别的同学可以不跟顾祁煜讲话，但对从小就爱讲废话的简黛来说，太难了。
    尤其顾祁煜还是她的同桌。
    当然，通常情况下是她讲十句八句，顾祁煜回她几个字，但那几个字往往是语出惊人，分分秒挑战她的理智线。
    可却因为那封情书事件，顾祁煜不再搭理她，甚至还处处跟她作对，成了她的死对头。
    .
    下午挂盐水的时，主管护士特意问简黛，之前是不是认识顾祁煜？
    简黛忙回复，不认识。
    先前听护士姐姐们讨论顾祁煜，她的主管护士提起顾祁煜，那一脸的花痴模样，她还记忆犹新。
    她可不敢透露她和顾祁煜是初中同学，要不然倒霉的是她。
    主管护士踮脚把另外一袋盐水挂上挂钩之后，又问了一遍，“27床，你以前真的不认识顾医生吗？”
    简黛使劲地摇头，“不认识。”
    话落，主管护士一脸的失望，随即推车离开病房。
    “小姑娘，你的主治医生不姓程？”隔壁床一起挂盐水的中年阿姨忽然开口问。
    简黛愣了一下，“不姓程，姓顾。”
    中年阿姨又开口问，“咦？之前程医生不是说27床，28床都是他负责的吗？”
    “阿姨，你的意思是我原来的主治医生姓程？”简黛有些懵了。
    “对，在你之前的27床，主治医生就是程医生。”中年阿姨停顿了片刻，忽然又说，“或许程医生比较忙吧，毕竟他是科室副主任，所以就把你交给了顾医生。”
    简黛撇嘴，忍不住鄙视那个程医生，怎么把她交到了顾祁煜手里？随便分配一个医生，都比顾祁煜强。
    .
    两瓶盐水挂完，已经是傍晚。
    简母给简黛打电话，说今晚要跟学生一起准备元旦晚会的节目，估计得加班到七八点钟。
    虽然早就习惯了做小学老师的母亲，经常加班，但如今她住院了，父亲又在外地出差，她还是会感觉到失落。
    或许是下午挂了两瓶消炎盐水的缘故，这一会简黛肚子并不怎么痛了，于是她选择拿上手机和钱包出去买点吃的。
    电梯乘到一楼，刚准备走出电梯，迎面进来了一个人。
    来人看见简黛，稍稍惊讶地问，“你要干什么去？”
    简黛抬眸，是顾祁煜。
    同时，她还闻到了顾祁煜身上竟然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
    这薄荷味道她很熟悉，读中学那一会经常能够从顾祁煜的身上闻到。
    期初她还以为顾祁煜偷偷地喷香水了，后来才知道顾祁煜是用了一款海飞丝的洗发水。
    说是那一款洗发水，去屑效果好，洗头的同时还能提神醒脑。
    如今都十几年过去了，顾祁煜竟然还用那一款洗发水。
    是念旧？
    还是那一款洗发水真的很好用？去屑效果显著？
    见简黛不说话，顾祁煜又问了一遍。
    简黛这才回神过来，“我出去买点吃的。”
    话音一落，顾祁煜伸手按下了负一楼。
    电梯门缓缓合上，简黛正要伸手去按电梯开门键，此时顾祁煜淡淡地开口，“我带你去食堂吃。”
    简黛下意识地拒绝，“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去外面买。对面不是有一个快餐店嘛。”
    “我晚饭还没吃，一起去吃，食堂比外面干净。”
    简黛轻轻“嗯”了一声。
    .
    点好菜，为了避开普外科那些花痴顾祁煜的护士姐姐们，简黛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位子。
    一坐下，她才发现顾祁煜竟然只买了一份馄炖。
    昨晚他不是买了很多，怎么今晚一碗混搭就够了？
    正纳闷着，此时顾祁煜淡淡地开口解释，“我中午饭吃得晚，现在还不饿。”
    “那你值晚班饿了怎么办？”
    “办公室有面包和饼干。”顾祁煜一说完，黑眸有些躲闪简黛的目光，随即低着头吃起小馄炖。
    简黛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问，“顾祁煜，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等磁共振做完，各项检查都有了结果，会给你安排手术的。”
    “顾祁煜……你真的要做我手术的主刀医生？”简黛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知道早已成定局，可她还是不死心。
    “嗯。”顾祁煜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怕我技术不好，让你命丧手术台？”
    “不是，不是……”简黛摇头。
    顾祁煜既然是美国斯坦福医学院硕士毕业，又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一年，怎么可能技术不好？
    又是沉默。
    顾祁煜忽然开口，“我听说你大学读的是药学专业，怎么转行去做糕点师呢？”
    “其实也不算转行。”简黛微微咬唇，“除了在这家医院的药房实习了两个月，毕业之后我就直接去做糕点师了。”
    “你既然在这里的药房实习过，应该有机会留下的，为什么不留下？”
    简黛愣了一下，才讪讪地开口，“在我看来，研究美食比研究药更有意思。”
    话音一落，顾祁煜喉间溢出一连串低润的笑声，“果然是吃货。”
    简黛朝顾祁煜翻了一个白眼，都十几年过去了，顾祁煜还是喜欢嘲笑她？
    犹豫了一会，简黛开口问，“顾祁煜，你为什么做医生？而且还研究生都毕业了？”
    顾祁煜只比她大一岁，按照道理来说，从高中到医学研究生，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再加上在实习和去协和医院培训至少得需要十二年时间。
    最关键的是像美国斯坦福医学院很难考，其难度程度可以同中国最难考的司法考试相提并论了。
    “其实我高中就直接出国了，因为成绩不错，高中和本硕连读阶段，我都比别人少了一年。”顾祁煜淡淡地解释。
    简黛一听，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成绩好走到哪里都吃香，你高中都跳级了一年，而我却考不上，只能读三加二模式的大学。”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顾祁煜戏虐地来了一句。
    简黛没好气地瞪了顾祁煜一眼。
    敢怒不敢言，说的就是此时的她。
    .
    吃完饭，乘电梯返回住院部。
    简黛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而顾祁煜也沉默不语。
    “叮——”一声，电梯抵到三楼。
    简黛刚走出电梯，身后的顾祁煜忽然叫住了她，“简黛。”
    “有事吗？”简黛转身，看向顾祁煜。
    顾祁煜盯了她一会，片刻之后，淡淡地开口，“刚才晚饭是五块钱，记得微信红包发我。”
    “回病房发给你。”
    说完，简黛迈着步子往病房方向走去。
    .
    回到病房，刚发完微信红包，顾祁煜就领了。
    简黛删删减减地编辑着消息内容，最后也只发了极其普通又客气的两个字【谢谢】。
    消息发出去之后，顾祁煜那边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正在输入？
    顾祁煜要跟她说什么？
    正狐疑着，此时简父的电话进来了。
    简黛快速接听电话，电话那端很快传来简父絮絮叨叨的关切问候，什么感觉如何？七院的医生和护士对她如何？要不要去上海做手术？
    简黛都一一耐心解释着，提到自己的主治医生顾祁煜的时候，为了不让远在上海出差的父亲担心，她特别地心虚地说她主治医对她非常的“好”。
    简父一听，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说等到简黛做手术那天再回清城。
    刚挂完电话，微信就进来一个新消息。
    简黛打开微信，是顾祁煜发来的消息。
    有两条。
    其中一个是【刚才在急诊，比较忙。】
    这算是解释先前那个“对方正在输入”吗？
    看到下一条消息的时候，她有些傻眼了。
    【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了，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糕点。】
    为什么顾祁煜想吃她亲手做的糕点？
    以前他不是嘲笑过她做的东西，是超级黑暗料理吗？
    记得初三那年，为了提高中考的升学率，学校要求全体初三师生每周六补课一天。
    周六的学校食堂是不开门的，没办法，只能从家里带饭吃。
    一次周六上午，简黛跟几个女生在教室里玩游戏，一不下心把顾祁煜放在书桌上的保温盒给打碎了。
    同保温盒一起牺牲的，还有顾祁煜的午饭。
    所以那天中午，简黛的午饭得分一半给顾祁煜。
    刚好那一段时间简母比较忙，简父又在外地出差，午饭是简黛早起做的。
    简黛为了向顾祁煜表达歉意，特意把辛苦炖的排骨山药汤都给了顾祁煜。
    谁知顾祁煜吃了那个排骨山药汤，下午第一节课的还没开始就拉肚子了。
    这一拉就是三天。
    事后顾祁煜告诉简黛那个山药排骨汤，不论是山药还是排骨都还没熟，并且他还向她表示，这一辈子早也不吃她做的任何东西了。
    简黛当时听了，在心里忍不住吐槽，既然都知道那个山药排骨汤还没熟，干嘛还吃？
    这不是作吗？
    活该拉了三天肚子。
    第05章 番茄面包
    .
    第二天一早，简黛就见到了差一点要成为她主治医生的那个程医生。
    原本，她还以为能当上科室副主任，至少得四五十岁，结果对方看起来才三十岁左右。
    最关键，人还长得特别好看，比港剧《妙手仁心》中那些外科医生都要帅气。
    “27床，今天感觉怎么样？”
    简黛愣了一下，狐疑地看向主动同她讲话的程医生。
    他也不是她的主治医生，问她这些做什么？
    程医生笑着解释，“顾医生今天上晚班，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医生办公室找我。我办公室就在顾医生办公室的隔壁。”
    简黛点头，“好。”
    .
    上午挂完盐水，简黛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决定去找那个差点成为她主治医生的程医生。
    原本她是不打算去的，谁让那个程医生今天主动跟她提起，有任何问题可以去找他。
    “咚咚——”
    简黛敲了几下门，随即走进医生办公室。
    程医生看向简黛，微笑地问，“找我有事？”
    简黛嘴唇掀动了好几次，才缓缓开口，“程医生，你可不可以当我的主治医生？”
    “为什么换我当你的主治医生？”
    顿了顿话，程医生又问，“难不成你对顾医生有意见？”
    “没……没意见。”
    “那为什么提出让我当你的主治医生？”
    简黛咬唇，一时之间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说顾祁煜医术不行吧。
    人家可是美国斯坦福医学院研究生毕业，又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过一年。
    说顾祁煜态度不好吧。
    住院的两天里，顾祁煜还充当她主管护士的工作。
    “27床，我是普外科科室副主任，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意见，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关系的。”
    话落，简黛感觉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总不能直接跟这个程医生交代，之所以她想换主治医生，是因为顾祁煜是她的死对头，她害怕顾祁煜玩花样。
    见简黛说不出合适的理由，程医生索性直接说，“27床，虽然我们医院有规定，在病人强烈要求下是可以更换主治医生的，但是需要有正当理由，比如说主治医生医术不精湛，对患者态度恶劣。如果你没有正当理由，我这里恐怕无法同意帮你更换主治医生。再者，你马上要做手术了，突然换主治医生，是无形中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那……那算了。”简黛蔫。
    临走之前，简黛还不忘恳求程医生，不要在顾祁煜面前提起，她找过他提出换主治医生的意想法。
    程医生笑着点了点头答应，看她的眼神有些兴味。
    简黛没有太在意。
    而，就在简黛前脚刚离开医生办公室，后脚，程医生快速掏出手机，翻开电话本，拨通顾祁煜的电话。
    .
    中午，简母过来给简黛送午饭，问简黛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简黛一边低着头玩消消乐游戏，一边摇头说不清楚。
    简母忍不住开始唠叨起来，“简黛不是妈妈说你，那个顾医生人不错，你怎么不跟他打听一下你手术的事？最好能早点给你安排手术，早做完手术，早出院回家。”
    面对母亲的唠叨，简黛保持一贯的态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专心玩游戏。
    最后把简母逼急了，简母丢下一句，她要去问顾医生。
    简黛忙阻止，“妈，那个顾祁……顾医生今天上晚班，不在办公室。”
    “我去看看。”简母瞪了简黛一眼，随即火急火燎地冲出病房。
    两三分钟后，简黛听见母亲风风火火返回病房的脚步声，没好气地说，“妈，我刚才已经说了，顾医生今天上晚班，不在办公室，我没有骗你吧。”
    “简黛，谁说顾医生不在。”
    话音一落，简黛抬眸，一下子愣住了。
    穿着白大褂的顾祁煜，现在正站在她对面。
    恰好，此时手机极其应景地发出了一个英文单词，“unbelievable。”
    简黛伸手挠着后脑勺，尴尬问，“顾医生，你……你今天不是上晚班吗？”
    顾祁煜看向简黛，黑眸闪过一丝狡黠，“临时有事，提前回来上班了。”
    简黛心虚地避开顾祁煜的眼神，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希望顾祁煜口中的临时有事不是因为那个程医生把她给卖了的缘故。
    毕竟那个程医生，看起来还算靠谱的。
    “顾医生，我女儿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简母开口问。
    顾祁煜耐心解释，“阿姨，下午会做磁共振，等磁共振结果一出来，差不多就能安排手术了。原定手术是在明天下午的，后来考虑到简黛月经还未结束，决定把手术推迟到后天早上。明天上午您得和简黛去我办公室进行术前谈话和签手术协议。”
    “好，麻烦顾医生了。”
    “阿姨，客气了。”
    说完，顾祁煜看向简黛，“27床，下午去一下我的办公室。”
    “去……去做什么？”简黛特别心虚地问。
    “去了就知道了。” 顾祁煜眼中隐有戏虐，“你做过什么事心里明白。”
    简黛大脑一瞬间地空白。
    完了，那个程医生把她给卖了。
    .
    下午做好磁共振，简黛没有回病房，直接去找了顾祁煜。
    站在顾祁煜办公室门口，她把刚才在做磁共振检查时，把为什么要跟那个程医生提出换主治医生的理由，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理由一，原本27床的主治医生就是那个程医生。
    理由二，那个程医生是科室副主任，手术技术应该比顾祁煜精湛。
    至于第三个理由，她查了阑尾炎手术消毒的区域，需要从大腿消毒到胸口，她不想身体被死对头顾祁煜看光光。
    酝酿了好一会，简黛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顾祁煜正专心看着电脑，见她来了，抬眸看向她，眼中含有笑意，“坐下再说。”
    “顾祁煜，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程医生跟我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所以我就去找他了。”
    既然那个程医生把她给卖了，简黛自然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那个程医生给卖了。
    顾祁煜抿嘴忍住笑，假装无辜地问，“你找程主任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
    简黛一脸地错愕，“程医生没有跟你说吗？”
    “说什么？”顾祁煜依旧不动声色地问，眉眼处都染上了笑意。
    “说我要换主治医生，想让他做我的主治医生……”简黛猛地反应过来，那个程医根本没有把她给卖了，如今她竟然自己招认了。
    “简黛，你是白痴吗？”简黛小声嘀咕骂自己没脑子。
    不过转念一想，顾祁煜找她做什么？
    还说她做过什么事，她心里明白，她做过什么？
    片刻之后，简黛问，“顾祁煜，你找我什么事？”
    顾祁煜笑着解释，“简黛，其实我让你来我办公室，是为了早上那瓶盐水。我听你的主管护士说，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你就借着上厕所让你的主管护士把针给拔了是吗？”
    简黛默认地点了点头。
    原来不是那个程医生不靠谱，而是她的主管护士姐姐不靠谱。
    哎！
    顾祁煜耐着性子解释，“简黛，不是我非要给你下挂盐水的医嘱，而是你炎症比较严重。之前我就怀疑你会阑尾炎穿孔，刚才磁共振做出来的结果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我给你开的医嘱必须遵守，要不然等到阑尾穿孔后，大量细菌就会被腹膜及肠系膜吸收进入血液循环而引起败血症，威胁生命。也会引起腹腔中毒性感染，严重感染可致肠坏死威胁生命。腹膜炎后引起肠粘连致完全性肠梗阻威胁生命。”
    “真有那么危险吗？”简黛震惊地问。
    虽然顾祁煜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她无法完全理解。
    可是“威胁生命”这四个字，她完全听得懂。
    顾祁煜点了点头，“你好歹是学药学的，这点基本知识都不知道吗？”
    “一毕业我就去做糕点师，早就把在学校学到还给老师了。”简黛顿了顿话，“大学时，我除了大学英语和马克思这两门课程没有重考过，其他课程都重考了两三次，还有的课程都重修了两次。”
    顾祁煜哭笑不得，无奈地轻叹一声，“那你怎么有机会来这家医院的药房实习的？”
    “走后门的呗。”简黛特别无辜地回，“跟我没关系，是我爸找人的。”
    话落，顾祁煜摇头，彻底被简黛折服了。
    同时，他庆幸，还好简黛实习之后没有继续留在这家医院的药房，要不然药房的药每天都会拿错。
    拿错药是小，可病人吃错药是大。
    简黛白了一眼嘲笑她顾祁煜，“我做学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十几年了。”顾祁煜忍不住问，“那你做糕点的时候会不会弄错材料？比如说把盐当成糖给放了。”
    “不会呀。”
    顾祁煜轻吁一口去，“还是糕点师这个职业适合你。”
    简黛补充，“每次用糖和盐的时候，事先我都会尝一下。”
    顾祁煜彻底地傻眼了，暗自替买简黛做的糕点的人捏一把汗。
    沉默了一会，顾祁煜忽然看向简黛，认真地说，“简黛，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简黛有些懵。
    “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做你的主治医生？”
    简黛愣住了。
    顾祁煜沉默了一瞬，抬眸直直地凝视着简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做你的主治医生？”
    “我……我……”
    简黛脑中努力回想进门之前的想的三个理由，可是此刻却都无法说出口。
    望向眼前阴晴不定的顾祁煜，最后，她选择咬紧牙关不讲一个字。
    第06章 抹茶红豆面包
    .
    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顾祁煜，简黛却味同嚼蜡。
    迟疑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顾祁煜，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什么？”
    “你生气，我不想让你当我的主治医生。”
    简黛说得特别小心翼翼，生怕又得罪顾祁煜。
    “没有。”
    “真的吗？”简黛有些愣住了，忍不住又问，“顾祁煜，你真的不生气？”
    话音一落，顾祁煜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眸看向简黛，目光有些戏虐，“简黛，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做你的主治医生？”
    简黛低头咬唇，怎么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了。
    继续保持沉默。
    见简黛又不说话，顾祁煜深吸一口气，轻叹，“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就这么算了？”简黛难以置信。
    顾祁煜就这么放过她了？
    要知道读书那一会，她要是得罪顾祁煜，顾祁煜不但会把她损得体无完肤，而且还会还击她。
    还击她的手段，那是一个心狠手辣。
    比如，上课时，她偷偷地在桌子底下看漫画，顾祁煜就会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说她不专心听课在桌子底下偷看漫画，然后她辛苦攒钱买的漫画书，就被老师残忍地没收了。
    再比如，听写时，她会提前把要听写的内容用铅笔写在桌子上，顾祁煜就会在她始料未及地情况下，用橡皮把她辛苦写得擦得一干二净。
    还有每一次考试，顾祁煜都会把试题卷放在她这边，给她抄答案。
    一开始她还乐呵乐呵的，觉得顾祁煜这个同桌还挺有情有义的。
    结果考试成绩出来，顾祁煜全班第一，而她却是倒数。
    事后她才知道原因，顾祁煜写在答题卷上的答案，都是错的，并且还是顾祁煜故意写错的。
    .
    “叮——”一声。
    电梯抵到住院部三楼。
    简黛刚走出电梯，身后的顾祁煜忽然叫住了她，“简黛。”
    “怎么呢？”
    顾祁煜目光灼灼地盯了简黛好一会，随即淡淡地开口，“早点休息。”
    “噢。”
    这一夜，简黛辗转反侧，近凌晨才睡下。
    一大清早，正沉浸在梦乡的她，就被她的主管护士叫醒，量体温。
    量好体温，简黛明明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可就是睡不着。
    最后只好起来洗漱。
    洗漱好，简黛又躺回病床上，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把朋友圈快速地刷一遍。
    她微信联系人并不多，算上家人，好友和同事，也就五十出头。
    快刷完的时候，忽然一条朋友圈映入眼帘。
    是顾祁煜发的一条朋友圈，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窗外剪影。
    简黛好奇地点开图片，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沓的病历资料。
    .
    早上顾祁煜来查房的时候，简黛正吃着简母给她送来的早饭。
    简母一见到顾祁煜，立马笑盈盈地问，“顾医生，早饭吃了吗？没有吃的话，我给你盛一些我熬得粥吧。”
    顾祁煜微笑着摇头，“不用，等一下麻烦阿姨去一下我的办公室，进行术前谈话和签手术协议。”
    简母问，“我女儿要去吗？”
    顾祁煜扫了一眼简黛，语气平淡，“要的。”
    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顾祁煜离开的背影，简黛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把顾祁煜得罪了。
    前几天，顾祁煜对她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可明明昨晚，他跟她说，他不生气的。
    但今天这冷漠态度，像是不生气的样子吗？
    一吃完早饭，简黛就被简母给拉到顾祁煜办公室。
    整个术前谈话和签手术协议，顾祁煜没有怎么理会简黛，都是在同简母沟通。
    二十分钟后，简黛跟着简母走出顾祁煜办公室。
    一走出顾祁煜办公室，她就百分百确定了一件事。
    她真的惹到了顾祁煜。
    什么时候惹顾祁煜不好，偏偏在这个档口。
    明天就要手术了，她却惹了自己的主刀医生。
    这样完了。
    真的要完了。
    .
    上午挂盐水的时候，简黛脑子里一个劲捉摸着如何让顾祁煜原谅她。
    从请吃饭到下跪道歉，甚至连主动献身道歉都想到了。
    最后，简黛决定，亲自做糕点送给顾祁煜吃。
    之前顾祁煜不是跟她提过，说想吃她亲手做的糕点。
    一挂完盐水，简黛快速收拾了一下，悄悄地离开了医院，打车去唯思糕点房。
    .
    三年前，简黛从药学专科毕业。
    一天逛街，无意经过一家叫唯思的糕点房，看到糕点房在招糕点师学徒的通知，简黛大脑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这么喜欢吃，为什么不去做糕点师呢？
    于是，简黛走进了糕点房，认识了糕点房的主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对方姓祁，简黛称呼她祁老师。
    然后，简黛就跟着祁老师学习糕点制作。
    这一学，就让简黛彻底地喜欢上了糕点制作。
    谁知还没学上一个月，就被简父简母给知道了。
    简父简母极力反对简黛在一家私人糕点房做学徒，于是给了简黛两条路选择。
    一条路，让简黛彻底放弃糕点师这个职业，回七院药房继续工作。
    另一条路，换一家规模大的蛋糕店，系统地学习糕点制作。
    为了能继续做糕点师，简黛选择了第二条路。
    虽然离开了唯思糕点房，可过去三年，只要一有时间，简黛就会去糕点房帮祁老师忙，当然，也顺便获得了一些糕点制作的配方。
    .
    一刻钟后，计程车抵到唯思蛋糕房门口。
    一付好车费，简黛快速冲进糕点房，“祁老师，借用一下您的烤箱和材料，我要做面包……”
    “简黛，你怎么来呢？”
    一个低润的男声打断简黛的话。
    简黛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同男人打招呼，“初阳哥哥，你怎么在这？祁老师呢？”
    沈初阳看向简黛，笑着解释，“我妈今天下午要去社区做义工，她让我过来帮她看一下糕点房。”
    “那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我周五下午没课。”
    沈初阳顿了顿话，目光稍稍灼热地看向简黛，“简黛，你最近好吗？我听我妈说，你又去相亲了，有没有遇到合适的？”
    一提到相亲这个词，简黛就深恶痛疾。
    正准备告诉沈初阳她这几天的悲惨遭遇，可想到医院那边她是悄悄溜出来的，随即丢给沈初阳四个字“一言难尽”后，快速冲进里屋，给顾祁煜做面包去。
    .
    一个小时后，两个抹茶红豆面包新鲜出炉。
    简黛快速从烤箱里取出面包，放在烤网上晾一晾。
    看着烤网上的两个咖啡色抹茶红豆面包，简黛心里暗自捉摸。
    顾祁煜会不会因为在美国待了十几年，不喜欢抹茶味的面包呢？
    应该不会吧，口味这东西，一般不会轻易改变的。
    可这都过去十几年了。
    哎。
    早知道，她就提前问一下顾祁煜现在喜欢的口味了。
    .
    从简黛手里接过托盘，沈初阳一边把面包装起来，一边故作轻松地问，“谁这么幸运，竟然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面包？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你亲手做的面包呢？”
    简黛没好气地回，“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得罪了他，得跟他赔礼道歉。”
    “他是谁？”沈初阳不动声色地问。
    简黛不假思索回，“我的主治医生，也是我明天手术的主刀医生。”
    话音未落，沈初阳立刻放下手里的面包，快速绕过收营台走到简黛面前，神色紧张地问，“简黛，你怎么呢？怎么好端端地要动手术？动什么手术？你要动手术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看着沈初阳如此紧张自己，简黛有些懵了，好一会之后才讪讪地解释，“一个阑尾炎的小手术罢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沈初阳语气中有些恼火。
    简黛低头咬唇，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半响之后才开口解释，“快期末了，我担心初阳哥哥学校会比较忙，所以就没有跟初阳哥哥说了。”
    “简黛。”沈初阳软下语气，“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初阳哥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的，你不是还要帮祁老师看店吗？”
    “我把你送到医院就回来。”沈初阳停顿了一瞬，“要不然你一个人打车回医院，我……我妈要是知道了，会怪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
    二十分钟后，沈初阳车子停在七院门口。
    车子一停稳，简黛快速推开车门跳下车，“初阳哥哥，我先走了。”
    “我送你回病房吧。”
    “不用了，再见，初阳哥哥。”
    沈初阳目送简黛进住院部，正准备启动车子，才发现简黛竟然把面包落在车上了。
    真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丫头。
    .
    “叮——”电梯抵到三楼。
    简黛拔腿就往病房奔去。
    刚跑进病房，简黛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顾祁煜此时正站在她病床前。
    今天的顾祁煜并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这是简黛第一次看见顾祁煜穿西装。
    原本顾祁煜就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掉的英俊男人，超过了一切世俗的美态，偏生又丝毫不失硬朗。
    如今穿上了西装之后，更是锦上添花，散发的气质丝毫不比那些影视男明星差。
    见到简黛，顾祁煜脸一下子阴沉，声色俱厉，“跑去哪里呢？手机也不带？你知不知你随时随地会阑尾炎穿孔，一旦穿孔了，不但会引起败血症，还会引起腹腔中毒感染，严重感染就会肠坏死威胁生命，你知不知道，你会没命的？”
    简黛下意识地抬手，准备跟顾祁煜解释偷溜出去的原因。
    下一刻，她猛然发现是手里竟然是空的。
    糟糕。
    原本要给顾祁煜赔礼道歉的面包，被她落在了沈初阳车上。
    见简黛不说话，顾祁煜不耐烦了，怒上眉梢，“简黛，你已经二十五岁了，怎么还像十二三岁那样，做什么事不考虑后果，任性妄为。”
    话音一落，简黛一下子火了，怒气冲冲地反驳，“顾祁煜，你说谁任性妄为了？我出去还不是为了……”
    碍于给顾祁煜做的抹茶红豆面包被她落在沈初阳车里，她只能吞下未说完的话。
    “为了什么？”顾祁煜追问。
    简黛低头咬唇，沉默不语。
    反正顾祁煜都说她任性妄为了，她干嘛还辩解？
    偷溜出去，就当在医院待的厌倦了，想出去散散心，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喽。
    第07章 红糖面包
    .
    此时正值中午，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简黛的身上。
    这一刻，顾祁煜感觉整个世界都温暖了。
    随即，他伸手从兜里摸出盒香烟，兀自地点燃。
    很快，袅袅地烟雾顺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缓慢地勾出波浪线的曲线升起来。
    不一会，一根香烟就被顾祁煜抽完。
    顾祁煜并没有着急掐灭，他捻着烟蒂看着火苗燃烧海绵端，开口打破沉默，“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简黛眼睛盯着地面。
    以前她没注意，还以为医生办公室跟病房一样，都是水泥地。
    结果今天，她才发现，竟然是地板，还是实木地板。
    就像，今天她才发现顾祁煜抽烟。
    不是她反感男人抽烟，而是此时此刻，顾祁煜给她的感觉很陌生。
    顾祁煜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又开口问，“我记得你跟我一样都是独生子女，刚才送面包来的男人是谁？男朋友吗？”
    “你是说初阳哥哥？”
    话音未落，顾祁煜眸光一闪，脸一下子阴沉，随即冷笑一声，“叫得这么亲？”
    简黛并没有察觉顾祁煜语气中的嘲讽，低着头解释，“初阳哥哥是我老师的儿子，我从小到大就梦想着有一个哥哥，我老师知道后，就让她的儿子认我做妹妹，就这样我和初阳哥哥就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了。”
    “真的是兄妹？”顾祁煜忙追问，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欣喜。
    简黛点了点头，兴奋地回，“对呀，有一个哥哥疼我多好呀。”
    话落，顾祁煜浅勾了一下唇稍，轻声地嘀咕了一声，真是一个傻丫头。
    你把人家当哥哥看待，人家未必把你当妹妹看待。
    幸好，你反应迟钝。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给我一半的爱情，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一阵突兀地来电铃声打破沉默。
    顾祁煜忙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奶奶打来的。
    他皱了皱眉头，估计是催他回去的。
    接听之后，果然是催他回去的。
    挂完电话，顾祁煜看向简黛，耐心解释，“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停顿了一下，他还不忘补充，“不过事情一处理好，我就会回来，不要再偷溜出去了。现在马上回病房准备挂盐水。”
    “挂盐水不是在下午吗？”
    “因为你明天要做手术了，所以今天下午你要比平时多挂两袋。”
    顾祁煜一本正经地回。
    既然这丫头喜欢偷偷溜出去，索性就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病房里挂盐水，反正多挂两袋葡萄糖也无关紧要。
    简黛狠狠地一眼剜向顾祁煜，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顾祁煜，你对我真好。”
    “比起你冒着生命危险，溜出医院给我做面包，我对你的这点好不算什么。”顾祁煜挑眉，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简黛一听，咬牙启齿地怒视，此时坐在她对面的顾祁煜，“顾祁煜，你……”
    顾祁煜微微眯起眼，对上简黛的杏眸，唇角扬起，“要不我再给你加一袋盐水。”
    “你敢？”
    要不是顾祁煜是她明天的手术主刀医生，她保证早就一个拳头挥向顾祁煜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
    不，不是一个拳头，至少得三个拳头。
    下午那三瓶盐水，估计得挂到傍晚。
    再加一袋，岂不是要挂到晚上？
    顾祁煜抿嘴笑着，眉眼早已染上了笑意。
    半响，他对上简黛怒视的眼眸，“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又是你明天手术的主刀医生，下一个加两三袋盐水的医嘱，完全可以。”
    努力做了两个深呼吸，简黛才压下心底的怒火，讪讪地说，“顾祁煜，为了做你你爱吃的抹茶面包，我午饭都现在还没吃，要不我拿一个面包当午饭，先回病房去了。”
    刚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面包，顾祁煜却早她一步伸手拿起面包，“等一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你午饭没吃是你的事，谁让你利用吃午饭的时间溜出医院的。”
    简黛咬了咬牙，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好，顾医生，我下次保证不会再利用吃午饭的时间溜出医院了，我先回病房挂盐水了，再见，顾医生。”
    一说完，快速转身离开。
    “慢走，不送。”顾祁煜笑着回了一句。
    看着简黛离开的背影，此时他的黑眸，尽是温柔和宠溺。
    .
    “crazy——”
    一分钟内，简黛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英文单词了。
    敢情消消乐游戏，都能理解她烦躁的情绪。
    “咚咚——”
    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
    随即，进来一个美团外卖。
    外卖走到简黛病床前，“你好，简女士，这是你定的外卖。”
    “可是我没有定过外卖？”简黛狐疑。
    “你是普外科27床，简黛简小姐对吗？”
    简黛点头，“对，我是。”
    外卖把东西放到病床前的柜子上，“这是一位姓顾的先生给你定的，你慢慢吃。再见。”
    “姓顾？”简黛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
    她没听错吧？
    顾祁煜竟然给她点了外卖。
    难不成顾祁煜一时良心发现了，觉得给她多加两袋盐水，做得过分了，点外卖向她赔礼道歉。
    这样想来，顾祁煜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
    三分钟后，当简黛打开外卖盒，看见外卖盒里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她的心轻轻怔了一下。
    没想到，过去十几年了，顾祁煜竟然还记得她爱吃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读书那一会，每周学校都会烧一次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番茄炒蛋还好，因为便宜，分量会多给一些，可糖醋排骨，一个人最多也就分到三块。
    这对喜欢吃糖醋排骨的简黛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
    某一天，她发现顾祁煜竟然把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给丢掉了。
    这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
    于是她就厚颜无耻地从把顾祁煜盘子里的糖醋排骨，暗搓搓地夹到自己盘子里。
    美其名曰，不浪费食物。
    这一夹，就是三年。
    后来初中毕业，去读三加二模式的专科，学校食堂每天都会有糖醋排骨卖，简黛基本上每顿都会点一份。
    一次偶尔机会，她忘记点了，恰好一起吃饭的室友点了。
    于是她就把筷子伸向室友的盘子，结果室友拒绝，说不卫生。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顾祁煜。
    以前，她从顾祁煜盘子里夹糖醋排骨，甚至把她不爱吃的豆芽和笋统统拨到顾祁煜盘子里，顾祁煜却从来拒绝她，跟没有说不卫生。
    最关键，顾祁煜还有严重的洁癖，竟然没有嫌她不卫生。
    .
    “呃——”
    简黛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这是住院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
    恰好此时一袋盐水挂完了，她伸手去按病床边的叫铃。
    听到有脚步声，简黛以为是主管她的护士姐姐，继续埋头玩着游戏。
    “吃饱了？”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黛下意识抬头，竟然是顾祁煜。
    顾祁煜这么快就回来了？
    此时顾祁煜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比起先前的西装革履，白大褂穿在顾祁煜身上有一种禁欲系的气质。
    偏生这种禁欲系的气质，极其引人犯罪。
    更准确地说，是犯花痴罪。
    “看够了吗？再看下去，我怕你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顾祁煜忍不住讥笑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对顾祁煜的冷嘲热讽早已经产生免疫的简黛，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顾祁煜，你是不是去过韩国呢？”
    顾祁煜愣了一下，摇头，“我出国之后一直待在美国，没有去过韩国。”
    “那你在美国做过整容手术吗？”
    简黛追问，“虽然我听说韩国的整容手术是世界上最好，但是美国的医疗技术那么好，整容手术应该也不会差吧。”
    简黛的话音刚落，顾祁煜徒然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都过去十几年了，这丫头脑子怎么还这么天马行空的？
    “还想再加一袋是吗？”顾祁煜板着脸问。
    语气没有半点怒气，相反却戏虐十足。
    简黛立马摇头，“不想。”
    顾祁煜扫了一眼病房四周，此时病房除了他和简黛并没有其他人，随即从兜里取出一个小饰品盒递给简黛，“我奶奶送你的礼物。”
    “顾奶奶送我的？”简黛一脸错愕，盯着顾祁煜，伸手接过小饰品盒，“顾奶奶竟然还记得我？”
    顾祁煜缩手，快速躲闪简黛的视线，“昨天是我奶奶七十大寿，我跟她提了一下你得阑尾炎的事，她就说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至于我奶奶为什么到现在还记得你，你应该知道原因。”
    简黛咬唇不说话。
    这不能怪她，要怪就得怪学校，每一个学期要召开三次家长会，并且召开家长会时，家长和学生必须一同在场。
    而每一次家长会简黛都是让最疼她的爸爸去，顾祁煜却是奶奶。
    一开始简黛还在纳闷，好端端地怎么让奶奶来参加家长会？
    他爸爸妈妈呢？
    直到初二那年，一次语文考试，顾祁煜竟然没有考第一，理由是作文写偏题了。
    题目要求写爸爸或妈妈，他却写了奶奶。
    事后，简黛问顾祁煜怎么不写爸爸妈妈？
    简黛永远记得顾祁煜语气特别平淡地说，他爸爸妈妈在他一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是他爷爷奶奶把他养大的。
    简黛又忍不住问顾祁煜，为什么总让奶奶来开家长会？
    爷爷为什么不来？
    顾祁煜瞥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字，“忙。”
    不过话又说回来，幸好顾祁煜的爷爷忙，要不然简黛也不会认识那么一个慈祥和蔼的奶奶。
    可能是从小没有奶奶和外婆的关系，她对顾奶奶印象可好了，顾奶奶也很喜欢她。
    第一次家长会结束之后，顾奶奶总是会通过顾祁煜隔三差五地给她带零食和带小礼物。
    “顾奶奶身体还好吗？”简黛轻叹一口气，“我好久没见她了，有点想她了。”
    “挺好的。等你出院了，我就带你去见我奶奶。”
    话落，简黛兴奋，“真的吗？”
    顾祁煜点了点头，“嗯。”
    说完，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我等一下还有一个会要开，先走了，你有事叫你的主管护士，或者打我电话。”
    “好。”
    第08章 火腿奶酪面包
    .
    顾祁煜离开后，简黛打开了小饰品盒，里面竟然是一条白金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个六角星形的小钻石。
    顾奶奶给她的礼物,未免也太贵重了吧。
    正想着要不要让顾祁煜帮忙还给顾奶奶，此时手机响了一下。
    进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是顾祁煜发的。
    【我奶奶说六角星形的钻石能给人带来好运，她希望你收下，也希望好运一直陪伴着你。】
    简黛犹豫了好一会，决定收下顾奶奶给她的礼物。
    等她出院了，她也要回一份贵重的礼物还给顾奶奶。
    而简黛却不知道，六角星形的钻石除了能给人带来好运外，还有一个寓意：爱情即将来临。
    当然，她更不知道这条六角星形的钻石对顾家来说，更有着特殊的意义。
    .
    临近傍晚，简黛才挂完三袋盐水，正准备下楼吃晚饭。
    没想到，父亲竟然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
    一见到最疼爱自己的人出现，简黛立马雀跃地扑进父亲怀里。
    简父抱着简黛，不断地道歉，“简黛，爸爸对不起你，都是爸爸常年出差在外，没有时间照顾好你……”
    简黛原本只是想对父亲撒撒娇，可是听到父亲这么说，鼻尖猛地窜上一股子酸涩，“老爸，如果我一辈子都嫁不出，你养我一辈子好不好？”
    “好，好……”简父老泪纵横。
    “咚咚——”
    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打断，一对正沉浸在欢聚的父女。
    是简黛的主管护士。
    “27床病房家属去一下，医生办公室。”
    简黛忙问，“我要去吗？”
    “不用。”
    把父亲送到顾祁煜办公室门口，简黛心事重重地返回病房。
    她忍不住暗自捉摸，顾祁煜为什么会单独把她父亲叫去办公室？
    还不让她去，难不成是她手术有风险，会命丧手术台？
    不会的。
    顾祁煜好歹是美国名牌大学医学院研究生毕业，又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过。
    他手术技术应该很好的，不让出差池的。
    那为什么还要单独请她父亲去办公室呢？
    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等父亲回来了，问问父亲再说吧。
    .
    此时顾祁煜办公室，正传来一阵笑声。
    简父一边拍着顾祁煜的肩膀，一边笑着说，“祁煜呀，简叔叔记得你读中学的时候，还没有我家简黛高，如今都比简叔叔还要高一点了，人家说女大十八变，我看男大也是十八变。你现在可比你叔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长得俊俏。”
    顾祁煜稍稍有些尴尬，不过心情还不错。
    好歹同眼盲的简黛相比，简父可是一下子就认出他了。
    “对了，祁煜，你找简叔叔过来是不是我家简黛手术有风险？还是什么？”
    只顾着叙旧，简父差点忘了正事。
    先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宝贝女儿的手术主刀医生送点礼品或者红包之类的，所以提早一天回来了。
    如今知道顾祁煜就是那个主刀医生，一下子就把心给放进保险柜里了。
    “简叔叔，祁煜就不对您隐瞒了。”顾祁煜快速打开简黛的病历资料，“简叔叔，是这样的，麻烦您看一下这个磁共振，简黛有阑尾穿孔的表现，手术之后很容易引发感染，您和简阿姨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我宝贝女儿要死在手术台上了？不是说阑尾炎手术都是小手术吗？”简父震惊。
    顾祁煜狂冒汗，耐着性子解释，“简叔叔，我刚才说的是手术之后，并不是手术中，您放心，简黛的手术我非常有把握，就像您刚才说的，阑尾炎事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手术。我之所以把简黛术后会引发感染的事告诉您，是想让您和简阿姨多留心一下，当然作为简黛的主治医生，我也会密切关注简黛的。”
    话落好一会，简父才明白过来。
    看着简父好不容易明白过来，顾祁煜无奈地轻轻叹气。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二十分钟后，顾祁煜送简父离开办公室。
    谁知简父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
    顾祁煜纳闷，正想要问简父。
    谁知简父竟然凑在他跟前，在他耳边轻轻问了一个问题。
    话音未落，顾祁煜脸色一变，吃惊，“简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简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伙子，简叔叔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还多，怎么会不知道呢？”
    顾祁煜沉默了，眉头渐渐地拧成了一个结。
    此时简父伸手过来，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祁煜，你放心好了，简叔叔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简黛和简黛妈妈的，之所以问你，就是想更加确保简黛的手术没有任何差池，你也知道，因为工作的关系，我陪简黛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只能尽全力地保护她。”
    “简叔叔，您放心，哪怕您不试探，祁煜也不会让简黛手术出任何风险的，祁煜跟您保证，一周之内，简黛会平安出院的。”
    简父对眼前的顾祁煜，眼中尽是欣赏，“嗯，有祁煜的这句话，简叔叔就彻底地放心了。”
    “简叔叔是不是又想说，您可以把心锁进保险柜了。”顾祁煜抿嘴笑着。
    正笑着，简父讲伸手轻拍了一下顾祁煜的头，没好气地说，“臭小子。”
    顾祁煜嘴角更是上扬得厉害了。
    他记得一次期中考试之后开家长会，简黛期中考试考了班级倒数第三。
    于是，班主任就当着全体家长和学生的面，说简黛成绩这么差，长得却那么漂亮，搞不好以后就会走上歪路。
    或许，学生们不太理解班主任说的“歪路”背后的意思，可在坐的家长都能理解。
    当时，简父一听，立马站起来，当着班主任和其他家长学生的面，特别骄傲地说，他女儿是成绩不好没错，但他百分百相信他女儿是不会走“歪路”的，他让班主任放心，同时可以把心锁进保险柜里。
    .
    吃完晚饭，简黛同父亲返回病房，路过护士台，被主管护士叫住。
    提醒她，今晚七点过后就得开始禁食禁水，直到手术做完。
    简黛一听，立马返回病房，快速喝下三杯水。
    晚饭吃了不少，如今再加上三杯水，肚子更是撑得厉害。
    晚上，简父打算留下陪夜，被简黛拒绝了。
    一个是不方便，毕竟病房不止她一个病人，还有一个中年阿姨在。
    另外，简父有颈椎病，大冬天睡冰冷的陪护椅，很容易犯病的。
    简父临走之前，简黛终于还是问了。
    问完之后，她还不忘加一句，“老爸，你有没有感觉我的主治医生，就是顾医生很面熟？”
    简父若有所思了片刻，凑近简黛，笑着问，“乖女儿，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那个顾医生跟你老爸年轻的时候很像？都一样长得特别帅气。”
    简黛尴尬，不过也暗自庆幸，还好父亲没有认出顾祁煜，这样也免了不少麻烦事。
    “老爸，顾医生真的没和你说什么？”简黛又问了一遍，“比如说我明天的手术会有危险，可能会一命呜………”
    一个“呼”还未说完，头顶直接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简父板着脸，“简黛，不许瞎说，顾医生叫我过去就是去补签一个胡手术协议。”
    “噢。”
    .
    可能是三杯水的原因，半夜简黛跑了好几次厕所。
    厕所跑多了，睡意也就跟着没了。
    犹豫了一段漫长时间，简黛还是爬起来，去找顾祁煜。
    凌晨的医院过道出奇的安静，甚至连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姐姐都打着瞌睡。
    但是简黛知道，一旦有铃声，那些护士姐姐们会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从睡梦中醒来，继续工作。
    走到顾祁煜办公室门口，发现门竟然没有关，透过虚掩的门，里面竟然有一道酥油茶似的灯光。
    这灯光让她感觉很舒适，也莫名地有了安全感。
    正迟疑着，屋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简黛咬了一下唇，推开了门。
    进去之后，她还不忘把门关上。
    此时顾祁煜正单手托腮，看着她。
    英俊的脸庞虽尽是疲倦，但帅气依旧。
    “顾祁煜，你怎么知道是我？”简黛问。
    “看到了。”
    简黛轻轻“嗯”了一声，门是虚掩着，看到她很正常。
    “明天手术了，为什么不好好睡觉？找我什么事？”顾祁煜看向对面的简黛，眼底深处尽是温柔。
    简黛嘴唇掀动了好一会，才问。
    话落，顾祁煜兀自地勾唇笑了笑，“我找简叔叔就是签一个手术文件罢了。”
    “真的？”
    “比真金还真。”
    “时间不走了，赶紧去睡觉吧。”
    “那你呢？”
    顾祁煜轻叹一口气，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病例资料，“你以为手术的主刀医生那么好做的？”
    简黛立马献媚，“你辛苦了，顾医生。”
    顾祁煜挑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个抹茶红豆面包很好吃，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吃到？”
    “嗯……”简黛犹豫了，须臾之后，“等我出院了，你什么时候想吃，给我发微信。我就做给你吃。”
    “真的？”
    简黛勉强地笑着，“比真金还真。”
    顾祁煜眯了眯眼睛，唇稍微扬，“那我可记下了。”
    简黛一听，立马努了努嘴。
    她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看顾祁煜架势似乎当真了。
    返回病房，简黛一躺下，手机新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是顾祁煜发的，【不要担心，我保证你会没事的，早点睡吧，晚安。】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句话，她悬着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了。
    此时顾祁煜给她感觉，就像一盏守在她身旁，永远不会熄灭的落地灯，给予她安心与温暖。
    第09章 咖喱培根面包
    .
    翌日清早五点不到，简黛就被她主管护士叫醒，去灌肠。
    期初她还不是很理解什么是灌肠，直到进了检查室，被要求脱下裤子，然后……
    简黛保证，自此之后一定要远离灌肠。
    因为那种感觉，真心地糟糕。
    最关键，她的主管护士，对她态度也不是很友好。
    甚至一边在给她灌肠，一边玩着手机。
    简黛脑中有闪过一个念头，让顾祁煜过来代替她的主管护士给她灌肠。
    不过转念一想，不行。
    顾祁煜是男的，灌肠要脱裤子，她坚决不能在顾祁煜面前走光。
    终于两次灌肠结束，简黛也用了近半打抽纸，最后有气无力地躺回病床上。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论如何也不要再来医院这个鬼地方，指不定还会遇到比灌肠更可怕的事。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简黛掏出了手机。
    先是登录了开心笑笑乐，这是她进医院当晚用自己流量下载的游戏软甲。
    如今住了几天医院，她竟然从第一关升级到了第三百多关了。
    她的人生是有多无趣呀！
    碍于隔壁病床的中年阿姨还在睡觉，而玩消消乐游戏需要有声音才有意思。
    简黛只好又退出消消乐，打开微信，刷朋友圈。
    没想到第一条刷到的竟然是顾祁煜的，凌晨五点二十分发的。
    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配图，配图是她的病历资料。
    简黛撇嘴，这顾祁煜干嘛把她的病历资料发朋友圈，生怕别人都不知道，她是因为相亲而暴饮暴食突发急性阑尾炎的？
    于是，她直接在顾祁煜下面评论了。
    准确地说，是评论了三个鄙视的表情。
    刚评论完，顾祁煜就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准确地说，是三个表情。
    三个傲慢的表情。
    简黛莫名地有些恼火，于是快速回复。
    三把鲜血淋淋地刀子。
    片刻之后，顾祁煜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点开一看，是手术刀。
    电光火石之间，简黛想起一个很严重的事。
    顾祁煜可是她今天手术的主刀医生，她怎么可以得罪？
    除非她不要命了。
    于是赶紧回复三个笑脸，露出牙齿特别夸张的那种笑脸。
    谁知顾祁煜竟然还给她发手术刀的图片。
    简黛没办法只好又发三个可爱的表情。
    发出去之后，那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简黛捉摸着，顾祁煜是不是又在给她找手术刀的图片，立马又发了三个拥抱的表情。
    随即，她又加了三个亲亲的表情。
    一发完，顾祁煜快速给她回复了，三个笑脸。
    .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比如说简黛人生的第一台手术。
    不过，还好是安排在上午第一台。
    跟着主管护士进入手术专用电梯，当电梯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电梯外的简父简母眼眶早已泛红了。
    “女儿不要害怕，爸爸和妈妈马上就去手术室外等着你，加油。”简父把简母拥入怀里，笑着对简黛说。
    简黛一时鼻子酸酸的，抿住嘴巴，不住地点头让父母亲放心。
    即便她心里也是很害怕的，但是她却微笑，因为有顾祁煜在。
    她相信顾祁煜，就像相信读书那一会，每次跑八百米顾祁煜都会陪着她一起跑。
    读中学时，简黛除了学习成绩差外，跑步也很慢。
    短跑倒还好，长跑对于她来说，不亚于扒了一层皮。
    尤其是八百米。
    每一次八百米，她不但垫底，而且成绩还不合格。
    没办法，只能加强锻炼。
    可是并没有人愿意陪她练习。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大课间，简黛看见顾祁煜在操场上跑步。
    于是，她就求着顾祁煜每天大课间，陪她一起跑。
    顾祁煜一听，立即赏了她一个巨大的白眼，还不忘补刀，“等你什么时候跑得比蜗牛速度快的时候，我再陪你联系八百米。”
    简黛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给顾祁煜。
    谁知，翌日大课间，顾祁煜却出现在了操场上。
    厚颜无耻的简黛，于是乎就拉着顾祁煜跟她一起跑步。
    这一陪跑，就是一个学期。
    甚至在八百米考试的时候，顾祁煜还陪着她一起跑。
    .
    躺在手术台上，很快无影灯亮起。
    片刻之后，简黛身旁就围满了好几个穿浅绿色手术服，戴着手术帽和口罩的医生和护士。
    正当简黛去寻找顾祁煜时，此时身旁站着人忽然微微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简黛，有我在，不要害怕。”
    话音一落，她又惊又喜，原来她苦苦寻找的人，一直都在她身旁。
    简黛扯了一个笑脸，“嗯，我不害怕，我就当睡了一觉。”
    “对，就是睡一觉。”顾祁煜柔声应了一句，随即站直对身后的人交代，“准备静脉抗生素，消毒，麻醉……”
    简黛听着就顾祁煜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其他人，此刻她才意识到顾祁煜真的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没过一会，简黛感觉自己的眼皮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
    到最后，顾祁煜也在她视线中变得渐渐模糊了……
    .
    等到简黛再次醒来，是被手术观察室内的护士叫醒的。
    简单地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她被推回了病房。
    一进病房，简父简母就围了上来。
    护士让简父和简父一起合力把简黛抱到病床上去，抱得过程一定要注意不能移动。
    简父还好，简母却有些苦难。
    为难之际，顾祁煜来了。
    被顾祁煜抱在怀里，简黛才发现顾祁煜的眼睛挺迷人的。
    同时还带着一种莫名地吸引力。
    还有顾祁煜的嘴唇很薄。
    听说薄唇的人，对待感情也薄凉，不怎么会念旧。
    可她却感觉顾祁煜对她还挺好的，挺念旧情的。
    .
    躺到病床之后，顾祁煜让简父简母先去吃中午，简黛交给他照看。
    简母下意识地拒绝，却被简父给拦下了。
    看着父母去吃饭，简黛侧头看向坐在病床边的顾祁煜，轻轻问，“顾祁煜，我饿了。”
    “你得到排气的时候，才能吃饭。”
    “什么是排气？”
    顾祁煜思索了片刻，兀自地笑着回，“就像牛魔王对讲话一样。”
    话音一落，简黛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
    顿时，肚子上的痛又加重了几分。
    随即，她恶狠狠地瞪了顾祁煜一眼，气呼呼地说，“顾祁煜，你肯定是故意的，放屁就是排气直说嘛，干嘛还故意惹我笑，你知不知道，我一笑，伤口就疼。”
    “好，我错了。”顾祁煜抿嘴笑得更欢了。
    简黛咬唇，努力克制笑。
    牛魔王不是别人，正是她和顾祁煜中学时候的班主任，一个中年妇女，教科学的。
    刚开学的一天，头发两边翘得厉害，加上又是短发，翘起来样子跟牛角一样。
    再加上又姓刘，因此她就给班主任取了牛魔王这个绰号。
    后来，班上的同学私下都这么叫了。
    不过话又回来，牛魔王对她还算不错，至少初中三年，把年级第一安排做她同桌。
    估计是，想让她受到顾祁煜这样好学生的熏陶吧。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她把顾祁煜给带坏了。
    不。
    应该不算是带坏。
    而是让顾祁煜受到了她的熏陶。
    看着身旁的男人，简黛忽然问，“顾祁煜，你为什么学医？按照道理来说，你应该学习类似于企业管理的专业，毕竟你家是……”
    还未说完，她猛地意识到似乎僭越了，立马又闭上嘴巴。
    偏生此时顾祁煜却开口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学习企业管理，然后去继承家族企业，对吗？”
    简黛轻轻地“嗯”了一声，毕竟当初她听到顾祁煜要出国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简黛。”顾祁煜沉默了一瞬，直直凝视着简黛的眼睛，“我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第10章 玉米粒面包
    .
    不知为何，简黛渐渐感觉自己上下眼皮在打架，一阵阵困意向她袭来。
    “简黛，你不能睡。”顾祁煜轻声叫住了她。
    “可是顾祁煜，我好困，好想睡觉……”
    话音一落，顾祁煜忙扫了一眼监护仪器，注意到简黛血压偏低，眉头一皱。
    随即，他低头笑着问，“简黛，想不想听我在美国学医时候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
    “想。”
    顾祁煜凝思苦想了一会，才开口讲述。
    讲述过程中还不忘添油加醋，故意逗笑简黛。
    即便简黛会因为笑，而引起伤口痛，可总好过昏睡过去。
    几分钟后，不等顾祁煜再次开口讲下一个故事，简黛没好气地打断，“顾祁煜，你在美国的生活真的好枯燥乏味，一点都没意思。”
    原本还指望能从顾祁煜嘴巴里听到一些有趣的事，结果听到的却是顾祁煜关于学医遇到的一些冷笑话。
    越听越是犯困得厉害。
    顾祁煜苦笑一抹，“是挺枯燥乏味的。”
    “那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顾祁煜思忖了片刻，“谈过一个。”
    “真的吗？”
    简黛立马来了精神，先前的困意一扫而去。
    因为她真的很好奇顾祁煜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顾祁煜扫了一眼一脸八卦的简黛，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也不算谈过恋爱，毕竟什么事都没做过。”
    “牵手拥抱都没有吗？”
    “没有。”顾祁煜停顿了半响，黑眸有些灼热地盯着简黛，“甚至连正儿八经的表白都没有。”
    “为什么？”简黛震惊。
    薄唇轻抿了一会，顾祁煜才淡淡地解释，“那时候年轻，对未来的定数没有任何把握，以前总感觉很多事就像解方程一样，只要耐心一些，总会解出一个答案的。可是后来才知道，有些方程可能没法解，甚至还会解出一个假根。”
    “不用跟我炫耀你的数学有多好？我也不是徐道长，听不懂。”
    简黛白了一眼顾祁煜，并未真正明白顾祁煜的话中有话。
    反正在她心中，数学就是她的噩梦。
    “怎么？想起徐道长的道士鞭子了？”顾祁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还记得每一次数学考试，你没少挨那道士鞭子。”
    “那还不是怪你，故意给我错误答案抄。”
    想起这件事，简黛就恨得牙齿痒痒。
    “其实你再稍微聪明一些，就应该发现，我每一个给你的答案跟正确答案都是相对的，比如说选择题，a对应的是c，b对应的是d，判断题错误对应的是正确。”
    “我如果聪明一些还抄你的吗？”简黛理直气壮地回，“谁知道你会给我相应对的答案？”
    “简黛，其实很多事就像我给你的答案一样，不能只看表面，亦或者说有时候需要换一个角度，换一个思维去看待一件事。”
    “比如说什么事？”
    “比如……”这可难到顾祁煜了，
    总不能直接说，就像他对她的态度，也是相反的。
    明明很在意她，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甚至有时候还要处处针对她，不为别的，只为让她对他印象深刻。
    在这世间，一个人能永远记住另外一个人，不被时间冲淡的，除了爱就是恨。
    既然没有爱，索性就恨吧，至少他能永远被她记住。
    .
    一个小时后，简父和简母返回病房换下顾祁煜。
    顾祁煜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简父简母不论如何，不要让简黛睡觉。
    顾祁煜走后，简母忽然好奇地问，“简黛，为什么这个顾医生对你这么照顾？”
    简黛打哈哈，“估计是看我长得漂亮呗。”
    简母没好气地白了简黛一眼，“少来，我看护士站那些护士们个个都比你长得好看几百倍，也没看顾医生读那些护士们有多照顾？”
    简黛撇嘴。
    估计在她母亲眼里，她长得跟如花有一拼。
    简父一听不乐意了，“老婆，哪有你这么形容我们的宝贝女儿的，毕竟我们的宝贝女儿还是很漂亮的。要是那个顾医生，也会对我们宝贝女儿多照顾一些的。”
    简黛扯了一个甜甜的笑给父亲，不愧是上辈子的情人，对她就是好。
    估计在父亲眼里，她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简国文，我看你啊，巴不得那个顾医生给你当女婿？”
    “要是那个顾医生能成为我的女婿，我估计做梦都会乐的。”
    “怎么感觉是你看上了那个顾医生……”
    简黛在一旁听着父母的拌嘴，心中升起一股子暖流。
    有时候，她不是她要求高拒绝，所有的相亲对象。
    只是，她想要像母亲一样，找一个像父亲那样。
    偶尔可以拌拌嘴，偶尔还可以静下心谈未来，过简单平凡的日子。
    她不向往轰轰烈烈，只是希望拥有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作为基石，建立起婚姻关系罢了。
    就好像她做的糕点，适不适合她的口味，只有她的味蕾最清楚。
    .
    下午两点多，简黛终于排气了。
    排气之后，预示着就可以喝水或者吃一些流质食物，
    可是这个时间点，医院食堂并没有开门。
    正当简父跟简母两人商量着谁回家去做一些流质食物时，顾祁煜来了。
    顾祁煜进病房时，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套装，几绺刘海丝丝分明垂在额间更显得帅气干净。
    这样的顾祁煜，简黛倍感熟悉。
    读书那一会，他就是很喜欢穿运动套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习惯竟然没变。
    简母正要询问顾祁煜来意时，顾祁煜一边递给简母一个保温盒，一边解释，“这是我做了萝卜肉汤，萝卜是通气的，现在给喝刚刚好。”
    简母接过保温盒，一个劲地跟顾祁煜道谢，“真是麻烦你了，顾医生，还特意给我们家简黛做萝卜汤。”
    “不是特意，只是碰巧我今天也想要喝萝卜肉汤了，想着简黛碰巧刚做好手术，需要萝卜汤。”
    话音一落，简黛的心，莫名地有些失落。
    原本，她还以为是顾祁煜特意给她做的。
    结果，只是碰巧。
    碰巧他想喝了，碰巧，她需要喝了。
    第11章 红薯葵花籽面包
    .
    不知是禁食禁水太长时间了，还是顾祁煜做的萝卜肉汤真的很好喝，简黛一下子将一整个保温盒的萝卜汤都喝完了。
    喝完之后，简母回家洗保温盒，顺便拿一下简黛的换洗衣服，简父留下陪简黛聊天。
    聊了一会，简父忽视问，“宝贝女儿，爸爸想问你一件事？”
    简黛愣了一下，难得见父亲这么认真，“老爸，你想要问什么？搞得这么严肃。”
    “女儿，你跟爸爸说，以后想要嫁给一个怎么样的男人？英俊帅气还是成熟老练？”
    简黛思忖了一会，微笑，“像爸爸这样的。”
    话音一落，简父立马笑逐颜开，“果然是爸爸的上辈子的情人。”
    简黛笑而不语，心里暗自琢磨着，好端端地父亲怎么问起她那方面的事？
    难不成要给她介绍对象了。
    哎。
    “咚咚——”
    病房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
    随即，沈初阳提着一篮水果走近简黛。
    简黛欣喜，“初阳哥哥，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吗？”
    “来看你呀，下午没课。”沈初阳伸手把水果篮递给简父，“简叔叔，好久不见。”
    简父接过水果篮，关心地问，“初阳，学校工作还忙吗？”
    “还好。”
    “初阳，有没有谈女朋友呀？”
    话音一落，沈初阳余光扫了一眼简黛，“还没有。”
    简父微微挑眉，“初阳呀，不是叔叔说你，男孩子要主动一点……”
    “老爸。”简黛快速打断父亲的话，朝着八卦的父亲翻了一个白眼，“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现在初阳哥哥来了，你可以出去吃点东西了。”
    简父有些懵，好一会之后才接受自己宝贝女儿要赶他离开的事实，唉声叹气，“好，老爸这就是吃点东西。”
    .
    简父离开后，沈初阳坐到了病床边的陪护椅子上。
    犹豫了须臾，他问，“简黛，疼吗？”
    “还能忍，没事的，初阳哥哥。”
    说完，简黛扯了一个笑脸给沈初阳。
    沈初阳微笑，“我知道你能忍痛，连我妈都经常夸你，做面包时被大大小小的烫伤，从来没一句话的抱怨。”
    “这……”简黛不知该如何解释。
    其实很多烫伤，都是可以避免的，谁让她不长记忆了。
    比如说，面包刚从烤箱拿出来，她有时会不等晾干，直接用手抓。
    不烫伤她，烫伤谁？
    “简黛，你有想过以后开一家糕点房吗？就像我妈那样的。”
    简黛思索了片刻，摇头，“不想。”
    “为什么？”
    “如果我像祁老师那样开一家私人糕点房，我估计一个月，我得暂停营业半个月，今天要去买面包粉，明天要去买酵母，后天要去买黄油……初阳哥哥，你是知道我的，记性不是一般的差。”
    “的确，你记性不是很好。”沈初阳伸手把简黛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轻轻绾到一边，目光炙热。
    简黛讪讪笑了笑，并未对沈初阳的举止感到任何的不妥。
    在她眼中，沈初阳是她哥哥，哥哥对妹妹很正常。
    然而，此时恰好经过病房门口的顾祁煜，却不这么认为。
    又聊了一会，简黛的盐水挂完了。
    简黛正要伸手去按铃，沈初阳早她一步。
    “初阳哥哥，谢谢哈。”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
    沈初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替简黛整理刘海。
    “麻烦请让一下。”
    一个低沉稍稍不悦的声音插/入
    简黛一看来给她换盐水的竟然是顾祁煜，有些惊讶。
    平常顾祁煜这个点不是还没来上班吗？
    换好一袋盐水，顾祁煜伸手摸了一下简黛的额头，忽然眉心一皱，“伤口疼吗？”
    “还好。”
    “医生，简黛没事吧？”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前者是简黛回。
    后者是沈初阳问。
    顾祁煜选择自动忽略后者，“简黛，我要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说完，直接把病床前的帘子一拉，把沈初阳隔绝在外。
    几分钟后，检查结束。
    顾祁煜并不着急拉帘子，而是轻声对简黛说，“如果疼痛加重了，就按铃让护士叫我来，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叫我来，我一般除了去急诊外，都待在办公室。”
    简黛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祁煜微笑地看着简黛问，“萝卜汤好喝吗？”
    “好喝，只可惜太少了。”
    “那我……”
    不等顾祁煜说完，此时沈初阳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个热水袋。
    沈初阳一边把热水袋放在简黛挂盐水的胳膊下，一边解释，“天气冷，挂的盐水也是冷的，捂一捂暖和一些。”
    “初阳哥哥，你真细心。”
    “对呀，我记得你之前还跟我说过，谁以后要嫁是给我，会很幸福的。”沈初阳还不忘帮简黛整理一下被子。
    “是的，谁以后要嫁是给初阳哥哥，估计就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简黛由衷地感叹着。
    沈初阳被简黛的话逗笑了，“哪有这么夸张。”
    顾祁煜一听，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讥笑。
    简黛这么笨的一个人，上辈子是不可能拯救银河系的。
    “我先回办公室了。”
    顾祁煜刻意加重语气强调。
    简黛并未察觉，“好。”
    等到顾祁煜走到门口，简黛才想起什么，立马叫住了顾祁煜。
    顾祁煜蓦地转身，回头，看向简黛，“什么事？”
    简黛慢慢地把被窝里手伸出来，随即双手抱拳，笑嘻嘻地对顾祁煜说，“顾祁……顾医生，我还想喝那个萝卜肉汤。”
    顾祁煜兀自地勾唇，“好，我等一下就回家给你……”
    不等他说完，此时沈初阳忽然握住了简黛的两只手。
    他眸心猛地一沉。
    “简黛，把手放进去，外面冷。”沈初阳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简黛的手放进被窝。
    简黛愣了一下，对沈初阳微笑，“谢谢初阳哥哥。”
    “又谢我？用不着跟我客气，傻简黛。”
    沈初阳说完，还不忘伸手，用食指在简黛鼻尖轻轻一刮，目光尽是宠溺而温柔。
    简黛眉开眼笑。
    而此时站在病房门口的顾祁煜却是一脸阴沉。
    片刻之后，他冷下来脸，故意轻咳一声，淡淡地开口，“马上食堂就开门了，食堂里会有萝卜汤供应的，你还是去食堂买吧。”
    “可是我没……”
    “我还有事，先这样。”顾祁煜快速打断简黛的话，随即转身就走。
    简黛懵了。
    明明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顾祁煜这翻脸比翻书的性格，怎么一点都没变。
    第12章 黑芝麻粉面包
    .
    “简黛。”
    “怎么了？初阳哥哥。”
    正出神之际，沈初阳把简黛唤醒。
    “我已经叫了你三声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顾祁……”
    简黛猛地停下，随即岔开话题，“我在想一个配方。”
    沈初阳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黯然，“什么配方？”
    “做栗子糕的配方。”简黛胡诌了一个。
    “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吃栗子的吗？怎么忽然想做栗子糕吃了？”
    “我……我……”
    简黛被问到了。
    是，没错，她是不喜欢吃栗子。
    可是，顾祁煜喜欢吃。
    她想做栗子糕给顾祁煜吃。
    .
    下午，简黛就开始感觉有些怕冷。
    期初她还以为是天气冷，估计跟盖的被子有些单薄有关。
    直到傍晚，她实在是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按铃，让主管护士来给她量体温。
    一量，体温竟然有三十九度二。
    主管护士立马去叫顾祁煜。
    不到一分钟，顾祁煜就匆忙赶过来了。
    可能是赶得急，简黛能清楚地听到顾祁煜的喘息声。
    顾祁煜先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即让主管护士拉帘子。
    检查完伤口，顾祁煜脸色早已阴沉，随即转身斥责简黛的主管护士，“怎么回事？我上午不是跟你交代过，27床手术过后要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量？”
    “顾医生，我……我忘了。”
    “忘了？你知不知道病人现在切口感染都有浓肿了？”
    “顾医生，我错了。”
    顾祁煜正要继续斥责，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白大褂。
    低眸一看，是简黛。
    此时简黛正皱眉看向他，对他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发火。
    顾祁煜的心在这一刻突然软了下来，胸腔中的怒火减了大半。
    片刻之后，他吩咐，“好了，你赶紧去准备切口感染脓肿引流和创口冲洗的东西。”
    话音未落，主管护士立马去准备。
    “什么是切口感染？”简黛轻声问。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切口感染是阑尾炎切除术最常见的并发症，尤其是穿孔性阑尾炎。当然引起切口感染原因有很多，比如说本身肠道细菌感染引起的，也有可能是手术操作引起的……”
    顾祁煜说的那些专业术语，简黛都听不懂，最后只问了一句她最想问的。
    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顾祁煜思忖了须臾回，“一般情况下两到三天，但是如果出现切口感染得延迟一两天。”
    两到三天，加上延迟一两天，这么说，她还得在医院住四五天。
    哎，早知道那顿火锅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就是把她打死也不吃。
    “简黛，叔叔阿姨怎么不在病房？”顾祁煜眉心一皱。
    他昨天还特意叮嘱过简父，今天要好好照看简黛的，怎么人不见了。
    简黛解释，“他们去吃晚饭了。”
    “去哪里吃了？”
    “回家，顺便给我做萝卜肉汤喝。”
    “那他们就放心你一个人……”
    不等顾祁煜说完，简黛的主管护士，已经推着小推车进来。
    .
    两三分钟后，顾祁煜戴上无菌手套，给简黛手术切口进行脓肿引流处理。
    即便简黛很能忍痛，可此时的她，早已痛得只冒冷汗。
    顾祁煜扫了一眼痛得脸色都变了的简黛，心也是拧着一般地疼。
    之前，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切口感染脓肿引流和创口冲洗之后，顾祁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地开口问，“感觉不舒服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
    不是她不想叫，而是先前顾祁煜对她的态度。
    “简黛，你知道你现在跟你读中学时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简黛抬眸看向顾祁煜，摇头，“不知道。”
    顾祁煜双眸温柔欲醉，“我记得读中学时的那个简黛，什么都无所顾忌，哪怕是全班倒数几名，每天都乐呵乐呵的，天塌下来她能当被子盖。”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我还记得初一上学期期中考试后，牛魔王安排你做我同桌，刚开始同桌那一会，每天下课，你都从书包里拿出各种零食，想要讨好我。”
    “可惜你都不吃……你都不知道那些零食可是我辛辛苦苦从家里带出来的。”
    回忆起这一茬，简黛就倍感委屈。
    其实刚开始，简黛的同桌并不是顾祁煜，而是一个女生。
    初一上学期期中考试后，她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整整把班级的平均分拉低了五分，班主任一气之下，把年级第一安排给她坐同桌。
    本以为同年级第一做了同桌，以后的作业和考试，都有着落了，结果顾祁煜对她那是一个冷漠，分分秒能把她丢到北极。
    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放弃了，可简黛偏偏越挫越勇。
    先是从家里拿零食讨好顾祁煜，接着又是给顾祁煜带早饭，然后又是帮忙做值日……
    就这样，顾祁煜对她的态度，渐渐地开始转变了。
    “简黛，说实话，我刚到美国那一会，真的很想念……”顾祁煜迟疑了一瞬。
    “嗯？”简黛狐疑，盯着顾祁煜问，“想念什么？”
    顾祁煜下意识避开简黛的目光，轻笑一声，“想念……你送我的那些零食。”
    话音一落，简黛立马追问，“真的吗？那你现在想吃什么？饼干？蛋糕？还是面包？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做给你吃。”
    “你还会做饼干和蛋糕？”顾祁煜震惊。
    没想到读中学时，连最简单的化学周期表都背不来的简黛，竟然学会了做这些。
    “当然了，我可是糕点师，你以为糕点师就只是做面包的吗？还有各种饼干，蛋糕，甚至我连冰淇淋都会做。”
    “挺好的。”顾祁煜由衷感叹一句。
    简黛纳闷，“什么挺好的？”
    顾祁煜摇头，“没什么。”
    随即，他抿嘴笑着。
    而那句“挺好的”他只说了一半。
    完整的一句话是：把你娶回家，既能天天搂着睡觉，又能每天吃到各种各样的糕点，挺好的。
    .
    临走之前，顾祁煜还不忘再一次叮嘱简黛，今晚只要她有一点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他。
    简黛答应。
    推着小推车走到病房门口，顾祁煜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简黛，“简黛。”
    “嗯？还有事吗？”
    顾祁煜沉默了一瞬，目光灼灼，“你没变，还是那个简黛。”
    简黛有些懵了，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
    顾祁煜唇稍扬起一个弧度，温柔而宠溺看着简黛。
    你没变，还是当初的那个简黛。
    除了每天乐呵乐呵的，你对我还是没变。
    第13章 紫菜饼干
    .
    傍晚，等到简父和简母返回医院，一听简黛发生了术后切口感染。
    简母忍不住埋怨起来，“这顾医生怎么回事？不是海龟，还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过吗？怎么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都做不好。”
    简黛正要解释，简父早她一步，“老婆，不能这样说。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的，手术之后产生一些列的并发症也很正常。”
    “正常什么？我只知道我女儿又得在医院遭罪几天。早知道就换一个资历老点的医生了。”
    “资历老的医生做手术，也会出现术后并发症的，这是不能避免的。”
    “为什么不能避免……”
    ……
    听着母亲和父亲的争吵，简黛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不过，立马又否定了。
    不会的。
    顾祁煜不会。
    她相信顾祁煜。
    .
    晚上，喝完萝卜汤，简父和简母商量着谁晚上留下来陪夜。
    简母明天要上班，只能简父留下。
    简母离开之前，还不忘用毛巾帮简黛擦洗了一下身体。
    擦到伤口附近，简母忍不住暗自抹眼泪。
    简黛看见母亲为自己落泪，鼻尖猛地窜上一股子酸涩，
    虽然她同父亲亲近一些，但母亲疼她并不比父亲少。
    可能职业是老师的原因，对她总是严格要求。
    在简母帮忙擦洗简黛身体的时候，简父去了顾祁煜办公室。
    简父坐下之后，顾祁煜薄唇轻抿了一会，“简叔叔……对不起，我……”
    “祁煜，简叔叔过来不是向你兴师问罪的。因为简叔叔知道，简黛出现术后并发症，你心里也不好受。简叔叔过来，只不过是想要安慰你几句。”
    顾祁煜心中一阵感动，“谢谢简叔叔。”
    简父起身，伸手轻拍了一下顾祁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祁煜，简叔叔看好你哦。”
    话落，顾祁煜怔了一下，微微蹙眉。
    片刻之后，他勾唇，笑逐颜开。
    .
    等到简父返回病房，简母已经离开，简黛正在玩消消乐游戏。
    简父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宝贝女儿，先前你妈妈说得话不要往心里去。老爸相信那个顾医生。”
    “我知道。”
    “如果半夜不舒服，记得叫老爸知道吗？”
    “嗯。”
    简父整理好陪护椅，躺下。
    见父亲躺下了，简黛快速退出游戏，把手机扔到一旁，轻轻地转身，看向父亲，“老爸，你是不是认出了那个顾医生？”
    简父不动声色，一脸茫然，“认出什么？”
    简黛尴尬地笑了笑，看父亲的反应，并没有认出顾祁煜，
    可，为什么，今天父亲要接二连三帮顾祁煜说话了？
    思索了一会，得到了一个答案，父亲比较明事理。
    .
    可能是睡得早，半夜简黛就被伤口痛醒了。
    艰难地翻了一下身，看见父亲睡得正熟，索性算了，忍耐一下吧。
    又过了一会，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正准备叫醒父亲。
    恰好此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
    随即，进来一个人。
    病房除了卫生间的灯是亮着的，其他的灯都熄灭了。
    简黛只能隐约看见来人是一身的白大褂，她估计是每晚来查房的护士长。
    未料，白大褂往她病床边靠近，可能是怕吵醒病人，白大褂轻声轻脚。
    直到靠近，简黛才看清是顾祁煜。
    顾祁煜伸手过来，在她的额头摸了一下。
    正要缩手，她一下抓住了顾祁煜的手背。
    下一刻，她感觉他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竟然一个旋转，反握住她的手。
    这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想要缩手，可他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相比于她手掌心的温度，他的手掌心有些凉，但她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一丝渗入骨髓的温暖。
    须臾之后，简黛听见顾祁煜低沉柔和的声音，“哪里不舒服？”
    简黛咬唇了一下，轻轻地回，“我想上……”
    还未等她说完，顾祁煜快速弯下身体。
    先是把被子掀起，然后一只手慢慢环住她脖子，另外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腿弯。
    被抱起来的一瞬间，简黛能清楚地感觉到顾祁煜抱得特别谨慎小心，生怕弄痛她的伤口。
    顾祁煜走得很慢，步子与步子间隔很小。
    靠近卫生间，简黛才注意到顾祁煜一脸的倦意，尤其是黑眼圈特别的明显。
    她猜想顾祁煜已经好几晚，没有好好睡觉了。
    进入卫生间，顾祁煜小心翼翼地简黛放下，“我转身过去，你慢慢来不着急。”
    话音一落，简黛脸颊蹭一下绯红一片，好一会之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她不断地暗示自己，顾祁煜在门外，不在卫生间。
    要是换成平时，速度会很快，可肚子上有伤口，一动就痛，只能慢慢来。
    好不容易脱下裤子，往马桶上一坐，可能是坐得太猛了，简黛没忍住地吃痛呢喃了一声
    “没事吧？”背对着她的顾祁煜问。
    简黛囧，原本她都忘记了顾祁煜还在卫生间，这可倒好，顾祁煜出声了。
    “没……没事。”
    五六分钟后，简黛终于提好裤子。
    先前，母亲给她擦身体的时候，她还不想穿病号服，想着换回自己的睡衣，被母亲阻止了。
    如今她才明白，穿病号服真心地不错，宽大不说，还能根据自己的需要，把腰上的绳子系得松一些，这样就不会勒到伤口了。
    “好了。”简黛轻轻地说，
    话落，顾祁煜转身，随即弯腰，又将她再一次抱起。
    轻轻地打开卫生间的门，顾祁煜正想要通过时，门竟然慢慢开始合上了。
    顾祁煜快速侧身穿过。
    一时重心不稳，简黛下意识地勾住了顾祁煜的脖子。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卫生间的门合上了，病房里瞬间漆黑一片。
    幸好，护士站的灯光通过门缝照进来，还能清晰地辨别病房的具体位置。
    可能是害怕摔倒，顾祁煜走得比先前慢了很多，甚至让简黛感觉蜗牛爬，都比她快。
    此时，顾祁煜温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让她有些目眩。
    这种暧昧的感觉，让简黛想要松开勾住顾祁煜脖子的手。
    谁知刚轻轻动了一下，顾祁煜低沉稍稍沙哑在她耳边响起，“抱紧，要不然摔了，伤口裂开就完了。”
    “哦。”简黛立马听话照做，又往顾祁煜怀里缩了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顾祁煜的呼吸似乎开始变得紊乱了。
    尤其是胸膛处那如同打鼓一般的心跳。
    估计是顾祁煜害怕摔了她，而心惊胆战吧。
    简黛这样想。
    好不容易走到病床边，顾祁煜轻轻放下简黛之后，快速给简黛盖上被子，
    随即，丢下一句，“早点睡吧，晚安”就离开了。
    简黛有些懵，顾祁煜怎么呢？
    思索了一会，她觉得估计是顾祁煜着急回去睡觉吧。
    而她不知道，当顾祁煜返回办公室，心跳依旧不能自抑。
    第14章 花生酱黄油蛋糕
    .
    自从住院后，简黛的睡眠就不是很好。
    如今切口感染了，伤口痛得明显，上半夜又睡够了，下半夜只能睁着眼发呆熬到天亮。
    却在熬得过程中，见到了顾祁煜七八次。
    不，应该不算见到。
    毕竟顾祁煜每次都是摸黑进病房，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病床边，伸手摸她的额头，看看她的体温，然后又轻声轻脚地摸黑离开病房。
    当然，每一次顾祁煜摸黑进病房，简黛会立马闭上眼睛，假装睡得很熟。
    顾祁煜一走，她又睁开眼睛。
    期间，她偷偷地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间隔差不多半个小时。
    每半个小时来看她一下，顾祁煜这一晚还能睡到觉吗？
    他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认真负责吗？
    还是单独对她？
    如果他是单独对她，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
    那就是还有一种可能……
    简黛不敢去想，也不相信，她手术之后的切口感染和顾祁煜有关。
    可顾祁煜对她的特殊照顾，又该怎么解释？
    .
    第二天早上，顾祁煜来查房时，简父刚好回家洗澡去了，病房里只有简黛在。
    隔壁病床的中年阿姨，今天一大清早就出院了。
    “今天感觉如何？”顾祁煜推着小推车靠近病床边问。
    “还好。”简黛补充，“比昨天好。”
    话音甫落，顾祁煜伸手摸了一下简黛的额头，眉心微微一皱。
    “我还发烧是吗？”简黛问。
    “三十七度五六，低烧。”
    简黛忽然好奇地问，“顾祁煜，你们医生是不是都能通过摸病人的额头，就能知道病人发烧多少度？不像护士还要用温度计量？”
    顾祁煜兀自地勾唇，解释，“这个要分人的，有些医生经验丰富，接触病人多了，自然而然可以一摸病人额头，就能知道病人有没有发烧，或者发烧大致多少度。而有些医生，最多只能判断病人有没有发烧，无法精确到具体的度数。至于我，是在读研时，被导师强制要求的。”
    “哦。”
    .
    一刻钟后，顾祁煜给简黛换好药。
    简黛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顾祁煜，你是不是对你的每一个病人都很照顾？就像照顾我一样地去照顾他们。”
    说完，简黛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祁煜。
    话落，顾祁煜脱无菌手套的动作突然一滞，片刻之后，他唇稍微扬，“差不多。”
    “真的吗？”简黛追问。
    顾祁煜沉默了一瞬，随即抬眸，直直地凝视着简黛，“不过……”
    顿了顿，他缓慢却清晰有力地说，“不过对你算是特殊照顾了。”
    简黛一下子愣住了，好一会之后，才问，“为……为什么要对我特殊照顾？”
    顾祁煜微笑，须臾片刻，正准备开口，忽然一阵突兀的声音响起。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给我一半的爱情，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从白大褂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急诊打来的，顾祁煜立马接听。
    “突发交通事故，伤亡较重，好，我马上就去。”
    一挂完电话，顾祁煜语气着急地说，“机场高架上突发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伤亡严重，我得去急诊帮忙。”
    “那你赶紧去吧。”
    “我给你开了抗生素盐水医嘱，如果烧不退，下午还得继续挂。”
    “好。”
    “那我先走了。”
    “嗯。”
    简黛望着顾祁煜匆忙离去的背影，在这一刻，她觉得顾祁煜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会是一名优秀负责的外科医生。
    这样的顾祁煜，对她来说，多了一些魅力。
    同时，简黛忽然对顾祁煜手机的来电铃声，产生了兴趣。
    歌虽然是一个男歌手唱的，可曲调却哀伤婉转。
    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就是忘记了歌名，改天找来听听。
    .
    傍晚，简黛的烧还没退，简母过来后，又是一阵无休止地抱怨。
    如果只有简父和简黛在还好，反正简父和简黛早已经习惯了。
    但是病房里多了一个人，沈初阳。
    于是简母就跟沈初阳抱怨。
    沈初阳笑而不语，偶尔插一两句，保持中立态度。
    一段时间之后，简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说老婆，够了，这里是医院，咱们能不能小声一些，不要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简母一下子来火了，“简国文，不要跟我说其他病人，你看先前隔壁病床的大姐，人家手术比简黛早做两天，今天一大早就出院了。早知道就换一个那个科室副主任给简黛做手术了，搞不好明天简黛就能出院了。”
    面对强词夺理的妻子，简父只能轻叹一口气，给简黛使眼色。
    简黛正要开口，沈初阳早她一步，“简阿姨，您不要生气，说实话，我也觉得简黛术后的切口感染可能真的和那个顾医生没有关系。”
    “可能？初阳，你都说可能了，也有可能有关系对不对？”
    “这……”沈初阳被问到了。
    “我困了，需要休息。”简黛冷下了脸，“爸，你先带我妈去吃晚饭吧。”
    “好，那这里就麻烦初阳照顾了。”简父一边交代着，一边把简母带离病房。
    简父简母一走，简黛正想把沈初阳也赶走。
    猛地间，她才注意到顾祁煜竟然站在病房门口。
    他什么时候来的？
    有没有听到刚才病房的争吵？
    抬眸看向顾祁煜，顾祁煜脸色并是很好。
    随即，顾祁煜慢慢走进病房。
    简黛正要开口说什么，没想到沈初阳早她一步，“顾医生，刚才简阿姨说的话，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祁煜冷着脸，没有回答沈初阳的话，伸手摸了一下简黛的额头，缩手之后，才开口，“三十六度八，烧退了，不过防止晚上起烧，等一下还得挂一瓶抗生素。”
    “好。”
    “顾医生，请问简黛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顾祁煜继续忽视沈初阳的存在，柔声叮嘱着，“晚上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叫我知道吗？”
    “嗯。”简黛点头答应。
    “顾医生，请问简黛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相比于先前，沈初阳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为了减少尴尬，简黛忍不住开口问，“顾祁……顾医生，初阳哥哥问你，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
    话音一落，顾祁煜看向沈初阳，双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切口感染是阑尾炎切除术后最常见的并发症，发生概率2.2%—21.8%，穿孔性阑尾炎术后切口感染率可高达14.4%—54.4%，简黛就是穿孔性阑尾炎，而引起切口感染的因素，一是和阑尾炎的病因和病理有关，二是……”
    “顾医生，初阳哥哥不是那个意思。”简黛忙解释。
    顾祁煜冷笑一声问，“那是什么意思？”
    “初阳哥哥只不过是……”简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看向沈初阳。
    沈初阳伸手过来抚摸简黛的头，笑着安慰，“简黛，没事，顾医生误会就误会了。”
    “可是……”
    “没事的，初阳哥哥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然后趁着寒假带你去南京逛逛，你之前不是说很想去吃南京的一些网红糕点吗？”
    “谢谢初阳哥哥。”
    “没错。”顾祁煜铁青着脸打断眼前的两人，“你术后发生切口感染跟我手术操作有关。”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黛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顾祁煜，“顾祁……顾医生你说什么？”
    顾祁煜双手紧握成拳头，既然这么多人误会他，想必简黛也误会他了。
    索性就直接承认，哪怕简黛的术后切口感染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沉默了一会，顾祁煜语气极其平淡地开口，“简黛，你的术后切口感染是我手术操作的失误，如果你要换主治医生，我没意见。如果你要投诉我，欢迎去旁边的门诊部三楼的医保科投诉我，我叫顾祁煜，照顾的顾，祁连山的祁，煜耀的煜，主治医师，所属科室普外科。”
    一说完，他快速转身离开病房。
    第15章 蛋挞
    .
    晚上，简黛又早早地睡下了。
    可能是挂了一天盐水的缘故，异常的有精神。
    睡不着，掏出手机准备玩消消乐游戏。
    手机解锁之后，简黛才注意到父亲已经在陪护椅上睡着了。
    只好打开微信，刷朋友圈。
    最新一条朋友圈是闺蜜程妍发的，于是她就找程妍聊天。
    聊了好一会，简黛才说出来心中的疑惑。
    不过，她还不忘加一句，尽管顾祁煜那么说，可她还是相信顾祁煜不会那么做的。
    结果程妍只给她回复了一张图片。
    图片内容是一个小和尚在打坐思索，小和尚她认识，是动画片《聪明的一休》中的主角一休。
    程妍的意思，是让她自己去悟。
    好吧，那就自己悟吧。
    退出和程妍聊天的对话框，简黛打开了同顾祁煜聊天的对话框。
    犹豫着，写写删删，写写又删删。
    最后发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你手机来电铃声还挺好听的，请问歌名是什么？】
    发出去之后，简黛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
    对话框一直没有任何回复，甚至连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也没有显示。
    此时，她脑海里忍不住一个脑补一个画面，顾祁煜正在灯下看病历资料，手机滴一声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顾祁煜拿起手机一看，是她发来的，立马锁屏，当作没看见。
    见顾祁煜迟迟没有回复，简黛只好退出微信，然后把手机仍一边，去找周公。
    或许周公能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吧。
    .
    半梦半醒间，简黛感觉到额头有一丝凉意。
    这凉意她很熟悉，是顾祁煜手掌心的温度。
    缓缓睁开眼，顾祁煜正慢慢地抹黑往病房门口走。
    看着顾祁煜渐渐离开的背影，简黛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不应该去质疑顾祁煜的。
    真的很不应该。
    暂且不论，顾祁煜是不是美国名校的医学研究生毕业以及是不是在北京协和医院进修过？
    就拿她与他坐了三年同桌这一件事来说，顾祁煜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尽管一开始知道顾祁煜是她的主刀医生，她会有些担心外。
    但，从她住院这几天来看，顾祁煜对她的细心照顾，怎么可能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诚如，先前父亲提到过的，任何手术都存在风险，做手术就像她做糕点一样，不可能保证百分之一百不会出差错。
    但是，有一点她百分之一百可以肯定，顾祁煜是永远不会做出，伤害她一分一毫的事。
    .
    等到顾祁煜第三次抹黑进病房，简黛先是假装睡着。
    在顾祁煜正要缩手那一刻，简黛一下抓住了顾祁煜的手背。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结一般。
    然而下一刻，顾祁煜猝不及防地快速缩手。
    简黛愣住了，手依旧停在半空中。
    好一会之后，她轻轻咬唇开口，语气带着歉意，“顾祁煜，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简黛，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唯独你不能。”
    “我知道。”
    “你的烧差不多已经彻底退了，我不会再过来了，你安心睡觉吧。”
    “嗯。”
    目送顾祁煜抹黑走出病房，简黛耳边不断回响着顾祁煜的那句话：任何人都可以怀疑他，唯独她不能。
    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了，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悟出了答案。
    下半夜，简黛迷迷糊糊睡着了。
    至于顾祁煜究竟有没有再来病房，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只要她需要，顾祁煜这一盏落地灯就会在她身旁亮起，并且永远不会熄灭。
    .
    第二天一早，简黛醒来，发现微信有一条未读新消息。
    解锁一看，竟然是顾祁煜给她发的。
    打开微信，消息是凌晨五点二十分回复的，内容只有四个字【独家记忆】。
    犹豫了一会，她退出微信，打开酷我音乐，搜索“独家记忆”。
    歌曲是香港歌手陈小春唱的。
    正要按播放键，她听到了小推车的声音。
    她欣喜万分地抬眸，却在抬眸的一瞬间，失望了。
    来的不是顾祁煜，是她的主管护士。
    来给她挂盐水的。
    挂好盐水，主管护士告诉简黛，等一下会有替班医生来查房换药的。
    简黛懵了一下，轻轻地问，“那顾医生呢？”
    “听说顾医生家里有事，休假两天。”
    “嗯，我知道了。”
    替班医生，简黛认识，是先前那个差点成为她主治医生的程医生。
    程医生给她换完药之后，叮嘱了一些下床走动的注意事项后，就匆忙离去了。
    简黛心中一阵失落。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她才发现顾祁煜对她真的特别特别的照顾。
    就拿换药来说，他会特别地小心翼翼，生怕弄痛她。
    还有叮嘱注意事项，会不厌其烦地讲好几遍，生怕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
    上午盐水快挂完的时候，闺蜜程妍来了。
    一见程妍，简黛就赏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给她，“还知道来看我？下次不要再指望我会做面包给你吃了。”
    程妍忙解释原因，
    絮叨了一会，程妍问简黛，有没有悟出来？
    简黛点头。
    “简黛，我怎么感觉你那个死对头同桌对你有意思？要不然他怎么对你这么地特殊照顾……”
    不等程妍八卦完，简黛立马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此话题就此打住，顾祁煜不会对我有意思的。”
    “你确定？”
    简黛叹气，“确定以及肯定。”
    简黛永远记得那封情书乌龙后，顾祁煜对她说的话。
    他对她说，他不喜欢不聪明的女孩子，也不喜欢贪吃的女孩子，更不喜欢成绩差得惨不忍睹的女孩子
    而她恰好就是那种不聪明，又贪吃，成绩又差得惨不忍睹的女孩子。
    很显然，顾祁煜真的真的对她没有一丁点的意思。
    .
    晚上，简黛把父亲赶回家睡觉了。
    她虽然行动比较缓慢，但好歹能下床和独立行走了。
    伤口也渐渐愈合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不会疼得厉害。
    为了防止半夜睡不着，简黛玩消消乐玩到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才放下手机睡觉。
    结果半夜，却又醒来了。
    缓慢地下床，然后蜗牛爬一般地走到卫生间门口
    推开卫生间的门，正要迈着步子进去。
    谁知，前脚刚迈进去，后脚还没来得及迈，前脚没有站稳。
    “扑通”一声，她整个人滑到在地。
    顿时，伤口痛得要命，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好一会之后，她伸手去摸墙边的按铃，可是够不着。
    不管她怎么用力，都够不着。
    这一刻，她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的。
    一个是哭自己没用，二是她想顾祁煜了。
    真的，很想很想顾祁煜。
    “简黛，你没事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插/入。
    是顾祁煜。
    竟然是顾祁煜。
    简黛猛然回头，看到此时正站在她身后的顾祁煜。
    这一刻，她又惊又喜，兴奋得不能自己。
    第16章 海鲜披萨
    .
    沉默，如同窒息一般弥漫在简黛和顾祁煜之间。
    躺在病床上的简黛，时不时地用眼睛的余光，去看躺在她病床边陪护椅上的顾祁煜。
    嘴唇掀动了好几次，她才讷讷地开口问，“顾祁煜，你不回你办公室吗？”
    “暂时不回去。”顾祁煜淡淡地回。
    简黛咬唇好一会，继续道歉，“顾祁煜，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话落，简黛撇嘴，心知肚明顾祁煜不想讨论那个话题，索性换一个，“顾祁煜，你今晚怎么会在医院？你不是应该在休假吗？”
    “急诊临时有一个手术需要我过来。”顾祁煜语气依旧淡淡的，察觉不出喜悦。
    顿了顿，他补充，“做完手术，我顺道来住院部看看。”
    “噢。”
    简黛心底莫名地有一点失落。
    她还以为他是不放心她，特意过来看看的。
    原来只是顺道回住院部看看罢了。
    而，简黛并不知道，顾祁煜就是不放心她。
    更准确地说，这两天顾祁煜一直在医院默默地守护着她，只是没有让她看见罢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一摔倒，他刚好及时出现了。
    .
    又是沉默。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轻声地问，“伤口还疼吗？”
    简黛轻轻摇头，“刚摔倒的时候疼得厉害，现在不怎么疼了。”
    “好久没看见你哭了。”顾祁煜嘴角扬起，喉间溢出一连串的笑声。
    简黛白了一眼身旁躺着的人，没好气地回，“我现在已经很少哭了。”
    顾祁煜笑得更欢了，“那是因为你以前哭得太多。”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说得我以前像是爱哭鬼一样？”
    “难道不是吗？每一次考试试卷发下来，不管及格不及格你都要哭一下。”
    简黛立马辩解，“考不及格我是难过的哭，考及格我是喜极而泣，两种哭是不一样的。”
    “那不会背书是什么样的哭？”
    “着急呗，你也不是不知道被赵法王盯上，如果背不出得把课文抄二十遍，再背不出再抄二十遍。”
    一提到这个赵法王，简黛就深恶痛疾。
    赵法王是她和顾祁煜读初中时三年的语文老师，退休后被学校返聘回去继续任教。
    因为长相像《神雕侠侣》中的金轮法王，再加上要求特别地严格，被同学们私下尊称赵法王。
    “我还记得诸葛亮的那篇《出师表》你被罚抄了八十遍，其中有二十遍还是我帮你抄的。至今为止我还能背出全文：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
    “那是你活该。”简黛气鼓鼓地打断。
    想起这一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跟赵法王说我在用三支笔抄，你也不是不知道，赵法王罚我们抄课文，班上同学没人会傻傻地真的用一支笔抄，还不都是用两支笔抄的。”
    “别人两支笔抄没错，你倒好用三支笔，你当赵法王跟你一样是笨蛋，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顾祁煜，你说谁是笨蛋的？”简黛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下一刻，伤口猛地一阵刺痛。
    “哎呀——”
    简黛吃痛地呢喃了一声。
    顾祁煜忙起身，过来扶着她，轻声问，“简黛，你没事吧？”
    简黛一把推开顾祁煜，怒气冲天，“顾祁煜，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是笨蛋？”
    看着都这样了，还跟自己较真，顾祁煜只好投降，“你不是笨蛋，我是笨蛋。我不应该在赵法王问我你拿几支笔罚抄的时候，跟他说实话。我应该跟他说，不好意思，赵老师，我没看见。”
    “这还差不多。”简黛努了努嘴，“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让你帮我抄一半，不对，帮我全部都抄了。”
    话落，顾祁煜唇稍勾起，随即扶着简黛继续躺好。
    躺回到陪护椅上，顾祁煜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问，“简黛，你现在怎么不爱哭了？”
    是的。
    从她进普外科第一天开始，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各种检查，甚至手术，都没有再见她哭过。
    这一点也不像爱哭鬼简黛。
    简黛咬唇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错，她读初中时是真的很爱哭。
    还记得第一次在顾祁煜面前哭，是在一次数学单元测试试卷发下来时，她只考二十七分，担心回去被母亲罚跪搓衣板，于是她默默地哭了。
    这一哭，立马惊动了她的同桌顾祁煜
    本以为顾祁煜会对她无视，没想到竟然会来哄她，甚至还把一百分的试卷给她订正。
    自那以后，简黛就开始在顾祁煜面前肆无忌惮地哭了。
    考试考差了哭，不会背书哭，不会做题哭，被老师批评也哭……
    反正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她都会流泪。
    而顾祁煜总是不厌其烦地哄她开心。
    中学毕业去读专科，第二学期刚开学时，简黛不小心把她学费和生活费给弄丢了。
    当时，她着急地在宿舍哭了一个晚上。
    结果，除了隔壁床的，给她递纸巾劝她不要哭了之外，其他室友非但没有一点安慰。
    甚至还嫌弃她影响到她们休息了。
    自那以后，简黛再也不没有在人前哭了。
    因为她知道，即便她把嗓子给哭哑了，也不会再有像顾祁煜那样的人出现，然后耐心地哄她了。
    想到这，简黛鼻尖早已酸涩。
    于是她再一次鼓起勇气跟顾祁煜道歉，“顾祁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怀疑你会伤害我的，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顾祁煜沉默了。
    半响之后，他轻轻地开口，“答应我两件事，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什么事？”简黛欣喜万分。
    “戴上我……我奶奶送你的那条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
    “可以不戴吗？”
    顾祁煜不动声色地回，“不可以，必须戴上。”
    “好吧，我明天就戴上。”
    话落，顾祁煜满意地勾唇，“还有，你以后要经常做糕点给我吃。”
    “这个没问题，只有我一出院就可给你做。”简黛毫不犹豫地回，随即追问，“对了，顾祁煜，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明天上午给你抽一个血常规，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简黛喃喃自语，不知为何，心中很失落。
    明明刚住进来的时候，每天都巴不得早点出院。
    如今要出院了，却开心不起来了。
    第17章 栗子糕
    .
    下半夜，简黛没睡好。
    没睡好的原因，是下雨了。
    窗外电闪雷鸣，轰隆隆地吵得人无法安睡。
    还可能是病床边的陪护椅上，躺着顾祁煜。
    顾祁煜，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她与他同桌了三年，她知道他身家背景，也知晓他的性格和脾气。
    而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再次见面，他对她而言是陌生的。
    其实，当初从她知道他要出国留学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了距离。
    这距离只会被时间和空间，慢慢地扩大。
    果然，经年重逢，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糕点师。
    而他，却是优秀的海龟外科医生，其次还是清城顾氏地产的大少爷。
    正出神，一个低沉稍稍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简黛，睡了吗？”
    简黛轻声回，“没有。”
    “简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弃在美国的发展，毅然决然地回国吗？”
    “不知道。”
    “原因有两个。”
    顾祁煜顿了顿，语气哽咽了，“简黛，我母亲还活着，并没有去世。”
    “真的吗？”
    简黛震惊。
    她明明记得顾祁煜告诉过她，说他父母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就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了。
    “我也是前两年意外得知的，其中的原委我还没有弄清楚，只是知道我母亲并没有去世，还活着，甚至很有可能就在清城。”
    沉默了一瞬，顾祁煜继续低声说，“简黛，我想找到我母亲，真的很想找到她。找到她之后，我想问问她二十六年过去了，有没有想念我这个儿子？”
    顾祁煜语气中的哀伤，让简黛想要落泪。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犹豫了好一会，她正要开口，被顾祁煜早一步，“简黛，不要说话，把手给我，好吗？”
    简黛轻轻咬唇了一下，随即把左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慢慢地伸向顾祁煜。
    还没碰到陪护椅，手就被顾祁煜抓住了。
    下一刻，顾祁煜轻轻分开她的五指，同她十指相握。
    不同于先前几次，今夜，顾祁煜手心的温度比她要高一些。
    通过手掌心与手掌心温度的传递，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心境。
    与顾祁煜的豪门出身不同，简黛的父母虽然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但从小她就被父母捧在手掌心。
    特别是父亲对她这个前世情人，真的特别地宠。
    而顾祁煜却不一样。
    从小失去父母的他，除了疼他的顾奶奶，就剩下凡事都对他严厉要求的顾爷爷。
    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数学考试，顾祁煜附加题没做出来，当晚就被顾爷爷罚跪一个晚上。
    简母偶尔罚她跪搓衣板，但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顾祁煜却是一个晚上。
    在其他同学和老师眼中，顾祁煜是学霸，成绩好到逆天。
    但，只有简黛清楚，顾祁煜成绩好到逆天的背后，是因为顾爷爷的严格要求。
    从小顾祁煜就以为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现如今，他突然得到母亲还活在世间的消息。
    除了震撼之外，最多的是疑惑。
    疑惑母亲为什么没来寻他这个儿子？
    是遗忘了，还是另有原因。
    .
    清晨，等到简黛醒来，顾祁煜已经不在病房了。
    父亲赶来时，她正在被她的主管护士抽血。
    抽好血之后，主管护士把抽好血的小试管，摇晃了一下，随即轻轻扔进小推车里。
    简黛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点希望，等一会她的血检报告不合格。
    .
    吃完早饭，简黛从病床边的柜子里取出小首饰盒。
    随即，她递给父亲，让父亲帮她戴上那条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
    简父打开一看，狐疑问，“宝贝女儿，这么贵重的礼物是谁送给你的？是沈初阳还是顾……”
    “是程妍送我的。”简黛立马回，还不忘加上一句，“程妍说六角星形的钻石能够我带来好运，去除霉运，所以就送给我了。”
    就让程妍做好人吧。
    要是让父亲知道是顾祁煜送给她的，估计会一个劲地拷问下去的。
    而且，用不了多久，母亲也会知道。
    母亲知道就完了，到时候就不是拷问那么简单了。
    “嗯，程妍这孩子不错。”
    简父一边啧啧感叹，一边取出项链，帮简黛戴上。
    .
    上午近九点，顾祁煜才来查房。
    同时也给简黛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血常规做出来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办一下相关手续就能出院了。
    “不是说下午才能出院吗？”简黛脱口而出。
    顾祁煜轻声笑了笑，“能早点出院不好吗？中午急诊那边要转来五六个病人，床位不够。”
    “嗯。”
    等到简母赶来医院，一听说简黛马上就能出院了，立刻欣喜万分地去办理出院手续。
    简黛原本想要去找一下顾祁煜，结果被父亲拒绝了。
    简父让她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有什么医嘱，他代替她去问。
    .
    车子缓缓地在清城市中心的主干道，中山东路上行驶着。
    简黛坐在车后排，单手倚着车窗，看向窗外。
    没过一会，车子行驶到了东门口，天一广场附近。
    这几年，随着经济发展，东门口成了清城最繁华商业地带，尤其是以天一广场为中心，每当华灯初上，璀璨的霓虹，似乎能把整个城市都照亮了。
    东门口变化是很大，但是银泰百货门口那一只大铜牛依旧还在。
    恰好此时车子缓缓经过银泰百货门口，简黛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微信新进消息的声音。
    掏出手机，解屏打开微信。
    一看，是顾祁煜发来的【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简黛迟疑了一会，正准备回复。
    一个电话进来。
    号码虽然没有备注姓名，但是她很熟悉，是顾祁煜。
    接听之后，电话那端很快传来顾祁煜的低沉的声音，“到家了吗？”
    “没有，不过快了，已经到天一广场了。”简黛轻声回，停顿了一下，又问，“你怎么知道的我电话号码的？”
    话音一落，电话那端传来顾祁煜低低地轻笑声，“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想要查到你的联系方式对我来说，很简单。”
    “好吧。”简黛咬唇，沉默了一会，瞥了一眼前方开车的父亲，和坐在副驾驶位上母亲，压低声音，“那条项链，我戴上了。”
    “嗯，早上查房的时候我看见了。”电话那端忽然又安静了，“简黛，其实那条……”
    电话里突然一阵嘈杂声，打断顾祁煜的话。
    “简黛，先不说了，我要进手术室准备手术。”
    不等简黛言语，话筒里就传来一阵嘟嘟的盲音声。
    .
    回到家后，简黛的生活回归简单和平静，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除去睡觉和吃饭的时间，不是在研究糕点配方，就是用玛丽苏偶像剧消磨时间。
    偶尔，真的只是偶尔。
    她会想起顾祁煜，尤其是每天早晚洗漱时，看到镜中脖子上戴着的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
    她有后悔收下这么一条名贵的项链，也有想过取下，还给顾祁煜。
    可不知为何，她舍不得取下，更舍不得还给顾祁煜。
    每当想起顾祁煜时，简黛就会打开微信，去翻看顾祁煜的朋友圈。
    自从出院后，一连好几天，顾祁煜朋友圈分享都和阑尾炎术后恢复有关。
    每当刷到那些状态，简黛就忍不住会去想，顾祁煜是特意分享给她看的吗？
    不过转念一想，不太可能。
    很快，一周过去了。
    按照之前出院时顾祁煜开的医嘱，她要去医院换药了。
    换药那天上午，是简母陪她去医院的。
    趁母亲挂号之际，简黛特意去看了一下医院的公告栏。
    扫到公告栏上，今日普外科门诊医生“顾祁煜”三个字时，她莫名地欣喜。
    然而，下一刻，当母亲把挂号单递给她时，她一下子又失落了。
    挂号单上的医生的名字并不是顾祁煜，而是程启云，普外科副主任。
    由于挂的是科室副主任的号，又没有提前预约，所以简黛要等到上午门诊快结束的时候才能轮到。
    等号的中途，简母学校临时有事先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交代简黛换好药不要挤公交，直接打车回家。
    简黛答应。
    临近十二点，才轮到简黛。
    简黛一边推开门诊室的门，一边同医生打招呼，“程医生，你好，我是……”
    还未等她说完，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会是顾祁煜？
    她记得母亲明明挂的是那个程医生的号。
    顾祁煜兀自地勾唇，抬眸看向简黛，眼底深处尽是温柔，“简黛，你来换药了。”
    “可是我……好像挂的是那个程医生的号？”简黛越说越没底气。
    “我师……程主任临时有一个手术要做，他让我替他看几个病人。”顾祁煜不动声色地解释。
    还好反应快，要不然露馅了。
    简黛有些懵了，明明门诊，怎么会临时增加手术了？
    “你先进里屋躺好，我马上给你换药。”
    “好。”
    一刻钟后，换好药，简黛坐到顾祁煜对面。
    此时顾祁煜正在给她写病历资料，谁知他冷不丁地冒了一句，“简黛，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简黛汗。
    怎么会说她讨厌他呢？
    话音一落，顾祁煜抬眸看向简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那你会不会喜欢我？”
    “这……”简黛咬唇。
    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第18章 桂花糕
    .
    可能是饭点时间, 医院走廊来往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寥寥无几。
    简黛偷偷瞥了好几眼身旁的顾祁煜, 嘴唇掀动了好几次，才开口说，“顾祁煜，其实你不用你送我回家的, 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的。”
    “我下午刚好没事，顺便送你回去。”
    “那你晚上不用上晚班了吗？”
    简黛问。
    她记得住院期间内，他好像一直都是上晚班的。
    “不用, 跟同事换班了。”顾祁煜坦然自若回。
    医院是换班制的, 不可能永远都是夜班，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简黛思忖了片刻，继续找借口，“我家挺远的，你来回不太方便, 要不还是算了吧。”
    话音未落, 顾祁煜蓦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简黛，“我住的公寓距离你家并不远，我住碧水莲晴，就在书香景苑的旁边。”
    “噢。”
    .
    车子缓缓行驶在马路上,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黛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
    脑海里不断闪过先前在门诊室，顾祁煜跟她说的那句玩笑话。
    他问她会不会喜欢他？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些深奥。
    对, 就是深奥。
    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但她的恋爱经验却是零。
    不是她不想找一个人谈恋爱，而是身边真的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两年在陆陆续续地相亲，也见过不少异性，可就是没感觉。
    “在想什么？”顾祁煜扫了一眼身旁发愣的简黛轻声问，顿了顿，戏虐地来了一句，“该不会还在想我那句玩笑话吧。”
    简黛心虚地回，“才……才没有。”
    顾祁煜浅勾了一下唇稍，“真没有？”
    “你刚才都说了那是一句玩笑话，让我不要当真的，谁想谁是小狗。”
    “小狗？”顾祁煜低笑了一声，随即腾出右手，缓缓伸向身旁的简黛。
    简黛快速避开，“顾祁煜，你要做什么？””
    “我摸一下小狗，顺便看看小狗是不是会对我摇尾巴？”顾祁煜抿嘴笑着更欢了，眉眼上早已染上了笑意。
    简黛认怂，谁让顾祁煜太了解她了，只好承认，“对，我就是在想你那句玩笑话。”
    话音一落，顾祁煜缓缓缩手。
    “顾祁煜，你在美国的时候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我听说美国那边都比较开放，还听说……”
    “没有。”
    顾祁煜快速打断简黛的话，随即补充一句，“课业负担太重了，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除了学习以外的人和事。”
    “哦。”
    原来是没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
    没有时间和精力谈恋爱，和想不想谈恋爱是两码事。
    “中国留学生想要在美国大学混出名堂真的很难，暂且不论语言和风俗习惯的区别，就是种族歧视来说，就够受的了。我记得我在报考united states medical liscence examination，就是美国医生职业资格证书考试，班上的白人和黑人同学都嘲笑我，说我不自量力。”
    “然后呢？”简黛轻声问。
    “然后我就狠狠地扇了那些同学一个耳光，后来我就成为了我们医学院的第二个华人神话。”
    顾祁煜说得云淡风轻，简黛却听得鼻酸得厉害。
    能成为神话，其背后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
    车子开到书香景苑门口，简黛客气地问，“顾祁煜，谢谢你特意开车送我回家，要不要上我家坐一下，如果不要，那我就先上了……”
    不等她说完，顾祁煜直接答应，“好，那就上去坐坐。”
    简黛有些尴尬。
    她只不过是客气一下，并不是真心想邀请顾祁煜上去，结果顾祁煜却当真了。
    难不成是顾祁煜在美国呆的时间久了，把中国人常用的客套话都忘记了。
    察觉出简黛的尴尬，顾祁煜试探地问，“不方便是吗？”
    简黛伸手挠着头发，强颜欢笑，“方便，当然方便。”
    只不过家里，不，应该说是她的房间比较得不整齐。
    .
    开门之后，简黛一给顾祁煜拿好拖鞋，立马准备去关自己房间的门。
    可，顾祁煜还是比她快了一步，“怎么，怕我看见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简黛讷讷地回。
    顾祁煜上下打量了一下奇怪的她，唇角一挑，随即推开了房门。
    简黛的房间并不宽敞，总不过十平方左右。
    可在这十平方里，除了一张床，书桌和椅子摆放还算整齐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形形色/色的东西，有书，衣服，抱枕，包包……
    顾祁煜瞠目结舌，简黛的不爱整洁，从初中时他就领教过。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竟然一点都没改变。
    看着顾祁煜杵着不说话，简黛努了努嘴，没好气地说，“我知道我邋遢，你要笑话就笑话吧，反正读初中时候，你没少嘲笑我。一会说我是考拉，除了吃就是睡，一会又说是我单细胞的草履虫，没长脑子。”
    顿了顿话，简黛继续吐糟，“我还记得有一次上课，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就说我是屎壳郎。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屎壳郎是什么，还傻乎乎地问你，你倒好，还骗我说，它跟蜜蜂蝴蝶一样，是采花蜜，然后我就乐呵乐呵地接受你给我取的新绰号。后来上科学课，才知道屎壳郎正儿八经的职业是推粪球。”
    “噗嗤”一声，顾祁煜没忍住笑了。
    简黛朝顾祁煜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知道你很聪明，也不用不着碾压我来体现你的高智商吧。”
    顾祁煜抿嘴笑得更欢了。
    这算碾压吗？
    明明是她自己知识匮乏。
    连屎壳郎那种生物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咕噜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
    简黛囧。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院以后，她每天三餐都是定时的，如今都一点多了，是该饿了。
    简黛轻声咳嗦了两声，缓解尴尬，“顾祁煜，你饿吗？”
    话音一落，顾祁煜抬手看一下时间，“我早上七点吃的早饭。”
    “那我马上去做东西吃。”
    简黛一说完，快速离开房间。
    顾祁煜正要伸手去拦。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可是糕点师，厨艺应该突飞猛进很多吧。
    .
    二十分钟后，简黛做好了午餐。
    其实也不算是她做的。
    粥是早上母亲煮的，酱萝卜是昨晚母亲酱的，酸豆角也是母亲早起炒的。
    她只不过是打开了电饭煲，热了一下白粥，然后从冰箱里取出酱萝卜和酸豆角，分别扔进微波炉里小火转了两三分钟罢了。
    等到顾祁煜走到餐桌旁，看到餐桌上两碟小菜和两碗白粥，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刚才他还在想，她的厨艺是不是突飞猛进了。
    如今看到桌上的东西，他真觉得不应该对她抱有希望。
    哪怕简黛现在是一名糕点师，可糕点师和厨师还是有区别的。
    尤其是在简黛身上，区别就更明显了。
    不过，有东西吃总比没东西吃好。
    不等顾祁煜问，简黛自己主动招认，东西都不是她做的，她只不过负责把它们加热。
    顾祁煜轻笑一声，“早就看出来了，你的厨艺真心不敢恭维。”
    简黛撇嘴。
    .
    喝好粥，简黛送顾祁煜离开。
    “开车回去路上小心一些。”
    “好。”
    简黛正准备关门，顾祁煜忽然叫住了她，“简黛。”
    简黛纳闷，“顾祁煜，还有事吗？”
    顾祁煜双眸灼灼，“下次再去医院，挂我的号好吗？”
    话音未落，简黛忙解释，“今天不是我挂号的，是我妈妈挂的。”
    “那好，我知道了。”
    顾祁煜嘴角含笑，“你先休息吧，有事打我电话或者发我微信。”
    “嗯。”
    “对了，给你准备了一个苹果，放在你床头柜上了。”
    “苹果？”简黛惊讶。
    顾祁煜轻笑点了点头，“对，听说平安夜吃苹果会平平安安的。”
    随即，简黛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平安夜。
    .
    一送走顾祁煜，简黛快速返回房间。
    一推开房间的门，她一下子傻眼了。
    这还是她的房间吗？
    地上的书回到了书架上，衣服回到了衣柜里，包包被挂了墙上……
    这么干净整齐的房间，除了经常出差的父亲回来会帮她整理外，甚至连她母亲都不会帮她收拾房间。
    现如今，顾祁煜却帮她整理了房间。
    快步走到床头柜边，看到柜子上那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简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抨击了一下。
    她已经，好久没在平安夜收到苹果了。
    “滴——”一声。
    手机微信进来一个新消息。
    解屏，是顾祁煜发来的。
    【平安夜快乐。】
    犹豫了一下，简黛回，【顾祁煜，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在平安夜送我苹果，谢谢你亦如曾经那般地对我好。
    【如果要谢我，元旦陪我去东门口走走吧。】
    【你回清城以后，都没去走过吗？】
    简黛惊讶，东门口距离七院并不远，步走左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聊天界面显示正在输入。
    好一会之后，顾祁煜才回复，【变化太大了，怕迷路】
    东门口变化是挺大的，可迷路还不至于吧。
    随即，又新进来一条新消息【幸好那头铜牛还在。】
    提到那一头大铜牛，简黛忍不住想起，曾经她和顾祁煜在那一头铜牛下闹的笑话。
    学校每周五都会提前一个小时放学。
    一天周五下午放学，简黛特意拉着顾祁煜到东门口新华书店陪她买书。
    路过那一头铜牛的时候，简黛就好奇地问，顾祁煜那一头大铜牛是公的还是母的。
    顾祁煜幽幽地说，让她去摸一下铜牛的奶。
    简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去做了。
    然后，简黛就被路人围观了。
    顾祁煜跟路人解释，说她脑子有问题。
    为了这件事，简黛有一周时间没有理顾祁煜。
    想到这，简黛嘴角忍不住上扬。
    貌似她和顾祁煜之间的回忆还挺多的。
    虽然当时可能感觉有些糟糕，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挺美好的。
    .
    翌日，圣诞节。
    清早，半梦半醒之间，简黛做了一个梦。
    准确地来说是一个春梦。
    梦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身处一座哥特式的大教堂里。
    而站在她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顾祁煜。
    对，就是顾祁煜。
    阳光，从教堂内五彩斑斓的玻璃窗户里照射进来，映出彩色的光亮在顾祁煜英俊的脸庞上。
    偏生，此时的顾祁煜正看向她，看她的眼神温柔欲醉，让她有一瞬间的目眩。
    “咚咚——”
    突入而来的敲门声，让简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简黛，赶紧起来吧，祁老师和初阳来看你来了。”
    “好，我马上起来。”简黛努了努嘴，随即快速起床。
    打开衣柜，准备换下睡衣。
    刚把上衣睡衣脱下，简黛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刚才的梦境。
    尤其是梦中顾祁煜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而宠溺。
    下一刻，简黛立刻抬手，一边敲打脑袋瓜，一边喃喃自语，“简黛，你在想什么？顾祁煜是不会喜欢你的，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就跟顾祁煜那句玩笑话一样，不能当真的，真的不能当真的。”
    .
    换好衣服，简黛刚走出房间。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祁老师立马站起来，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一脸担心地问，“简黛，对不起，上周祁老师实在是太忙了，没能去医院看你。”
    简黛笑着摇头，“没事的，祁老师，阑尾炎就是一个小手术。”
    “小手术？我怎么听初阳说你还发生了术后切口感染了？初阳还说跟你手术的主刀医生有关？”
    “跟我手术的主刀医生没有关系，是我阑尾炎穿孔了，才会引起术后切口感染的。”
    简黛忙解释。
    同时，她还不忘扫了一眼在厨房帮母亲洗水果的沈初阳。
    下次，有必要提醒初阳哥哥，不能什么事都跟祁老师说。
    祁老师没有女儿，只有沈初阳一个儿子，可能是师徒关系的原因。
    祁老师一直把简黛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甚至在简黛心里，她都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像祁老师这样温柔贤淑，而不是像她母亲那样经常把她损得一无是处。
    .
    闲聊了半个小时后，简母去上班，祁老师要去糕点房。
    沈初阳主动提议留下来，照顾简黛。
    等到简母和祁老师一走，简黛就开始思忖着。
    她要怎么跟沈初阳解释她术后切口感染的事，和顾祁煜无关。
    母亲已经误会顾祁煜了。
    昨天去医院换药都没有挂顾祁煜的号，要是按照之前母亲对顾祁煜的态度，知道有顾祁煜的门诊，一定会去挂顾祁煜的门诊。
    虽然出院以后，她和父亲不止一次和母亲强调，她术后发生切口感染真的和顾祁煜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母亲就是不相信。
    现如今，只能通过沈初阳去说服母亲了。
    再者，那天顾祁煜还当着她和沈初阳的面，承认她的术后感染和他的手术操作失误有关。
    简黛更加有必要同沈初阳解释清楚了。
    “初阳哥哥，其实……”简黛轻轻咬唇，“其实我手术之后发生切口感染真的和顾医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顾医生并没有手术操作失误。”
    沈初阳不动声色地问，“然后呢？”
    “然后麻烦初阳哥哥跟我妈妈，还有祁老师解释一下。我不希望我妈妈和祁老师误会顾医生。”
    “简黛，初阳哥哥可以帮你去跟简阿姨和我妈妈解释，但是初阳哥哥很好奇你到底和那个顾医生是什么关系？”
    沈初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简黛你放心，初阳哥哥会替你保密的。”
    简黛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同学。”
    “小学还是中学？我记得你没有读高中，直接去读了三加二专科学校，你是学药学的应该不会和临床医学的学生打交道。”
    “初中同学。”
    简黛老实交代，不过只说了一半。
    她和顾祁煜是初中三年同学没错，同时她与他还做了三年的同桌。
    沈初阳继续追问，“那初中毕业后联系过吗？”
    “初中一毕业顾祁煜就去美国留学了，之后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话落，沈初阳突然笑了。
    原来，只不过是初中同学罢了。
    最关键，还多年没有任何的联系，这样他就放心了。
    随即，他笑着看向简黛，“简黛，放心好了，初阳哥哥会替你去跟简阿姨还有我妈妈解释的。”
    简黛笑了，“谢谢初阳哥哥，有你这个哥哥真好。”
    话落的一瞬间，顿时，沈初阳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下一刻，他自嘲地笑了笑。
    是的，在简黛心里，他只不过是她的哥哥。
    她对他除了兄妹之情外，并没有参杂男女之间的感情。
    想到这，他忽然也希望，简黛也能把顾祁煜当作普通同学看待，也不要参杂男女之间的感情。
    .
    晚上七八点钟，简母在学校加班，简黛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消消乐。
    刚闯过一关，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竟是顾祁煜
    这个顾祁煜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快速接听。
    不等她开口，电话那端传来顾祁煜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简黛，我现在在你家楼下，能下来陪我走走吗？”
    简黛微微咬唇沉默了一下，“好，我马上下来。”
    挂完电话，她快速拿起手机和钥匙出门。
    一走到楼下，简黛就看见顾祁煜站在路灯下，一个人低着头抽着烟。
    烟雾缭绕给顾祁煜的背影，增加了一份孤寂。
    尤其是顾祁煜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简黛看到这样落寞孤寂抽着烟的顾祁煜，心猛地揪了一下。
    读初中那一会，班上有几个男生因为喜欢刺激，又赶上了叛逆的年纪，于是就跟着校门口的流/氓学会了抽烟。
    渐渐地，班上抽烟的男生越来越多，惊动教导主任。
    自那以后，牛魔王总是会去男厕所抓班级抽烟的学生。
    一次意外，误抓了顾祁煜。
    简黛永远记得顾祁煜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他讨厌别人抽烟，所以他不会抽烟。
    如今看着面前抽烟的顾祁煜，她莫名地心疼顾祁煜。
    因为她知道，顾祁煜学会抽烟，一定是有原因的。
    尼古丁就像毒/品一样，虽然会使人上瘾，但却可以麻痹神经。
    回神之后简黛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绕过顾祁煜身后，在顾祁煜肩上拍了一下。
    顾祁煜没有转头，知道拍他的肩膀的人是简黛，立刻眉头舒展开，顺便也把只抽了半根的烟给熄灭。
    “简黛，陪我去天一广场走走？”
    “我……我……”
    顾祁煜蹙眉，“怎么？不方便？”
    “不是，我担心我走到一半就坚持不了了。毕竟我刚做完手术，而且天一广场距离这里还有一大段距离，我……”
    不等简黛说完，顾祁煜立刻打断简黛的话，帮简黛取消顾虑，“我背你走。”
    简黛咬唇，轻轻地问，“顾祁煜，这样好吗？”
    话音一落，顾祁煜喉间溢出一连串的轻笑，“你住院的时候，我都抱过你好几次，也没见你这么扭捏？怎么，怕我像猪八戒一样，把你背回去做媳妇？”
    明知道顾祁煜是一句玩笑话，简黛还是不争气地面红耳赤了，尤其小心脏怦怦地挑个不停，
    不过顾祁煜说的也是实话。
    在医院，顾祁煜不但抱了她好几次，还牵了好几次她的手。
    在如今开放的社会，一个男生抱一个女生，或跟一个女生牵手都不算是什么新奇的事。
    可，她会感觉很暧/昧。
    哪怕她和顾祁煜是三年的同桌关系，可毕竟男女有别。
    想到这，简黛立马找理由拒绝，“顾祁煜，要不我先走一段路，等到走累了，你在背我好吗？”
    “不好。”
    “为什么？”
    简黛懵了。
    “这里距离天一广场有两站路，你走过去伤口会痛的。”
    “那我们打车过去吧。”
    顾祁煜微微眯了眯眼睛，气定神闲解释，“今天是圣诞节，天一广场人肯定很多，打车过去，估计会在江夏桥那边堵上半个小时的，我就是担心堵车才没有开车出门。”
    “这样呀……”
    简黛没辙了，毕竟赶上节假日，中山东路和中山西路这一条市区主干道真的很堵。
    忽然脑海里又冒了一个理由，她继续拒绝，“顾祁煜，我体重有九十六斤，自从出院以后，不是吃就是睡，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估计现在都有一百二十斤了，我担心你背我去天一广场会被累到。毕竟两站路呀。”
    顾祁煜轻笑了一声，戏谑地来一句，“我的体力比你想象中要好很多，虽然我赶上猪八戒那个身材，但是背你一个晚上还是没问题的。”
    简黛尴尬，怎么又绕到猪八戒背媳妇这一茬上了。
    “简黛，你放心好了，我真的不会把你背到我公寓床上去的。”顾祁煜故意加重了“床上”这两个字。
    话音还未落，简黛感觉自己脸烫得都能烙饼了。
    “简黛，你刚才做过手术没多久，不合适做剧烈运动。”顾祁煜继续变本加厉调戏眼前的傻丫头。
    简黛愣了一下，狐疑，“剧烈运动？什么剧烈运动？”
    顾祁煜慢慢弯腰，凑到简黛耳边，轻轻低语，“床上的剧烈运动。”
    “顾祁煜，你……”简黛立马避开顾祁煜，同时脸早已憋得通红，好半天之后，才吐出一句话，“顾祁煜，你……你不正经。”
    “不正经？”
    顾祁煜眉眼之间染上了浓浓的兴味，“不能怪我不正经，谁让你一个劲地讲扭扭捏捏的。你再扭捏下去，信不信我再说更多不正经的话来，比如说关于床上运动，如何能让男女双方都能获得最大的愉悦，我好歹是学医的，对男女……”
    “顾祁煜，我让你背我还不行吗？”简黛被逼的只能乖乖就范，没好气地说，“好，我让你背我，等一下不要嫌我重。”
    “不会。”顾祁煜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他怎么会嫌弃她重了。
    有哪个男人会嫌弃自己媳妇重了。
    随即，顾祁煜背过身体，弯下腰，“上来吧。”
    简黛迟疑了片刻，伸出手臂攀上顾祁煜肩膀，微微用力，爬上他的肩膀。
    顾祁煜轻轻颠了一下，稳稳背上了他未来的媳妇。
    .
    可能是圣诞节的原因，书香景苑又靠近闹市区，一路上灯火通明。
    简黛只要微微低头，就能清晰看见顾祁煜背她的影子。
    有时候影子会因为偏离路灯，而无限拉长。
    当然，靠近路灯后，影子又无限缩小。
    不管是拉长或者是缩小，她的影子永远和顾祁煜的影子重合。
    一路上，顾祁煜沉默不语，简黛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她看得出来顾祁煜今晚有心事。
    也知道，顾祁煜不是那种会把心事挂在嘴边的人。
    索性她不问，等到他主动开口。
    她相信，既然他让她陪她走走，一定也会跟她说心事的。
    就像他告诉她，他母亲还活着一样。
    .
    快走到江厦桥，过马路时碰到了红灯。简黛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开口，“顾祁煜，要不找放我下来吧。”
    “不要，上去下来麻烦。”
    顾祁煜语气淡淡地拒绝。
    好不容易背上了，哪有那么容易放她下来的道理。
    过了红绿灯后，走在江厦桥上。
    江上的风迎面吹来，简黛却感觉不到有多寒冷，可能是顾祁煜在帮她挡着一些的缘故。
    走到桥中央，恰好遇到了大玉米变色，简黛忍不住伸手指着大玉米对顾祁煜说，“顾祁煜，你快看，大玉米变色了。”
    顺着简黛指的方向望去，顾祁煜纳闷，“大玉米？”
    简黛才想起顾祁煜回国后还没来天一广场逛过，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那里是财富中心，也是清城三江口建筑群中最高的建筑。从上往下看是郁金香，但是从下面往上看，这是大玉米了。这大概就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吧。”
    顾祁煜轻笑了一声。
    片刻之后，他眸光一闪，“简黛，你还记我跟你提过的，我当初毅然决然决定回国发展的原因有两个。”
    “我知道，你回国想找到你妈妈。”
    “嗯，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顾祁煜沉默了一瞬，顿了顿话，缓慢而有清晰有力地说，“简黛，其实我回国除了想找到我亲生母亲外，还想跟你……”
    第19章 圣诞雪人蛋糕
    .
    顾祁煜的话被简黛好奇地打断, “顾祁煜, 你想跟我做什么？”
    话音猛然刹住，顾祁煜轻轻苦笑一抹，“回国之后，我就想见一面, 看看你过多好不好？”
    “为什么要看我过得好不好？”
    简黛更是纳闷了。
    她过多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又想像读书的时候那样嘲笑她。
    顾祁煜沉默，忍不住感叹, 果然迟钝。
    不过, 迟钝有时候并不算是坏事。
    “对了，先前你问我有没有谈过恋爱，那你呢？有没有谈过恋爱？”
    顾祁煜的话音还未落，简黛毫不犹豫地回，“没有。”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呀。”
    简黛笑嘻嘻地回, 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顾祁煜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脚步，脸色冷冽阴沉。
    沉默了片刻，他云淡风轻地问，“那个人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了。”
    简黛并未察觉顾祁煜的异样。
    她从初中开始就很迷恋那个人，他不是知道的吗？
    甚至还嘲笑过她, 说她不切实际，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瞎子。
    顾祁煜努力压抑心底的情绪，轻轻问, “是沈初阳吗？”
    “不是，我怎么会喜欢初阳哥哥了。”简黛没好气地回，“是花满楼啦。”
    顾祁煜噗嗤一声笑了，心情又从谷底回到山顶，继续迈着步子。
    这丫头，真是……
    哎。
    还好他没有心脏病，要不然准会犯病。
    “没想到你还挺专情的嘛，从初中开始能喜欢到现在。”
    一般人提到自己的情敌，多少会有些嫉妒，可此时顾祁煜却没有半点嫉妒之心。
    他才不会，跟一个压根不存在的人计较什么。
    简黛啧啧感叹着，“花满楼多好呀，不但长得帅，而且还是全国首富七公子，比现在那个国民老公王思聪还富有，最关键人家还眼瞎。”
    “我看你眼也差不多瞎了。”
    顾祁煜低低咕哝一声。
    他在她身边这么明晃晃的，她都视而不见。
    不是眼瞎，是什么。
    “顾祁煜，你说什么？”
    “简黛，你知道怎么区别唐朝美女和清朝美女吗？”
    “不知道。”
    这她哪知道。
    顾祁煜抿嘴笑了笑，“林黛玉上马马不知，杨贵妃上马马不支，很显然你属于后者。”
    简黛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不过却乐呵乐呵的。
    顾祁煜竟然把她比作，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
    那可是超级无敌大美女哦。
    见傻媳妇没有反应过来，顾祁煜笑得更欢了。
    好一会之后，他才忍住笑，开口解释，“林黛玉代表清朝的美女，清朝以女子纤瘦为美，那个林黛玉上马马不知，是知道的知，也就是说林黛玉骑上马，轻得连马都不知道了。而杨贵妃代表唐朝的美女，唐朝以女子丰腴为美，至于杨贵妃上马马不支，是支撑的支，也就是说杨贵妃骑上马，重得连马都支撑不了……”
    不等顾祁煜解释完，简黛反射弧终于明白了，咬牙启齿地打断，“好，你这个顾祁煜，你嘲笑我胖就直说，不要这么拐着弯来骂我。”
    说完，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准备从顾祁煜背上跳下去，“臭顾祁煜，我不要你背了，我自己下来走。”
    顾祁煜一听，刻意重重地颠了一下。
    简黛下意识地搂进他的脖子。
    “简黛，不要乱动。”
    顿了顿，顾祁煜戏谑地说，“没错，你是挺重的，好在我体力好，要是换成一个体力差的人，早就累趴了。”
    “猪八戒体力能差嘛。”简黛没好气地回。
    他嘲讽她，她自然也得还击。
    “这么说，你愿意当我媳妇了。”顾祁煜似真似假地来了一句。
    话落，简黛立马反应过来。
    她嘲笑顾祁煜是猪八戒，不就等于变相承认她是他媳妇吗？
    怎么又让顾祁煜占自己便宜了。
    偏生，此时简黛脑海中浮现了清晨那个梦境的画面。
    她和顾祁煜在教堂的进行婚礼的画面，尤其是顾祁煜看她的眼神。
    意识到自己想偏了，简黛赶紧回神，特别地心虚地回，“顾祁煜，我才不会嫁给你做你媳妇，如果嫁给你，迟早又一天会被你毒舌气死的。”
    顾祁煜嘴角一挑，心情甚好。
    他听得出，简黛语气中的不诚实，尤其是后半句。
    “如果”这个词，真好。
    看来他以后得对她再好一些，同时尽量不对她毒舌，这样如果可能就会变成真的了。
    想到这，他违心地说，“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你嫌弃我笨，又懒惰，又邋遢，性格又不淑女。”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顾祁煜勾唇笑了，算她还有自知之名。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她，忘不了她。
    顾祁煜的语气似乎带着某种笃定，简黛忽然感觉心中一阵失落。
    失落什么，她没有深究。
    .
    原本简黛想带顾祁煜去看看银泰百货门口的那一头铜牛，结果被人山人海地带动着进了天一广场。
    尽管人挤人，但顾祁煜都格外小心地背着她。
    天一广场是清城市中心的商业圈，每年圣诞节都会举行圣诞树亮灯仪式。
    今年也不会意外。
    一进广场之后，简黛立马要求顾祁煜放下她。
    广场人太多了，他要是这样一直背着她，万一被人撞了，到时候摔倒的就是两个人。
    顾祁煜迟疑了一下，轻轻放下简黛。
    可能是太久脚没着地，一从顾祁煜背上跳下，简黛的右脚小腿猛地抽筋了一下。
    她轻声“嘶”了一声。
    “简黛，你怎么呢？”顾祁煜关心地询问。
    “右腿抽筋了。”
    还未说完，顾祁煜一个公主抱将她悬空抱起。
    随即，她被顾祁煜抱到靠近喷泉边的木椅上。
    轻轻放下简黛，顾祁煜蹲下身体，把简黛的右脚给抬起，放到木椅上，“可能有点疼，先忍着。”
    “好。”简黛轻轻咬唇。
    顾祁煜伸手先是把简黛的右脚鞋子给脱下，然后隔着袜子伸手用力抓紧抽筋简黛的脚掌，使劲而反复地抻。
    虽然是隔着袜子，可简黛还是能感觉到顾祁煜手掌心的凉意。
    好一会之后，顾祁煜轻声问，“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
    顾祁煜又反复地抻了几下，同时解释，“以后小腿抽筋了就用这个办法，反复地抻，肌肉会慢慢地松弛而恢复原状的。”
    “哦。”
    抻完之后，顾祁煜开始轻轻按摩简黛小腿上的肌肉。
    简黛纳闷，“顾祁煜，我已经好了，干嘛还帮我按摩？”
    顾祁煜解释，“防止再次抽筋。”
    “哦。”
    喷泉处，并没有多少圣诞彩灯，可简黛却能清楚地看见，顾祁煜是那么细心周替她按摩。
    刚才在给她抻脚掌的时候，他刻意没有脱下她的袜子，估计是害怕她受凉。
    此时，他距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侧颜很耐看，甚至比正面更显得俊朗帅气。
    她承认，时隔多年，他是改变了不少，可侧颜还是没变。
    不但侧颜没变，对她的好也没有改变。
    回想起重逢后，他待她的好，虽然有时候会损得她体无完肤。
    可，他对她却是打从骨子里好，
    她术后发生切口感觉，那几个晚上，他就这么彻底守着她。
    比陪床的父亲还要周到。
    哪怕她误会他，质疑他，他还是不计前嫌。
    ……
    想着想着，简黛心中对顾祁煜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种情愫她感觉很陌生，不过却感觉很美好，很温暖。
    .
    等到简黛脚彻底恢复之后，顾祁煜又小心地给她穿上了鞋子。
    走在人满为患的广场中，简黛一开始还能紧紧跟着顾祁煜。
    可没过一会，被人群给推搡着渐渐远离了顾祁煜。
    顾祁煜穿过几个人，好不容易走到她身旁，对她伸出了右手，“我牵着你走。”
    “这……”
    简黛迟疑了，这样不太好吧。
    顾祁煜微微挑眉，戏谑地来了一句，“怎么？又扭捏了，在医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牵过。”顿了顿，他嘴角含笑地补充，“难不成又要逼我讲不正经的话，你才不扭捏。”
    还未等顾祁煜说完，简黛立马识趣地把手放在顾祁煜手掌心中。
    顾祁煜勾唇，眸光闪过一丝狡黠。
    随即他轻轻地分开简黛的五个手指，同她十指相握。
    简黛愣了一下，“顾祁煜，你这是……”
    “这样牵比较不容易被分开。”
    顾祁煜特别冠冕堂皇地解释，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哦。”
    顾祁煜唇稍先是微扬，一会之后，扬起的弧度更是大了。
    他其实是想通过十指相握告诉简黛。
    他要把她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让她与他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执手偕老。
    广场人很多，但只要和心爱的人，一起牵手漫步在广场上。
    背后又是灯光璀璨的音乐喷泉，水珠如霰如雾，色彩斑斓的光束与水幕交相辉映，形成一组生动活泼的画面。
    恍如梦境一般，却又不是梦境，这种感觉真好。
    第20章 华夫饼
    .
    两个小时后, 顾祁煜把简黛背回到简黛家楼下。
    简单地告别之后, 看着顾祁煜渐行渐远的背影，简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叫住了顾祁煜。
    顾祁煜蓦地停下脚步，转身愕然看向简黛, “还有事？”
    迟疑了好一会，简黛才开口，“顾祁煜, 我还想像读书的时候那样, 当你的垃圾桶。不管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你都可以跟我说。虽然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能帮你心理上分担一点。”
    话音一落，顾祁煜愣了一下，随即勾唇, 眉眼处尽染上了笑意。
    沉默了一会,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今天我和我爷爷吵了一架，他不想让我去找我的亲生母亲。他还说对我隐瞒我亲生母亲还活着的消息，是为我好。”
    简黛思忖了片刻, 笑着看向顾祁煜，“顾祁煜，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找到你的亲生母亲吗？”
    “想, 很想，真的很想。”
    “那你就去找她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会支持你的。”
    顾祁煜抬眸看向此时的简黛，双眸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雾气，心中一阵感动。
    很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也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不聪明，又懒惰，甚至还些邋遢的简黛。
    现如今他明白了，原因很简单，简黛懂他。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他，背叛他，但是简黛永远不会。
    她永远站在他这一边，永远无条件地信任他，支持他。
    此生得一简黛，他足矣。
    “简黛，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简黛微笑，“去吧，皮卡丘。”
    顾祁煜心猛地怔了一下，“你还记得我喜欢小智。”
    简黛撇嘴，“我不但记得你喜欢小智，我还记得你把我比作那个又笨又傻，只会说皮卡皮卡的皮卡丘。”
    顾祁煜被简黛的话逗乐了，浅浅勾唇，“是的，你和皮卡丘是挺像的。”
    简黛冲顾祁煜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顾祁煜笑而不语。
    他把她比作皮卡丘，一个因为她就像那个简单善良的皮卡丘一样，永远乐观开朗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阳光。
    再者皮卡丘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小智。
    .
    简黛回到家，简母已经在家了。
    本以为母亲会质问她去哪里了，结果母亲却一反常态地叮嘱她，以后约会还可以再晚一些。
    “妈，你都看到了什么？”简黛追问，心莫名地有些发虚，
    简母笑盈盈地看向自家的女儿，“没什么，妈就是看到一个男的背着你。今天是圣诞节嘛。你们年轻人要约会什么的，妈没意见的。”
    简黛咬唇，小心翼翼地问，“妈，那你有没有看到背我的人是谁？”
    “我当时骑着电瓶车，匆匆地开过，没看清楚，不过妈已经猜到了。”简母笑嘻嘻地说，“初阳这孩子不错，小伙子长得帅，又是大学老师，最关键还知根知底。”
    简黛傻眼了，敢情母亲误会她和沈初阳了。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可以暂时地保护顾祁煜。
    如果要是让母亲知道她今晚跟顾祁煜出去了，估计未来几天，她耳根子都会生茧了。
    .
    这一夜，简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睡不着，
    原因，很简单，她脑海里一直挥不去一个身影。
    百无聊赖地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刷朋友圈。
    最新一条竟然是顾祁煜的。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没有任何配图，时间是零点二十分。
    为什么顾祁煜要发这一句话？
    有什么寓意或者暗示吗？
    简黛陷入了沉思，半响之后，得出了一个猜想。
    顾祁煜想谈恋爱了，可惜想恋爱的对象不是她。
    想到这，简黛的心莫名地难过。
    正准备放下手机，忽然手指无意间地给顾祁煜那条朋友圈点赞了。
    下一刻，简黛立马取消点赞。
    心里暗自祈祷，顾祁煜没有看到她的点赞。
    可，事与愿违。
    “滴——”
    微信进来一条新消息。
    退出朋友圈，打开一看，是顾祁煜发的。
    【还没睡？】
    简黛删删减减之后，终于编辑出一条回复内容【不是很困。】
    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发那条朋友圈？
    消息发出去之后，顾祁煜立马给她回复了【该不会在怪我，没把你抱到我的床上？】
    看到顾祁煜发来的那一句话，简黛忽然感觉怀里揣着一个小兔子，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这顾祁煜怎么又不正经了？
    读书那一会还挺正人君子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正经？
    正遐想着，聊天页面又多了一条消息【玩笑话，不必当真。】
    简黛忍不住发了回复。
    回复的内容是三个尴尬的表情。
    深更半夜开这种玩笑未免也太暧/昧了吧。
    顾祁煜快速给她回复了。
    回复内容也是表情，三个坏笑的表情。
    很快又加一句话【难不成，你真的在怪我没直接把你背回我床上来。】
    简黛正要回复，顾祁煜又发来一个新的消息【术后一个月，禁止剧烈运动。】
    这一瞬间，简黛感觉自己的脸烫得都能烙饼了。
    要是换成以前，简黛对这句话的理解还停留在字面上。
    可如今，她会在剧烈运动前加一个定语。
    床上的剧烈运动。
    酝酿了一会，简黛回复【顾祁煜，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正经？】
    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之后，顾祁煜才回复【看情况。】
    这三个字，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好吧，那就看情况。
    避免顾祁煜再次不正经的玩笑话，简黛赶紧结束聊天。
    放下手机之后，简黛快速让自己入睡。
    半梦半醒间，她又做了一个春梦。
    上一次是和顾祁煜在教堂举行婚礼，而这一次她却躺在了顾祁煜的怀里。
    顾祁煜搂着她，慢慢低头吻向了她。
    虽然是蜻蜓点水一下，可是却暧/昧撩/人。
    下一刻，顾祁煜欺身压下，然后……
    “顾祁煜，不可以！”简黛从梦中猛地惊醒，坐起身来。
    随即，她伸手敲打自己的脑袋瓜子，骂自己，“简黛，你做的都是什么梦，梦见顾祁煜就算了，竟然还梦到跟顾祁煜……”
    伸手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五点不到。
    微信又一条顾祁煜发来的新消息。
    简黛原本准备打开，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省得又做那种面红心跳的梦。
    .
    接下来几天，简黛刻意不打开微信，就是害怕再做烂七八糟的梦。
    很快，到了元旦的前一天
    又到了去医院换药的时间了。
    其实也不算换药，就是定期复查，毕竟她术后发生过切口感染，得小心谨慎一些。
    如果这一次去医院检查没事，元旦之后，她就得上班了。
    原是母亲陪着她去医院的，后来学校临时有事又离开了。
    离开之前，简母准备叫沈初阳来陪简黛，被简黛拒绝了。
    去挂号的时候，简黛看一下公告栏上的门诊公告。
    今天也有顾祁煜的门诊。
    可……
    “请问你要挂哪个科室哪一个医生的号？”
    窗口医生又问了简黛一遍。
    简黛迟疑了一下，“普外科顾……程启云。”
    .
    又是临近中午，才轮到自己。
    之前也有轮到简黛之后的号被叫到，简黛纳闷，去问就初诊医生。
    医生看了一下她手里的号，解释说在她之后的号，是程医生的老病人。
    好吧，她这个新病人往后吧。
    终于叫到了自己的号，简黛立马去医生门诊室。
    刚推开门诊室的门，简黛正准备跟程医生打招呼。
    还未开口，她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又是顾祁煜？
    她记得刚刚明明挂的是那个程医生的号。
    怎么又会变成顾祁煜了？
    第21章 绿豆糕
    .
    简黛愣愣地杵在原地。
    一时之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为难之际, 顾祁煜突然云淡风轻地问，“今天又是阿姨挂的号？”
    简黛咬唇，有些无地自容。
    顾祁煜了然，继续找台阶给傻媳妇下, “阿姨对我有误会，我能理解，没关系的。”
    “顾祁煜, 其实不是……”
    简黛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跟顾祁煜直说, 她好像对他有了一点特别的感情。
    她不想让那特别的感情发酵，避而不见有利于禁止发酵。
    “简黛。”顾祁煜打断她的话。
    顿了顿，他双眸灼热凝视她，“我希望你还能像读初中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想说就拉倒, 不要用假话来骗我就好。”
    话落，简黛的心轻轻地怔了一下。
    好一会之后，她轻轻点头，“好。”
    “简黛，事不过三, 如果下次不想挂我的号，直接跟我说理由，好吗？”
    “应该没有下次了。”
    简黛悄悄地反驳。
    这次复查之后，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医院了。
    更准确地说, 不会再来普外科了。
    想到这，她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
    复查结果，简黛恢复得很好。
    顾祁煜在写简黛病例本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简黛，需不需要再给她开几天的假期？
    简黛拒绝。
    如今临近年末，部门其他同事都忙成狗，她却在家里休息，实在是过意不去。
    把病历本递给简黛，顾祁煜起身问，“等会还有事吗？要不一起吃个中午吧？”
    “这……”
    难不成他又想送她回家了？
    顾祁煜猜出简黛的心思，淡笑解释，“我下午有两台手术要做，吃好饭得回来准备。”
    “嗯。”
    .
    吃饭地点在七院对面，一家叫意卡菲的西餐厅。
    因为错过了饭点，餐厅位子很多。
    顾祁煜领着简黛特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他知道她喜欢靠着窗户坐。
    读书时候每周都会平移座位，只要移到两边窗户，她总是要坐窗户边。
    一次，他问她为什么总要靠窗户边坐？
    结果她来了一句，如果遇到什么火灾地震等，方便逃跑。
    他被雷到了。
    谁知她还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遇到火灾或者地震，她逃跑之后，她会立马拉他一把。
    回想起这一茬，顾祁煜兀自地勾唇笑了。
    “顾祁煜，你在笑什么？”简黛好奇地问。
    “没什么。”顾祁煜把菜单递给简黛，“吃什么自己点。”
    “你请客吗？”
    “嗯，不过辛辣的不能点。”
    “那我不客气了。”简黛笑嘻嘻地接过菜单。
    .
    点好之后，简黛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顾祁煜先前究竟在笑什么？
    她感觉，他在嘲笑她。
    顾祁煜薄唇轻抿了一会，才开口，“简黛，明天元旦我休息，要不我们去学校附近转转吧？”
    “顾祁煜，学校搬了，同另一所中学合并了，现在的校区变成了一个小学。”
    “我知道。”
    “你知道？”
    简黛惊讶。
    她也是上个月乘公交，偶尔经过时才注意到的。
    后来，去查了一下，才知道学校要扩大规模同另外一所中学合并。
    “我回国当天打车经过新马路，看到了新学校的校匾，才知道学校搬迁了。”顾祁煜淡淡解释。
    准确地说，不是打车经过，而是特意去看过。
    “那还要去吗？”简黛试探着问。
    既然学校都搬迁了，应该没有必要再去转了吧。
    “去转一下吧，就当……”顾祁煜猛地停下话茬。
    “就当什么？”
    顾祁煜摇头，“没什么。”
    去转一下吧，就当圆了一个梦吧。
    虽然十多年过去了，但他还是找到了她，而她不偏不倚正站在原地等他。
    物非人不非，真好。
    .
    很快，侍者上菜。
    简黛点了一份锡纸排骨包饭，而顾祁煜却点了两份牛排。
    简黛表面在用调羹戳破锡纸，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顾祁煜眼前的那两份牛排。
    甚是后悔，刚才没点牛排。
    傻媳妇的小心思，顾祁煜早就知晓，于是刻意把一份牛排推到傻媳妇面前，“你吃吧，我两份吃不完。”
    “那你干嘛还点两份？”
    吃不完还点，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乐意。”
    “真是浪费食物，我马上帮你解决了。”
    简黛一边说，一边把牛排又往自己面前挪了一下。
    看到面前的锡纸排骨，她忙用调羹，匀了一些给顾祁煜，“这个排骨不是糖醋的。”
    她记得他不爱吃糖醋排骨。
    分完排骨，简黛拿起刀叉，切牛排。
    不知是刀子不行，还是她技术不行，切了好几下，都没有把牛排切开。
    尴尬之时，顾祁煜伸手过来，刀和叉伸进她碗里，“切牛排的时候，先要用叉子从左侧将牛排叉住，再用刀沿着叉子的右侧将牛排切开。像你那样切，我估计一时半会你很难吃到牛排。”
    一两分钟后，看着碗里的牛排分成了大小相同的十几份，简黛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拿手术刀的，技术就是好。
    此时，她忽然好奇地问，“顾祁煜，你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也这么切我肚子上的肉吗？”
    话音一落，顾祁煜徒然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这哪跟哪？
    见顾祁煜不说话，简黛更是好奇了，又忍不住追问了一遍。
    最后顾祁煜黑着脸回了一句，“不是我动手的。”
    “哦。”
    简黛正想追问。
    他可是她手术的主刀医生。
    顾祁煜早她一步，“赶紧吃，吃完我要回去。”
    简黛索性乖乖闭嘴。
    而她不知道，他在给她做手术的时候，因为心疼，第一刀不得不假手于他人。
    而她，更不知道，他在给她做手术的过程中，全程都红了眼眶，心疼得要命。
    如果可以，他想代替她受那台手术。
    .
    买好单，回七院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马路。
    等红绿灯时，顾祁煜身旁恰好站在一个卖花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看小伙子身旁站着一个女孩子，立马开始推销花，“小伙子，买一束花送给女朋友吧。”
    简黛忙解释，“婆婆，我不是他女朋友。”
    老婆婆一听，笑嘻嘻地说，“小伙子，赶紧买一束花送你媳妇吧。”
    简黛正要开口解释，被顾祁煜阻止了。
    顾祁煜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五张红色纸币递给老婆婆，一边笑着说，“婆婆，你这些花，我都买了。”
    “顾祁煜，你……”简黛傻眼了。
    “小姑娘，你真有福气，能嫁给一个这么疼你的老公。”老婆婆啧啧感叹着，收下钱之后，把手里的花都递给顾祁煜。
    顾祁煜伸手接过花，腼腆笑了笑，随即，特别认真地来了一句，“没有，我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
    此时，站在一旁的简黛彻底地懵了。
    她什么时候成了顾祁煜的媳妇了。
    第22章 枣泥蛋糕
    .
    见顾祁煜一直没说话, 简黛也保持沉默。
    她悄悄地用余光去看身旁的顾祁煜, 意外与顾祁煜四目交汇了。
    顾祁煜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些炙热。
    交汇下一刻，她立马不争气地挪开目光，脸莫名地红了。
    过了红绿灯, 走到医院门口。
    简黛咬唇了一下，轻轻开口，“顾祁煜, 那明天再联系, 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顾祁煜叫住了她。
    简黛的心咯噔了一下，不自然地问，“还有事吗？”
    顾祁煜勾唇笑了笑，随即把手中的花递给简黛，“花送给你。”
    “送我？”简黛心猛地跳了好几下。
    “我等一会直接进手术, 这花不能带进手术室, 还是给你吧。”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买？”
    既然不需要，那为什么还要买？
    还要说她是他的媳妇？
    顾祁煜淡淡地解释，“我看那个婆婆挺不容易的，索性把她的花都买了，老人家嘛。”
    “哦。”
    貌似说得挺有道理的。
    .
    手捧着一大束花跳上出租车后排。
    前排的司机, 特别八卦地问简黛。
    “小姑娘，你男朋友是七院的医生？在哪一个科室的？”
    “男朋友对你还不错嘛，送你这么多的花。”
    “小姑娘，遇上这么好的男朋友要好好珍惜呀。”
    ……
    简黛至始至终都笑而不语。
    看着手里的一大束花, 脑海里忽然冒了一个猜想。
    顾祁煜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下一秒，她又立马否定猜想。
    不。
    不可能的。
    顾祁煜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
    脑海里中忍不住回忆起，那封乌龙情书后。
    她曾正儿八经地问过顾祁煜，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结果，顾祁煜呛了她一句，除非哪天他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她有意思。
    随后，还讽刺她，不聪明，懒惰，邋遢等缺点。
    想了好一会，简黛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她最近太闲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喜欢东想西想，等到上班了，就不会有时间和精力瞎想了。
    .
    傍晚，简母回到家，发现家里客厅花瓶一下多了很多花，笑着问简黛花哪里来的？
    看着母亲一脸兴奋的模样，简黛知道不能老是交代，索性把锅丢给程妍。
    她解释，下午程妍来看过她了，看她的时候顺便买了花。
    没想到，晚上吃好饭，程妍真的来看简黛了。
    好在程妍机灵，继续替简黛打掩护。
    .
    房间内。
    简黛和程妍各抱着一只大抱熊坐在床上。
    看着程妍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近十分钟，简黛索性坦诚，“花是他送的。”
    “谁送的？”程妍笑嘻嘻地明知故问，“他叫什么名字？”
    “顾祁煜。”
    “那你脖子上的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了，我可不记得我送你过，最关键这条项链还价格不菲，看钻石市场价值至少好几万。我可没钱，要是我送，只会送锆石项链。”
    “也是顾祁煜送的。”简黛忙补充，“准确说，是顾祁煜奶奶送的。”
    话音一落，程妍忍不住啧啧感叹，简黛这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终于开花了。
    简黛没有争辩。
    一来，她争辩不过程妍。
    程妍是写爱情小说的，男女感情方面，程妍的理论知识比她强。
    二来，即便她不想承认，但是有一点程妍说的是正确的。
    她这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开花了。
    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了顾祁煜。
    .
    这一夜，简黛失眠了。
    躺着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脑海里，顾祁煜的身影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她和顾祁煜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读书的时候，没心没肺的她，对门第之见并不是很理解。
    所以当她知道顾祁煜的身家背景后，只是问了顾祁煜的零花钱是不是比她多一倍。
    而今走上社会，她就彻底地理解了。
    此时的顾祁煜，对她而言，就像是那高不可攀的月亮，最多看看就好，想要变成星星，站在月亮身旁，几乎是不太可能。
    .
    第二天清晨，简黛早早地起来洗漱，然后收拾东西，去上班了。
    原定的病假结束日期是后天，这两天元旦，估计店里会很忙，早点回去帮忙也是好的。
    简黛供职于一家全国连锁的蛋糕西点心店，名叫蜜莎坊。
    目前为止清城有两家，一家是在市中心鼓楼店，另一家是在清城大学小吃街上的云创店。
    简黛做学徒的时候，是在鼓楼店。
    后来云创店开业之后，又被调到了云创店。
    .
    七点半不到，简黛就到了店里。
    店长一见到简黛，先是震惊，之后才问简黛为什么提前上班。
    简黛笑着解释，她在家里闲得都快长蘑菇了，还是上班比较好，至少每天过得充实。
    店长笑呵呵地欢迎简黛回来。
    简黛表面上很开心，心里却有些难过。
    她提前来上班，无外乎是为了躲顾祁煜。
    既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各自回归到各自的生活轨迹上吧。
    至少，不会越陷越深。
    就像她做糕点，如果有配方的一个原料弄错了，那就及时暂停，重新开始吧。
    如果将错就错下去，只会浪费更多的原料。
    .
    上午换好工作服，简黛直接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了衣柜中。
    直到中午换工作服，去吃午饭，简黛才注意到手机有近五十个未接来电。
    解屏一看，都是顾祁煜打给她的。
    犹豫了一下，她继续把手机又塞回衣柜中。
    既然放了鸽子，索性就放得彻底一些。
    .
    傍晚五点，简黛下班。
    换下工作服之后，穿上自己的外套，才发现右手手腕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烫伤的伤口。
    好像是下午，在用烤箱时，出神想顾祁煜，意外烫伤的吧。
    刚走出店里，期初简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又走了几步，她才确定昏黄的路灯下，那个站着的身影是顾祁煜。
    第23章 牛轧糖
    .
    路灯下的顾祁煜穿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 在寒风瑟瑟中, 眉头紧皱，低着头抽着烟。
    看简黛走近，顾祁煜伸手掐灭了烟。
    沉默，如同窒息一般横亘在两人之间。
    简黛心虚地不敢看顾祁煜, 轻轻地开口问，“顾祁煜，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里不是美国, 要想找到你很容易。”清冷的黑眸射向眼前的人, 顾祁煜低沉的声线中透着薄凉和沧桑。
    简黛沉默，才记起先前住院时，她写过单位地址。
    顾祁煜是她的主治医生，肯定能看到她的个人信息。
    “简黛，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微信也不回？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吗？”顾祁煜语气中透着十足的讽刺。
    简黛继续咬唇沉默。
    见简黛沉默, 迟迟不开口解释, 顾祁煜火气一下子涌上心头，“简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微信，我都快把整个清城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 她在去学校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是遇到了坏人，还是身体不舒服晕倒在半路。
    于是他沿着整条街走了近十遍，甚至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
    寻找的过程中，他不断地给她打电话, 换来的却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每当听到机械的女声，他都感觉自己要疯了一般。
    十多年在异国他乡的漂泊，满眼几乎都是异样的肤色，连找一个跟她相似背影的人都没有。
    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把她弄丢了。
    学校附近找完之后，他又去了她家。
    敲门，一直没人应。
    最后，他不得不打电话给简父。
    结果从简父口中，得到了一个很可笑的答案，她去上班了。
    呵呵，上班去了。
    明明提前约好了的，如今不是摆明着放他鸽子吗？
    看眼前简黛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顾祁煜终究于心不忍。
    随即，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请我吃饭，我就原谅你今天放我鸽子。”
    “真的吗？”简黛讷讷地问。
    有些难以置信，要是换成读书时候的顾祁煜，早就一巴掌打到她脑袋上，然后就是一顿挖苦讽刺，分分秒挑战她的理智线。
    防止一会被打被骂，简黛低低地问，“顾祁煜，只要我请你吃饭，你就原谅我放你鸽子，不打我？不骂我？”
    话音还未落，顾祁煜轻笑了一声，“我保证等一会，不打你不骂你。”
    傻媳妇都躲着他，放他鸽子了。
    他哪敢再打再骂。
    如果继续打骂下去，恐怕到时候，他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再者，在他顾祁煜的人生字典里，有一个词叫秋后算账。
    等到把傻媳妇娶回家了，到时候慢慢算账也不迟。
    .
    吃饭地点是在清城大学的一号食堂。
    原本，简黛打算带顾祁煜去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吃。
    结果，顾祁煜说路边的小吃不干净。
    好吧，对有洁癖的人来说，路边的小吃就等于垃圾食品。
    去购票窗口，花了三十元，买了两张盖浇饭的饭票。
    打菜的时候，看到有番茄炒蛋和糖醋排骨，简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了。
    找好座位，一坐下，她立马拿起调羹，把饭和番茄炒蛋搅拌在一起。
    如果番茄和鸡蛋分开来炒，简黛未必会吃。
    但是两个合在一起炒，那种酸酸的汤汁最下饭。
    “糖醋排骨要吗？ ”
    顾祁煜一坐到简黛对面，淡淡地开口，“打菜的阿姨给我打错了。”
    话落，简黛毫不犹豫地把筷子伸向顾祁煜盘中。
    她记得顾祁煜最不爱吃酸的，类似糖醋排骨，番茄炒蛋，他都不吃的。
    既然他不吃，她就不用客气了。
    看着对面低着头，津津有味啃着排骨的简黛，顾祁煜先前的怒火早已消失殆尽。
    只要傻媳妇下次不要再莫名其妙玩失踪，放他鸽子，他也不用再计较什么了。
    .
    一顿饭吃好之后，顾祁煜提出在校园里散步消食之后，再回家。
    简黛没有反对。
    更准确地说，不是她不想反对，而是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反对。
    谁让她放顾祁煜鸽子了，防止顾祁煜记仇，她还是顺着顾祁煜一些吧。
    同时，也能减少良心的不安。
    .
    从一食堂出去之后，顾祁煜领着简黛走在了清城大学著名的天使之路上。
    清城大学占地面积比较大，校园一半都是绿色植被。
    树木多了，自然鸟也多了。
    而天使之路由来就是因为这条路上，白鹭特别的多，多到走在这条路上，有很大可能会中招。
    因此取名天使之路。
    本以为跟着顾祁煜走完天使之路，能直接从北门出去，结果顾祁煜竟然拐道去了白鹭林里。
    简黛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
    进林子里面之后，顾祁煜找了一个木椅坐下。
    简黛愣了一回神，也坐下。
    尽管顾祁煜跟她保证过，不打她骂她，可简黛还是距离顾祁煜一段距离。
    再者，这夜黑风高的，两个人靠得太近，总感觉有些暧昧不清。
    .
    嘴唇掀动了好几次，理由也杜撰好了，简黛正准备同顾祁煜解释，她放他鸽子的原因。
    忽然，一阵暧昧的啧啧声在不远处响起。
    期初，简黛还纳闷是什么声音。
    直到一阵女人娇/媚呻/吟声传进耳朵里，顿时，她明白了。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都能烙饼了。
    相比于不冷静的简黛，顾祁煜却处变不惊。
    好一会之后，那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简黛只好用胳膊肘轻轻地推了一下身旁的顾祁煜，压低声音轻轻说，“顾祁煜，要不我们先离开这吧？”
    顾祁煜微微勾唇，目光有些促狭，“为什么放我鸽子？”
    “我忘记我今天要上班了，一大早被店长电话叫醒的。”简黛特别心虚的瞎编理由。
    “你上班日期是四号，你出院时，还是我给你开的两周请假单。”
    话音一落，简黛愣了愣，她怎么忘记了这一茬。
    思忖了须臾，继续编理由，“元旦店里生意好，我闲在家也没事，索性就提前上班嘛。”
    “生意好？提前上班？没想到读书时候，你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下来，每次化学考试都要偷偷翻元素周期表，现在会变得这么爱岗敬业？”顾祁煜冷冷地说，语气中尽是讽刺的意味。
    简黛薄弱地辩解，“不爱岗敬业没办法，谁让我是给人家打工的。”
    说完，她悄悄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顾祁煜。
    此时，月光下顾祁煜，原本硬朗的轮到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柔和。
    既然做都做了，索性承认。
    “顾祁煜，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这是简黛的真心话。
    顾祁煜轻声问，“为什么不知道如何面对我？”
    “这……”
    这让简黛如何解释。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她对他有意思，好像喜欢上了他。
    恐怕到时候，她会失去他这个朋友。
    即便她没有谈过恋爱，但她非常清楚一件事。
    窗户纸一旦捅破之后，要么做情人，要么做路人。
    人是一个贪心的物种，她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真的不想失去。
    那就退一步做朋友吧。
    .
    沉默了半响，简黛开口，“顾祁煜，我先走了。”
    不等顾祁煜回答，简黛直接站起身。
    这样暧/昧的氛围，她必须离开。
    未料刚迈出步子，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简黛身体摇摇晃晃了两下，正要踉跄跌倒，顾祁煜早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下一刻，简黛整个人顺势倒在顾祁煜怀里。
    躺在顾祁煜身上，简黛能清楚感到，顾祁煜胸膛那如打鼓般心跳声。
    偏生此时，那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一浪高过一浪。
    简黛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还未开口，意外同顾祁煜的视线交汇。
    顾祁煜看她的眼神灼热而炽裂，黑色的瞳孔深处，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渐渐地，那个小小的她，在慢慢变大。
    简黛如同中蛊一样，脑中一片空白，任由顾祁煜的气息把她环绕。
    直到顾祁煜冰冷的唇快要覆在她的唇上，她猛地如大梦初醒一般。
    一把推开顾祁煜，她快速地顾祁煜身上爬起来，随即，像逃命一样跑出白鹭林。
    果然意乱容易情迷，那样暧昧的氛围下，她和顾祁煜都疯了。
    对，疯了。
    .
    顾祁煜把简黛送到楼下。
    简黛正犹豫着解释先前逃走的事。
    顾祁煜早她一步开口，语气云淡风轻，“刚才在白鹭林，不要误会，在那种环境下，不要说是你，就是一头猪我都会有亲吻的谷欠望。”
    话落的一瞬间，简黛并不生气顾祁煜把她比作猪，而是有些生气，顾祁煜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第24章 牛轧糖饼干
    .
    许是太久没工作了, 忙碌了一天, 等到简黛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早，有利也有弊。
    半夜，简母推门进来替简黛盖被子。
    一听有动静, 简黛就从梦中惊醒。
    更甚至，她还把母亲当成了顾祁煜。
    等到母亲盖好被子，离开房间, 简黛再也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天花板发呆，很长时间之后，依旧没有睡意。
    索性，伸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解屏之后，先是把右下方顾祁煜打给她那近百条未接来电给删除, 然后再打开微信。
    未读消息有十条, 都是顾祁煜发的。
    翻开聊天记录，都是今天发的。
    不是问她在哪里，就是问她怎么不接他电话。
    正想要退出聊天界面，简黛忽然翻到了一条几天前的消息。
    是圣诞节晚上发的。
    【简黛，今天我很开心, 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圣诞节。明年的圣诞节，我希望你还能陪我一起过，好吗？】
    简黛把这条消息前后看了好几遍，得出了一个结论。
    顾祁煜在提前预约她明年圣诞节的时间。
    可, 他为什么要预约她明年圣诞节呢？
    正思索着，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下方的表情。
    “滴滴——”
    聊天界面多了一条最新消息。
    翻看，下一刻，简黛有撞墙的冲动。
    天哪！
    她竟然给顾祁煜发了一连排亲亲的表情，最关键顾祁煜竟然也给她回复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犹豫了好一会，简黛才回复【还没睡？】
    至于那一排亲亲的表情，她选择自动跳过。
    很快，顾祁煜回复她【值夜班】。
    他是医生，值夜班很正常。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简黛为了防止顾祁煜再问她今天为什么放他鸽子，索性先发制人【顾祁煜，你后天休息吗？要不后天我们去学校附近转转？】
    既然他都说了不会喜欢她，她没有必要再担心什么。
    至于她对他的那份好感，她相信她可以隐藏住的。
    不就是口是心非吗？这个对她来说不难。
    十几秒之后，顾祁煜才回复【后天我上白班，下午门诊结束得六点多。】
    不到一秒，又发来一条消息【明天我休息，明天吧。】
    这……
    简黛为难了。
    好吧。
    既然如此，她明天就翘班吧。
    【好，明天上午九点在校门口见。】
    【不用校门口见，我明天直接去你家找你，省得再被你放鸽子。】
    简黛撇嘴。
    不就是被放了一次鸽子吗？
    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不对，今晚他上晚班，明天白天还有精神吗？
    正准备问，手机进来电话了。
    是顾祁煜。
    迟疑了一下，简黛接听。
    不等她开口，电话那端传来顾祁煜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我等一会有一个急诊手术要做，估计做完得凌晨了，聊不了微信。”
    “哦。”
    他特意给她打电话，就是说这个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简黛，明天早上八点半，我会准时到你家楼下。”
    “顾祁煜，要不改天吧，你今晚夜班，明天还是不要去转了，好好休息吧。”
    “怎么，心疼我了？”
    电话那端的顾祁煜半开玩笑半认真，声音还夹杂着一丝戏谑。
    话音还未落，简黛的心，极其不规则地猛地跳动了好几下。
    须臾好一会，她口是心非地回，“谁心疼你，谁是猪。”
    表面上说不心疼，其实她真的很心疼他。
    今天白天放了他鸽子，害他找了她一天。
    晚上又得上晚班，等一下又是站台手术。
    手术做完已经是凌晨，然后明天一早又得跟同她去学校转转，他身体吃得消吗？
    “简黛，不用担心，我没事，等手术做完我眯一会就好，我的体力比你想象中要好很多。”
    简黛脸微微一红，尤其是后半句话。
    随即，她岔开话题，“顾祁煜，你明天早饭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嗯……我想想。”
    “要不还是抹茶面包？”顿了顿，简黛自己否定，“不行，一大早吃面包，太干了。顾祁煜，蛋挞你吃吗？”
    不等顾祁煜回答，简黛又继续否定，“不行，蛋挞属于西方的快餐，你都在美国待了十多年了，肯定都吃腻了。那还有什么适合当早餐……”
    “简黛，那就蛋挞吧，刚好我好久没吃蛋挞了。”
    电话那端的顾祁煜忙阻止，“简黛，你赶紧睡吧，我做手术去了。晚安。”
    “嗯，晚安。”
    一挂完电话，简黛打开手机闹钟，定了一个凌晨五点的闹铃，然后把手机放在床头边。
    这样手机一响，就能立马听到。
    .
    清晨，五点闹钟一响，简黛睡意朦胧起来，然后去厨房开始准备做蛋挞，还有栗子糕。
    还好，前两天陪母亲逛超市时，买了一些栗子，原本就想找时间做给顾祁煜吃，刚好今天合适。
    防止吵醒母亲，简黛特别地小心翼翼，连客厅的灯都不敢开。
    .
    六点多，简母起来，见自家女儿竟然这么贴心地给她准备早饭，甚是欣慰。
    简黛先弄了一波蛋挞给母亲尝尝，然后问母亲味道如何？
    简母一边吃着蛋挞，一边啧啧感叹，比肯德基麦当劳都好吃很多。
    .
    八点二十多分，顾祁煜电话一来，简黛快速从烤箱里取出蛋挞。
    许是着急了，手腕被烤箱网烫了一下，她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打包。
    匆忙换好衣服，下楼。
    .
    今天的顾祁煜穿得很随意，简单的格子衬衫搭配卡其色大衣，裤子是经典的牛仔款式。
    如此简单的穿着，硬是能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丝毫不比电视上那些男明星差。
    最关键人还长得特别帅。
    此时的简黛，忍不住想，如果顾祁煜进娱乐圈，一定能秒杀一众小鲜肉。
    看着傻媳妇有些花痴地盯着自己，顾祁煜唇角微微扬起，随即伸手在傻媳妇面前晃了晃， “还没睡醒吗？”
    简黛立马回神。
    .
    顾祁煜车上。
    简黛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祁煜吃完一个蛋挞，然后轻轻地问，“好吃吗？”
    顾祁煜刻意装作一副凝思苦想的状态。
    简黛急了，“顾祁煜，究竟好不好吃？”
    “好吃。”顾祁煜笑着回。
    暂且不论真的好不好吃，就是傻媳妇给他做的，这一点，这蛋挞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蛋挞。
    况且，味道真的很不错。
    看着顾祁煜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蛋挞，这一刻的简黛忽然明白了祁老师先前跟她说的一句话。
    祁老师说，能亲手给自己喜欢的人做吃的，这对糕点师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以前，她不是很明白，直到今天看着眼前的顾祁煜，吃得津津有味，一脸的满足，她终于明白了。
    想到这，简黛才想起有好久没去唯思糕点房了，等下和顾祁煜转完学校，就去唯思糕点房看看祁老师吧。
    许是早上起得太早，车子刚开一会，简黛就犯困得厉害。
    顾祁煜察觉到身旁的人，比自己值完大夜班还累，瞟了一眼后排还没吃完的蛋挞和栗子糕，估计傻媳妇一早就起来给他做吃的。
    随即，他一边把副驾驶的座位椅背调低，一边柔声说，“简黛，你先休息一会，等到学校我叫你。”
    “好。”
    既然顾祁煜都这么说了，她就不客气了，快速闭上眼睛休息。
    .
    简黛是被一阵突兀的声音吵醒的。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准备好，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里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顾祁煜的手机在响了。
    瞧见简黛醒了，顾祁煜伸手把手机音乐关掉。
    随即，他斜靠在方向盘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手恰好垂在简黛的肩头，轻声问，“早上几点起的？”
    “五点。”
    “起这么早做什么？”
    顾祁煜不动声色地问。
    心知肚明她是因为要给他做早饭，才这么早起来的，但还想亲耳听见。
    简黛老实交代，“为了给你做栗子糕和蛋挞。”
    话音一落，顾祁煜唇稍微扬，抿嘴笑了笑，“傻……”
    “媳妇”两个字，被他硬生生地吞下去了。
    为了避免尴尬和暧/昧，简黛忙看向车窗外，才注意到车子已经停在了学校对面。
    “要不要下去转转？”她问。
    顾祁煜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再等一会，马上十一点半了，等到放学，我们再进去，刚好我买了一些水果，顺便进去看了一下刘老师。”
    顿了顿，他补充，“我打听了一下，刘老师并没有跟着去新校区，而是留在了这里。”
    “顾祁煜，你还要进去看牛魔王？”简黛震惊。
    顾祁煜竟然要去看她的噩梦老师，这太不可思议了。
    迟疑了一下，简黛轻轻试探着说，“要不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看刘老师吧。”
    “不行，一起进去。”顾祁煜态度坚决。
    简黛的心思，顾祁煜怎么会看不出来。
    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带着她进去。
    毕竟刘老师算是他的恩人。
    如果简黛聪明一些，就能想到初中三年，他与她做了三年的同桌，一开始或许是巧合，可剩下的两年，四个学期，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没错。
    是他顾祁煜，故意同班主任刘老师要求的。
    筹码很简单
    如果不能和简黛坐同桌，他就申请调到快班去。
    后来出国，他虽然断了和简黛的联系，但是却没有中断和刘老师的联系。
    只为，通过刘老师知道一些关于简黛的事。
    第25章 南瓜蒸糕
    .
    走出学校, 简黛脸上的红晕还在, 耳边依稀回忆着先前牛魔王对她的祝福。
    牛魔王祝福她和顾祁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顾祁煜，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顾祁煜心情不错。
    为什么他心情这么好？
    还有, 刚才牛魔王误会他们是一对，为什么他不解释？
    .
    回到车上，简黛系好安全带问, 顾祁煜等一会去哪里？
    顾祁煜思忖了须臾, “找一个地方吃饭吧。”
    “去哪里吃饭？”
    “等会就知道了。”
    .
    简黛没想到顾祁煜说到的吃饭地点，竟然是在他家。
    站在门口，顾祁煜快速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女式拖鞋，递给简黛。
    简黛接过拖鞋，愣了一下。
    顾祁煜递给她的拖鞋, 和他脚上穿得好像是一对。
    他拖鞋的图案是喜羊羊, 而她的拖鞋图案是美羊羊。
    他察觉出她的心思，淡淡开口解释，“这拖鞋是我堂妹的，她偶尔会过来看我。”
    “噢。”
    .
    顾祁煜的屋子，室内装饰以简约大气的黑白灰为主调, 客厅里的落地窗，采光好的同时，还能望见窗外的风景。
    可惜楼层不高，也就三楼。
    这对简黛来说, 感觉刚刚好。
    谁让她有严重的恐高症。
    顾祁煜从厨房出来，端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口渴了吗？”
    简黛接过水杯，“还好。”
    “冰箱里菜的不多，等一下将就吃一些。”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简黛再一次提出。
    因为她深知顾祁煜的厨艺同她的厨艺一样，做出来的东西都是黑暗料理。
    知道顾祁煜厨艺不怎么好，是在初二春游，班级以小组为单位举行烧烤比赛。
    她和顾祁煜被分配到负责烤食物。
    原本来说，应该是最简单的差事，结果到了他们手中。
    只能用“暴殄天物”这四个字来形容。
    简黛还好，要么就没烤熟，要么就烤焦了。
    顾祁煜倒好，把一边的调味料统统都用上。
    咖喱粉，辣椒粉，甚至连芥末都用上了。
    芥末鸡翅，辣椒馒头，咖喱年糕……
    自那以后，班级再按照小组，组织烧烤比赛，再也不会让顾祁煜和简黛两人靠近食材了。
    .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顾祁煜围着围裙，挥铲舞刀，架势娴熟，简黛有些期待顾祁煜做的饭菜了。
    一个小时后，当简黛把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
    入口，糖醋的酸甜加上排骨酥烂，这比五星级酒店大厨做得还要好吃。
    顾祁煜猜到简黛想问什么，眼也不抬，直接淡淡地解释，“刚去美国那一会，不但风俗习惯很难适应，就连吃的也吃不惯，甚至有段时间还水土不服，没办法只能去唐人街找中国人开的餐馆吃饭。可是有时候学业繁忙，没时间过去，最后就想了一个法子，自己学会做饭。”
    顾祁煜语气云淡风轻的，简黛却听得有些鼻酸。
    好一会之后，她轻声问，“顾祁煜，你为什么要出国？”
    这个问题，她十多年前就很想问他。
    她明明记得，他跟她提过，说不会接受家里人给他安排的人生。
    他还跟她讲过，他的梦想是做飞行员，能够像雄鹰一样遨游在蓝天下。
    知道他出国以后，原以为再见面是在报纸电视上，看到他成为一名出色的企业家。
    结果没想到再见面，他会穿上白大褂，变成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话落好一会，顾祁煜才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像是轻叹，“简黛，在这个世上我们有很多事情不能选择的，就像我的出身，在外人眼中，我是豪门少爷，过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实际上了，有很多的事我都做不了住。甚至我连我亲生母亲都找不到……”
    哀伤的语气，让简黛想要落泪。
    迟疑了一会，她缓缓地把手伸向顾祁煜，“顾祁煜，没关系，你还有我。”
    顾祁煜抬眸看向她，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把她的手握住，双目灼灼，“对，我还有你。”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一般。
    简黛在顾祁煜泛红的眼眶中，看见了她小心的身影，心脏早已不规则地砰砰跳动着。
    此时，顾祁煜看她的眼神，晦涩莫深，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顾祁煜的眼眸越过简黛的看向远处，欲言又止，半响之后才开口，“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说完，他缩手。
    简黛愣了愣，眼眸快速闪过一丝失望，表面上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乐呵乐呵地吃着。
    观察到简黛并没有任何异常，顾祁煜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不愧是傻媳妇，傻乎乎的，连他这么直白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慢慢来吧，十多年都等下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
    吃好饭，简黛帮顾祁煜收拾碗筷。
    忽然，顾祁煜叫住了简黛，“简黛，你的右手给我看一下。”
    简黛愣了一下，随即把右手伸到顾祁煜面前。
    顾祁煜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撸起袖子，盯着她手腕上被烫伤的地方，问，“这是怎么回事？”
    “早上做蛋挞时候，不小心被烤箱烫伤的。”
    “早上的时候为什么不说？”顾祁煜眉头一蹙，“你知不知烫伤一旦伤口感染就会化脓的。”
    面对顾祁煜的责问，简黛轻轻解释，“没事的，我经常被烫伤的，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让自己受伤，吭都不吭一声？”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么多年了，他这个傻媳妇什么事都往肚子咽，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还是没变。
    印象中初二运动会，班级女子长跑没有人愿意参加。
    他这个傻媳妇倒好，主动请缨。
    明明上周体育课才扭伤脚，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去参加运动会。
    拿了倒数不说，还跳了两周的大神。
    事后，他才看见傻媳妇的脚踝都肿得跟萝卜一样。
    老师问她有没有事？
    她硬说没事。
    事后，他问她，为什么要报名运动会？
    傻媳妇解释，班级总得有人报名，充人数去。
    .
    看着顾祁煜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简黛感觉有一种掏心窝肺的温暖直沁心田。
    做了好几年的糕点师，被烫伤的次数太多了，
    一开始父母还会心疼她，渐渐地，烫伤多了，父母也就习惯了。
    没想到，顾祁煜会如此地心疼她。
    .
    这一夜，简黛做了一个梦。
    梦里顾祁煜对着她唱歌。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如我怀抱，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即便是梦，可顾祁煜嗓音低沉又有质感，充满了极强的感染力。
    再加上歌词，她忍不住动容。
    翌日醒来，简黛立马找到了那首歌。
    下载下来，设置成来电铃声，而且专属于顾祁煜的。
    .
    今年的农历新年来得比往年早很多，元旦过去一周多，转眼就迎来了春节。
    许是学生们都放假了，店里的生意比平时差了很多。
    不过这对简黛来说是好事，不用每时每刻都待在制作房里，偶尔可以收收营，同其他同事聊天打发时间。
    .
    一天下班，简黛正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祁老师，刚好沈初阳来店里。
    坐沈初阳的车，刚抵到唯思糕点房。
    简黛就闻到了巧克力粉的味道，这味道有些像如今正网红的脏脏包。
    脱下外套之后，她兴奋地冲到后面。
    果然，祁老师正在做如今正网红的脏脏包。
    见简黛来了，祁老师一边叮嘱简黛注意穿上围裙，一边上下打量着简黛，“简黛，半个月没见，好像变瘦了哦。”
    简黛一听到夸赞自己变瘦，立马笑嘻嘻。
    穿上围裙之后，后面的绳子有些够不着，正为难之际，祁老师过来帮忙。
    系好腰上的绳子，祁老师顺便也帮简黛把脖子上的绳子给系好。
    简黛担心绳子和脖子上的项链缠在一起，伸手把项链从衣服里取出。
    项链还带着她的体温。
    忽然，手中的项链被祁老师夺过去。
    简黛吃惊了一下。
    不等她开口，祁老师语气特别奇怪地问了她一句，“简黛，这条项链谁送给你的？”
    “是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祁老师着急地追问。
    简黛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男的。”
    “多大年纪？跟你什么关系？”
    “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同学。”
    话音还未落，祁老师神情恍惚，嘴里喃喃自语着。
    简黛有些懵，“祁老师，你怎么呢？”
    祁老师愣了愣，轻轻摇头，语气有些哽咽，“没事，只是这条项链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不过送你这条项链的人应该不是他，他年纪应该足够做你父亲了。”
    简黛更懵了，不过她并没有问祁老师，想起的人是谁。
    看祁老师的神情，她大致地猜到了一些。
    .
    简黛临走之前，祁老师特意让她带走她做的脏脏包。
    送她到门口时，祁老师刻意支开沈初阳，“简黛，祁老师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送你那条项链的男人？”
    简黛轻轻咬唇，默认地点了点头。
    “简黛，祁老师没有女儿，一直以来把你当作女儿看待。祁老师要送你一句话，好好珍惜送给你六角星形钻石项链的男人。”
    简黛下意识地想解释，这条项链其实并不是顾祁煜送的，而是顾祁煜奶奶送的。
    再者，顾祁煜是不会喜欢她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
    打车回去的路上，看着手里拎着的肮脏包，简黛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随即，她让司机直接去七院。
    她不知道等一会能不能在七院碰见顾祁煜，但是就想给他送过。
    大不了没人，让人放在他办公桌上。
    再次来到住院部普外科，简黛倍感熟悉。
    经过以前的病房门口，她还特意停了两三秒，瞅了瞅。
    脑海中，关于在这间病房的往事，历历在目。
    尤其是顾祁煜悉心地陪伴她，照顾她。
    走到顾祁煜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半掩着，酥油茶的光线照出来。
    以前简黛不太明白顾祁煜为什么会喜欢用这种灯光，直到上次去学校。
    在牛魔王的办公室里，她再一次见到了这种灯光。
    学校历史悠久，他们读书那一会用的灯就是酥油茶似。
    后来学校整修，教室的灯都换了，老师办公室的没有换过。
    正出神着，办公室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师兄，进来吧。”
    师兄？
    简黛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进去。
    轻轻把面包放在顾祁煜办公桌上。
    顾祁煜抬眸，看向简黛，有些错愕，“你怎么来了？”
    简黛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脏脏包，笑着说，“给你送吃的来了。”
    话落，顾祁煜瞥了一眼桌上黑不溜秋的面包，微微皱眉，“这东西能吃吗？”
    “这是网红脏脏包，我傍晚刚学会做的。”
    “你一学会就做给我吃，敢情你是把我当小白鼠了？”顾祁煜戏谑地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简黛没好气白了不识趣的顾祁煜一眼，“你不要吃就算了，我拿给初阳哥哥吃，先前我做好了，初阳哥哥问我要，我都没给他。”
    顾祁煜一听，心情大好，随即拿起桌上的面包，口是心非地说，“我吃，我给你当小白鼠。”
    实际上，心早就乐开了花。
    简黛也开心地笑了。
    第26章脏脏包
    .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
    上午, 还在睡懒觉的简黛就被母亲叫醒。
    简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埋怨母亲，“妈，我难得休息, 你就不能让我睡到自然醒吗？”
    简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马上你爸要回来了, 你赶紧起来洗漱, 今天中午我们出去吃饭。”
    “今天中午出去吃饭？”
    简黛心一惊。
    知觉告诉她，所谓的出去吃饭肯定不是吃饭那么简单。
    果然，很快简母补充一句，“记得穿得漂亮一些，吃饭的时候注意一些, 今天吃饭可不止我们家三口。”
    简黛撇嘴, 没有反驳母亲。
    因为她深知，反驳也没用。
    她记得第一次被安排相亲，她双手加双脚都不赞同。
    结果，母亲来了一句，有本事找一个男人谈恋爱给她瞅瞅。
    甚至母亲还建议她找沈初阳试试。
    .
    一个小时后, 简父从外地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一见到疼爱自己的父亲，简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想让父亲劝母亲取消中午那个相亲饭局。
    然而，没想到中午那场相亲饭局竟然是父亲提出来的。
    听说对方是父亲客户的孙子, 还是一个海龟富二代。
    简黛一听，海龟加富二代，立马脑补了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形象。
    既然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就好办了。
    .
    临出门之前，简黛特意回房间捯饬捯饬了一下。
    一刻钟后，看着镜中的自己，说好听一些是朴素，说难听就是土。
    特别地土。
    穿上母亲平时骑电瓶车用来挡风的玫瑰红大衣，大衣颜色虽然鲜艳，但款式却像四五十岁中年妇女穿的。
    下身是母亲年轻时穿的棉裤。
    对，就是八/九十年代人穿得那种棉裤。
    至于发型，简黛特意扎了一个电视剧《东北一家人》中牛小玲的经典发型。
    两个马尾辫自然垂下来，还不忘用书桌前两朵假的玫瑰花别在辫子的最顶端。
    .
    车子缓缓行驶在路上。
    前排的母亲一个劲地唠叨，埋怨简黛哪有人相亲打扮这样去的。
    简黛装作没听见。
    打扮成土掉渣的农村妹，目的只有一个，还不是为了吓跑那个海龟富二代嘛。
    只要不给她继续安排相亲，不就得了。
    相比于啰嗦的简母，简父却一反常态，丢给简黛一句话，等一下她会后悔的。
    后悔？
    简黛忍不住嗤笑，她后悔什么？
    后悔的应该是今天要跟她相亲的，那个海龟富二代吧。
    .
    相亲地点定在天一广场一家叫一茶一坐的餐厅。
    天一广场附近不好停车，简父把车子开到新街口，让简黛先下车，先过去，他和简母去停车。
    简黛同意，问父亲要了包间号。
    从新街到一茶一坐，步走也就两三分钟。
    这两三分钟里，因为着装，让简黛成为了过往路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走进一茶一坐之后，很快找到包间。
    站在包间门口，简黛迟疑了好几秒，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一下子傻眼了。
    震惊的原因，她没想到父亲口中的那个跟她相亲的海龟富二代，竟然会是顾祁煜。
    不会这么巧吧？
    愣了好一会，简黛尴尬地咳嗦一声，“顾祁煜，你怎么在这？”
    顾祁煜微微挑眉，抿嘴笑着，“相亲呀，和你相亲。”
    “这……”
    简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相亲对象竟然是顾祁煜，这种概率比买大乐/透中五百万还小。
    .
    接下来的一顿饭，简黛味同嚼蜡。
    同时，她尽最大可能保持沉默。
    原本简母因为之前简黛术后切口感染，对顾祁煜还有些偏见。
    结果从顾奶奶口中知道两人是初中同学，又做了三年同桌，再加上顾祁煜今天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套装，谈吐举止之间温文尔雅，立马让简母对顾祁煜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简父自然没有意见。
    到了顾祁煜这边的亲人，顾奶奶，对简黛满意得不像话。
    至于严肃的顾爷爷，虽然没讲几句话，但是问了简黛一些简单的问题之后，也露出笑脸。
    很快，侍者端上一份糖醋排骨进包间。
    简黛正要拿起筷子去夹，顾祁煜却早她一步，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碗里，柔声说，“简黛，这糖醋排骨是我今天特意给你点的。 ”
    话音一落，简黛脸微微一烫。
    心中暗自纳闷，这顾祁煜是不是吃错药了？
    “简黛爸爸，简黛妈妈，我看我们家的祁煜还是挺了解你们家简黛的。”一旁的顾奶奶笑嘻嘻地说。
    简父点头同意，“对，我也觉得祁煜对我们家简黛不错。”
    “简黛爸爸，简黛妈妈，既然简黛和我们家的祁煜已经认识了十多年，我还听说前段时间简黛阑尾炎住院，手术还是我们家祁煜做的，要不我们直接让他们这一对年轻人先订婚吧？简黛爸爸，简黛妈妈，你们有问题吗？”
    订婚？
    不会吧。
    简黛彻底地愣住了。
    不等她回神过来，一向巴不得她早点嫁人的母亲眉开眼笑地附和着，“祁煜奶奶，我这里没问题。”
    “我也就没问题。”简父停顿了一下，补充，“要不就大年初六吧，刚好那天立春。”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此时的简黛终于见识到了。
    此时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顾爷爷转头看向顾祁煜，“祁煜，你会不会觉得太过草率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黛抬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顾祁煜。
    本以为顾祁煜会反对，谁知顾祁煜嘴角上扬来了一句，“我这里没问题，刚好初六我休息，不知道简黛休不休息？”
    不等简黛回答，简母抢先一步，“简黛有七天的法定假日，初六刚好休息。”
    随即，家长们开始商谈一周关于订婚的事宜。
    简黛杵在那里，连插话的空挡都没有。
    眼下，只能求救顾祁煜。
    掏出手机，快速给顾祁煜发了一条短信，她想和他单独谈谈。
    消息一发出去，顾祁煜快速起身，直接给家长们说，他和她需要单独谈谈。
    不说还好，一说四个家长齐刷刷地看向简黛。
    简黛忙低头，心里忍不住咕哝顾祁煜有必要这么直白吗？
    不能含蓄一些吗？
    .
    谈话地点在隔壁的包间。
    一进包间之后，简黛咬唇，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
    为什么她会和顾祁煜相亲？
    为什么顾祁煜会同意家长们提出的订婚建议？
    为什么她总感觉，顾祁煜好像对她有意思？
    顾祁煜主动打破沉默，“简黛，你讨厌我吗？”
    简黛懵了一下，摇头，“不讨厌。”
    不但不讨厌，她还喜欢他。
    话落，顾祁煜唇稍微扬，“简黛，我索性直说吧，我不想接受家族给我介绍的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人，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找一个熟悉的人来假订婚，终止无止境的相亲。”
    “假订婚？”
    “对，我们假订婚，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扰。你和我订婚之后，我和你都不用再被家里人安排相亲了，同时你也不用有任何的心里负担，毕竟……”
    顾祁煜顿了顿，口是心非，“毕竟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哦。”
    看来是她误会了。
    她不是顾祁煜喜欢的类型。
    “简黛，你同意和我假订婚吗？如果不同意，我跟双方家长解释，就说我……”
    “我同意。”
    简黛说完，忙低下头。
    即便是假的订婚，她也同意。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顾祁煜眉眼早已染上了笑意，却依旧不动声色。
    简黛思忖了一会，轻声问，“为什么我会和你相亲？”
    顾祁煜眸光一闪，淡淡开口解释，“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简叔叔有一个负责的项目和我们顾氏有合作，然后在吃法的过程中，我奶奶和简叔叔聊到了我们，就促成了这场相亲饭局，我也是路上才知道跟我相亲的人是你。”
    “哦。”
    原来只是一个巧合。
    “顾祁煜，你们家真的不介意我吗？毕竟我们两家存在很大的差异。”
    这是简黛的心里话，哪怕只是一个假订婚，可顾家的态度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
    她家只不过是工薪阶层，比起家大业大的顾家差太多了。
    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就是指她和顾祁煜。
    简黛的心思，顾祁煜心知肚明。
    沉默了一瞬，他解释，“简黛，我知道想说什么。你放心好了，我爷爷奶奶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你身家清白就好，再者他们尊重我的选择。毕竟是我要跟你订婚的，以后娶你的也是我。”
    “你要娶我？”
    简黛的只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
    先前他不是说，他和她只是假订婚吗？
    怎么又要娶她呢？
    顾祁煜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改口，“总之一句话，在顾家，我要和谁订婚，和谁结婚，我还能做主的。”
    话落，简黛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是她的错觉。
    想想也是，顾祁煜怎么会喜欢她呢？
    诚如顾祁煜说的，他跟她只不过是假订婚罢了，只为了结束家里人安排的无止境的相亲。
    .
    吃好饭，简黛被家长们安排坐顾祁煜的车回去。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简黛家楼下。
    简黛解安全带正要下车，忽然身旁的顾祁煜叫住了她，“简黛，傍晚的时候我来找你，我们去挑选订婚戒指。”
    “还要订婚戒指？不是说不办仪式吗？还要戒指做什么？”
    “仪式是不办了，可初六双方家长吃饭你手上总得有一个戒指吧，我可不想被简叔叔和简阿姨说我苛责你。”
    简黛自然能听出顾祁煜语气中的戏谑，但他和她只不过是假订婚罢了，好像没有买订婚戒指的必要吧。
    顾祁煜似乎猜出她的心思，语气平淡地解释，“虽然是假订婚，可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哦。”
    他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
    推门跳下车，刚走两步，身后的顾祁煜又一次叫住了她，“简黛。”
    简黛蓦地转身回头，“顾祁煜，还有事吗？”
    顾祁煜深邃的黑眸眯起来，目光变得狡黠而深远，欲言又止。
    半响之后，他轻笑一声，“傍晚的时候换身衣服，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带我阿姨逛街了。”
    简黛囧。
    说让父亲不提前告诉她，和她相亲的海龟富二代说的是顾祁煜。
    打死她，都不会这么打扮的。
    片刻之后，顾祁煜又补充了一句，“简黛，我们只是假订婚罢了，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简黛点头同意。
    看着傻媳妇上楼，顾祁煜满意的勾唇。
    自从上次傻媳妇躲着他，他就摸清楚傻媳妇的脾性了。
    他要是不采取一些行动，估计哪一天傻媳妇还会躲着他。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加一把锁。
    这样很多事都能名正言顺了。
    .
    简黛回到家，父母亲早已先她一步到家。
    看见父母亲还在一个劲地夸顾祁煜，简黛的心怦怦地跳着。
    在这么一瞬间，她忽然奢望她和顾祁煜之间不是假订婚，而是正儿八经的订婚。
    父母满意顾祁煜这个女婿，最关键她也喜欢顾祁煜。
    虽然顾祁煜偶尔会挖苦她，嘲笑她，但是至少顾祁煜是真心待她好。
    哪怕不参杂男女之间的感情，可那份真心也足够了。
    .
    中午睡好午觉，趁着母亲出门，简黛决定找父亲谈谈。
    知觉告诉她，父亲早就认出了顾祁煜。
    要不然也不会安排她和顾祁煜相亲的，更甚至她都怀疑母亲对顾祁煜误会的解开，父亲一定是下了功夫的。
    毕竟母亲不是一个爱慕钱财的人，哪怕再着急把她嫁出去，也不会如此。
    哪怕对方真的是一般的海龟富二代。
    再加上先前，在医院父亲又一直在帮顾祁煜说话。
    很显然，父亲早就认出了顾祁煜。
    果然，父亲直接坦诚其实在医院第一次见面，他就认出了顾祁煜。
    简黛有些恼火，“老爸，你都认出顾祁煜了，干嘛不说？”
    简父特别无辜地解释，“这个有什么好说的，老爸只要知道一件事，祁煜这个孩子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我就放心了。”
    简黛只好作罢，没有再深究。
    .
    傍晚，顾祁煜来接简黛去买订婚戒指。
    简黛特意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呢大衣，头发直接放下来。
    走到楼下，一下子就看见顾祁煜的车子。
    此时，顾祁煜正依靠在车前面，双手环抱在胸前，低着头微微蹙眉，似乎在想心事。
    简黛轻轻地靠近，伸手在顾祁煜面前晃了晃。
    谁知，顾祁煜一把抓住她的手。
    简黛愣住了。
    下意识想要缩手，却被顾祁煜牢牢地抓抓住。
    此时顾祁煜看她的眼神温柔欲醉，让简黛有一瞬间的目眩。
    “简黛，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面对顾祁煜灼热的眼眸，简黛迟疑了。
    忽然，她好想直接告诉他，她喜欢他。
    她奢望他和她之间订婚不是假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吞了进去。
    原因很简单，她害怕。
    害怕失去顾祁煜这个朋友。
    顾祁煜找她假订婚，无外乎是因为他们是老同学，知根知底。
    同时两人之间没有参杂任何一丝一毫的男女感情。
    如果顾祁煜知道她喜欢他，估计会取消这个假订婚的协议。
    甚至还会拒绝她。
    读书那一会，虽然顾祁煜长得一般，个子不高，但成绩好到逆天，依旧会有不少女同学喜欢他。
    而顾祁煜对那些追求者的态度是直接毫不留情地拒绝。
    拒绝之后，顾祁煜就远离那些追求者。
    简黛害怕，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被顾祁煜毫不留情地拒绝。
    更甚至，拒绝之后，估计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暗恋吧。
    好一会之后，简黛对上顾祁煜炙热的眼眸，违心地说，“顾祁煜，我才不会喜欢上你。”
    话音还未落，顾祁煜兀自松开她的手。
    .
    跳上车之后，顾祁煜不着急开车，而是打开车窗，快速点上一根烟。
    很快，烟雾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缓缓升起，勾勒出一圈圈的。
    此时顾祁煜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简黛，“简黛，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会喜欢上我？我究竟哪点差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小妍专访顾医生。
    小妍：请问顾医生你和简小姐的相亲真的只是巧合吗？
    顾祁煜白了一眼小妍：麻烦作者君，你用脚趾头想想就应该知道是我一手安排的。
    小妍：为什么这么快订婚？而不是直接表白？
    顾祁煜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女朋友和未婚妻是有区别的。
    小妍纳闷：有什么区别？
    顾祁煜眸光促狭：女朋友不能吃，未婚妻可以吃。
    小妍立马放下话筒，准备通知傻乎乎的简小姐，却被顾祁煜拉住：作者君，你是亲妈。
    小妍忙反应过来，噢，对，我是亲妈。
    此时顾医生来了一句；比起急诊科的许主任，我对简黛都算客气了的，许主任一谈恋爱就把媳妇吃干净了。
    小妍沉默。
    第27章 桃酥饼干
    .
    简黛本想继续口是心非地打哈哈过去, 可她发现顾祁煜看她的眼神特别认真。
    她索性老实交代, “顾祁煜，说不定哪一天我真的会喜欢上你。”
    不是哪一天，而是已经喜欢上了。
    停顿了一瞬，她继续补充, “顾祁煜，你很优秀，真的很优秀。”
    优秀到她望尘莫及。
    沉默, 如同窒息一般横在两人中间。
    良久之后, 顾祁煜凝视着身旁的简黛，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简黛，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喜欢上你。”
    不是哪一天，而是一直很喜欢你。
    话音一落, 简黛感觉有一块小小的石头, 落在她的心海里，然后激起一阵涟漪。
    .
    原本，简黛只想要一枚简单的银圈戒指意思一下。
    毕竟她和顾祁煜只是假订婚，没有必要让顾祁煜花那么的钱买钻戒。
    可，顾祁煜却坚持必须钻戒。
    而且还要男女对戒。
    最后, 简黛选了一款钻石镶嵌在戒指内，简约大方的同时，又华丽。
    顾祁煜自然和她选的是一对。
    .
    付好钱，离开珠宝店。
    简黛犹豫着, 要不要把戒指的的钱给顾祁煜。
    正迟疑着，身旁的顾祁煜提议去鼓楼逛逛。
    简黛没意见，正好找理由把戒指的钱给顾祁煜。
    .
    鼓楼位于清城市中心，是一条以明清风格建造的商业街。
    近几年随着天一广场上商业圈的建造，来往的人比之前少了近一半。
    但十几年前，这里却是客流爆满。
    许是赶上春节，原以为人会少，结果反而多。
    走在人群中，很快，简黛就和顾祁煜被人潮带着分开。
    人群中不知被谁踩了一下，简黛踉跄险些跌倒，好在有一个胳膊及时扶住了她。
    抬眸一看，是顾祁煜。
    站稳之后，顾祁煜向她伸出一只手，微笑着注视着她。
    简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把手递给顾祁煜。
    顾祁煜今天的手心的温度比她高一些，宽大的手掌比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接下来过程中，顾祁煜一直紧紧地讲牵着她的手。
    遇到人潮拥挤时，更是牵得紧紧的，生怕下一刻，她会从他手里逃走似的。
    .
    面对人潮拥挤的步行街，哪怕再有心逛，也尽量早点逛完早点回家。
    回去的路上，车子经过天一广场时，碰上了大堵车。
    这一堵就是二十多分钟，一开始简黛还能心平气和。
    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有些不耐烦了。
    尤其是不管是红灯还是路灯，两边的行人总是要见缝插针，顾祁煜不得不停车，让行人先过。
    顾祁煜似乎察觉出她的不耐烦，伸手打开了音响。
    一首歌曲飘了出来。
    顾祁煜听了一会，忽然将音量调大。
    很快，一个细腻独特又富有磁性的男歌手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如我怀抱，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简黛狐疑，为什么顾祁煜会放这首歌？
    是特意放给她听的？
    还是巧合，刚好用音乐来缓解急躁的情绪。
    单曲循环了三四遍之后，车子终于能回归车流的海洋中。
    顾祁煜也把音乐声调轻一些。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突然车厢里兀自地响起另一个声音。
    简黛期初还以为是自己手机响了，后来才发现是顾祁煜的手机在响。
    顾祁煜什么时候也换来电铃声了？
    他之前的来电铃声不是《独家记忆》吗？
    此时，顾祁煜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屏幕，随即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子靠边停，然后接起电话。
    下一刻，他眉头立马紧皱，“怎么会出现高烧不退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你们怎么回事？明明是无菌病房，为什么要任由家属进进出出？”
    “好，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把手机扔一边，快速启动车子。
    简黛轻声问，“顾祁煜，发生什么事呢？”
    “我一个病人出事了，我得马上赶到医院去。”
    顾祁煜语气有些焦急，简黛听得出似乎很严重。
    “要不我打车回去吧？救人要紧。”
    顾祁煜迟疑了一下，“好。”
    车子靠边停后，简黛快速跳下车，“顾祁煜，你赶紧去医院吧。”
    说完，她正准备转身去打车。
    顾祁煜忽然叫住了她。
    此时他眼眸直直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简黛，刚才那首歌歌名叫《一次就好》，杨宗纬唱得，挺不错，你可以去听听。”
    “好。”
    .
    晚上洗漱好，躺在床上玩了一会消消乐，正准备打开微信，刷朋友圈。
    忽然顾祁煜电话进来。
    简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响了一声直接接听。
    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声音，期初简黛还以为是顾祁煜按错了。
    正准备挂断，电话那端才传来顾祁煜低沉的嗓音，“简黛，我的一个病人走了，就在刚才，我没有救活他，如果不是今晚的意外，他可能明天就能出院了，然后跟家人一起过年了……我……我忽然感觉自己很没用。”
    这一瞬间，简黛鼻尖猛地窜上一股子酸涩，眼前染上了雾气。
    她想起两年前，一个清城大学正在读大二的小姑娘到她们店里做暑假工。
    小姑娘性格活泼开朗，也很善谈，特别喜欢跟着她做糕点。
    结果，在开学没多久发出车祸意外去世了。
    她永远的记得发生车祸的前一天，小姑娘还约她第二天一起去逛当时的清城大学步行街，双桥。
    可是，再见面却在医院。
    那一天，她哭得很惨，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有时候，意外和明天之到底哪一个先到来，谁也不知道？
    从回忆中回神，简黛平复情绪，安慰顾祁煜，“顾祁煜，这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有时候生老病死真的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再者，你是医生，关于生死，你见到应该比我多很多，怎么还看不开？”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里很忙，先挂了。”
    不等简黛回答，话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声。
    简黛并没有生气，相反感觉很开心。
    时隔十多年，她依旧是他的垃圾桶。
    .
    深夜，半梦半醒间，简黛感觉耳边一直传来那首《一次就好》。
    一开始她没在意，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手机振动的声音把她吵醒。
    她才后知后觉是她手机响了。
    顾祁煜打给她的。
    因为《一次就好》这个来电铃声专属于顾祁煜。
    伸手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睡意朦胧接起电话。
    不等她开口，电话那端传来顾祁煜哽咽的声音，“简黛，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想见你，马上立刻，好吗？”
    简黛缓缓张开眼，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分。
    她没有一点犹豫快速起身，“好，我这就下楼。”
    .
    匆忙跑到楼下，就看见顾祁煜坐在车里抽烟。
    打开副驾驶车门，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
    此时坐在驾驶位上的顾祁煜，被缭绕的烟雾周遭蒙上了一层雾气，看得不是很清晰。
    看情形，简黛知道顾祁煜没少抽烟。
    见简黛坐上车，顾祁煜快速伸手把烟给掐灭，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
    好一会之后，车厢内呛人的烟雾渐渐散去。
    简黛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顾祁煜，轻声问，“还在为那个病人难过是吗？”
    顾祁煜薄唇轻抿，“算，也不算。”
    “这什么意思？”
    “简黛，今天那个病人的死，忽然让我特别深刻地明白了一个词。”
    “什么词？”
    “无常，世事无常，人也无常。”顾祁煜顿了顿，淡淡开口，“以前我总感觉时间多的是，也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可是经过今天，我一下子明白了，既然活着，就得好好珍惜生活，不要等到时机晚了，再后悔。”
    “嗯。”
    是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无常这个词。
    一个是世事无常，一个是人无常。
    “简黛，刚才离开的那个病人是我来七院的第一个病人，也是目前为止在我眼前去世的第一个病人。”
    “他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是一个好医生。”
    简黛诚实说。
    “好医生？再怎么好的医生，也是人，不是神。”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时间不早了，你继续回去睡觉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简黛正要说一些安慰顾祁煜的话，却发现身旁的人已经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跳下车之后，刚走到楼梯口，她忽然又折回。
    伸手敲了敲顾祁煜车窗，她假装严肃说，“顾祁煜，抽烟有害身体，还是把烟给戒了吧。”
    顾祁煜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她，目光促狭而狡黠，“我在等我女朋友这样要求我。”
    简黛微微咬唇，伸出带着订婚戒指的左手敲了敲车窗，“我是你未婚妻，可以要求吗？”
    话落，顾祁煜眸光一闪，轻声笑了笑，“可以，完全可以。”
    第28章 葡萄干吐司
    .
    翌日, 大年三十。
    简黛一早就被母亲叫醒, 帮忙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昨天半夜被顾祁煜叫到楼下，回来之后，再无睡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到凌晨六点多才睡着。
    胡思乱想的内容都很顾祁煜有关。
    为什么她和顾祁煜会莫名其妙定了婚？
    .
    简黛一边择菜, 一边百无聊赖地打开微信，刷朋友圈。
    朋友圈最新一条的状态是顾祁煜发的。
    三个字加一张配图。
    已订婚。
    配图是他左手的，更准确地说是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发送时间是凌晨五点二十分。
    简黛震惊。
    顾祁煜这是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全世界, 他已经订婚了吗？
    他不是说同她的订婚是假的吗？
    有必要让其他人都知道吗？
    别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此刻的简黛, 越发感觉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亦如顾祁煜的心。
    .
    傍晚，吃年夜饭前，简黛跟着简父去楼下放烟花。
    烟花“轰”一声升到天空中，再到炸开, 五彩斑斓, 流光溢彩，紧接着火花稀稀疏疏地蹿向四周，消失殆尽之前，却留下永恒的璀璨。
    简黛仰头看着天空下灿烂的烟火，忽然想到了顾祁煜。
    想到了初一那年的寒假。
    放寒假前, 她问顾祁煜要他家的电话。
    一来，她想着寒假做业不会做，可以求助顾祁煜。
    二来，她想在大年三十晚上给顾祁煜打电话, 祝顾祁煜新年快乐。
    谁知顾祁煜一口拒绝。
    简黛不放弃，死皮赖脸加软磨硬泡，才要到了顾祁煜家的电话。
    结果，到了大年三十晚上，她竟然忘了。
    还是顾祁煜先打电话给她拜年的。
    这一拜年，就是三年。
    后来，在顾祁煜出国的那一年，家里的座机号也停用了。
    那一年的春节，简黛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手机，奢望顾祁煜能给她打一个拜年电话。
    转念一想，不可能。
    顾祁煜怎么可能会有她的新手机号码？
    .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听到兜里的手机响，这一瞬间，简黛感觉此时她心里也有一个小小的烟花，然后伴随着音乐轰的一下炸开了。
    走到安静角落，她快速接听电话。
    “顾祁煜，新年快乐。”
    “过了十二点才是新年。”
    “哦。”简黛抬眸看向空中五彩斑斓的烟花，微笑，“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传来顾祁煜稍稍哽咽的声音，“简黛，我也祝你新年快乐。”
    简黛狐疑，“顾祁煜，你怎么呢？”
    “没事。”
    简黛追问，“真的没事吗？”
    电话那端又安静了，好一会之后才传来顾祁煜低沉的声线，“简黛，在美国漂泊求学的十多年里，每年的除夕，我都会打一次你家的座机号。”
    顿了顿，“然而，每一次听到的都是你拨打的电话已暂停使用。”
    简黛咬唇，鼻尖猛地窜上一股酸涩。
    好一会之后她开口问，“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话落，又是窒息般沉默。
    “宝贝女儿，烟花放好了，上去吃饭吧。”不远处简父喊了一声。
    简黛下意识地把手机放下，应了一声，再拿起手机，顾祁煜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微微蹙眉，纳闷顾祁煜为什么这么早挂断电话？
    而她却不知道在她放下电话的那一瞬间，顾祁煜给了她答案。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却足以解释她心中所有的疑问。
    .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看着央视春晚。
    简黛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她很想问顾祁煜，为什么在异国他乡求学时，每一年会想着给她打电话？
    写写删删，删删写写，最后只发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顾祁煜，你在看春晚吗？】
    消息刚发出，顾祁煜立刻回复【嗯】。
    盯着那一个字，简黛不知为什么，感觉顾祁煜今晚似乎有些不对劲。
    反正读书那一会，他经常嘲讽她的脸皮厚，甚至还说她的脸皮可以做防弹衣。
    【顾祁煜，你今晚会守岁到零点吗？】
    消息很快又回复了。
    一个字【嗯】。
    简黛深吸一口气，心里暗自安慰自己，至少他还这么及时地回复她。
    不管了，她继续厚着脸皮。
    谁让他是她的未婚夫，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顾祁煜，你今晚是在你爷爷奶奶家吗？】
    不到一秒，顾祁煜回复了。
    依旧是一个字【嗯】。
    简黛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告诉自己，不要和顾祁煜计较。
    【那你陪你爷爷奶奶看春晚吧，我不打扰你了。】
    发完之后，简黛快速退出微信。
    刚一退出，手机屏幕显示有一条未读的消息。
    是顾祁煜发来的。
    不用看，就已经猜到了还是那个字。
    索性不看，省得看了糟心。
    .
    简黛本想等到那个口头禅“我想死你们了”的小品演员登场，结果还未等到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父亲叫醒的。
    简父把手机递给她，“宝贝女儿，我未来女婿的电话。”
    简黛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正是顾祁煜的电话。
    迟疑了一下，她接听。
    不等她开口，电话那端的顾祁煜直接丢了一句，“简黛，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然后，挂断电话。
    简黛咬牙切齿，这个顾祁煜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先前她热脸贴冷屁股，他不理她。
    如今倒好，直接命令她下楼。
    把她当什么了？
    思忖了好一会，简黛还是换了一身衣服下楼。
    骨气这个词，她简黛可以跟任何人诠释，唯独顾祁煜不行。
    读书那一会不行，如今也不行。
    .
    一下楼，简黛就看见在路灯下低头抽着闷烟的顾祁煜。
    或许是先前的怒火没有消散，更或许是昨晚明明顾祁煜答应她戒烟的。
    此时此刻，看见还在抽烟的顾祁煜，简黛一股怒火不由地从胸腔窜了上来。
    随即，她快速冲到顾祁煜面前，伸手直接把顾祁煜手中的烟给夺去。
    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下一刻，她抬眸怒视顾祁煜，“顾祁煜，你把我这个未婚妻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你昨晚明明答应我戒烟的？为什么还要抽烟？”
    话音还未落，顾祁煜嘴角边扬起一抹冷笑，“呵呵，未婚妻？”
    简黛听得出顾祁煜语气中的嘲讽，忍气吞声了好一会，才开口，“顾祁煜，我知道我跟你订婚是假的，我是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更不是你正儿八经的未婚妻，所以你抽不抽烟跟我半毛钱窦都没有关系。大不了我跟我爸妈说，取消初六的订婚宴，反正我和你的订婚都是假的……”
    还未等她说完，顾祁煜猛地一拽，直接把她拉入他的怀中。
    随即，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周遭的空气如同凝固一般。
    简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挥舞着双手反抗，想要顾祁煜的怀里挣脱出来。
    结果，顾祁煜却早简黛一步将她挥舞着的双手给拦住。
    男女力气本就悬殊，再加上简黛又比顾祁煜矮大半个头。
    挣扎了没几秒，简黛就像要被押解的犯人一样。
    不但双手被顾祁煜一只手背在身后，而且连身体都被顾祁煜牢牢地禁锢在他怀里。
    简黛努力挣扎，但却是以卵击石无济于事。
    此时，顾祁煜趁着简黛挣扎分神之际，撬开了她的牙关……
    一时之间，简黛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当顾祁煜的舌尖碰到她舌尖的那一刻，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顾祁煜喝酒了。
    喝酒了，就能如此欺负她吗？
    简黛心里异常的憋屈。
    她是喜欢他，没错。
    但他不能如此待她？
    想到这，简黛忽然用力咬了一下顾祁煜的上唇角。
    “嘶——”
    顾祁煜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立马松手放开了简黛。
    猝不及防地松手，由于惯性，简黛双脚发颤，没站稳，踉跄了几下，直接摔倒在地。
    还好衣服穿得多，没有怎么摔伤。
    但简黛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双手置在地上不住地急促低喘着。
    又是死寂般的沉默。
    好一会之后，顾祁煜没有说话，而是像简黛一样往地上一坐，然后缓缓地向简黛靠近。
    忽然看见地上的顾祁煜的影子逐渐向自己靠近，简黛脑海里猛地闪过刚刚被顾祁煜强吻的片段，下意识地往后退，远离顾祁煜……
    察觉到简黛的怯意，顾祁煜突然柔声地说：“简黛，不要怕我，好吗？”
    语气里满是恳求。
    简黛停下了动作，仍旧是低着头，咬唇思索了一会，开口问：“顾祁煜，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一瓶红酒罢了。”
    话音还未落，简黛立马找台阶给顾祁煜下，“原来是你喝醉了才吻我的。””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简黛，我的酒量很好，不要说一瓶红酒就是一瓶高浓度的白酒也醉不倒我。”
    顿了顿，他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有力地说，“简黛，我没有我喝醉，我很清醒我刚才吻了你，我不后悔吻你。”
    第29章 芋圆烧仙草
    .
    沉默, 如同窒息一般横在顾祁煜和简黛之间。
    良久, 简黛缓缓起身，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顾祁煜，你今晚喝醉了, 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她快速转身准备上楼。
    下一刻，一只胳膊抓住了她。
    顾祁煜轻轻用力, 又一次把简黛拥入怀中。
    随即, 顾祁煜低下头，在简黛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离开简黛的唇，顾祁煜附在简黛耳边，柔声说, “简黛, 我今晚真的没喝醉，很清醒。”
    “为……为什么？”
    简黛咬唇，又羞又恼。
    既然没有喝醉，为什么要吻她？
    顾祁煜喉间溢出一串低润的轻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回, “简黛，你觉得一个男人主动吻一个女人会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简黛忙推开顾祁煜，脸早已通红无比，“顾祁煜, 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一说完，她赶紧逃命一样地上楼。
    .
    回到房间后，简黛立马钻进被窝，把自己蒙到黑漆漆的被窝里。
    然后不断地告诉自己，刚才只不过是在做梦，顾祁煜喝醉了。
    什么叫没喝醉？
    什么叫很清醒？
    哪一个喝醉的人不是说自己没喝醉。
    所以，顾祁煜刚才的言行是不能作数的。
    对，不能作数。
    .
    除夕夜，简黛几乎没有怎么睡。
    窗外络绎不绝的爆竹声，吵得人很难安睡。
    一大早，被母亲叫醒，说是大年初一必须要早起。
    简黛磨蹭了好一会，才起身。
    打开房门，一边闭着眼往卫生间走，一边忍不住埋怨母亲，“妈，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
    “简黛，哪有大年初一睡懒觉的，你看看人家祁煜，一大早就来拜年了。”
    话音一落，简黛猛地张开眼。
    只见客厅沙发上，顾祁煜正在和父亲下象棋。
    偏生此时顾祁煜抬眸，灼热的目光射向她。
    四目交汇，她立马收回眼神，快速冲进卫生间。
    对着镜子，看着镜子中那个披头散发，顶着一双熊猫眼的自己。
    不知怎么回事，镜子忽然出现了顾祁煜的身影。
    简黛快速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脸。
    冰凉的冷水，冷到深入骨髓。
    足以让自己心情平复。
    .
    洗漱后，简黛选择自行忽略顾祁煜的存在。
    吃完汤圆，以补觉为由躲进房间。
    刚一关上门，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简黛心怦怦地挑个不停，“谁呀？”
    “宝贝女儿，是爸爸，爸爸进来拿一下东西。”
    原来是虚惊一场。
    然而，打开门的一瞬间，简黛才发现压根不是虚惊。
    门口站着顾祁煜。
    她探身看了看客厅，才发现父母亲似乎不在家里。
    “简叔叔和简阿姨出门了。”顾祁煜微笑解释。
    简黛装作没听见，伸手准备关门。
    谁知顾祁煜早她一步，打开房门，往房间里走。
    简黛低着头，杵在门口，越发的感觉不自在。
    顾祁煜一边叠着被子，一边轻声问，“简黛，为什么躲我？”
    简黛咬唇沉默。
    还能为什么？
    谁让你昨晚那么不正常？
    叠好被子，顾祁煜收拾简黛的书桌，“问题想明白了吗？”
    简黛狐疑，“什么问题？”
    顾祁煜不着急回答，而是先把书桌收拾干净，在慢慢走到简黛身旁，目光紧紧锁住傻媳妇，“昨晚我问你的。”
    沉默了一瞬，他柔声问，“你觉得一个男人主动吻一个女人会因为什么？”
    话落，简黛脸蹭一下红了，连耳根都发烫。
    偏生此时顾祁煜又重复了一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简黛感觉心像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划过，酥酥麻麻的。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
    简黛死死地咬唇。
    “百度过吗？”顾祁煜继续问。
    简黛心虚地咽了咽唾沫，“谁会百度一个醉鬼讲的话。”
    脸更烫了。
    打死她都不会告诉顾祁煜，她昨晚睡不着真的去百度了。
    百度的内容就是顾祁煜问她的问题：一个男人主动吻一个女人会因为什么。
    答案无外乎男人喜欢女人，对女人有意思才会吻女人。
    不过还有一种答案，男人对女人有一种性/的渴望。
    想到这，她的脸更是烫得厉害。
    瞧见简黛的反应，顾祁煜抿嘴笑着，随即不动声色地问，“简黛，有关一个男人为什么要主动吻一个女人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下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
    顿了顿，他低声问，“真的想跟我取消婚约吗？”
    这……
    简黛有些欲哭无泪。
    敢情这辈子她就被顾祁煜吃得死死的吗？
    顾祁煜促狭微微眯起双眸，特意一本正经，“如果不愿意做我的未婚妻就算了，大不了我……”
    “我不想取消婚约，我愿意做你的未婚妻。”
    呀？
    谁在说话？
    一定不是她。
    简黛懊悔极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骨气。
    把头埋得低低的来掩饰窘迫。
    顾祁煜早已乐开了花。
    下一刻，他凑身在简黛耳边，低语，“简黛，一个男人主动吻一个女人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男人想和那个女人做床上剧烈运动，而通常情况下，性和爱……”
    不等顾祁煜说完，简黛早已面红耳赤得厉害。
    她忙推开顾祁煜，“顾祁煜，你闭嘴我不想听。”
    快速把顾祁煜推到门口，她赶紧关上门。
    靠着门，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这个顾祁煜怎么会这么不正经？
    .
    隔着门板，顾祁煜轻轻敲了几下门，缓缓开口，“简黛，也许在其他人心中，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但是在我心中，性和爱是不可分割，没有爱就没有性。”
    “顾祁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黛明知故问。
    话音一落，顾祁煜伸手敲了敲门板，温柔解释，“简黛，我……”
    还未等顾祁煜说完，一阵突兀的歌声兀自打断他的话。
    是顾祁煜的手机响了。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上一秒红着脸在争吵，下一秒转身就能和好，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顾祁煜暂时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任由手机来电铃声响着。
    “不怕你哭，不怕你叫，因为你是我的骄傲，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经准备好。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
    见顾祁煜迟迟不接电话，简黛伸手敲了一下门板，“顾祁煜，你怎么不接电话？”
    “是医院急诊的座机打来的，我估计又得让我暂停休假，回去上班。”
    顾祁煜苦笑一抹，随即，接听电话。
    “好，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顾祁煜无奈地轻笑一声，“简黛，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选择当初学医了。”
    简黛没有应话，而是把门打开。
    她抬眸看向顾祁煜，伸手给顾祁煜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加油，顾医生。”
    “一下子喊我顾医生真有些不习惯。”
    “那我还是叫你顾祁煜吧。”
    顾祁煜轻轻摇头，“连名带姓叫我，还是算了吧。”
    迟疑了片刻，他抬眸，双眸炙热，“简黛，还记得我们初中学过的那篇《湖心亭看雪》最后一句话吗？”
    简黛脸一红，口是心非地回，“不记得了。”
    “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我记得在没学这篇课文前，你还问我，相公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简黛没好气地回，“顾祁煜，那个时候你就欺负我是学渣，非逼着我喊你几声相公，你才跟我说实话。”
    顾祁煜勾唇，“相公这个词其实在古代也是对成年男子的一种尊称，比如《湖心亭看雪》中的相公就是对成年男子的尊称，当然相公这个称呼，更多的是古代妻子对丈夫的敬称。简黛，要不你以后喊我相公，我喊你娘子如何？”
    “不好。”
    简黛下意识拒绝。
    “为什么？”顾祁煜问。
    简黛凝思苦想了一会，“你刚才都说了，相公是古代妻子对丈夫的敬称，我和你还没结婚，谁是你妻子了。”
    “哎。”
    顾祁煜轻轻叹气，“看来真的流水有情，落花无意。等一下我就去跟简叔叔简阿姨说，你们的宝贝女儿瞧不上我，嫌弃我是一个医生，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不说，还动不动因为一个电话，得回去加班，看来我顾祁煜这辈子注定是要一个人打光棍了。”
    “谁说落花无意了？”
    简黛反驳。
    顾祁煜瞥了一眼简黛，“连喊我一声相公都不喊，落花怎么可能有意？”
    简黛咬唇，蹙眉了好一会，最后硬着头皮咕哝一声，“相公。”
    “什么？我没听见。”
    “顾祁煜，你——”
    简黛被呛住了。
    这顾祁煜不是摆明着跟她耍/无赖吗？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喜欢上了这个无赖。
    鼓起勇气，简黛提高了分贝，“相公。”
    顾祁煜立马笑着回，“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时间，采访人小妍，被采访人，顾医生。
    小妍问，顾祁煜你为什么不直接跟简黛说你爱她，直接表白不好吗？
    顾医生笑回，都是未婚妻了，得来一个未婚夫向未婚妻的表白，与其说我爱你，不如说我想睡你更好。这样我媳妇能记一辈子。
    小妍脸红：这么说，我是不是要准备写床戏了？
    顾医生点头：赶紧写，指不定我明天就把媳妇吃了，毕竟揣着不安全，吃进肚子里放心。
    第30章 全麦吐司
    .
    晚上吃完饭, 躺在床上, 简黛看着手机亮着屏幕，寻思着要不要给顾祁煜打一个电话。
    可又担心影响到他工作。
    索性发微信给顾祁煜。
    刚打开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是顾祁煜昨晚发的。
    【简黛，我等一下去找你,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把消息前后看了好几遍，简黛才明白为什么顾祁煜昨晚会那么生气。
    他想向她表明心意，而她却想取消婚约。
    对着聊天界面发呆, “滴滴”一声, 新进了一条消息。
    【在做什么？】
    简黛打开输入法。
    正想回复，没想到顾祁煜电话打过来。
    她几乎没有迟疑，快速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传来顾祁煜的一声轻笑，“是不是又在玩消消乐呢？”
    “没有。”简黛纳闷, “你怎么知道我会玩消消乐？”
    “你住院那几天不是靠消消乐打发时间的吗？”
    “哦。”
    他是她的主治医生, 经常会去她的病房，肯定被他留意过。
    沉默了一会，电话那端的顾祁煜忽然开口说，“简黛，今早杭甬高速上发生了十几辆车追尾, 伤者都送来了七院，我估计未来几天都得加班加点。”
    “不能休息吗？”
    “可以休息，不过不能离开医院，急诊这边很缺人手, 得随时待命。”
    “我记得你不是普外科的吗？”
    简黛诧异。
    之前她在医院药房实习，医院是轮班制的没错，可各个科室几乎都各管个的，除非碰上会诊。
    “急诊如果需要相关科室的人手，必须到位，再者春节期间，涉及到的外科意外很多，比如说鞭炮炸伤，烟火灼伤之类的……”
    简黛耐心地听着顾祁煜讲话。
    虽然那些话题她没一点是感兴趣的，但是她却越发感觉顾祁煜的魅力很大。
    选择了医生这个救死扶伤的职业，同时还能做得这么好。
    聊了近一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
    翌日，大年初二。
    按照往年惯例，简黛拎着新年礼盒去唯思糕点房给祁老师拜年。
    一走进唯思糕点房，就闻到了全麦吐司的味道。
    匆忙把礼盒交到沈初阳手中，简黛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进屋。
    果然，祁老师正从烤箱里取出她最爱的全麦吐司。
    简黛兴奋之余，还不忘拜年，“祁老师，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简黛，也祝你心想事成。”
    祁老师从烤网里取下面包，笑着说，“我知道你爱吃全麦吐司，所以一大早给做了两个，你走得时候记得带走。”
    “祁老师，你对我真好，我太爱你了。”简黛伸手抱住祁老师。
    尽管她做得吐司也不错，可跟祁老师比，总感觉还差一些，尤其是全麦吐司，更是考验糕点师。
    祁老师正要伸手轻轻地把简黛两个胳膊给扳开，忽然她的动作一滞。
    目光锁定在了简黛左手的无名指上。
    她震惊，“简黛，这戒指是怎么回事？”
    简黛忙缩手，羞涩地低头。
    祁老师瞥了一眼外屋的沈初阳，“难不成初阳他对你……”
    祁老师欲言又止，马上转念一想，不可能。
    如果真是自己的儿子，多少会跟她提几句。
    简黛错愕抬眸，“祁老师，初阳哥哥怎么呢？”
    “没什么？这戒指怎么回事？”
    “祁老师我……我……”
    简黛咬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正巧，此时外屋的沈初阳喊了一声，“妈，简黛，定的外卖到了，可以吃中饭了。”
    .
    吃午饭前，简黛去洗手。
    洗手时，她特意摘下戒指。
    毕竟她和顾祁煜还没有正式订婚，等一下祁老师又要问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如果顾祁煜是普通人就算了，可他偏偏是顾氏房产的大少爷。
    吃饭过程中，祁老师本想追问简黛戒指的事，却留意到简黛把戒指摘下，索性没有再问。
    .
    吃完午饭，祁老师把两个全麦吐司打包好，特意找理由把简黛叫到一旁。
    “简黛，祁老师只问你一句话？这枚戒指是不是你喜欢的人送你的？”
    虽然早就看出简黛对自己的儿子只有兄妹之情，但她这个做母亲的必须要问清楚。
    简黛轻轻点头，“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对方是做什么的？认识多久呢？”
    祁老师语气中有些欣喜。
    恍如自己女儿遇到心上人一般。
    “我和他是初中同学，算起来认识已经十几年了，初中毕业后他就去美国留学了，后来学医，如今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这个职业不错。”祁老师称赞，忽然脑海里像是闪过什么，随即问，“该不会那个外科医生就是你去年年底阑尾炎住院时的那个主治医生吧？”
    “是的。”
    简黛承认。
    “那好，以后有时间记得带他来唯思糕点房，让祁老师我给你把把关。”
    “一定。”
    .
    原本沈初阳打算送简黛回家，被简黛拒绝了。
    正要询问原因，母亲祁老师又拦住了他。
    看着简黛兴匆匆地跳上计程车，沈初阳眼底尽是失落。
    一旁收拾午饭残局的祁老师很心疼她这个傻儿子，
    可是，却无能为力。
    过去三年，她已经明着暗着提了无数次，让自己这个傻儿子早点跟简黛表明心意。
    结果傻儿子一个劲地说时机未到。
    缘分这个词，有时候真的是在那个缘字上。
    .
    简黛没有打车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七院。
    去医院的路上，她特意微信问了一下顾祁煜，是在急诊还是在住院部？
    时隔几分钟后，顾祁煜才回她微信【在急诊，很忙，忙得连午饭都没吃。】
    没吃午饭，刚好她给他送去面包。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七院急诊绿色通道门口。
    简黛一付好钱，立刻冲进去。
    一冲进急诊外科诊室，就看见正低着头伏案写病历的顾祁煜。
    英俊的脸上尽是疲倦，却帅气依旧。
    “咚咚——”
    简黛伸手敲了敲门。
    顾祁煜没有抬头，声音充满了疲倦，“麻烦过来坐下。哪里不舒服？”
    简黛的心猛地刺了一下。
    这样的顾祁煜，她很心疼。
    随即，她走到顾祁煜办公椅的左边椅子上坐下，“顾医生，我身体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顾祁煜忙抬眸。
    下一刻，他笑着勾唇，“你怎么来了？”
    简黛伸手把吐司往顾祁煜办公室桌上一放，“你不是说你没吃中饭吗？刚好祁老师给我做了两个全麦吐司，送来给你午饭。”
    顾祁凑身附在简黛耳边，轻轻低语，“还是娘子疼我。”
    话落，简黛的脸微微一烫。
    顾祁煜起身，先是去把诊室的门给关上，再去身后的洗手池洗手。
    简黛看到顾祁煜前前后后用消毒液洗了三次手，忍不住去想，以后她和顾祁煜在一起了。
    顾祁煜会不会嫌弃她的邋遢？
    毕竟顾祁煜是如此地洁癖。
    “在想什么？”顾祁煜坐下，伸手到抽纸筒里，抽出两涨纸巾，擦手，“难不成在怨相公我，让娘子你这两天独守空房？”
    “咳咳咳……”简黛不自然地咳嗦了几声，这个顾祁煜怎么这么不正经？
    什么叫独守空房？
    她和他还没有结婚好不好？
    甚至连订婚宴都没有举办过。
    顾祁煜忙伸手过来，替简黛捶背，“娘子放心，等忙过这几天，相公我一定回家，不再让娘子独守空房。”
    “顾祁煜，你能不能正经一些？”简黛朝身旁无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我和你还没有结婚，谈什么独守空房？”
    顾祁煜剑眉一挑，“过几天就订婚了，等定好婚，我就去说服简叔叔和简阿姨，让你搬到我那里去住，跟我同居。”
    “顾祁煜，你……”简黛气结，面憋得通红，好半天之后只吐出几个字，“顾祁煜，你……你耍/流氓。”
    “未婚夫和未婚妻住在一起，天经地义。”
    顿了顿，顾祁煜又一次凑身到简黛耳边，低语，“等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耍/流氓。”
    “顾祁煜，你滚开。”简黛又羞又恼，忙伸手把顾祁煜给推开。
    顾祁煜见傻媳妇面红耳赤，一副娇羞模样，甚至开心。
    原本只是一个玩笑话，想戏弄一下傻媳妇。
    现如今，他忽然感觉玩笑话其实可以变成事实。
    诚如他所说的，他已经和简黛订婚了，未婚夫和未婚妻住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这么想来，索性过几天订婚饭局上，他就提出和简黛同居的想法吧。
    第31章 南瓜吐司
    .
    看顾祁煜啃着面包, 简黛担心他噎着。
    伸手想拿他的水杯去输液室那边倒一些热水来。
    刚起身, 顾祁煜伸手拦住了她，“简黛，这么快你就要走了吗？”
    简黛瞥了一眼顾祁煜，微微一笑, “不是，我去给你弄一些热水喝，你这样吃会噎到的。”
    “不用, 马上有人会来送咖啡的。”
    “送咖啡？谁呀？”
    顾祁煜微笑解释, “急诊科的许副主任，这两天急诊科缺人手，许主任请其他科室帮忙，自然得掏腰包买咖啡让我们喝，好让我们更加有精神的替他们科室干活。”
    “噢。”
    简黛正要问顾祁煜这两天究竟喝了多少杯咖啡, 诊室的门被推开, “祁煜，中饭吃了吗？如果没吃，跟我一起出去吃吧。”
    话音刚来，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
    简黛看向男医生，有些惊讶。
    先前她听顾祁煜说对方是急诊科副主任, 还以为对方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才三十出头，跟普外科的那个程主任年纪相近。
    年纪轻不是重点。
    重点对方还长得那么帅气。
    此时，简黛觉得眼前这个急诊科许副主任加上普外科的程副主任, 再加上顾祁煜，如果这三个男人参演一部大陆版的《妙手仁心》收视率一定会爆棚。
    这三人不但是专业的医生，而且最关键一点，各个都长得帅气。
    许近阳扫了一眼杵在原地的简黛，目光最后锁定在顾祁煜桌前面包上，开玩笑地说，“祁煜，人家都是金窝藏娇，你倒好是诊室藏娇。”
    顾祁煜剑眉一挑，“诊室藏娇怎么呢？有本事许主任你也藏一个？”
    许近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向顾祁煜，“你小子嘴巴够毒的，不亏是程启云的师弟。”
    把咖啡放在桌上，许近阳快速转身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话，“喝完咖啡，明天一早再来上班吧，省得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
    “许主任，谢谢了。”
    .
    一走出急诊，简黛就不断地偷瞄身旁的顾祁煜。
    换下白大褂，顾祁煜今天一身黑色西装，还是昨天早上去她家穿得那一身。
    以前总感觉顾祁煜穿白大褂才有禁谷欠的气质，如今发现西装革履更有禁谷欠的气质。
    走到停车场，跳上车。
    顾祁煜不着急启动车子，而是打开窗户，伸手下意识地去摸兜里的烟，才发现烟被他扔了。
    他烟瘾本就不大，一般情况要么是值夜班用尼古丁提神，要么就是心情不好，想靠尼古丁麻痹一下神经。
    如今答应傻媳妇要戒烟，一时半会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这两天几乎没有怎么合眼，全靠咖啡和茶叶提神。
    还好，窗外一阵阵寒风吹进，也足够提神醒脑。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黛，嘴唇掀动了十几次，才开口问，“顾祁煜，刚才那个许主任……”
    不等她说完，顾祁煜忙解释，“许近阳讲的话你不用当真。”
    “许近阳？”
    “就是刚才那个许主任，他叫许近阳，之前还是我们普外科的，后来主动申请去了急诊，在急诊一干就是十年，在急诊科，他的急救水平除了沈主任就属他最好了，最关键他还是外科出身，手术技术精湛，跟着他能学不少东西。”
    顿了顿，顾祁煜侧头看向简黛，“怎么？你该不会看上许近阳了吧？”
    简黛摇头，“不是。”
    她原本想问不是许近阳那个人，而是刚才许近阳提到顾祁煜是那个程启云的师弟。
    顾祁煜伸手按摩了一会太阳穴，随即快速启动车子。
    熬了近两天了，他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顾祁煜家楼下。
    简黛咬唇了一会，试探着开口，“顾祁煜，我先回去了，你不用开车送我回去了。”
    快速解开安全带，跳下车。
    正要对顾祁煜挥手告别，顾祁煜叫住了她，“去我那里，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要不改天吧，我看你一脸的疲倦，还是回去休息吧。”
    “简黛，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还有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这……”
    简黛踌躇，这个顾祁煜总有法子吃定她。
    甚至她都会感觉，哪一天莫名其妙被顾祁煜卖了，她还会傻不拉几地帮顾祁煜数钱。
    可是，她又担心等一会孤男寡女身处一屋檐下，顾祁煜又对她有意思，再加上先前医院那些不正经的话，搞不好会被顾祁煜给吃了。
    顾祁煜猜出简黛的心思，轻笑一声，“这两天我累得够呛，没有那个力气欺负你。”
    话音一落，简黛的脸蹭一下通红无比。
    “欺负”这个词，她太理解了。
    .
    进屋之后，顾祁煜关上门之后，快速拖下外套，“一身的汗臭味，我先进去洗澡，你先沙发上坐一会。”
    “嗯。”
    明明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简黛的脸还是烫得要命。
    很快，浴室传来一阵阵哗哗的水声。
    简黛感觉自己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虽然刚才顾祁煜跟她保证不对她做什么，可她还是会担心。
    一刻钟后，浴室的门被打开。
    简黛下意识地往下浴室方向。
    只见顾祁煜头发上不堪重负的的水珠，一下一下地滴落在那肌肉分明又健壮的胸膛上，下身竟然是没有任何的遮体衣物……
    下一刻，简黛忙低下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感觉怀里揣着一只小兔子，心如打鼓般跳动着。
    顾祁煜堂而皇之地客厅经过，然后进卧室快速穿上衣服。
    再次回到客厅，看到沙发上的傻媳妇还面红耳赤地低着头，忍不住戏弄地问，“娘子，相公的身材如何？”
    简黛努力咽了咽唾沫，努力让自己平静，“还好……还好。”
    “只是还好吗？”
    “很好。”
    简黛诚实回答。
    她没想到初中时那个傻不拉几的顾祁煜，如今身材会变得这么好。
    “刚才洗澡比较急，忘记拿衣服了，本想让你帮我拿衣服，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顾祁煜靠近傻媳妇。
    发现顾祁煜的靠近，简黛立马移动。
    可顾祁煜却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按在原地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拿衣服吗？”
    顾祁煜凑到傻媳妇耳边低语。
    简黛摇头。
    “我害怕我会把持不住，到时候直接就在浴室里欺负你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黛不自然地咳嗦了两声。
    这个顾祁煜怎么可以这么不正经？
    看见傻媳妇娇羞模样，顾祁煜黑眸微微眯起，促狭地笑了笑，“要不以后有机会我们试一下在浴室里？如何？”
    “顾祁煜，你……”
    简黛一下恼羞成怒了。
    表面上是发怒，其实是羞涩得要命。
    顾祁煜勾唇，意味声长地笑，“算了，这种事还是等到同居后再说吧。”
    .
    沉默了一会，顾祁煜主动开口，“简黛，你想问什么问吧，我都诚实交代，不过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也得诚实不能说谎话。”
    简黛撇嘴。
    这就是顾祁煜，一点便宜也不会让她占。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刚才我听许主任说你是程医生的师弟，我记得我住院时，同病房的阿姨跟我说过，27床原本的主治医生是程医生，结果我去了之后就变成了你，你是不是……”
    顾祁煜直接打断傻媳妇的话，“没错，是我跟我师兄要了你的。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在斯坦福医学院读研时，成为了我们医学院第二个华人神话，第一个华人神话就是我师兄程启云。后来回国去北京协和医院进修，我放弃留在协和医院的机会，到七院普外科就是我师兄帮忙的牵线搭桥的。两个月前，我帮我师兄值夜班，意外在他桌上看到你的病历资料，第二天，我就问我师兄要了你，让你成为我的病人。”
    简黛没好气瞪了一眼顾祁煜，“敢情你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顾祁煜抿嘴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该我问你了，你喜欢我吗？”
    “如果不喜欢我干嘛跟你订婚，还傻乎乎地被你算计这么久都不知道。”
    越想越生气。
    读书的时候栽在顾祁煜手上就算了，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还被顾祁煜算计得死死的。
    甚至还稀里糊涂地赔上了一颗真心。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去七院。
    或者知道顾祁煜是她的主治医生之后，毅然决然地提出换医院。
    这样后来的事都不会发生了。
    “该你问我了。”
    “顾祁煜，你为什么喜欢我？你之前不是一个劲地说我又懒又笨还邋遢，还说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我。怎么又喜欢我了？”
    是的，不论是读书时候，还是经年重逢，他都把她贬低得一无是处，如今可好，竟然喜欢上她。
    别人都说女人口是心非，其实男人也口是心非。
    顾祁煜思索了片刻，诚实回答，“简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竟然还喜欢了你十多年，在美国遇到很多比你漂亮，又比你聪明的女孩子，甚至她们都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可是我都一一拒绝了，心里想的，梦里梦见的都是你。”
    第32章 肉松吐司
    .
    简黛迟迟没有说话。
    一时之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除夕夜, 顾祁煜强吻她，她才后知后觉顾祁煜对她的感情。
    她原以为顾祁煜是在经年重逢后，才喜欢上她的。
    直到今日，她才知晓, 顾祁煜竟然喜欢了她十多年。
    内心除了感动更多的是震撼。
    良久，顾祁煜灼人的视线看向傻媳妇，似笑非笑, “怎么不问问题了？”
    简黛微微咬唇, “顾祁煜，我究竟哪点好？能够让你喜欢我十多年？”
    是呀。
    她究竟哪点好，何德何能让如此优秀的顾祁煜暗恋了她十多年。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说实话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和你在一起,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你不聪明，读书时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可你却很懂我。读书的时候，我身边的人, 不论是亲人还是老师，他们只关心我的分数，没人在乎我的喜怒哀乐。也只有你会在我开心时，拼命地想办法让我开心。哪怕我经常把你损得一无是处, 但是你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赖着我。”
    顿了顿，顾祁煜忍不住勾唇笑了，“我甚至还以为你这张狗皮膏药会一直赖上我，我都做好了让你赖着一辈子的准备，如果我没有出国的话。你是不聪明，只要我聪明就行了。你是经常稀里糊涂的，只要我明白就行了。你是成绩差，只要我成绩好就行了。你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只要我能做好就行了。甚至我都想过了，我们可以不上一个高中，但是一定要读一个大学，谁让你这个人又傻又笨，大学相当于半个社会，我害怕你被其他男生骗。与其这样，我宁愿你载到我的手里。我都想好了，不管你学什么专业，只要你能顺利毕业，我们就领证登记，我要保护你一辈子，永远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这一切却因为我出国变成不可能，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不会出国的。”
    简黛惊愕地看向顾祁煜。
    这一瞬间，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击中了，心中酸涩得不可言喻。
    她没想到，她会被顾祁煜规划进他的人生里。
    不但如此，还要保护她一辈子。
    鼻尖酸涩得厉害，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瞧见傻媳妇哭了，顾祁煜忙逗傻媳妇，“简黛，其实一毕业我们就登记结婚，原因很简单。”
    “什么原因？”简黛有些懵了，伸手拭去眼泪。
    顾祁煜眸光一闪，“你怀孕了。”
    简黛被顾祁煜的话呛住了，没好气地来了一句，“耍流/氓。”
    “我真要耍流/氓，直接在你十八岁成年时就欺负你，也不会忍到大四了。”
    “我才不会让你欺负了。”
    简黛轻声辩解。
    先前心中的酸涩一扫而去。
    思索了一下，她补充，“搞不好我上大学了，喜欢上了其他男人……”
    还未等简黛说完，顾祁煜直接用唇封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顿时，简黛脑中一片空白，但却本能地接受这个吻。
    此刻的她，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地划过心尖，酥酥麻麻的。
    顾祁煜的舌灵活撬开了她的牙关。
    她从最初的接受，到渐渐回应，仿佛中蛊一般，将自己迷失在那炙热的缠绵中……
    简黛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晕眩起来，身子发软了，好像软成了一滩春水……
    “简黛，我爱你……”顾祁煜温热的气息一直扑在简黛的脸上。
    当顾祁煜一只手刚伸进简黛内衣里，电光火石之间，简黛猛地推开了顾祁煜。
    随即，她像逃命一样冲进卫生间。
    一关上卫生间的门，简黛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可以烙饼，心脏如小鹿乱撞一般。
    过了好一会，隔着门，顾祁煜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里满是自责，“简黛，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我不应该……”
    “顾……顾祁煜，我这几天不太……太方便。”
    简黛越说脸越红。
    她是喜欢顾祁煜没错，顾祁煜也喜欢她，两个人两情相悦，发生什么是必然。
    可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快到她没有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如果不是她刚才及时推开顾祁煜，或许现在她和顾祁煜就在沙发上做了。
    “简黛，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一点。”
    要是说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刚才顾祁煜的手伸进她内衣，触碰到了她的□□。
    “你现在还好吗？”
    “还好。”
    简黛平静地回，情绪已经恢复了一些。
    沉默了一会，顾祁煜敲了敲门板，低声说，“简黛，出来吧，我送你回家。”
    “好。”
    .
    一刻钟后，车子停在简黛家楼下。
    简黛正要侧身解安全带。
    刚一转身，她就迎上了顾祁煜灼热的眼神。
    她下意识地避开，轻声说，“我到家了。”
    “简黛，订婚宴之后你就搬到我那里去住好吗？”
    简黛咬唇。
    不知为何，她感觉搬过去跟顾祁煜同居，竟然会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随即，她声音细如蚊叫，“可以不搬吗？”
    “可以。”顾祁煜毫不犹豫地答应。
    沉默了一瞬，他立马补充，“不过我会早点让我爷爷奶奶准备我们的婚事，最早过了正月，最晚五一，我们就把婚礼给办了，至于领证肯定要在办婚礼之前。”
    话音一落，简黛用余光狠狠地瞪了身旁奸诈的顾祁煜。
    这不是摆明着逼她搬过去跟他一起同居吗？
    更可恶的是，她没有反驳的理由。
    谁让她和他马上要订婚了，未婚夫和未婚妻在一起住，很正常。
    “简黛，之前你放我鸽子，我知道你是在顾虑我的身家背景，如今我和你都订婚了，你没有什么再顾虑的了。”
    顾祁煜轻叹一口气，“简黛，我已经等了你快十三年了，我等不了了。特别是年前我那个病人意外去世，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事无常，人也无常，所以我才会安排我和你的相亲。有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到，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珍惜当下。”
    “顾祁煜，你能不能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好，你好好想想。简黛，你如果担心跟我同居，我会欺负你，你大可放心，像先前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简黛继续咬唇沉默。
    见傻媳妇又沉默是金了，顾祁煜嘴角边扬起一抹苦笑，“那你慢慢考虑吧，考虑好了再说。”
    .
    接下来几天，简黛没有再联系顾祁煜。
    不过，顾祁煜一天早中晚会打三个电话过来，两个人聊天的内容都是一些很平常的琐事。
    顾祁煜没有刻意地问简黛考虑得如何了，简黛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两个人像正常恋人关系一样。
    有关于同居的事，简黛偷偷地问过两个人的意见。
    一个是程妍。
    程妍站在她这边，毕竟女孩子要有矜持，
    虽然是订婚了，可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快就同居了。
    另一个是祁老师。
    祁老师的意见却和程妍相反。
    在祁老师看来，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那就早点在一起。
    诚如顾祁煜提到的世事无常和人无常。
    不要等到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后悔没有多一些时间相守。
    尤其像顾祁煜，因为职业是医生，见过的生死太多了，更加知道珍惜两个字的重要。
    .
    很快，到了年初六。
    简黛和顾祁煜订婚的日子。
    所谓订婚宴只不过是两家人一起吃顿饭罢了。
    宴席定在市中心的威斯汀大酒店，等到简黛一家人赶到后。
    顾家人早就到了。
    不同于上次相亲，只来了顾爷爷和顾奶奶，这一次订婚宴顾祁煜的叔叔和婶婶，还有顾祁煜的堂妹也来了。
    唯独顾祁煜没有来。
    顾奶奶解释说，顾祁煜这几天都在医院加班，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简父和简母表示理解，可简黛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她真的不知道顾祁煜究竟有多忙，连自己的订婚宴都参加。
    席间，两家人聊得都不错，顾祁煜叔叔和婶婶人也不错，对简黛也很满意。
    至于顾祁煜的堂妹，是一个特别活泼开朗的大四学生，叫顾夕月。
    顾夕月一听说简黛是糕点师，立马拽着简黛问东问西。
    难得遇到一个也喜欢做糕点的女孩，简黛自然开心。
    吃完饭，简黛没有同父母一起回去，而是被未来的小姑子顾夕月拉着逛街去。
    .
    一走出酒店，顾夕月立马对简黛说，“简黛姐，说实话我感觉你嫁给我堂哥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你看你这么漂亮，我堂哥那样的人性格又闷又无趣，真是难为你了。”
    话落，简黛徒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没想到顾祁煜和他堂妹关系这么差。
    正晃神着，身旁挽着她胳膊的顾夕月，轻轻扯了她一下，“简黛姐，我忽然好紧张。”
    “紧张什么？”简黛纳闷。
    “我看见我喜欢的人了。”顾夕月伸手指向不远处促销广告牌下站着的男人，“就是他。”
    简黛顺着顾夕月手指的放下看过去。
    这一瞬间，她错愕。
    顾夕月指着的男人怎么会是沈初阳？
    第33章 牛奶吐司
    .
    顾夕月并没有领简黛上前同沈初阳打招呼, 简黛也没多说她和沈初阳认识。
    许是顾夕月觉得她同简黛有缘, 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她直接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讲给了简黛听，她暗恋沈初阳四年。
    四年前，大学入学的第一天, 顾夕月不想顾家劳师动众，直接一个人拎着大大小小行李入学报道。
    在新生接待的队伍中，是沈初阳第一个从她手里接过她大大小小的行李。
    她对沈初阳一见钟情。
    送到学生宿舍后, 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沈初阳就离开了。
    再见面，沈初阳变成了她的辅导员老师。
    顾夕月因为沈初阳的缘故，主动请缨当了班长。
    结果还不到三个月，顾夕月班级的辅导员老师产假结束返回学校，沈初阳不再担任她的辅导员老师。
    叙说完自己的暗恋史, 顾夕月询问简黛她是否应该向沈初阳表白？
    简黛有些懵了。
    这她哪知道？
    思索了片刻, 她给了顾夕月一个中肯的意见，最好等到毕业以后，不再算师生关系再表白毕竟好。
    顾夕月赞同简黛的建议。
    .
    晚上，吃好饭，洗好澡, 简黛躺在床上玩消消乐游戏。
    一连跳过好几关，跳关的夹豆用得差不多了，最后不能再跳关。
    连续三次闯关失败后，她莫名地恼火, 直接把手机一扔。
    未料下一刻手机忽然响了。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准备好，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里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简黛没有理会，权当没有听见，仍由手机继续响着。
    “不怕你哭，不怕你叫，因为你是我的骄傲，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经准备好，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手机一遍遍重复响着，最后简黛实在不耐烦了，接听。
    电话那端的顾祁煜早她一步，“简黛，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不等她答复，顾祁煜直接挂断电话。
    简黛更是恼火。
    凭什么顾祁煜这么自以为是？
    凭什么她要迁就顾祁煜？
    凭什么她要听顾祁煜的？
    ……
    .
    几分钟后，简黛很没没骨气地换上衣服，拿着手机下楼。
    刚走到楼下，她就看见在路灯下低着头的顾祁煜。
    此时的顾祁煜竟然还穿着一身白大褂。
    等她刚靠近，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顾祁煜拽住手腕就走。
    走出小区，快速穿过马路。
    穿过马路之后，简黛追问顾祁煜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顾祁煜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简黛更是恼火了，“顾祁煜，你这是要做什么？”
    上午的订婚宴不参加就算了。
    如今倒好，大晚上的把她叫出来，什么话也不说，拽着她就走。
    走去哪里？
    做什么？
    想到这，简黛更是气急败坏，试图甩开顾祁煜的手。
    可顾祁煜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被拽着又过了一个马路，走到书香景苑门口。
    顾祁煜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钥匙，“滴”一声，车解锁。
    快速打开副驾驶车门，把简黛推进副驾驶位里，快速绕过车子，坐上驾驶位。
    “顾祁煜，我要下车。”简黛正准备伸手推开车门，下车。
    未料顾祁煜快她一步，锁住了车门，下一刻，快速启动车子。
    “顾祁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简黛早已恼羞成怒了。
    “医院。”
    顾祁煜简言意骇地答。
    “去医院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
    一刻钟后，车子刚开进医院，顾祁煜快速拽着简黛下车。
    从急诊绿色通道进入之后，快速穿过几个观察室，最后在急诊重症病房门口停下。
    不等简黛开口，顾祁煜伸手指了指重症病房里躺着的病人，开口解释，“他十九岁，患有先天性血管畸形，臀部的血管瘤已经长得比一个篮球还大，血管瘤随时可能破裂大出血，也就意味着随时会有死亡的危险。这个病人是昨天从下面县医院转过来的，原本我们科室是不收，可没办法，大过年的我们不收，这个孩子就会死。原本手术是定在明天，结果今天早上血管瘤破裂了，不得不提前手术，我们科室几乎全员出动，在手术室待到晚上七点，才救活这个病人。”
    话音落下好一会，简黛迟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原以为顾祁煜是因为她不答应两人同居的事而耿耿于怀，才不参加订婚宴的。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顾祁煜不参加订婚宴，是为了治病救人。
    是她误会了顾祁煜。
    .
    沉默，如同窒息一般横在两人中间。
    良久之后，顾祁煜再次开口，“简黛，我知道我今天没有参加我和你的订婚宴，你心里不舒服，可我也没办法，既然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必须有所牺牲。今天我和你的订婚宴，或许明天就是我和你的婚礼……”
    停顿了一下，顾祁煜继续说，“简黛，如果你一时无法适应我的职业，要不……”
    “顾祁煜，你想要和我取消婚约是吗？”
    简黛毫不犹豫打断顾祁煜的话。
    下一刻，她眼中含泪，鼻尖猛地窜上一股子酸涩，“顾祁煜，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顾祁煜慌忙解释，“简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顾祁煜，什么叫我无法适应你的工作？你去治病救人，我阻拦你了吗？你今天没有参加订婚宴我承认我心里是不舒服，可是我没有那么不识大体。”
    简黛紧咬嘴唇，努力强忍住泪水，“顾祁煜，我知道我不聪明，很笨很傻，可是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无法适应你的工作，你是去治病救人，我怎么会不适应？你嫌弃我笨，不聪明就直说，大不了就取消婚约嘛。我就不相信我……”
    不等她说完，忽然她被顾祁煜猝不及防地一个悬空抱起。
    “顾祁煜，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简黛两只脚用力往后踹着，大声喊叫。
    然而顾祁煜对她的喊叫却置若罔闻，大步流星地把她抱着，从一侧楼梯口上楼。
    快速上到三楼，走出楼梯间，经过护士台，推开值班休息室的门。
    顾祁煜才把傻媳妇放下。
    一被放下，简黛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然而下一刻，她被扯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顾祁煜，我要离开这里……”
    还未等她说完，顾祁煜快她一步封住了她一切的言语。
    “顾祁煜，唔唔……”
    简黛下意识地挥动着双臂想要推开顾祁煜，却无法动弹。
    于是，她开始扭着脑头开始躲闪。
    下一秒，顾祁煜快速腾出一只手，稳稳地压住了她的后脑勺，强迫她承受他的吻。
    一开始，简黛还能意识反抗，可渐渐地随着吻得深入，她开始沉浸在意乱情迷的缠绵吻里。
    尤其今晚的顾祁煜吻得特别霸道，允吸，搅弄，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良久之后，两人缠绵的吻，才渐渐缓和。
    简黛靠在顾祁煜胸膛上大口喘息着，顾祁煜却仍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顾祁煜，你……松开我。”简黛脸烫得可以烙饼，心扑通扑通地一阵猛烈地跳动着。
    话落，顾祁煜微微挑眉，“我为什么要放手？”
    简黛咬唇，“你……你不是要上班吗？”
    “手术做好了，我就没事了。”
    “哦。”
    一时之间，简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通过几次被顾祁煜强吻的经历，她算是得出一个经验来了。
    顾祁煜是吃软不吃硬，不能来硬的，只能服软。
    并且还得真诚十足的服软。
    想到这，简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又一次惹到顾祁煜。
    此时的她被顾祁煜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她和顾祁煜两个鼻尖几乎要碰到，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顾祁煜看她的目光，幽然深邃的同时，又柔情似水。
    忽然，顾祁煜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简黛，以后要是再提解除婚姻这四个字，我会马上把你变成名副其实的顾太太，反正我想和你上床已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嗯？”简黛感觉耳根子都是烫的，心早已紊乱地怦怦跳得厉害。
    好一会之后，她微颤着红唇，勉强挤出一句话，“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简黛，要不你试试吧？”
    顾祁煜眼底染上了一股兴味，似笑非笑地看着怀中的傻媳妇，“这个房间是我的值班休息室，我只要把门一锁死，没有人能进来，在里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的。要不你再说一句想要和我解出婚约的话？嗯？”
    话音一落，简黛忙摇头。
    虽然她不是什么俊杰，但是她识时务。
    顾祁煜是什么样的人，她太了解了。
    如果她真的说了，她百分百相信顾祁煜真的会在这个值班休息室把她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会剩。
    见傻媳妇听话了，顾祁煜凑身过去在傻媳妇唇上轻啄了一下，“傻简黛，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一时无法适应我的职业，要不你先搬到我那里跟我一起住，刚好能提前适应我的职业。”
    简黛囧，怎么又绕回同居了？
    第34章 花生酥
    .
    一个小时后, 顾祁煜把车子停在简黛家楼下。
    沉默了良久, 简黛咬唇好一会才开口，“顾祁煜，我想跟你说一些心里话，有关于同居的。”
    顾祁煜浅勾了一下唇稍, 灼热的目光射向身旁的简黛，“嗯。”
    “顾祁煜，虽然我们是初中三年同学, 但我们分开了十年, 在过去十年，我和你都变化挺大的。就拿你来说吧，我本以为你会变成出色的企业家，结果你成了外科医生，还给我做手术。”
    “简黛, 直接说重点。”顾祁煜微微蹙眉。
    简黛努力做了一个深呼吸, “顾祁煜，我感觉我和你发展得太快了，快得有时候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我害怕哪一天一觉醒来我和你之间什么事都没有。顾祁煜，你太优秀了，优秀到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喜欢我是不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顾祁煜才了然, 敢情是傻媳妇是自卑心和安全感的缺乏在作祟。
    “顾祁煜，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虽然一个劲地在相亲，可就是遇不到合适的。我想找一个好好谈恋爱, 然后再嫁给他，我一直很想嫁给爱情，而不是嫁给合适。顾祁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简黛说完，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顾祁煜。
    顾祁煜轻轻点头，目光温柔炙热，“简黛，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从恋爱到结婚的过程。以前是我太心急了。”
    “顾祁煜，谢谢你。”
    “谢什么？”顾祁煜勾唇，似真似假地来了一句，“结婚之后，有你受的。到时候连本带息地问你讨回来。”
    话音一落，简黛的脸蹭一下通红，有些气急败坏，“你再恐吓我，我就……”
    “你就如何？”
    顾祁煜抿嘴笑，眼中尽是戏谑，“难不成你要提前跟我上床，让我上算一些利息？”
    “想得美。”
    简黛快速推门下车。
    要是再待下去，指不定顾祁煜还会说更加让她面红心跳的不正经的话。
    跳下车之后，犹豫了好一会，简黛转身看向顾祁煜，轻轻开口，“顾祁煜，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顾祁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薄唇轻抿，思忖了须臾，一本正经回，“简黛，你要知道一个男人在他心爱女人面前不可能会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已经够克制了，正要不正经起来，我早就把你骗上床了。毕竟以你的智商，想骗你上床，不是难事。”
    简黛撇嘴，没好气来一句，“我真有那么好骗吗？”
    顾祁煜摇头，目光炙热而宠溺，“简黛，其实不是你好骗，是你愿意被我骗。”
    .
    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简黛一遍遍地回忆着先前顾祁煜的那句话。
    思索了半响之后，她才发现顾祁煜说得是事实。
    她承认在感情方面的经验是零，不代表她对异性没有任何的防范心里，但是唯独对顾祁煜除外。
    哪怕是十年后重逢，顾祁煜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在她心中，顾祁煜还是中学时那个把她损得一无是处，却会暗地里好心帮她。
    所以，被顾祁煜骗，她心甘情愿。
    .
    翌日，年初七。
    年后的第一天上班。
    刚到糕点房，店长就单独找了简黛。
    糕点房新来了一个兼职工，就是清城大学的在校学生，想要做糕点，让简黛带徒弟。
    简黛下意识地拒绝。
    先不论兼职工做得时间长短，就是烘焙从入门到成为真正的糕点师，一般人都很难坚持到最后，很多人都是中途放弃。
    毕竟每天待在操作间，真的非常无趣又苦闷，除非是真正热爱烘焙这一块。
    然而，当简黛见到新来的兼职工，先是震惊，再是错愕，最后不得不答应。
    因为对方是顾夕月，顾祁煜的堂妹。
    换上干净的工作服之后，简黛领着顾夕月到了操作间，让顾夕月练习最简单的打蛋。
    本以为顾夕月坚持不了一个小时，可一个上午过去了，顾夕月却没有任何喊苦喊累。
    中午，简黛领着顾夕月去了清城大学的南门的青年小镇吃饭。
    一点好菜，顾夕月就眨巴眨巴眼睛问简黛，她上午表现如何？
    简黛赞许，“很好。”
    “简黛姐，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糕点师吗？”
    “因为喜欢？”
    “不是。”顾夕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因为沈老师提起过，他说他喜欢做糕点师的女孩。”
    简黛有些愕然。
    她没想到爱情的力量会如此的大？
    .
    傍晚，简黛刚一下班，就被顾夕月叫住。
    “简黛姐，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简黛纳闷。
    顾夕月住顾家，顾家在鄞州区，她住临近市中心，根本不顺路。
    见简黛狐疑，顾夕月忙解释，“简黛姐，我这几天住我堂哥那里，刚好和你顺路。”
    “噢。”
    .
    清城大学在郊区，一般乘公交需要近一个小时，这两年清城造了地铁。
    地铁二号线就是从清城大学到机场，也经过市中心。
    乘上地铁之后，简黛脑中不断捉摸着她做得脏脏包究竟哪一步有问题？
    怎么会和祁老师做的口感差了那么多。
    “简黛姐，简黛姐……”
    简黛回神，“夕月，有事吗？”
    顾夕月凑到简黛耳边，一边眨着眼一边暧昧地问，“简黛姐，我哥是不是欺负过你了？”
    简黛一怔，有些懵。
    “简黛姐，你和我哥是不是上过床了？”
    话落，简黛脸一红。
    “咳咳咳……”不自然地咳嗦了两声，她低声说，“没有。”
    “啊——”顾夕月惊呼了一声，“我哥该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难不成他……”
    简黛立马伸手堵住顾夕月的嘴。
    顾夕月咿咿呀呀着，简黛警告，“小声一些，知道吗？”
    顾夕月赶紧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等到简黛一放手，顾夕月忙小声追问，“简黛姐，你确定我哥那方面没问题？”
    简黛点了点头，脸烫得厉害，“应该没问题。”
    “什么叫应该？万一我哥有问题，你这辈子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简黛哑口无言。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觉得顾夕月不像是顾祁煜的堂妹，倒像是她的堂妹，处处替她着想。
    “简黛姐，要不我们找机会测试一下我哥那方面的能力好不好？”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黛徒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随即，她赶紧拒绝，“不用了。”
    “简黛姐，你确定真的不用吗？”
    简黛尴尬地摇头，“不用。”
    顾夕月这好意，无论如何她都得拒绝。
    要是顾祁煜知道了，最多是骂骂顾夕月。
    而对她，就不是骂骂那么简单了。
    .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很快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当天，简黛刚好休假。
    她休假，自然也让顾夕月休假。
    一周多没有见到顾祁煜了，忙了一个下午，做了一小盒顾祁煜爱吃的花生酥，正寻思着给顾祁煜送去。
    也不知道顾祁煜今天上什么班。
    傍晚，电话忽然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顾夕月。
    接听之后，电话那端离开传来顾夕月着急忙慌地声音，“简黛姐，不好了，我堂哥发高烧了，全身上下都抽筋，死活他都不愿意去医院，你赶紧过来看一下。”
    “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等简黛追问原因，顾夕月直接挂断了电话。
    简黛来不及多想，快速收拾东西，打车去了顾祁煜家。
    一刻钟后，风尘仆仆地赶到顾祁煜家，是顾夕月开门的。
    “夕月，你哥怎么呢？”
    顾夕月忙伸手指向卧室方向，“简黛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我马上去看。”简黛顾不得换拖鞋，直接把手机和包交给顾夕月，像一阵风一样快速冲进顾祁煜卧室。
    一冲进去，只见顾祁煜正躺在大床上，双目紧闭，不像是发烧难受的样子，却像是熟睡的模样。
    简黛狐疑，正准备去客厅问顾夕月。
    一回头，她发现卧室的门竟然关了。
    快步走到门跟前，伸手去拉门把手。
    门把手竟然无法动弹，“夕月，这门怎么回事？赶紧过来开门呀。”
    “简黛姐，门被我锁住了。”门外传来顾夕月洋洋得意的声音。
    “夕月，你锁门做什么？”简黛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看到身后根本没事的顾祁煜。
    “简黛姐，我索性跟你说实话吧，我哥根本没有发烧，我只不过在他喝得牛奶里面加了一点点安眠药，还有淘宝网上买的那种药。”
    简黛欲哭无泪，不用问她已经大致猜到了顾夕月淘宝网上买的药是什么？
    以前她都觉得顾夕月走的是坑哥哥模式。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顾夕月走的是坑嫂子模式。
    “夕月，简黛姐拜托你打开门，不管你提什么要求，简黛姐都答应你好不好？只要你开门。”
    对付顾家人，简黛已经总结出十足的经验来了。
    必须服软，不能硬碰硬。
    眼前顾夕月要是真的不开门，等到顾祁煜等一会醒了，她真的完了。
    “简黛姐，其实我哥真的很爱你，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哦，我看得出来你也爱我哥，今晚你们就好好共度良宵吧，我等一下就回顾家了，不做你们的电灯泡，明天早上，傍晚的时候再过来给你们开门。”
    顾夕月说完，伸手敲了敲门，“简黛姐，明天我得改口叫你嫂子了，晚安，我走了，你的手机我给你静音，放在茶几上了。”
    第35章 豆酥糖
    .
    瞧见简黛一直蜷缩在房门边上,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 走到房门边，正准备把简黛拉起来。
    简黛忙拒绝，往后倒退几米远，埋下头咕哝, “顾祁煜，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毕竟你……”
    “夕月给我热的牛奶, 被我倒了。”
    “什么？你没喝？”
    简黛震惊, 瞪大杏眼，张大嘴巴。
    还未等她闭上嘴巴，顾祁煜快速封住她的唇。
    撬开牙关，辗转允吸，急切地掠夺她的气息。
    临近窒息时, 顾祁煜才松开简黛。
    简黛又羞又恼。
    羞的是顾祁煜趁火打劫欺负她。
    恼的是刚才她都着急得要命, 顾祁煜醒来之后，就坐在床上盯着她看。
    用一种特别不正经的眼神盯着她看。
    顾祁煜浅浅勾唇，解释，“普通的纯牛奶怎么可能会有药的味道？我抿了一小口感觉不对，就倒了。”
    “嗯。”
    “怎么？我没喝那杯牛奶, 你失望了？”顾祁煜故意逗傻媳妇。
    简黛忙摇头，“才没有失望。”
    “真的没有失望吗？”顾祁煜揪着傻媳妇不放，凑到傻媳妇耳边，低语, “简黛，我承认我是很想跟你上床，可必须得让你心甘情愿。如果我今晚要了你，你嘴上不说，心里终究会有一个疙瘩在的。是吧？”
    话落，简黛默认地点了点头。
    顾祁煜伸手，“简黛，把手给我。”
    简黛愣了一下，慢慢地把手放在顾祁煜手掌心。
    .
    顾祁煜牵着简黛走到床边，先是关上卧室的灯，再打开床头灯。
    床头灯是酥油茶似的灯光，特别有味道。
    顾祁煜松开简黛的手，往床上一趟，“简黛，上来陪我躺下好吗？”
    这……
    简黛咬唇，支支吾吾，“顾祁煜，这……”
    “我刚才已经说了，除非你心甘情愿，要不然我不会欺负你的。”
    简黛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躺下。
    刚一躺下，就被顾祁煜圈进怀里。
    简黛忙轻声地问，“顾祁煜，你不是说不欺负我吗？”
    顾祁煜轻笑一声，“我承诺不欺负你，可没承诺不抱你。”
    简黛撇嘴，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察觉到怀里的傻媳妇肢体僵硬，顾祁煜稍稍松了一些，“简黛，你放心好了，今晚我不会欺负你的，我就想抱着你躺一会。”
    “哦。”
    简黛努力让自己冷静，不就是被抱着躺一会嘛？
    她紧张什么。
    沉默了一会，简黛感觉卧室酥油茶的灯光太暧昧了，正要伸手准备去关床头灯，打开房间的灯。
    未料顾祁煜突兀地打断了她的动作，“简黛，不要关灯。”
    简黛的手像是被抽线的木偶悬在半空中。
    随即她解释，“我不是关灯，我只是……”
    “我怕黑。”顾祁煜淡淡地解释。
    话音还未落，简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顾祁煜。
    顾祁煜竟然怕黑？
    这怎么可能？
    记得初二上学期去凤凰山主题乐园春游，进鬼屋游玩，班上几乎没有几个同学敢进去。
    当时她为了逞一时之勇，硬是拉着顾祁煜进了鬼屋。
    结果她被吓得半死，顾祁煜非但没有吓得，而且还拆穿鬼屋的把戏。
    察觉到傻媳妇在盯着自己，顾祁煜苦笑一抹，“国外养成的坏习惯。”
    “国外养成的坏习惯？”
    简黛一头雾水。
    顾祁煜在国外怎么回事？
    还能养成拍黑的坏习惯？
    面对她的纳闷，顾祁煜深邃的双眸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此时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一样柔和，看得她有些痴痴醉醉。
    片刻之后，顾祁煜淡淡开口，“简黛，先睡吧，以后再和你说。”
    简黛不再说话，转身到了另一侧。
    刚好面对着窗外的月色。
    “简黛。”
    身后忽然传来顾祁煜低沉的嗓音。
    “嗯。”
    简黛轻轻应了一声。
    “刚出国那一会，我真的很不适应国外的生活，哪怕爷爷给我准备了足够的钱。我所就读的高中是一所高档的私立学校，班上除了我还有两个黑人同学，其他的都是白人同学，白人同学没少欺负我，甚至有一次还把我偏进一个小黑屋里关了一个晚上。自那以后，我就讨厌漆黑一片了。”
    顾祁煜说得云淡风轻，简黛的心早就揪在了一起，鼻尖更是窜起一股子酸涩。
    被同学嘲笑，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读初中时，有顾祁煜在，班上同学还算团结，对她这个倒数，还算包容。
    可后来去读三加二模式的专科学校就不同了。
    由于成绩总是倒数，不但遭受到不少同学白眼，而且连老师也很少关注她。
    临近毕业的实习，班上同学的实习单位基本上都落实了，只有她没有，最后还是简父托关系把她弄进七院药房实习。
    这一夜，简黛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迷迷糊糊之中还能听到顾祁煜的声音。
    .
    翌日，等到简黛醒来时，顾祁煜已经做好了早饭等着她。
    简单的洗漱之后，简黛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的丰盛的早餐。
    正准备开吃，才后知后觉，卧室的门不是锁了吗？
    顾祁煜怎么一大清早打开房门给她做早饭的？
    顾祁煜猜到了傻媳妇的心思，主动开口解释，“我一大早起来把房门给踹开了。”
    “……”
    简黛有些哑口无言。
    这顾祁煜，为什么昨晚不踹开门，让她回家，等到第二天一早再踹开？
    顾祁煜像是料到她的想法，淡淡地解释，“连续上了一周的大夜班，我累得够呛，如果昨晚把门踹开了，我就得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可是，我不想放你回去。”
    简黛撇嘴，随即，闷头喝皮蛋瘦肉粥。
    刚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尤其是皮蛋很入味。
    “皮蛋瘦肉粥我熬了一个多小时，味道不错吧。”
    简黛点头，“很好喝，比外面卖的都好喝。”
    顾祁煜眸光一闪，促狭地笑了笑，“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每天早上熬给你喝。”
    “咳咳咳……”
    简黛假装被呛住了。
    这怎么又绕到同居的话题上了？
    顾祁煜嘴角一扬，轻笑一声，“不逗你了，反正你迟早得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的。”
    简黛脸一红，忍不住小声咕哝，“越晚越好，省得被你欺负。”
    “其实也不算欺负。”顾祁煜眼底尽是狡黠，“毕竟做那种事除了第一次你会痛之外，之后你都会获得快乐的。”
    “咳咳咳……”
    这一次真的被呛住了。
    此时的简黛，忽然很不想搬过来同顾祁煜一起住了。
    还没住在一起，顾祁煜就这么不正经了。
    真要是住在一起了，那还了得。
    所以，同居的事必须得再往后延延。
    .
    吃好早饭，顾祁煜开车把简黛送到楼下。
    简黛正迟疑着，要不要把顾祁煜请上去，同母亲解释一下，后来想想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她和顾祁煜已经订婚了。
    一推开家门，只见母亲正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没有一点声音，在重播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
    换鞋进门之后，简黛迟疑了一下，正要开口同母亲解释。
    母亲早她一步，让她坐下。
    坐下之后，母亲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转头看向她，神色有些凝重，“简黛，妈妈有些话要跟你说。”
    “妈，我昨晚去了顾祁煜那里，不过我和顾祁煜……”
    “简黛，妈妈的意思不是怪你去了祁煜那里，而是怪你为什么不打一个电话跟妈妈说？要不是昨晚妈妈给祁煜打电话，妈妈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妈妈知道你从小到大跟你爸爸亲，可是我毕竟是你妈妈。你大晚上的不在家，妈妈会担心你的。”
    简母越说越哽咽，最后慢慢地开始抽泣起来。
    这一刻的简黛，心中满是酸涩。
    以前她总感觉母亲没有父亲好，小时候做错事，母亲都严格对待她，动不动就是用鸡毛掸子打她，或者罚她跪搓衣板。
    还是父亲好。
    现如今，她才彻底明白原来母亲待她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伸手抱住母亲，向母亲保证以后不会了。
    面对女儿的忽然煽情，简母有些不习惯，不过却很开心。
    .
    简单地收拾之后，去上班。
    刚一到糕点房，顾夕月立马向简黛赔礼道歉。
    简黛没有理会。
    她让顾夕月未来几天暂时待在外面帮忙收银，顺便了解一下各类面包的价格。
    其实原本简黛是不太愿意追究昨晚的事，可顾祁煜告诉她，必须给顾夕月一个惨痛教训。
    不同于顾祁煜有过十多年异乡漂泊的经历，顾夕月被顾家人当温室的花朵一样宠着。
    昨天敢那么明目张胆算计堂哥，指不定哪一天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所以，必须给顾夕月一个惨痛教训。
    顾祁煜那边，让顾夕月搬出他公寓，回顾家住。
    简黛这边，顾祁煜要简黛一周之内不要理会顾夕月，省得那个小妮子太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
    傍晚一到下班时间，简黛快速换下工作服，打卡下班。
    刚出糕点房，身后叫传来了顾夕月叫她的声音。
    简黛权当没有听见，自顾自去公交车车站。
    不是她心狠，而是昨晚的事，她真的怕了顾夕月。
    还好顾祁煜察觉出那杯牛奶有问题，要是没察觉出来。
    昨晚她就会和顾祁煜……
    虽然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和顾祁煜发生关系。
    但诚如顾祁煜说的，昨晚那种情况下发生关系，她心里会一直有一个疙瘩在的。
    .
    走出糕点房一段路之后，简黛才发现外面竟然下雨了。
    雨量不大，蒙蒙细雨。
    正准备从包里掏出伞，忽然一辆黑色的车，向她缓缓靠近。
    车窗滑落，车内的人是沈初阳。
    简黛愣了一下。
    她原本还以为是顾祁煜。
    沈初阳侧头对她微笑，“简黛，上车。”
    简黛迟疑了须臾，快速跳上车。
    .
    车子开了一段路之后，雨渐渐下大了。
    沈初阳打开雨刷。
    看着车子前方两个雨刷，机动着左右摇摆着，简黛陷入了沉思。
    早上同母亲聊完之后，她忽然想到了顾祁煜的母亲。
    最近顾祁煜没有跟她多提有关他母亲的事，可简黛知道顾祁煜心里还在打听着。
    前几天，她曾旁敲侧击地问顾夕月，有关顾祁煜母亲的事。
    结果顾夕月特别严肃地告诉她，在顾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能提任何一个有关顾祁煜母亲，哪怕是一个字都不行。
    简黛更是纳闷了。
    最后软磨硬泡之后，顾夕月才说实话。
    听说顾祁煜母亲害死了顾祁煜的父亲，被顾家赶走，顾家为了颜面对外宣称顾祁煜母亲也去世了。
    .
    车子在开到红绿灯口等红灯时，沈初阳主动打破车内的沉默，“简黛。”
    “嗯？”
    “简黛，学校还没正式开学，你怎么不问我今天怎么会去学校？”沈初阳瞥了一眼身旁的简黛，眼中尽是温柔。
    简黛呆了呆，才问，“初阳哥哥，你今天为什么会去学校？”
    “下学期系里升我做副教授，今天值班的时候系主任单独找我了。”
    “恭喜你，初阳哥哥。”
    “简黛，今晚去我家吃饭吧。”
    简黛愣了一下，“为什么？”
    “恭喜我升副教授呀。”沈初阳不动声色，“简阿姨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了。”
    “好。”
    简黛答应。
    .
    半个小时后，沈初阳把车子停在唯思糕点房门口。
    一推开糕点房的门，简黛就闻到了火锅的味道。
    祁老师正在准备火锅食材，见简黛来了，笑着打招呼，“简黛，你也来给初阳庆生？”
    简黛有些懵，转身看向身后的沈初阳，“初阳哥哥，你今天生日？”
    沈初阳默认点了点头，“嗯，三十岁生日。”
    “初阳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生日歌，许好愿，吹好蜡烛后。
    简黛忽然八卦地问沈初阳许的什么愿望？
    本以为沈初阳会一笑而过，结果沈初阳忽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好一会之后，沈初阳笑着开口，“我许了两个愿望，第一个是希望我妈心想事成，第二个是希望你能幸福。”
    希望你能幸福，前提是这个幸福是我给你的。
    简黛并未察觉出沈初阳的异样，笑呵呵地接受沈初阳的祝福。
    吃完晚饭，简黛帮祁老师一起收拾残局。
    擦好桌子，祁老师偷偷地把简黛拉到一边，“简黛，祁老师谢谢你能来给初阳过生日。”
    “祁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祁老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简黛，可能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
    “初阳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话音一落，简黛震惊。
    她没想到一向优秀的沈初阳竟然是一个孤儿。
    “简黛，祁老师有一个请求。”祁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递给简黛，“陪初阳看一场电影好吗？”
    “这……”
    简黛有些为难。
    迟疑了许久，点头答应。
    “我听孤儿院院长说，初阳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丢在孤儿院门口，因为这个事，初阳每一年生日都过得郁郁寡欢。简黛，今晚你尽量让初阳开心一些好吗？”
    “好，祁老师，我一定做到让初阳哥哥开心。”
    .
    车子行驶在川流不息地马路上。
    坐在副驾驶上的简黛，时不时地用眼睛地余光去看身旁专心开车的沈初阳。
    嘴唇掀动了十几次，她才鼓起勇气，开口，“初阳哥哥，我今天听……”
    “简黛，你先睡一会，我等一下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初阳伸手把副驾驶的椅背调低一些。
    “不去看电影吗？”
    简黛问。
    “不去了，电影随时可以去看，那件事我今晚必须得做。”沈初阳瞥了一眼身旁的简黛，目光炙热。
    简黛有些懵，没有多问，刚好经过一天上班的忙碌，此刻的她已经乏了。
    很快，她进入梦乡。
    .
    等到简黛再次醒来，是被呛人的烟味叫醒的。
    睁开眼，她发现沈初阳把车子停在了一所孤儿院的门口。
    “醒了？”
    沈初阳嘴巴一边吐着白雾，一边转头看向身旁的简黛，柔声问。
    简黛坐直，有些错愕地看向此刻正在抽烟的沈初阳，“初阳哥哥，你抽烟？”
    “偶尔会抽。”沈初阳伸手捻着烟蒂，看着火苗燃烧的海绵端淡淡解释。
    简黛咬唇沉默。
    她侧头看向沈初阳，此刻的沈初阳对她而言忽然感觉很陌生。
    眼前的男人眉头紧皱，似乎要拧成一个结，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初阳哥哥。
    她认识沈初阳三年了，都没发现沈初阳抽烟。
    不是她反感男人抽烟，而是沈初阳隐藏得太好了。
    “简黛，我妈今天是不是跟你说了我的身世？”
    “嗯。”
    “简黛。”沈初阳伸手掐灭手中的烟，转身看向简黛。
    简黛狐疑地对上沈初阳深邃的眼眸。
    在沈初阳黑色瞳孔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她。
    然后那个小小的她逐渐放大……
    第36章 吐司培根小披萨
    .
    “一次就好, 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还小, 我陪你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一段突兀的音乐忽然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
    简黛猛地惊醒，快速转头。
    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显示是顾祁煜。
    她正捉摸着要不要回拨过去。
    正巧此时, 顾祁煜又给她打来。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接听，“喂，顾祁煜。”
    电话那端传来顾祁煜有些着急的低沉嗓音，“简黛，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在……”
    简黛犹豫了, 悄悄瞥了一眼身旁抽烟的沈初阳。
    她咽了咽唾沫, “我现在和朋友……在在电影院看电影。”
    话音一落，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真的吗？”
    简黛蹙眉，咬唇。
    她真的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顾祁煜面前。
    可今晚她答应祁老师, 要陪沈初阳过一个开心的三十岁生日。
    迟疑了好一会，她语气肯定，“嗯，正在时代影院看电影。”
    “看什么电影？”
    “《唐人街侦探2》王宝强和刘昊然演的, 我看了第一部，感觉第二部应该也不错，所以就拉了一个朋友一起来时代影院看了，看的是七点钟的那一场，马上要开始了。”
    简黛没想到一向脑袋瓜子不灵光的自己，说起谎来，会这么地流畅。
    刚好先前祁老师给了她两张时代影院《唐人街侦探2》的电影票。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
    话筒长时间的沉默，简黛还以为断线了，“顾祁煜，还在吗？”
    “简黛，好好陪朋友看电影吧。”
    不等简黛答复，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嘟嘟盲音声。
    简黛狐疑。
    而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顾祁煜正在时代影院。
    顾祁煜也买了两张《唐人街侦探2》的电影票，场次不偏不倚也是七点那一场。
    挂完电话，简黛把手机调成静音后再放入包中。
    她害怕等一会顾祁煜打来电话，在聪明的顾祁煜面前，会露出破绽。
    “简黛，刚才那个电话是那个顾医生打来的对吗？”
    “嗯。”
    “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嗯。”
    沈初阳嘴角边扬起一抹无奈的笑，“那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嗯。”简黛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
    她原以为沈初阳问她是不是也喜欢顾祁煜？
    大脑空白了两三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随即，她惊愕地看向身旁的沈初阳。
    沈初阳尴尬地笑了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不是，初阳哥哥，我不知道……”
    简黛忙辩解。
    沈初阳眸光一闪，有些欣喜，“简黛，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吗？你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
    简黛脸一烫，默认地点了点头。
    沈初阳甚至欣喜，“傻丫头，你果然很迟钝。”
    简黛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晚发生的事，一时半会她真的很那消化。
    先是莫名其妙被沈初阳去唯思糕点房，同祁老师一起给沈初阳过三十岁生日。
    然后祁老师又告诉她，沈初阳是孤儿，让她好好陪沈初阳过生日。
    如今，沈初阳莫名其妙向她表白。
    她一直把沈初阳当哥哥看待，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会对自己有男女之情。
    忽然她明白了，为什么沈初阳会告诉顾夕月，喜欢做糕点师的女孩？
    先前她还以为是因为祁老师的原因，没想到沈初阳喜欢的人是她。
    .
    “简黛，想必今晚我妈已经跟你说了我的身世。很可笑吧，我竟然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简黛没有吭声。
    自幼父母健在的她，无法理解沈初阳那种感受。
    哪怕祁老师把沈初阳视如己出，可自幼被父母遗弃，这种情感早已根深蒂固。
    “自从记事以来，我就很好奇，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会遗弃我？孤儿院很多孤儿被父母遗弃是因为患有先天性毛病，可是我却没有。我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要把我扔到孤儿院门口？难不成他们是意外生下我？还是不允许我的存在？”
    沈初阳没有看简黛，自顾自笑着，笑容中尽是嘲讽，“既然我是一场意外，为什么要生下我？”
    简黛鼻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初阳。
    一直以来，沈初阳给她的感觉就像邻家大哥哥一般温暖。
    结果没想到如此温暖的沈初阳，会有这么一个凄惨的身世。
    “还好，老天爷对我很好。二十年前，我妈也就是祁芳，从孤儿院把我带走。虽然我知道她领养我是因为她无法跟她的亲生儿子在一起。但是我妈一直把我当她的亲生儿子看待。”
    沈初阳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笑了笑，“简黛，曾经我觉得老天爷对我很不公平，让我一出生就成了孤儿，可是因为遇见我妈还有祁老师，我觉得老天爷对我真的很好。”
    简黛继续沉默。
    “简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简黛轻轻“嗯”了一声。
    第一次见沈初阳，是在三年前，唯思糕点房。
    那一天，祁老师临时有事出去了，沈初阳进糕点房。
    简黛期初不知道沈初阳是祁老师的儿子，她还以为沈初阳是普通客人，问沈初阳收费。
    沈初阳口袋里没有零钱。
    于是，简黛就替沈初阳付了三块钱。
    正是因为这三块钱，让沈初阳对善良的简黛一见钟情。
    .
    “简黛，我已经喜欢你三年了。”沈初阳凝视着身旁的简黛，一字一顿地说，“简黛，我爱你。”
    话音一落，简黛再一次咬唇沉默。
    面对简黛的沉默，沈初阳追问，“简黛，你喜欢我吗？”
    这……
    简黛闭上眼睛，脑海中很快浮现出顾祁煜的身影。
    随即，她睁开眼睛，看向沈初阳，语气中尽是歉意，“初阳哥哥，对不起，我……”
    “简黛，我不着急你的答案，过几天再告诉我好吗？”
    “初阳哥哥，我订婚了。对不起……”
    沈初阳难以置信地看向简黛，“简黛，你说什么？”
    简黛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初阳哥哥，我已经和顾祁煜订婚了，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既然给不了希望，索性干脆给绝望。
    省得折磨人，害人又害己。
    .
    沉默，如同窒息一般横在沈初阳和简黛之间。
    良久之后，沈初阳淡淡地开口，“没事，只不过是订婚罢了，还没有结婚，我还有希望。”
    “初阳哥哥……”
    “简黛。”沈初阳打断简黛的话，“我不管你是不是跟那个顾医生订婚了？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顾医生？我想要你知道，我爱你，我都等了你三年，还能再等上三年，只要你不结婚我就有希望。”
    简黛咬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开车返回市区的路上，简黛没有说话，沈初阳也保持沉默。
    直到车子停在简黛家门口，简黛解开安全带，下车。
    沈初阳忽然叫住了她，“简黛，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我能问你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简黛转身，看向身后的沈初阳，“初阳哥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沈初阳凝思了片刻，微笑，“给我一个拥抱吧？认识三年多了，我好像还没抱过你。”
    简黛迟疑了。
    要是换成以前，她不会多想，直接给沈初阳这一个生日礼物。
    可是今晚她知道了沈初阳喜欢她，她无法揣着明白装糊涂，还继续把沈初阳当兄长看待？
    沈初阳猜出简黛的心思，苦笑一抹，“简黛，你就当是妹妹给哥哥的一个拥抱吧。”
    说完，他张开双臂。
    简黛犹豫了一瞬，随即快步走到沈初阳面前。
    一下被沈初阳抱入怀中。
    沈初阳像是害怕她会逃走一般，紧紧地把她抱住。
    片刻后，简黛试图离开沈初阳怀抱。
    可沈初阳非但没有松开，相反把她禁锢得更厉害。
    “初阳哥哥……”
    沈初阳凑到简黛耳边，轻声问，“简黛，初阳哥哥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没有。”简黛语气坚决。
    “你是不是已经成了那个顾医生的人？”
    简黛脸微微一烫。
    要是平时的她，一定会说实话。
    可今晚特殊。
    “对。”
    即便只有一个音节，语气肯定。
    “简黛，你说谎了。”
    简黛面不红心不跳继续撒谎，提高了分贝，“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
    沈初阳眸光越过简黛，瞥了一眼不远处，随即刻意踩了简黛一下。
    简黛吃痛轻声嘶了一声，“初阳哥哥，你干嘛踩我……”
    不等简黛说完，沈初阳兀自地松开简黛，道歉，“简黛，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弄痛你。”
    简黛撇嘴，并没有察觉沈初阳的弦外之音。
    .
    书香景苑隔壁小区的江南花园对面的上岛咖啡厅内。
    深夜咖啡厅人并不多。
    顾祁煜抵达咖啡厅后，很快在靠窗的位子上看见了低着头看杂志的沈初阳。
    走近，坐下之后，“不好意思，临时有一个急诊手术，来晚了。”
    沈初阳放下手里的杂志，微笑，“顾医生，好久不见。”
    顾祁煜微微挑眉，“沈老师，我们不是刚才才见过吗？哪里好久？”
    沈初阳笑了一下，“顾医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简黛，想必你也早就看出来我也喜欢简黛，要不我们来一个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顾祁煜轻笑一声，平淡开口，“沈老师，你既然早就看出我喜欢简黛，那么你也一定知道简黛喜欢我，我和简黛两情相悦，好像没有你什么事。”
    “顾医生，你未免也太自信了。我承认你和简黛是初中同学，彼此关系好，不过那都是学生时代的事了。你能保证简黛这一辈子对你都不变心吗？即便你能保证简黛对你不变心，那你呢？”
    停顿了一下，沈初阳继续说，“顾氏房产大少爷，你的家族允许你娶一个毫无身家背景，对顾氏房产一点帮助都没有的简黛吗？”
    话音一落，顾祁煜微微皱眉。
    他有些低估沈初阳了。
    他没想到沈初阳竟然把他的身家背景查得如此详细？
    见顾祁煜不吭声，沈初阳依旧保持谦谦君子的微笑，“顾医生，我听简黛说你们订婚了，想必顾医生一定是做出了一些牺牲，要不然顾家怎么会允许你同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简黛订婚？”
    顾祁煜放在桌下的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头，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片刻之后，他寡淡地笑了笑，“沈老师，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喜欢简黛，简黛也喜欢我，我和简黛两情相悦，你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
    沈初阳正准备说话，突然一段来电铃声打断他的话。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准备好，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里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顾祁煜忙掏出手机，接听。
    沈初阳微微皱眉。
    因为他留意到讲顾祁煜的来电铃声竟然和简黛的是同一首歌。
    两三分钟后，顾祁煜挂完电话，缓缓起身，“沈老师，抱歉，又是急诊打来的电话，我得马上去医院做手术。”
    “顾医生，你我都清楚简黛是一个简单善良的女孩子，你忍心让她卷入豪门斗争中吗？”
    顾祁煜脚步停顿一下，没有回头看身后的沈初阳，“沈老师，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和简黛两情相悦，你是局外人，没有说话的资格。再者，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护周全，我还做什么男人？”
    顿了一下话，顾祁煜唇稍微扬，“沈老师，如果我是你，我永远会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想尽一切办法让简黛开心。爱一个人不是自私地占有，而是努力让她笑，哪怕最后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不是我，我依旧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当然，最后我一定会和简黛在一起，哪怕付出一切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只要简黛爱我。”
    一说完，顾祁煜直接大步流星地离开。
    .
    一走出咖啡厅大门，顾祁煜掏出手机给程启云打了一个电话，“师兄，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陪你喝酒吧？刚好几分钟前，慕倾和慕雅都被雅倾哄睡着了。”
    “师兄，大晚上的你喂我狗娘合适吗？”
    电话那端传来程启云一声轻笑，“要不你照葫芦画瓢，给你未来的孩子取名顾慕黛。”
    顾慕黛？
    顾祁煜徒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这名字真是太有特点了。
    “还是出来喝酒吧。”
    挂断电话，顾祁煜深吸一口凉气，此时紧握青筋暴起的手才慢慢松开。
    其实他刚刚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他只不过是不想让沈初阳猜测他的心思罢了。
    他不知道沈初阳是不是猜出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不让简黛知道，顾家答应他和简黛的婚姻，是因为他做出的妥协。
    异国他乡漂泊的十多年，他知道什么对他而言是重要的。
    不是虚无缥缈触摸不到的海市蜃楼，而是可以触摸到的人和幸福。
    如果让他重新作出选择，他依旧会选择简黛。
    不是那个人不重要，而是简黛比那个人重要。
    最关键，简黛就近在眼前，那个人如同海市蜃楼，未必还真实存在。
    .
    晚上，简黛躺在床上，玩了好一会开心消消乐游戏。
    连续通五六关，本以为会开心一些，可还是不开心。
    尤其心中对顾祁煜说谎的愧疚，更是让她无法安神。
    暂停游戏，她登录微信，打开同顾祁煜聊天的界面，犹豫了一下，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两个字【在吗？】
    消息发完之后，简黛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界面。
    可是几分钟过去了，顾祁煜没有任何的回复。
    甚至连“对方正在输入”这两个字都没有。
    简黛只会继续厚脸皮骚扰。
    反正顾祁煜早已经习惯她那厚脸皮。
    不过她不发文字，而是发表情。
    先是发几个笑脸，然后是拥抱，最后索性是亲亲。
    然，聊天界面一直没有任何的回复。
    .
    此时七院对面的情缘酒吧内。
    顾祁煜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消息，一边给一杯接着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一旁的程启云看不下去了，“祁煜，回一下微信吧。”
    顾祁煜端起酒杯，同程启云杯子碰了一下，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师兄，你说她为什么要撒谎？明明和沈初阳在一起，非要骗我说和朋友出去看电影？她就不知道沈初阳喜欢她吗？沈初阳才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公害，她就不害怕哪一天被沈初阳那小子骗上床吗”
    “祁煜，到底怎么回事？”程启云追问。
    顾祁煜大手一挥，不屑地冷哼一声，“不就是抱了一下吗？等我晚上亲回去，实在不行，我直接把她变成我的人。”
    程启云愣了一下，嘴角一抽。
    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他这个师弟吃醋了。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情况，但是根据之前的接触，他不相信简黛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女孩子，想必是他这个师弟因为吃味，犯迷糊了。
    半个小时后，看着喝趴在吧台上的顾祁煜。
    程启云快速结账，然后扶起顾祁煜。
    恰好听见顾祁煜微信的新进消息的声音。
    程启云伸手从顾祁煜兜里掏出手机，翻开电话本。
    搜索“简黛”名字的开头字母“j”。
    结果搜索完，并没有搜到。
    只好从最初字母开始，直到搜索到字母“s”，程启云才找到。
    “傻媳妇”这备注真是够有特点的。
    .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简黛几乎是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喂，顾祁煜。”
    “你好，简小姐，我是祁煜的师兄程启云。”
    简黛有些懵了。
    顾祁煜的手机怎么会在程医生那里？
    电话那端很快给了她答复，“简小姐，祁煜今晚喝醉了，我马上送他回他公寓，能麻烦你过来照顾一下他吗？”
    “可以。”
    第37章 牛奶饼干
    .
    顾祁煜家客厅。
    沉默了良久, 程启云才开口, “简小姐，我是祁煜的师兄，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
    简黛点头。
    “简小姐，我知道有些话我这个外人不方便说, 可作为过来人，我想告诉简小姐，我这个师弟他真的很爱你。就拿你住院期间来说, 他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在医院, 生怕你出事。你手术后发生切口感染，他自责得一个人把自己关进办公室哭了两三个小时。或许你不明白，但作为医生，不要说是自己爱的人，就是普通的病人, 任何一个医护人员都希望能治好, 然后健健康康的出院。”
    程启云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此时正在沙发上熟睡的顾祁煜，笑了笑，“简小姐，你知道我师弟今晚为什么会喝醉吗？”
    简黛摇摇头, “不知道。”
    “他吃醋了。”程启云简言意骇给了答案。
    简黛惊讶，“吃醋？”
    “对，吃醋。”程启云抿嘴笑着，“具体我也不知道, 只是断断续续听他说你骗他，什么看电影之类的。”
    简黛轻轻咬唇。
    果然，还是被顾祁煜发现了。
    “傻简黛，十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笨？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你那个初阳哥哥对你居心叵测……我顾祁煜怎么会爱上你这个笨蛋……”
    此时躺在一旁沙发上的顾祁煜忽然醉意熏熏地叫喊着。
    简黛只感觉胸口骤然一痛，眼眶渐渐湿润。
    “简小姐，我这个师弟就交给你照顾了。”程启云说着便起身往门外走。
    “好。”
    走到门口，程启云忽然又折回，“简小姐，你知不知道祁煜为什么学医？”
    简黛摇头。
    “你可以等祁煜酒醒之后问问他，到时候你会明白祁煜远比你想象中还爱你。”
    .
    程启云走后，简黛去锁门。
    正收拾着玄关的拖鞋，此时沙发上的顾祁煜忽然喊了一声，“师兄，我口渴，要喝水。”
    简黛忙放下拖鞋，跑去厨房给顾祁煜倒水。
    倒好水，她把躺在沙发上的顾祁煜慢慢扶起，把杯口放在顾祁煜嘴边。
    谁知顾祁煜猛地抬手，把她手中的杯子打翻。
    “砰”一下，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简黛轻轻放下顾祁煜，正准备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玻璃渣，却被顾祁煜一把拽住胳膊，“师兄，我不要喝水了，我要简黛，我要简黛。”
    简黛感觉头顶嘎嘎飞过一群乌鸦。
    她没想到醉酒之后的顾祁煜竟然像是一个孩子。
    深呼吸之后，她耐着性子解释，“顾祁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是简黛。”
    “你真是简黛？”顾祁煜抬头看着简黛，笑呵呵地傻乐，“对，你是笨蛋简黛，我喜欢的那个笨蛋简黛。”
    简黛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和一个醉鬼计较，扯了一个笑脸，“对，我就是那个笨蛋简黛。”
    话音一落，顾祁煜猛地一个用力。
    简黛顺势倒在了顾祁煜身上。
    来不及起身，就被顾祁煜紧紧地圈在怀里。
    “简黛，我爱你，我好爱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谎了？你明明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非要骗我说跟朋友看电影？你知不知道今晚我也要约你去看电影，看的就是《唐人街侦探2》，看电影的地方就在时代影院，看的场次就是七点钟那一场。简黛，十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笨？”
    顾祁煜沉默了一瞬，继续自顾自说着，“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初阳哥哥喜欢你？你把人家当哥哥看，可人家对你却是男女之情。你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还傻乎乎地一句一个初阳哥哥。你真是一个傻瓜，说你是傻瓜，我也是傻瓜，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傻瓜？”
    简黛眼泪早已情不自禁地落下。
    她没想到顾祁煜会如此“小心眼”。
    这样的顾祁煜，真的让她好心疼。
    顾祁煜依旧自顾自说着，“傻简黛，你以后不要和你那个初阳哥哥单独见面好不好？好不好？”
    话落，简黛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喝醉酒吃醋的顾祁煜会这么地可爱，同时也精明。
    见简黛不回答，顾祁煜继续说，“傻简黛，好不好，好不好吗……”
    面对如此向自己撒娇的顾祁煜，简黛徒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好一会之后，不得不妥协答应。
    “好，我答应你，保证以后不单独和初阳哥哥见……”
    说完等简黛说完，顾祁煜忽然一个翻身旋转，把简黛压在身下。
    下一刻，他的唇准确无误地覆在简黛的唇上。
    简黛尝试回应顾祁煜的吻，哪怕顾祁煜满身的酒味。
    渐渐地，顾祁煜的吻变得特别霸道起来。
    撬开牙关，长舌直入，带着侵略性的掠夺她的气息。
    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很快，简黛开始目眩，身体发软，好像一滩春水，任由顾祁煜的气息将她环绕。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简黛感觉胸口一凉。
    她才如大梦惊醒一般，发现顾祁煜竟然把她外面的衣服都脱下了，上下身只剩下打底的衣裤。
    而此时的顾祁煜跟她差不多。
    脸，蹭一下烫得厉害，似乎能烙饼。
    她下意识地扭头，避开顾祁煜的灼热的目光。
    可，顾祁煜不给她机会，快速伸手把她的脸扳正，让她直视着他，“简黛，我想要你，和你做/爱。”
    “可是……”
    “可是什么？”顾祁煜喘着粗气，黑眸早已染上了浓浓的情谷欠。
    简黛咬唇了一会，才解释，“可是这里是……沙发。”
    “我抱你回去床上好吗？”
    顾祁煜凑在简黛耳边低语，“床上的剧烈运动当然得在床上做。”
    简黛连耳根子都感觉烫得要命。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猛地推开了压在身上的顾祁煜。
    顾祁煜没有料到简黛会猝不及防推开他，由于惯性，他倒在沙发另一侧。
    “顾祁煜，你骗我。”简黛伸手指着顾祁煜，恼羞成怒，“你根本没有喝醉，你装醉骗我。”
    顾祁煜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鼻子，“我酒量一向很好，更何况还是度数低的红酒。”
    “顾祁煜，你……”
    “我怎么了？”顾祁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甚至都眉眼处都染上了笑意，“你骗我，我也骗你一次，算是扯平了。”
    “哪里扯平了？要不是我刚刚反应快，我们早就……”
    “早就什么？”顾祁煜故意问。
    简黛支支吾吾，“我可能早就被你……被你欺负……”
    还未她说完，顾祁煜凑身过来，先是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随即，封住她的唇，细细舔/弄她的舌，像是品尝人间美味一般。
    不一会，简黛感觉自己的有些窒息，发出嘤嘤的声音。
    可是顾祁煜依旧霸道得允吸着，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渐渐地，顾祁煜不再满足简单的亲吻，慢慢地把手探入简黛的上衣里。
    简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拦，却被顾祁煜一个旋转，欺身压下。
    被压倒之后，顾祁煜依旧不松开简黛的唇。
    不同于刚想，此刻的顾祁煜的吻变得异常灼热，似乎要把全部的热情都释放出来。
    简黛快喘不过气了，她感觉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
    此时，顾祁煜的呼吸早已变得粗重，眼中燃烧得情谷欠，仿佛能把怀中的简黛的燃烧殆尽。
    正意乱情迷时，顾祁煜猛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伸手微微支撑着身体。
    简黛看着此时黑眸中尽是谷欠火的顾祁煜，涨红着脸，气息不稳地轻声问，“顾祁煜，你……你怎么……”
    顾祁煜苦笑一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柔声说，“下次吧，今天不合适。”
    “今天不合适？”简黛急促地喘气着。
    “今天我喝酒了，万一怀孕了，酒精对宝宝不好。”
    顾祁煜嘴角扬起，半开玩笑半认真，“我明天一早有一个手术要做，你明天也得上班，真要做了，明天我和你都得翘班。”
    “翘班？”
    简黛狐疑。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不折腾尽心了，不就白等这么久了。”
    “……”
    简黛无语。
    好一会之后，她咬唇，轻声咕哝，“如果真要做了，你要折腾……多久？”
    顾祁煜思索了须臾，一本正经地回，“至少一整晚。连本带利地算上可能得到第二天下午了。”
    简黛欲哭无泪。
    难怪顾祁煜会提说如果真要做了，他和她都得翘班。
    “怎么？怕了？”顾祁煜逗傻媳妇。
    简黛轻轻点头。
    能不怕吗？
    “怕也没用，事不过三，下一次无论如何要把你给办了。”
    简黛撇嘴。
    顾祁煜不再逗傻媳妇。
    如果再逗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会能像刚才那样及时刹住车。
    侧身躺下，随即把傻媳妇搂入怀中，扯过被子盖上。
    一开始傻媳妇还挣扎，可任凭傻媳妇怎么挣扎，他都紧紧地把傻媳妇禁锢在怀中。
    被顾祁煜圈在怀里不能动弹，简黛的把脸贴着顾祁煜的胸膛。
    下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顾祁煜那如打鼓一般的不规则心跳声。
    不但如此，她还能感觉到后面被什么东西给抵着。
    她几乎来不及思索，直接伸手想要把抵着自己的东西给移开。
    刚碰到，隔着布料，那东西的灼热让她像触电一般，立马缩手。
    此刻，她的脸烧得更厉害。
    下意识地轻轻挪动身体，想要避开那东西。
    谁知，顾祁煜把她抱得更紧了，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傻简黛，你再乱动，我真的会把持不住的。”
    简黛一听，立马乖乖地，脸上的红晕如火一般。
    察觉到傻媳妇听话了，顾祁煜轻轻啄了一下傻媳妇的耳垂，低语，“如何？”
    简黛有些懵，“什么？”
    “刚才你手碰到的。”
    话音一落，简黛羞涩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挖一个地洞钻进去。
    顾祁煜黑眸一闪，眼底尽是狡黠，“简黛，欠债还钱的道理你知道吗？”
    “……”
    简黛一头雾水。
    她错愕，顾祁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祁煜把唇缓缓贴在傻媳妇耳边，“你刚才碰了我的，我得问你讨回来……”
    .
    二十多分钟后，简黛羞涩得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脸烫得要命，心早已紊乱地怦怦乱跳。
    顾祁煜看见傻媳妇迟迟不肯露出脑袋，索性掀开被子，假意威胁，“简黛，你再躲进被窝，信不信我再来一次？”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黛立马探出脑袋。
    此时此刻，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好一会之后，顾祁煜开伸手抚摸简黛的头发，柔声问，“害羞了？”
    能不害羞吗？
    简黛心里反驳，可表面上却装作听不到。
    顾祁煜又问了一遍。
    简黛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顾祁煜缓缓开口，“今晚为什么要骗我？”
    刚说完，他立马补充，“如果再说谎骗我，我会像刚才那样欺负你。”
    简黛没好气地撇嘴，果然是爱记仇的顾祁煜。
    “因为今晚是……是初阳哥哥的生日。”
    “然后呢？”顾祁煜不动声色地问。
    他才不信沈初阳只是让简黛陪他过生日那么简单。
    要不然沈初阳也不会向他挑衅。
    “然后初阳哥哥向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三年了，还问我喜欢不喜欢他？”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顾祁煜循序渐进。
    通过今晚同沈初阳的单独见面，他才发现沈初阳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他必须防着他这个情敌。
    “我拒绝了初阳哥哥，我跟初阳哥哥说我已经和你订婚了，我喜欢的人是你。”
    简黛如实回答。
    “真乖。”
    顾祁煜伸手在简黛鼻尖轻轻一刮，眼神宠溺而温柔，“你做得很好。”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沈初阳今晚向他挑衅的原因。
    很简单，简黛拒绝了他的示爱。
    原以为傻媳妇会犹豫不决，没想到会如此决绝。
    这样也好，省得傻媳妇被那家伙惦记。
    “简黛，答应我，以后离你那个初阳哥哥远一些，还有有关我的事，尽量一个字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简黛疑惑，却没有多问。
    她相信顾祁煜，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时间不早了，睡吧。”
    顾祁煜低头，在简黛头顶轻轻落下一吻，“简黛，晚安。”
    “晚安，顾祁煜。”
    这一夜，虽然在沙发上，但顾祁煜和简黛两人睡得异常踏实。
    同自己爱的人相拥而眠，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
    .
    第二日，简黛是被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叫醒的。
    醒来后，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了顾祁煜的床上。
    不但如此，全身还一丝不/挂了。
    顾祁煜什么时候把她衣服脱掉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穿好衣服，爬起来，刚出卧室，迎面撞上从厨房端粥出来的顾祁煜。
    简黛忙避开顾祁煜的眼神，微笑打招呼，“顾祁煜，早安。”
    “早，赶紧去洗漱吧，洗漱好吃早饭。”
    “好。”
    快速洗漱之后，回到餐桌，顾祁煜已经在吃早饭了，
    简黛迟疑了一下，轻轻开口问，“我怎么到床上睡了？”
    “我醒来后，抱你去的，沙发太硬了。”顾祁煜简言意骇解释。
    “那……我的衣服……”
    简黛欲言又止。
    “是我脱的，我不知道你平时在家是不是裸/睡，听说女孩子穿内衣睡，不是很好，索性我就帮你脱了。”
    这……
    穿文胸睡是不好，可是没有必要全部都脱了吧。
    顾祁煜突兀地勾唇，轻笑了一声。
    简黛抬头惊讶的看见坐在她对面的顾祁煜，“顾祁煜，你笑什么？”
    “你身材比我想象的要好。”
    简黛脸蹭一下通红，咕哝了一声，“顾祁煜，你耍流氓。”
    “未婚夫对自己未婚妻耍流氓很正常。”
    简黛忽然很后悔，怎么那么快答应同顾祁煜订婚了？
    别人一般都是先谈恋爱再订婚。
    结果，到了她这里，变成了先订婚，再谈恋爱。
    原本感觉没有多大的区别，如今她忽然发现区别很大。
    因为订过婚的原因，顾祁煜对她不用忌讳，基本上都是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
    由于顾祁煜早上有一个重要手术要做，简黛没有让顾祁煜送她回去，而是让顾祁煜开车把她送到公交车站。
    车子停在公交车站后，简黛解开安全带，忽然她转身问，“顾祁煜，你为什么要学医？”
    话落的一瞬间，顾祁煜愣了一下。
    随即，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傻媳妇，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
    简黛忍不住又追问了一遍。
    顾祁煜沉默了一瞬，兀自地笑了笑，“今晚陪我看完电影我就告诉你。”
    “哦。”
    简黛追问，“看什么电影？在哪里看？”
    顾祁煜眸光一闪，“时代影院，《唐人街侦探2》，七点那一场。”
    简黛没好气地瞪了顾祁煜一眼。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百分百是故意的。
    仿佛猜到了傻媳妇的心思，顾祁煜微微挑眉，“当然你可以选择在我卧室看《唐人街侦探1》，不过我不敢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刚好我明天休息。至于你单位，我可以让夕月帮你请假……”
    “我去看还不行嘛。”
    简黛认怂。
    哪有人会把看电影的地点选在自家卧室，还不是摆明要亲自演绎限制版的真人电影。
    .
    半个小时后，简黛抵达上班的糕点房。
    一进门，店长直接找了简黛。
    两件事。
    第一，顾夕月开学了，可能来店里兼职的时间不多，索性让顾夕月暂时不学习糕点制作。
    简黛同意，刚好她也不想当顾夕月师傅。
    顾夕月这丫头性格活泼，天性善良没错，可太闹腾了，很难心平气和地学习糕点制作，她教不了。
    再加上之前那件事，按照顾祁煜说的，必须给她教训。
    “王店长，那么第二件事呢？”简黛问。
    “年前，总部在七院对面盘下一家店面，下周就能装修好，总部的想让你过去担任副店长。”
    “让我担任副店长？”
    简黛惊讶，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糕点师，怎么能担任副店长呢？
    “原本总部是想让你直接担任店长的，可是后来觉得你没有相关经验，索性就从销售处调了一个销售经理和你经营新店。如果新店经营得不错，不出半年，你就能正式担任店长了。”
    简黛梳理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重点。
    她好像是升职了。
    .
    傍晚，下班。
    简黛原本打算坐公交去市区，结果等了半天，公交车迟迟不来。
    最后，改乘地铁。
    从公交车站去地铁口，要经过一个红绿灯。
    等红灯时，忽然一辆车子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落下，车内的人侧头看向她。
    第38章 卡通黄油饼干
    .
    简黛杵在原地, 没有上车。
    沈初阳侧头对她微笑, “简黛，上车，我送你回家。”
    “初阳哥哥，不用了。”
    简黛拒绝。
    沈初阳眼底快速闪过黯然, “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初阳哥哥，我今晚已经有约了。”
    “是顾医生, 对吗？”
    简黛点头, “他约了我看电影。”
    “看什么？”
    “《唐人街侦探2》。”简黛如实回答，“初阳哥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坐地铁走了。”
    “简黛。”沈初阳叫住了她。
    简黛停下脚步，“初阳哥哥, 你还有什么事？”
    沈初阳下车, 走到简黛面前，欲言又止之后，才开口，“简黛，难道你不好奇顾医生着急和你订婚的原因吗？”
    简黛愕然地怔住了, 脸上蓦地发白。
    的确，她和顾祁煜发展得太快了。
    莫名其妙相亲，又莫名其妙订婚了。
    她原以为顾家会反对她和顾祁煜在一起，就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没想到顾家不但没反对, 还对她很满意。
    她也曾惊讶过，可后来想想，或许是顾家不同于其他豪门贵族。
    沈初阳唇角一挑，“简黛，你和顾医生不会有结果的，请你相信初阳哥哥，初阳哥哥永远不会害你的。”
    简黛紧紧咬唇了一会，随即开口，“初阳哥哥，我相信顾祁煜，他会给我一个未来的。”
    说完，她快速离开。
    .
    赶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六点半，距离电影开场只剩下半个小时。
    顾祁煜问简黛想吃什么？
    简黛迟疑了一下，“我想吃肯德基的全家桶。”
    “好。”顾祁煜抿嘴笑着。
    读中学时，当时的肯德基对简黛来说是奢侈品。
    初三下学期，好不容易叫上着顾祁煜以中考复习资料的名义去市区，把顾祁煜骗进了肯德基，想着让顾祁煜请她吃全家桶。
    本以为顾祁煜会带很多钱，结果顾祁煜只带了五块钱。
    最后只能点一份辣翅。
    吃完辣翅后，简黛指着餐盘里的全家桶广告对顾祁煜说，如果她中考摆脱班级倒数三名，顾祁煜就得请她吃全家桶。
    顾祁煜答应。
    三个月后中考成绩出来了，简黛真的摆脱了班级倒数三名。
    可，顾祁煜却出国留学了。
    中考结束的那年暑假，是简黛几乎天天都会去天一广场里面的那家肯德基。
    她奢望有一天顾祁煜会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请她吃一份全家桶。
    .
    五分钟后，啃着油腻腻的鸡排，简黛甚是后悔。
    早知道，全家桶是这个味道，打死她也不吃。
    相比于厌恶的她，一旁的顾祁煜倒吃的特别津津有味。
    嘴唇掀动了好一会，简黛才开口，“顾祁煜，你为什么学医？”
    “看完电影再说。”
    简黛朝身旁的顾祁煜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问题她都想了一天了。
    “我今天下班的时候，遇到了……初阳哥哥。”
    简黛转移话题。
    一说完，立马补充，“初阳哥哥要开车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我今晚要和你约会。”
    “很好。”顾祁煜满意地勾唇。
    看来昨晚的“欺负”很到位，傻媳妇竟然能如此同他坦诚不公。
    “顾祁煜，你看我都表现得这么好了，你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你为什么学医？”
    顾祁煜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傻媳妇其实并不傻，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
    顿了顿话，他凑到傻媳妇耳边，轻轻低语，“今晚去我家睡，我明天刚好休息。”
    话音一落，简黛脸蹭一下通红无比。
    随即，她没好气地说，“我不想知道了。”
    顾祁煜笑了笑，不再逗媳妇。
    .
    同第一部类似，《唐人街侦探2》继续延续了悬疑加搞笑的成分在。
    面对一些悬疑的镜头，简黛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躲进顾祁煜怀中。
    顾祁煜自然满心欢喜。
    一场电影看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走出电影院，简黛陪顾祁煜去东渡路秒表处取车。
    .
    几分钟后，一跳上车，简黛正准备开口问。
    可，顾祁煜早她一步，“我要专心开车，有什么事等到家再说。”
    “去你家吗？”简黛小心脏漏跳半拍。
    “对，先去我家坐一会，再把你送回去。”
    “可以不去吗？”
    “可以。”顾祁煜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就不会告诉你，我为什么学医。”
    “……”
    简黛咬牙启齿。
    阴险，奸诈。
    说的就是顾祁煜这样的人。
    .
    一刻钟后，简黛跟着顾祁煜进门。
    换好拖鞋，立马如一阵风一般地冲进卫生间。
    “砰——”一声关上卫生间的门，简黛忙解释，“顾祁煜，我肚子不舒服，得在卫生间待一会。”
    顾祁煜无奈地笑了笑。
    哎。
    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十分钟后，简黛从卫生间出来。
    一坐到沙发上，她立马开口，“顾祁煜，我……那个来了，所以你不能……不能欺负我。我听说在例假来的时候，如果在那种事，对女孩子身体不好。”
    话落，顾祁煜瞠目结舌。
    半响之后，他涨红着脸，没好气地回，“我没有那么饥渴。”
    “那就好。”简黛轻吁一口气。
    谁让昨晚顾祁煜那样“欺负”她。
    不但把她身体熟悉了一个遍，还……
    就差最后一步了。
    “简黛，其实你根本没有来月经对吧？”顾祁煜拆穿傻媳妇。
    简黛咬唇，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憋出几个字，“快来了。”
    “我说过了，除非你心甘情愿，要不我不会要你的。”顾祁煜语气中尽是认真和真挚。
    话落，简黛心中一暖。
    沉默了半响，顾祁煜把手伸到简黛面前，“简黛，到我怀里来，好吗？”
    简黛迟疑了一下，把手递给顾祁煜。
    顾祁煜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抱在怀里。
    “简黛，还是老规矩，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问题，都得诚实不能说谎话。”
    简黛撇嘴。
    这顾祁煜怎么一点儿便宜都不让她占？
    既然这样，她没有必要客气，“顾祁煜，你为什么学医？”
    顾祁煜对上简黛的眼眸，缓慢而清晰有力地回，“因为我爱你。”
    “你因为爱我学医？这……”
    简黛一头雾水。
    顾祁煜默认地点了点头，“该我问你了。”
    “可是我刚才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好。”
    “等一下你再问，我再解释就好。”顾祁煜微笑，“简黛，我有些好奇，初中时你对我什么感觉？”
    “嗯……”
    这可问到了她。
    见简黛思索，顾祁煜补充，“说实话，没关系，我很想知道。”
    凝思苦想了好一会，简黛实话实话，“读初中时，我感觉有你这个同桌很好。你嘴上虽然不饶人，把我贬低得很厉害，可是待我很好。好到后来去读专科，我都会偶尔想起你。”
    “我知道了。”顾祁煜满意地勾唇，“我学医很简单，谁让有一个笨蛋去学了药学专业。”
    “什么？”简黛难以置信地看向顾祁煜。
    顾祁煜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我害怕那个笨蛋拿错药害人，索性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临床医学，万一那个笨蛋弄错了药，我还可以弥补她的过失，治病救人。”
    简黛彻底地愣住了。
    她没想到顾祁煜竟然是因为她才去学医的。
    原来顾祁煜这么地爱她。
    好半天之后，她又问，“那你当初放弃留在北京协和医生的机会，回清城，在七院上班，也是因为我吗？”
    顾祁煜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叹，“对，谁让那个傻瓜在七院药房实习过，我还以为她能留在七院，结果倒好，做了糕点师。还好没有留在医院，要不然不知道多少人遭殃。”
    眼泪不知何时落下的，此时的简黛心中除了感动，更多的是震撼。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晚程启云说的话。
    原来，顾祁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她。
    爱她千万倍。
    顾祁煜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着问，“该我问你了。”
    简黛哽咽地点了点头。
    “快乐吗？”
    简黛懵了，“什么快乐？”
    顾祁煜抿嘴笑了一会，才问出完整的问题，“简黛，我昨晚“那样”欺负你，你快乐吗？”
    话音一落，简黛脸蹭一下烫得厉害。
    这顾祁煜怎么又绕到不正经的话题上了？
    见傻媳妇不回答，顾祁煜假意生气，“刚才说了，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我们都得诚实回答对方的问题。”
    简黛把头埋得低低的，好半天艰难地憋出一个音节，“嗯。”
    顾祁煜很满意，“其实做那事更快乐，谷欠仙谷欠死。”
    简黛假装没有听见，“顾祁煜，你会后悔因为我学医吗？”
    顾祁煜思索了片刻，摇头，“不会。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答应爷爷出国留学，和你分开十多年，其他的事我都不后悔。”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又该我问了。”
    简黛屏息凝神，心莫名地跳得很快。
    “简黛，什么时候能跟我住在一起？”
    简黛囧，怎么又绕回到最初的问题来了。
    想了一会，她诚实答，“过段时间吧，下个月我生日，等我过了二十六岁生日我就搬过来。”
    “好，我等你。”
    说完，顾祁煜忍不住抬头，扫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挂历。
    今天已经二月二十三号了，简黛生日是三月十七号。
    最多两周多，他就能如愿以偿了。
    “顾祁煜，你怎么知道我学了药学专科？还有我在七院实习的事？”
    中考那一年，其实简黛的成绩还不够不着专科学校的分数线，还是简父找人托关系让她入学。
    班上很多同学都不知道，都以为她初中毕业后就没有再读书了。
    “牛魔王跟我说的。”
    顾祁煜笑着回，“我出国之后，一直和她有联系，有关你的事都是从她那里打听来的。她跟我说，你去读了三加二模式药学专业，所以大学选专业时，我选择了和你专业相近的临床医学专业。你去七院药房实习，也是她跟我说的。她说一次去七院，拿药的时候看见你，我才拒绝了协和医院，回清城七院工作的。”
    简黛恍然大悟。
    或许班上同学不知道她的去处，但是牛魔王一定知道。
    被专科学校录取之后，她回学校问牛魔王提取过档案。
    敢情是牛魔王帮她给卖了。
    这班主任待她可“真好”。
    果然偏心好学生顾祁煜，坑她这个差学生。
    “简黛，提到牛魔王还有一件事，或许你还不知道。”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索性直接挑明。
    “什么？”
    难不成牛魔王又坑了她这个差学生？
    “除了初一上学期，你和我意外同桌外，剩下的两年半，都是我跟牛魔王要求，让你跟我做同桌。”
    “啊？”简黛惊呼一声。
    不带这样的？
    敢情她早就被顾祁煜和牛魔王联手给算计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的事？”
    顾祁煜反问。
    虽然不想承认，可简黛知道，她真的被牛魔王坑得很惨。
    与此同时，她不得不感叹，顾祁煜的心机之深，竟然敢联手班主任一起算计她。
    想到这，她忍不住伸手指着顾祁煜开骂，“顾祁煜，你……你卑鄙，你无耻……”
    不等她骂完，顾祁煜直接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简黛下意识的地挥动着讲双手。
    可顾祁煜却先她一步，控制住她的双手。
    顾祁煜的吻，热切而霸道。
    混乱的气息和急促喘息，让简黛渐渐变得娇喘不断，胸口早已起伏着。
    很快，顾祁煜不再满足讲简单的文，宽大的手掌慢慢地探进简黛的衣服里。
    开始在简黛的身上游走着……
    简黛感觉顾祁煜的手掌似乎带着电流，让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动着。
    顾祁煜气息不稳地轻声问，“简黛，我想要你了……”
    话落，简黛的身体猛地敏感一震，因为顾祁煜的手已经到了那一处……
    .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一双眼睛追着你乱跑，一颗心早已准备好，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里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你可知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一阵音乐突兀地在暧/昧的房间里响起。
    顾祁煜挫败地从茶几上摸到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急诊的电话。
    极其不情愿地接听。
    挂完电话，顾祁煜把手机一扔，指着还躺在怀里的简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来一句，“简黛，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我办不了你了。大不了同居之后，我新账旧仇一起算。”
    简黛有些傻眼。
    什么叫新账旧仇，这好像不能怪她吧？
    .
    收拾好东西之后，顾祁煜正准备出门，简黛忽然叫住了他，“顾祁煜，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吧。”
    “不用，急诊手术时间无法估计，你还是回家去吧。”顾祁煜拒绝。
    “顾祁煜，我想去，真的很想去。”
    以前不知道，直到今晚知道顾祁煜是因为她学医的，她忽然很想去看看顾祁煜工作时候的样子。
    虽然之前住院时，也大致了解了一些。
    但那时候不一样，现在她是他未婚妻，她想去自己未来的丈夫工作时候的样子。
    顾祁煜迟疑了一下，问，“你明天休息吗？”
    “休息。”
    “好，跟我一起去吧，我去做手术，你待在我的值班休息室好好休息。”
    .
    十分钟后，简黛跟着顾祁煜火急火燎地赶到七院急诊绿色通道门口。
    顾祁煜把值班休息室的钥匙一交给简黛，叮嘱简黛，如果困了，就在他的值班休息室先睡，不用等他。
    简黛答应。
    叮嘱完，顾祁煜立马朝急诊手术室方向跑去。
    “顾祁煜。”
    简黛忽然叫住了奔跑的顾祁煜。
    顾祁煜蓦地停下脚步，回头，错愕地看向简黛，“简黛，怎么呢？”
    简黛嘴角含笑，随即，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顾祁煜，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顾祁煜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深深地勾唇，“简黛，我也爱你。”
    .
    简黛不着急去顾祁煜的值班休息，而是紧随着顾祁煜去了急诊。
    走到急诊手术室外，简黛静静地站在门口。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此刻，她知道顾祁煜正在里面治病救人。
    以前她并不觉得医生有多伟大，自从喜欢上顾祁煜，同顾祁煜在一起后。
    她才真正体会到医生的伟大。
    随时会因为一个电话，匆忙赶到医院。
    不管何时何地，在做什么。
    “简黛，你怎么在这？”一个圆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简黛转头，“初阳哥哥，你……你怎么在医院？你怎么呢？”
    沈初阳微笑解释，“不是我，是我妈有些感冒发高烧，她硬撑了几天，最后扛不住了，我索性带她来挂急诊。”
    “祁老师，没事吧？”
    “我妈没事，要不你放心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简黛迟疑了一下，“好。”
    反正顾祁煜还在做手术，她一个人去顾祁煜的值班休息室也无聊，刚好去看一下祁老师。
    从急诊手术室，到急诊输液室需要穿过一个通道。
    简黛刻意同沈初阳保持距离。
    沈初阳自然也察觉简黛对他的疏远，于是他试图化解尴尬，“简黛，你怎么在手术室门口？”
    “我喜欢的人在里面给人做手术。我在等他。”
    简黛刻意加重了“喜欢”两个字。
    沈初阳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那个顾医生，能够得到你的心。”
    简黛沉默。
    “简黛，我和顾医生比，究竟差在哪里？”
    “初阳哥哥。”简黛停下脚步。
    沈初阳也停下脚步，看向简黛。
    “初阳哥哥，说实话其实你和顾祁煜都很优秀，可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就像那青菜，一般人都会喜欢你，可是也有一些人会喜欢萝卜。比如我。”
    沈初阳微微怔了一下，心中弥漫着苦涩。
    简黛这比喻很贴近。
    .
    走到输液室，祁老师一见到简黛有些惊讶。
    此时沈初阳把刚从外面倒来的水递给简黛，“简黛，我妈晚饭没吃，我出去给我妈买点吃的，你在这里陪一下我妈好吗？”
    “好。”
    沈初阳一走，祁老师便问简黛，大晚上的怎么会在医院？
    简黛解释，“祁老师，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人，就是我的未婚夫，他现在正在做手术，我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他手术结束后回去。”
    “他在哪一个科室？叫什么名字？”
    简黛回，“他在普外科，他叫……”
    第39章 蔓越莓饼干
    .
    “一次就好, 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还小, 我陪你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简黛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接听。
    不等她开口, 电话那端就传来顾祁煜低沉的嗓音, “简黛，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急诊输液室这里。”
    “好，我马上过来找你。”
    挂断电话，简黛把手机放回兜里。
    “简黛，你有事先走吧。”祁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挂钩上的盐水, “我还有两袋盐水, 估计还得挂两个多小时。”
    “没事，祁老师，他已经过来了。”简黛有些羞涩笑了笑，“刚好你之前不是想说要见一见他吗？”
    “好，我给你把把关。”
    .
    两三分钟后, 正当简黛和祁老师聊得尽兴时，顾祁煜穿着一身白大褂走进了输液室。
    很快，在偌大输液室，顾祁煜找到了简黛的身影, 走近，“简黛，这位是？”
    简黛介绍，“这位就是教我做糕点的祁老师，祁老师，他就是我的未婚夫，顾祁煜。”
    顾祁煜点头示意，“您好，祁老师，我是顾祁煜，我经常听简黛提起您，谢谢你这几年对简黛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原本坐着的祁老师，忽然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此时正站在她眼前的年轻男人，“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顾祁煜尴尬地愣了一下，“我叫顾祁煜。”
    “祁老师，你怎么了？”
    简黛伸手搀扶祁老师，“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顾祁煜帮你看一下？”
    祁老师摇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顾祁煜。
    期初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站起来，视线无意扫到顾祁煜白大褂上的胸牌，她才百分百确定。
    此时，站在一旁的简黛和顾祁煜，面对祁老师的反常举止，都有些懵了。
    一会之后，顾祁煜打破沉默，“祁老师，您哪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我没事，我没事……”祁老师拼命地摇着头，视线早已模糊不堪，
    片刻之后，她对身旁的简黛说，“简黛，陪我去一下卫生间好吗？”
    简黛轻轻“嗯”了一声。
    .
    去卫生间的路上，简黛察觉到祁老师好像哭了。
    她没有多问。
    只是感觉今晚的祁老师行为举止有些奇怪。
    从卫生间出来后，祁老师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简黛，我记得我之前看到你戴过一条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就是祁……顾医生送给你的对吗？”
    “是的。”
    “那你知道六角星形钻石的寓意吗？”
    简黛点头，“顾祁煜说六角星形钻石能够人带来好运。”
    “嗯，其实六角星形钻石除了能给人带来好运之外，还有一个寓意，那就是爱情即将到来，代表着坚贞不渝的爱情。”
    祁老师声音有些哽咽了，“简黛，你要好好珍惜顾医生，他是真的很爱你的，祁老师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你，祁老师。”
    .
    车子行驶在寂静的马路上。
    开车的顾祁煜和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黛都心事重重的。
    简黛心里想的是，祁老师跟她说起的有关于六角星形钻石的寓意。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顾奶奶送的，直到今晚她才知道是顾祁煜送的。
    她忽然很好奇，为什么顾祁摇要以顾奶奶的名义，送给她这枚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
    这条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对顾祁煜来说，还代表着什么？
    此时开车的顾祁煜，心中一直回荡着刚才沈初阳同他的谈话内容。
    简黛扶祁老师前脚刚去卫生间，后脚沈初阳就回来了。
    再一次见面，沈初阳对他依旧不是很友好。
    平心而论，他能理解，毕竟沈初阳默默守在简黛身边三年。
    .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简黛家楼下。
    简黛不着急下车，伸手把藏在脖子里的六角星形的钻石项链取出来。
    项链还带着她的温度。
    思索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顾祁煜，我听说六角星形的钻石不但寓意着好运，而且还寓意着美好的爱情，对吗？”
    “对。”顾祁煜并未觉察到简黛的异样，“简黛，我等一下还得回一趟医院，你先回家吧，明天上午我打电话给你。”
    “嗯。”
    .
    目送简黛上楼，顾祁煜从怀里掏出手机，快速翻到程启云的电话，拨通，“师兄，我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不用跟师兄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你上周跟我提的，想让我去清城大学医学院做客座教授的事，我答应。”
    “这么爽快，你之前不是说忙吗？”电话那端的程启云语气满是惊讶。
    顾祁煜无奈地叹了叹气，“没办法，我得看好我的媳妇，省得被有心人惦记。”
    话音一落，话筒里传来程启云幸灾乐祸的声音。
    而顾祁煜却不知道，简黛因为他在七院上班，已经答应担任新店的副店长。
    .
    翌日一早，简黛是被顾夕月的电话叫醒的。
    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是顾夕月的名字，简黛犹豫了好一会才接听。
    一接通之后，电话那端立马传来顾夕月一段感人肺腑的道歉。
    简黛终究于心不忍，只好答应顾夕月做和事老。
    二十分钟后，等到简黛赶到顾祁煜家楼下，顾夕月早就到了。
    一见到简黛，顾夕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就给了简黛一个大大的拥抱。
    简黛忙松开顾夕月，“夕月，事先说好，你哥未必听我的话。”
    “简黛姐，你未免也太没自信了吧。我哥那么爱你，你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一样。”
    “……”
    简黛有些汗颜。
    顾夕月真的太高估她了。
    顾祁煜爱她是没错，可是顾祁煜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
    要让他听她的话，这种可能很小。
    几乎接近于零。
    “简黛姐，我也是没办法了，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都不同意我做糕点师，现在在顾家能帮我说话的只剩下我哥了。只要我哥站在我这一边，我就可以继续做糕点师了。”
    简黛没有说话，她看向此时拼命对她眨巴眨巴眼睛的顾夕月，心中莫名地感觉愧疚。
    思索了须臾，她开口问，“夕月，简黛姐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真的不后悔为那个人选择学烘焙，做糕点师？哪怕那个人一点也不知道你的付出。”
    顾夕月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简黛姐，我不后悔。”
    看见顾夕月目光坚定，简黛被感染了。
    真不愧是顾祁煜的妹妹，跟顾祁煜一样用情至深。
    “夕月，对不起，其实简黛姐有一件事情瞒着你。”
    简黛不知向顾夕月坦诚她认识沈初阳会如何？
    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与其当真相来临时措手不及，不如早点坦诚。
    于是，简黛把她认识沈初阳的事，还有前两天沈初阳对她表白的，她一五一十地都告诉顾夕月。
    当然，有关沈初阳的身世，她没有多提。
    这毕竟，涉及个人隐私。
    见顾夕月迟迟不说话，简黛以为顾夕月生气了，真要安慰，结果顾夕月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简黛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谢我？”
    简黛有些反应不过来，按照道理来说，顾夕月不是应该怪她吗？
    可顾夕月非但没有怪她，还感谢她。
    这逻辑真是有些奇怪。
    顾夕月松开简黛，认真地说，“简黛姐，我感谢你给我说这些。其实我一直都沈老师心中有一个人，没想到是你。如果换成其他人，我可能会担心，但是简黛姐，你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哥。再者，既然知道沈老师喜欢的人是你，我就有奋斗目标了，我要像你一样努力，做一个出色糕点师。”
    简黛看向眼前单纯可爱的顾夕月，忽然喜欢上这个小姑子。
    .
    十分钟后。
    顾祁煜家客厅。
    沉默，如同窒息一般横在三人简黛，顾祁煜和顾夕月三人中间。
    顾夕月偷偷给简黛使眼色。
    简黛轻轻咬唇，“顾祁煜，其实我也感觉夕月挺有做糕点的天赋，要不你就劝你叔叔婶婶，还有你爷爷奶奶，让夕月继续留在我那里学做糕点吧？”
    顾夕月立马附和，“对对对，哥，简黛姐说的很对，所以哥你就按照简黛姐说的，去劝劝我爸妈，还有爷爷奶奶，让我跟着简黛姐学做糕点吧？”
    话落，顾祁煜凌厉的黑眸射向顾夕月，“顾夕月，你越来越有能耐了，知道找靠山了。”
    顾夕月像是犯错的孩子，低头沉默。
    “顾祁煜，其实……”
    顾祁煜目光看向简黛，眼神比上一刻多了少许温柔，“简黛，夕月不懂事胡闹就算了，你跟着掺和什么？”
    “我哪里掺和了？”简黛莫名地有些恼火
    她只不过是好心帮顾夕月，怎么到了顾祁煜这里，就变成了跟顾夕月一样不懂事。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夕月之所以想要跟你一样做糕点师，根本不是喜欢，而是因为一个男人。”
    简黛惊讶，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顾祁煜，你怎么知道的？”
    话音未落，顾祁煜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底尽是狡黠，“简黛，谢谢你帮我证实了我的猜测。”
    简黛恼羞成怒，“顾祁煜，你卑鄙，竟然故意套我的话……”
    顾祁煜勾唇，“这不叫卑鄙，这叫兵不厌诈。”
    此时站在一旁的顾夕月，有一种被喂了狗粮的感觉。
    顾祁煜瞥了一眼顾夕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顾夕月怎么不继承他这个哥哥其他优点，倒是把他的痴情学到了。
    不过，最让他气愤的是，傻媳妇竟然和妹妹站在一对。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于是，他凑到傻媳妇耳边，轻声问，“简黛，你真想让我帮夕月？”
    “嗯。”
    “我可以答应你帮夕月，不过……”
    沉默了一瞬，顾祁煜补充，“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跟我同居。”
    第40章 椰汁马蹄糕
    .
    顾夕月走之前, 还不忘投个简黛一个加油的眼神。
    “砰——”一声, 门上。
    顾祁煜快速伸手揽过简黛的腰，准确无误地吻上简黛的唇。
    舌尖一下子侵入简黛的口腔，伴随着他的气息，在简黛口中亲昵地游走。
    “上午搬过来？还是下午搬过来？”顾祁煜松开简黛, 笑着问。
    简黛咬唇，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掺和进来了。
    见傻媳妇不说话，顾祁煜微微弯下身, 温热的唇刻意有意无意地擦过傻媳妇的耳垂, 低语，“还是现在就搬？嗯？”
    “下……下午搬。”
    “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糖醋排骨？番茄炒蛋？还是……”顾祁煜勾唇，“还是想吃我？”
    话落，简黛脸颊顿时布满了红霞。
    好一会之后，她才轻轻回, “糖醋排骨, 番茄炒蛋。”
    .
    简黛家客厅。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简黛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母亲，又一次开口，“妈，我想搬到顾祁煜那里住。”
    “简黛, 你搬到祁煜那里住，我没意见。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简母扫了一眼女儿，“没领证之前，你不能怀孕, 必须做好避/孕措施。”
    简黛脸微微一烫，看来母亲是误会她已经和顾祁煜发生关系了。
    本想解释，可后来想想，一旦搬过去住，发生关系肯定是必然的。
    .
    傍晚，顾祁煜来帮简黛搬东西。
    临别前，简母把上午同简黛说得话，又同顾祁煜交代了一遍。
    弄得简黛有些不太好意思。
    下楼，跳上车。
    简黛正要准备系安全带，顾祁煜早她一步，替她系上，“娘子，我们回家喽。”
    说完，快速启动车子。
    简黛莫名地感觉她好像上了顾祁煜的贼船。
    不过这艘船，她是愿意上的。
    .
    餐桌上。
    即便今晚餐桌有简黛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可她还是味同嚼蜡，紧张得厉害。
    尤其是刚才搬东西的时候，顾祁煜直接把她的东西搬去了大卧室。
    这么说，顾祁煜今晚就想和她……
    是答应同居没错，可一同居，就……
    她还是有些消化不了。
    顾祁煜早就猜到傻媳妇的心思，故意折磨一下。
    临近快吃完的时候，他才开口，“从下周开始，我要去清城大学医学院担任客座教授，所以未来两周可能会比较忙，所以我睡侧卧，你睡主卧。”
    “什么？”简黛抬眸，一脸地难以置信。
    顾祁煜轻笑了一声，“反正你都搬过来住了，我还担心着什么。”
    “……”
    好吧，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应该多吃一碗饭的。
    .
    吃好饭，简黛主动请缨洗碗。
    顾祁煜心知肚明，傻媳妇在躲着他，索性装糊涂。
    多给傻媳妇一些时间适应两人在一起的生活，也是好的。
    简黛洗完碗，又擦好了桌子。
    去客厅沙发上休息，刚打开电视，身后传来顾祁煜的声音，“简黛，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亦或者一起洗？”
    “你先洗。”
    “真的不要一起洗吗？”
    “不要。”简黛摇头。
    .
    几分钟后，浴室里传出一阵水流哗哗的声音。
    简黛忙把电视音量调大。
    电视里放的是某卫视黄金档电视剧，剧名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刚好放到凡人素素要夜华以身相许桥段。
    一刻钟后，浴室门被打开。
    简黛下意识又调高了音量，假装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偏生此时正好放到凡人素素和夜华身穿戏服，圆房的桥段。
    夜华挑起素素的下巴，然后温柔地亲吻地素素……
    顾祁煜快速做到傻媳妇身旁，“怎么？也想跟电视里一样了？”
    简黛忙摇头，“没……没……”
    赶紧把换台。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的季节，我们把目光放到遥远的澳大利亚草原，那里的雄性袋鼠正展示着自己雄性的魅力，雌性袋鼠被雄性袋鼠深深地吸引住，对雄性表示爱意，雌性被雄性深深地进入……”
    继续换台。
    “女人其实需要很多保护，有些保护他可以给你，有些保护毓婷才能做到，毓婷七十二小时紧急避/孕，有毓婷，放心爱……”
    “……”
    索性关掉电视。
    “简黛，你很紧张？”
    能不紧张吗？
    简黛不知所措，脸早已像发烧一样烫。
    “去洗澡吧，洗好澡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好。”
    .
    半个小时后，等简黛从浴室出来。
    顾祁煜已经不在客厅，次卧的灯亮着，门也开着。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次卧。
    头刚探进里面，不偏不倚撞上了顾祁煜的灼热的视线。
    立马避开，“那个……我先睡了。”
    “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简黛快速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一钻进被窝，满被子都是太阳的味道。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还小，我陪你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突兀的音乐在安静的房间里响着。
    简黛纳闷，期初还以为听错了，直到看到手机来电显示上顾祁煜的名字才确定。
    接听，“喂，顾祁煜。”
    “简黛，你知不知道夕月看上的男人是谁？”
    “……”
    简黛咬唇，这让她该怎么办？
    实话实说吗？
    不行。
    自从上次顾祁煜吃沈初阳的醋之后，她就隐隐感觉顾祁煜对沈初阳不友善。
    要是让顾祁煜知道顾夕月是因为沈初阳才学做糕点的，那一定会坚决反对顾夕月。
    “我……我不知道。”
    对，当作不知道。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低润的笑声，“简黛，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真的不知道。”
    “算了，不问你了，改天我去拷问夕月那个丫头吧。”
    “嗯。”
    只能帮你到这份上了，剩下靠你自己了，简黛心里暗自嘀咕。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
    “简黛，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不知道。”
    “我想去你那里，到你床上，搂着你，然后……”
    不等顾祁煜说完，简黛快速挂断电话，“顾祁煜，我困了，晚安。”
    这一夜，简黛没有睡好。
    陆陆续续做了几个梦。
    更准确地说是春梦。
    在梦里顾祁煜亲吻她，搂住她，压住她，然后……
    .
    早上，简黛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喝着皮蛋瘦肉粥。
    “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顾祁煜柔声问，打破沉默。
    “我……还想吃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好，我下午下班就去超市买，买好再去清城大学那边接你。”
    “顾祁煜，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简黛放下手中的碗。
    “嗯，你说。”
    “前两天店长找我了，跟我说要我去新店当副店长，店长刚好在七院对面，我想着以后你上下班接送我也方便，所以就答应了。”
    话音一落，顾祁煜微微一愣，随即轻声叹气，“怎么不早说？”
    “我这两天忘记了。”简黛轻轻咬唇。
    实际上，不是忘记了，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在清城大学那边上班，主动申请要去清城大学医学院当客座教授，这下倒好了，你却自己跑到我单位对面去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被有心人利用。”
    简黛懵了，“有心人利用？”
    顾祁煜摇头，“我说错了，省得我来回跑到清城大学那边接你上下班，毕竟有时候我还要上夜班。”
    “哦。”
    顾祁煜笑而不语。
    这样他就更放心了。
    傻媳妇不但远离了那个居心叵测的沈初阳，而且还距离他单位这么近，以后更方便了。
    .
    今天简黛直接去了新店。
    新店已经装修差不多了，简黛过去的时候，见到了不少先前新人。
    当然也包括她的上司，店长。
    只是没想到店长，她竟然认识。
    是三年前，同她一起进公司，一起参加为期一周的新员工培训的杨枫。
    没想到三年未见，杨枫竟然从一个销售助理做到了销售经理。
    杨枫一见到简黛并没有多少惊讶，相反直接约简黛一起吃中饭。
    中饭地点是在七院对面的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是地道的清城菜菜馆。
    简黛知道杨枫也是清城人。
    点好菜，杨枫一边给简黛倒茶，一边笑着问，“三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成了一级糕点师。”
    蜜莎坊总部对糕点师都一系列地考核，从最初的糕点师处理，再到三级糕点师，然后一级一级地往上升，最厉害的就是一级糕点师。
    简黛也是去年才通过一级糕点师资格的。
    “杨枫，你也很厉害，成了销售经理。”
    简黛记得当初两人一起在总部上海，参加为期一周的新员工培训的时候，杨枫还是一个研究生刚毕业的青涩模样，如今竟然成了总部销售部门的销售经理。
    听说还创作了不少销售神话。
    .
    许是认识，简黛和杨枫经过一个下午的磨合，就很快达成了有关于新店的规划和下周新店开业的活动。
    傍晚下班。
    简黛一收拾好东西，刚准备下班，就被杨枫叫住了。
    “简黛，要不晚上一起吃一个饭吧？你看你今天中午都请我吃饭了。”
    “不用了吧。”简黛下意识地拒绝。
    杨枫尴尬地笑了笑，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开口，“简黛，我索性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之所以主动申请回清城新店担任店长，就是因为我知道新店的副店长是你。其实我从新人培训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我也知道你一直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所以，我可以追你吗？”
    话音还未落，简黛愣住了。
    这……
    今年她是桃花泛滥吗？
    先是顾祁煜，再到沈初阳，如今又到了杨枫。
    哎！
    桃花要么不开，要么一起绽放。
    正在简黛为难之际，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插/入，“媳妇，我来接你下班了。”
    第41章 奶酪包
    .
    自从跳上车之后, 简黛就开始捉摸要怎么同顾祁煜解释？
    悄悄睨了一眼身旁专心开车的顾祁煜。
    对方一如往常, 把车子开得很稳。
    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最拥堵的东门口处。
    顾祁煜熄火，语气有些平淡，“想好该怎么解释了吗？”
    “嗯。”简黛点头。
    随即把同杨枫的认识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 她真的不知道总部派来的销售经理是杨枫。
    顾祁煜薄唇轻抿了片刻，“保持距离。”
    “哦。”
    就这么简单，她还以为顾祁煜会提出其他要求。
    .
    晚上吃好晚饭。
    简黛想收拾残局, 却被顾祁煜阻止了。
    索性, 她只好回房收拾衣服。
    收拾好衣服，刚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就被一只胳膊揽入怀里。
    下意识挣脱，可胳膊的主人却越圈越紧，最后只好作罢。
    “新店什么时候开业？”
    “下周五。”
    “那好, 这几天把戒指戴上。”顾祁煜腾出一只手摆弄着简黛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
    简黛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职业关系, 在操作间是不能戴戒指的。
    又害怕摘下戴上，把戒指弄丢了，索性就把戒指放在包里，随身携带。
    静默了一会，顾祁煜轻轻问, “简黛，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戴上戒指吗？”
    简黛咕哝，“宣告主权呗。”
    “算是吧。”顾祁煜嘴角一挑，轻笑, “我就是要告诉那些打你主意的人，你已经有了爱的人，让他们不要再惦记了。”
    “那你呢？”简黛有些不服气。
    她记得住院时，普外科那些护士姐姐们没少在背后花痴顾他？
    顾祁煜喉间溢出一连串低润的笑，“你这是在吃醋吗？”
    “彼此彼此。”
    是他先吃醋的，她才吃醋的。
    难不成他这个州官放火了，就不许她这个百姓点灯了。
    “傻简黛，我早已经发了朋友圈，已订婚了，并且除了做手术时，我会摘下戒指，其他时候我基本上都会戴着的。”
    “摘下戴上戒指不会丢吗？”
    “我不是你，没有你那么丢三落四。”顾祁煜把左手伸到简黛面前。
    看到顾祁煜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简黛有些惭愧。
    之前她还没太注意，直到今晚顾祁煜提了，她才发现顾祁煜真的一直戴着他们的订婚戒指。
    趁傻媳妇出神之际，顾祁煜一个侧身，把傻媳妇压在身下。
    简黛迎上顾祁煜灼热的视线，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开口，“顾祁煜，我……例假来了。”
    这一次是真的。
    顾祁煜被简黛的话逗乐了，抿嘴笑了笑，“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简黛惊讶。
    “先前去超市买菜，付好账，你让我先去车库提车，等你上车，看到你包鼓鼓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我就猜到了。未来几天的碗我来洗，明天我小夜班，上午休息，明天中午我去给你送午饭。”
    “好。”简黛心一暖。
    难怪刚才顾祁煜不让她洗碗，敢情是知道她例假来了。
    .
    洗好澡，回到大卧室，穿着睡衣，正准备拿吹风机吹头发。
    “咚咚——”
    伴随着几下敲门声，卧室的门被推开。
    顾祁煜身穿一套深灰色睡衣进来。
    简黛狐疑，“顾祁煜，有事吗？”
    顾祁煜笑着走近。
    走近后，抬手把热水袋递给简黛，“我记得你读初中时，会经常痛经，不知道现在会不会痛经，索性给你冲一个热水袋，让你暖暖肚子。”
    简黛脸蹭的一下红了，伸手接过热水袋。
    热水袋是最普通的橡胶，许是担心水温过高，烫到，顾祁煜还细心替她弄了一个小毛巾裹住热水袋。
    手中捧在热水袋，热水袋温度通过手掌心，很快渗入心窝。
    让心生一股掏心窝肺的暖意。
    “你头发还没吹？要不你躺床上去，我帮你吹干。”
    “不用了吧，这……”简黛下意识地拒绝。
    顾祁煜笑了笑，“难不成你担心我兽性大发，对你图谋不轨？”
    顿了顿，他补充，“放心好了，我没那么饥渴。”
    “好。”
    .
    两三分钟后，简黛躺在顾祁煜腿上。
    顾祁煜小心翼翼地一边摆弄着她的头发，一边用吹风机把她的长发吹干。
    此时，耳边传来稍稍刺耳的吹风机声音，简黛却丝毫感觉不到吵，相反还感觉很幸福。
    从小到大，除了理发店的男理发师帮她吹过头发外，除此之外，还没有哪一个男人这么贴心地帮她吹头发。
    .
    二十分钟后，头发吹干了。
    顾祁煜拔插头，把吹风机放进床头柜里。
    轻轻地把已经睡着的简黛，身体挪正，盖上被子。
    看着傻媳妇睡得很恬静，眉眼间竟然还带着笑意，想必一定正做着美梦。
    转身，正要回自己房间。
    忽然一个力道，拽住他的胳膊。
    蓦地，转身，看见一脸无辜地傻媳妇，顾祁煜只好轻叹一口气。
    好吧，今晚就留下抱着你睡吧。
    .
    这一夜，简黛做了一个极其旖旎的梦。
    梦里她被顾祁煜抱在怀里。
    而这一夜，对顾祁煜来说，唯有一个词来形容，“煎熬”。
    太煎熬了。
    许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被窝温度有些过高，傻媳妇总是忍不住抬脚或者伸手掀被子。
    他不得不又把被子盖严实。
    前前后后折腾了近十次。
    终于下半夜不在折腾了。
    原以为能安心睡觉，结果傻媳妇竟然在他怀里乱动弹。
    他已经尽量在向柳下惠看齐了，可毕竟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坐怀不乱，更何况傻媳妇还没穿内衣。
    两人身体的接触和摩擦，更是对他意志力的一种考验。
    要不是傻媳妇身体不方便，他保证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把傻媳妇叫醒。
    .
    翌日清晨。
    顾祁煜早早起来，准备早饭。
    而简黛却睡得很沉。
    甚至连电话响了，都没有听见。
    顾祁煜忙从厨房走到卧室，拿起傻媳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原本打算静音，让傻媳妇多睡一会。
    可，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杨枫的名字。
    快步走出房间，按下接听键。
    不等他开口，电话那端快速传来杨枫的声音，“简黛，早，你早饭要吃什么，我带你给你吃？”
    “不好意思，我已经给简黛做好早饭了。”顾祁煜极其平淡地回。
    语气中没有夹杂着一点怒气，像是在陈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
    电话那端顿时沉默了。
    好一会之后，才传来杨枫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了。”
    “嗯，是打扰了，简黛还在睡觉，麻烦杨店长以后尽量不要在非上班时间打扰简黛。”
    说完，顾祁煜快速挂断电话。
    .
    顾祁煜送简黛上班，车子停在糕点店门口。
    简黛解开安全带，正要同顾祁煜告别。
    未料，顾祁煜一伸手，把她搂入怀中，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娘子，好好上班去。”
    “嗯。”脸微微一烫。
    而简黛不知道，顾祁煜眸光早已越过她，看向了糕点店的门口。
    远远望见杨枫对自己的傻媳妇虎视眈眈，他心中莫名地有些恼火。
    看来得早点把傻媳妇给吃进肚子里，要不然揣着总提心吊胆的。
    .
    接下来两周时间，顾祁煜和简黛都各自忙碌着。
    先前因为傻媳妇答应去清城大圩医学院担任客座教授，刚开学，加上又没有正儿八经当过老师，前期要付出很多心血，医院这边的门诊和手术也没有少，整个人忙得跟陀螺一样。
    不过再怎么忙，只要有时间，他都会给简黛准备晚饭和早饭，至于中饭也是尽量一起吃。
    坚决不允许有其他男人靠近自己的傻媳妇。
    顾祁煜忙得跟陀螺一样，简黛比他还要忙。
    从前期筹备活动，到新店正式开业，搞活动，许是因为杨枫的缘故，新店生意好到爆。
    每天店里的糕点，都是供不应求，简黛几乎每天都推迟下班，在操作间不停地做糕点。
    好在新店，除了她，还有两个二级糕点师，可以帮她。
    转眼，新店开业两周后，也就是简黛生日当天。
    傍晚六点多，杨枫盘点开业两周的营业额，竟然赶上清城另外两家一个月的销售额。
    众人一听，立马提出要店长杨枫今晚请吃饭，犒劳大家过去两周的忙碌。
    杨枫看了一眼一起起哄的简黛，答应。
    吃饭地点就定在小城故事。
    简黛由于要打扫操作间，选择最后一个字，顺便锁门。
    二十分钟后，刚关上操作间的门，简黛才注意到杨枫竟然也没去。
    “杨店长，你……”
    自从答应顾祁煜，要同杨枫保持距离，她就不再直呼杨枫的名字，而是改叫杨店长。
    杨枫微笑，“我等你一起过去。”
    “好。”
    .
    从糕点店到小城故事，需要经过一条马路。
    等红路灯时，简黛手机响了。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还小，我陪你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慌忙掏出手机，接听。
    “简黛，你现在人在哪？你们店怎么关门了？”
    简黛才想起来，今晚原定是顾祁煜要给她庆生的，这下好了，部门聚会，她不得不放顾祁煜的鸽子。
    “顾祁煜，我今晚单位同事请吃饭，回去会很晚，你自己一个人吃饭吧。”
    不等简黛说完，此时杨枫赶紧拉着她过马路，还不忘叮嘱，“简黛，小心一些。”
    简黛下意识地挂断电话。
    而她不知道，电话那端的顾祁煜因为听到杨枫的声音，脸色早已铁青。
    顾祁煜办公室。
    “砰——”一声，顾祁煜把手机重重地往办公桌上一扔，火冒三丈。
    此时，程启云推门进来，“祁煜，怎么还不下班？”
    顾祁煜脸色阴沉，不说话。
    程启云一头雾水。
    忽然，一个想法窜上心头，随即顾祁煜快速起身收拾东西，“师兄，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两个大夜班。”
    程启云点头，“嗯，怎么要我还了？”
    “没错，刚好我想请假两天，急诊那边，也麻烦师兄了。”
    程启云追问，“好端端地请假两天做什么？”
    顾祁煜目光闪过一丝狡黠，笑而不语。
    两天时间，足够他好好把傻媳妇吃干净了。
    .
    小城故事。
    一开始杨枫还能帮简黛挡酒，可到了后来，杨枫自己也自身难保。
    简黛不等不为了庆祝，喝下几杯红酒。
    虽然是低度数的红酒，可对平时滴酒不沾的简黛来说，不要说几杯，就是一杯就足够喝醉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饭局结束，杨枫把其他人一一安排妥当之后，最后剩下就是简黛了。
    杨枫扶着喝得醉醺醺的简黛，慢慢沿着马路边走着。
    本以为吹吹冷风，能让简黛清醒一些，谁知简黛醉得更加厉害了，竟然把他当成了喜欢的人。
    简黛忽然一下转身，抱住了身旁的“顾祁煜”大声地告白，“顾祁煜，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杨枫没有把简黛给扯开，而是伸手环抱住简黛。
    哪怕简黛把他当成其他男人。
    直到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忽然插/入，“杨先生，麻烦你松开我老婆。”
    .
    “顾祁煜，怎么办？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简黛继续扯着嗓子喊。
    顾祁煜忍住笑，追问，“简黛，你喜欢我什么？”
    没想到傻媳妇这么可爱，喝醉酒竟然这么热情地向她告白。
    简黛思索了一会，回，“我喜欢你长得帅。”
    说完，笑嘻嘻着。
    “……”
    顾祁煜有些无语。
    “除此之外呢？”
    简黛继续思索，随即摇摇头，“好像没有了。”
    顾祁煜冷哼一声，“你这样跟花痴有什么区别？”
    “我当然和花痴有区别了。”简黛笑呵呵地眨眨眼，“花痴没我可爱，也没我这么喜欢你。”一说完，往顾祁煜怀里一倒。
    好在顾祁煜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
    二十分钟后。
    顾祁煜家。
    顾祁煜扶住醉醺醺的简黛进屋之后，轻声问，“简黛，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我不要喝水，我想要你。”简黛一边说着，一边往顾祁煜身上倒。
    顾祁煜微微皱眉，迟疑了片刻，直接把傻媳妇悬空抱起。
    把傻媳妇放在床上后，顾祁煜侧身把简黛搂入怀中。
    下一刻，他手指在傻媳妇的精致的脸部轮廓上游走着，低沉地说，“简黛，你不要后悔了，是你说想要我的。”
    简黛轻轻呢喃了一声，随着顾祁煜的触碰，心莫名地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几乎是本能地往顾祁煜怀里靠近。
    此时的顾祁煜黑眸早已染上了熊熊的谷欠火，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而是静静地欣赏着傻媳妇的睡脸。
    反正他已经和程启云请了两天的假，刚才从杨枫手里夺过傻媳妇，也替简黛向杨枫请了两天的假。
    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再者，他不想在傻媳妇喝醉的时候，就这么办了傻媳妇。
    还是给傻媳妇一个美好又难忘的初次吧。
    .
    等到简黛酒醒后，已经是凌晨近两点。
    睁开眼，简黛脑中一片空白，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醒了？”一个低沉温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黛被吓了一跳，立马避开顾祁煜灼热的眼神，“顾祁煜，你怎么会躺在我身旁？”
    顾祁煜抿嘴笑了笑，随即伸手床头灯关上，把房间的灯打开。
    瞬间，房间通亮。
    下一刻，简黛失声地叫了一声。
    此刻的她，双手紧紧抱住顾祁煜，两只脚更是堂而皇之地翘在顾祁煜身上。
    更糟糕的是，她上衣的纽扣不知怎么被扯掉了，胸/前春/光无限。
    来不及思索，简黛快速挣脱出顾祁煜的怀抱，立马往一侧床角落滚去。
    相比于简黛的慌张，顾祁煜却镇定地撑起一半身体，靠着床头，与傻媳妇对峙。
    “昨晚你喝醉了，然后非求着我欺负你。”顾祁煜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简黛脸颊蹭一下升起两股红晕，好半天之后，才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顾祁煜，你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顾祁煜深深凝视着傻媳妇，勾唇，“简黛，说实话，要不是定力好。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简黛胸口早已剧烈地起伏着，脸烫得可以烙饼。
    “怎么？不相信？”
    “我……”
    不等简黛说完，顾祁煜用力一扯，直接把傻媳妇扯进怀里。
    在傻媳妇来不及防范的情况下，腾出一只手稳稳地拖住傻媳妇的后脑勺，然后用唇封住了傻媳妇未说完的话。
    “唔唔……”简黛下意识地伸手，却被顾祁煜早一步扣住手腕。
    不同于先前的吻，此刻顾祁煜吻得炙热而霸道，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恨不得把她揉进他骨血里。
    伴随着缠绵而炙热的吻，她本能地开始迎合。
    很快，她感觉灵魂像是漂浮在云端里，身体越来越酥软，整个人如一滩春水一般瘫在顾祁煜怀里。
    看着怀里躺在傻媳妇双唇湿/润，娇艳欲滴，粗喘着气。
    顾祁煜轻笑了一声，随即，凑到傻媳妇耳边，声音带着明显的谷欠望，“简黛，我想欺负你，把你变成我的人。”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黛愣了一下，顿时脸耳根子都红了。
    “好吗？简黛。”
    “……”
    简黛更害臊了，这让她怎么回答？
    顾祁煜故意逗傻媳妇，“我之前说过要你心甘情愿，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那就算了，反正……”
    “我愿意被你……欺负……”
    呀？
    这是谁在说话？
    简黛恨不得立马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话落，顾祁煜温热的唇紧贴在她耳边，低声说，“真的愿意吗？不后悔？”
    “不后悔。”这一次简黛一字一顿地回，“不过你的温柔一些，我听说……第一次会很痛……”
    “好，我尽量温柔，痛了一定要告诉我。”
    第42章 小蛋糕
    .
    “好, 我尽量温柔, 痛了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顾祁煜不再迟疑，一边缓缓脱去两人身上的衣服，一边用肆意而灼热的吻分散简黛的注意力。
    顿时, 简黛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承受着顾祁煜炙热的吻。
    顾祁煜早已不满足吻，一只手紧紧抱住简黛, 另外一只手开始游走……
    很快, 温热的手掌心烫到了简黛的胸/前，轻轻揉着，时轻时重，毫无章法。
    简黛羞涩得埋入顾祁煜的怀里。
    “简黛，我爱你……”
    顾祁煜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
    声音低沉而撩人。
    简黛早已抑制不住地低吟着, 发出让她自己都面红心跳的奇怪声音。
    不一会, 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脱去。
    手往下，探到某处。
    怀中人喘息声变得有些急促。
    简黛感觉顾祁煜的的大手像是有电流般，覆上她的肌肤时，感觉有些麻麻的。
    “顾祁煜，你的手……”
    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顾祁煜那只放肆的的手, 却没有力气，身体早已如酥软得不像话。
    甚至，竟然还渴望着。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轻轻探入。
    轻微的疼痛, 让简黛皱起眉头，身体不受控制地乱动着。
    “简黛，不要乱动好吗？”顾祁煜努力压制着心中的谷欠望，他恨不得直接进入，可傻媳妇是一次，他必须循循善诱。
    与此同时，手指的动作没有停下，由浅入深。
    “疼……”简黛有些委屈看着顾祁煜，“顾祁煜，你刚才不是答应我要温柔对我，可怎么还会疼？”
    话音一落，顾祁煜哭笑不得。
    这……
    下一刻，他立马低下头，封住傻媳妇的唇，
    灵活的舌尖肆意地掠夺着。
    手指持续地抽/动着，须臾之后，湿润泛滥。
    不一会，令人面红心跳的水流窜动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简黛只感觉大脑一麻，身体剧烈得颤抖着，像是被巨大海浪推到半空中，早已晕头转向。
    确定傻媳妇准备好了，顾祁煜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缩手，随即直接挺/身而入。
    从二到一叠加的那一瞬间，简黛吃痛地抽泣起来，“顾祁煜，痛，痛死了……”
    她感觉身体被撑开了，明明刚才没有这么痛，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么痛？
    看着因为疼痛而面部扭曲的傻媳妇，顾祁煜也不好受。
    她太紧了。
    根本容不下他。
    哪怕刚刚做足了前戏。
    “顾祁煜，改天再做好不好？太疼了……”简黛哽咽着求饶。
    “简黛，忍一下好吗？等一下就不痛了，真的，相信我好吗？”顾祁煜柔声安慰着。
    爱，才刚开始。
    怎么可以改天呢？
    简黛轻轻咬了咬嘴唇，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明明痛得要死，等一下怎么会不痛了？
    “嗯，简黛，相信我，等一下如果再疼，我们就改天做？好不好？”顾祁煜循循善诱着。
    随即，他开始运动着，轻轻地入，轻轻地出。
    渐渐地，傻媳妇的哭声被一阵阵喃喃的娇吟声取代后，他不再犹豫，快速开始横冲直撞。
    动作早已变得疯狂起来，每一记进出都好像是要给傻媳妇最深刻最不可磨灭的印记一般猛烈而炙热。
    痛。
    还是痛的。
    可渐渐地，一种奇怪而愉悦的快/感，渐渐取代了痛觉，
    好一会之后，顾祁煜凝视着怀中的傻媳妇，轻轻地问，“还疼吗？”
    虽然是询问，但是他知道，傻媳妇早已不痛了。
    简黛羞涩得摇了摇头，“有一点疼。”
    得到准确答案后，顾祁煜再次用力冲刺，让怀中的傻媳妇获得更多的愉悦。
    须臾后，一股强烈欢愉冲上了简黛的四肢百骸，那从未领略过的快感，让她抑制不住地呻吟起来。
    她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整个人身体都爆炸了。
    不一会，她感觉又有一阵巨浪般的快感向她袭来，让她呻/吟连连。
    顾祁煜将唇贴在傻媳妇耳畔边，轻吻着傻媳妇的耳垂，“还有一点疼吗？”
    “没……没有了……”
    简黛艰难地吐出一整句话。
    顾祁煜不再克制，开始疯狂起来。
    “顾祁煜，我……不要了……”简黛全身早已酥软得不像话，四肢也已无力，可体内的愉悦依然在不断地攀升着，她轻声地呢喃着，“我受不住了……”
    “简黛，快了，再忍一会，马上好。”
    “嗯——”
    下一刻，她感觉四肢紧绷着，颤抖着，意识早已涣散，眼神也已朦胧而迷离。
    .
    旖旎春/色，近早晨时，才停下。
    经过顾祁煜长时间的体力压榨，简黛早已累得睁不开眼，浑身酸软无力，意识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
    先是感觉全身都是汗水，紧接着似乎替她拭擦着粘腻的身体，换上了整洁的睡衣，又轻吻她的额头，最后抱着她入睡……
    .
    等到简黛彻底清醒，已经是下午。
    全身上下疲惫不堪，几乎都要散架了，又酸又软，而某处的疼痛更是明显。
    “顾太太，下午好！”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此时，顾祁煜正单手拖着腮，躺在床上双眸温柔地盯着她。
    “顾祁煜，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简黛睡意朦胧地回了一句。
    “我一直没睡。”
    “那你不困吗？”
    如今的她，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话音未落，顾祁煜眸子尽是促狭的笑意：“困什么？我就当值夜班了。谁让我们都折腾到早上，我再把你擦洗好身体，都中午了，还睡什么？”
    看顾祁煜眉宇之间的笑意，昨夜那一幅幅面红心跳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简黛的脑海里。
    原本顾祁煜考虑她的身体，打算放过她，结果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主动起来。
    瞧见她主动了，顾祁煜怎么会放过她呢？
    一连做了四次，到第五次的时候，要不是她求饶，估计顾祁煜还能再折腾她几次。
    纵谷欠的代价，就是第二天睡到下午，并且她的身体不是一般的酸痛。
    看到顾祁煜精神抖擞，像是没事人似的，她忍不住抱怨一句，“真不公平，你怎么一点都不累？”
    话音一落，顾祁煜抿嘴笑尽量忍住不笑，“顾太太，这可不能怪顾先生，谁让顾太太昨晚那么主动。”
    “谁主动了？”简黛又羞又恼。
    随即，她气鼓鼓地把身体转到床的另一边。
    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顾太太，对不起，是顾先生没有节制……”顾祁煜忙抱住傻媳妇，在傻媳妇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随即附在傻媳妇耳边轻轻问，“那里还痛吗？”
    简黛脸蹭一下烫得要命，连耳根子都通红了。
    好一会之后，她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一下，身后的顾祁煜，“顾祁煜，我饿了。”
    “嗯，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之后，是要饿的。”顾祁煜煞有其事地应了一句。
    简黛，又羞又窘。
    原本说饿，是为了转移话题，结果肚子真是有些饿了。
    .
    半个小时后，顾祁煜端着早饭进卧室。
    简黛正准备起身，穿衣服去餐桌吃，
    可下一刻，身体酸软得根本没有力气。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顾祁煜没叫她起来吃，而是主动端进卧室来。
    顾祁煜猜出傻媳妇的心思，笑着开口，“昨晚让顾太太受累了，为表歉意，顾先生这两天都喂顾太太吃饭。”
    “顾祁煜，你不上班吗？”简黛纳闷。
    “我休假两天。”
    停顿了一下，顾祁煜还不忘补充，“昨晚我也帮你向杨枫请了两天的假。”
    “为什么还帮我请两条的假？”
    顾祁煜目光尽是狡黠，“你认为你这样，明天能上班吗？”
    “……”
    简黛脸一烫。
    随即，她没好气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
    喝好粥，顾祁煜扶简黛躺下，让简黛再睡一会，他有事要出去一下。
    简黛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
    晚上八点多，顾祁煜才回来。
    此时，简黛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简黛，你怎么起来了？”顾祁煜走近问。
    “睡不着。”
    虽然身体是酸痛不堪，可毫无困意。
    顾祁煜坐下，伸手把傻媳妇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傻媳妇头顶，柔声问，“我刚才去了一趟办公室，拿了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这她哪知道？
    顾祁煜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傻媳妇，“打开看看。”
    简黛愣了一下，随即拆开信封。
    下一秒，她怔住了。
    信封里竟然是十多年前，顾祁煜写给她的情书。
    其实，也不算情书，就是一首诗。
    一首情诗。
    是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写的《当你老了》。
    顾祁煜轻轻念了出来，“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在炉罩边低眉弯腰，忧戚沉思，喃喃而语，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简黛惊讶，抬头看向怀中的顾祁煜，“顾祁煜，你竟然会背？”
    “当年写给你的时候就背来了，没想到你竟然误会这首诗……”顾祁煜欲言又止，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简黛轻声咕哝，“这也不能怪我，哪有人写情书抄别人的诗。”
    “总好过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了出来好吧。”
    想起这一茬，心中就有些恼火。
    “我不是存心的。”当年看到这封信，她还以为是顾祁煜写给其他人的，所以一时兴起，就在自习课上，当着全班同学面念了出来。
    结果，顾祁煜气得半个月不理她不说，自那以后，还处处针对她。
    “简黛，你知道我为什么写这首诗送给你吗？”顾祁煜忽然认真地说。
    简黛摇头。
    “这首诗是叶芝写过一见钟情的茅德·冈，尽管茅德·冈拒绝了叶芝，但是叶芝对茅德·冈的爱终身不渝。当时我就想通过这首诗，告诉你，也许一辈子很长，但是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对你终身不渝，哪怕你最后嫁的人不是我。”
    简黛心中震撼。
    尤其顾祁煜说的后半句话。
    随即，她凑到顾祁煜唇边，主动轻吻顾祁煜。
    第43章 甜甜圈
    .
    这是简黛第一次主动吻顾祁煜, 即便同顾祁煜有过数十次的亲吻, 可被吻和主动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把唇贴在他的唇上，轻轻地伸舌……
    顾祁煜早已不耐烦，直接一个反转, 欺/身压下。
    灵活的舌在肆意地在她口中游移，勾住她的舌尖，与她缠弄不休……
    简黛被激烈的吻, 弄得早已脸双颊绯红, 心跳加速，心荡神驰，整个人瘫软了。
    好不容易，顾祁煜离开她的唇，双眸灼热地盯着她, “想要吗？”
    “……”
    这让她怎么答？
    明明已经很明显了好不好？
    “不想要, 那就算了，刚好我……”
    “想要。”
    呀？
    这是谁在说话。
    一定不是她。
    顾祁煜满意地勾唇，炙热的唇再一次盖上傻媳妇的唇。
    其实，刚才他只不过是逗逗傻媳妇罢了。
    送上门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
    这一“吃”, 就是近三个小时。
    事后，顾祁煜抱着筋疲力尽的傻媳妇回到床上。
    被抱上床之后，简黛快速扯过被子，盖上, 随即，恶狠狠地瞪着顾祁煜。
    顾祁煜被傻媳妇的愤怒眼神逗乐了，一脸无辜地问，“简黛，怎么呢？”
    “顾祁煜，你……你怎么会那么多的……”简黛欲言又止，脸早已通红，“姿势”两个字被她省去。
    她没想到顾祁煜在沙发上把她吃完之后，抱她去洗澡，然后在浴室里直接又来了两次，一会让她抵着墙，一会把她放在洗漱台，一会躺在浴缸里……
    花样新奇百变之外，体力还好得出奇。
    是。
    是她主动送上门的。
    她本以为顾祁煜最多来一次，就能偃旗息鼓，结果把她吃得连骨头不剩。
    顾祁煜笑了笑，抱着傻媳妇躺下，下巴抵着傻媳妇的头顶，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傻媳妇，另外一只手给傻媳妇当枕头。
    静默了一会，他开口，“简黛，我明天能不能搬回我的房间来住？”
    简黛咬唇，耳根子都红了。
    顾祁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还不忘加一句，“放心，我不会每天都折腾你的。”
    “好。”
    “时间不早了，睡吧，晚安。”
    “晚安。”
    .
    翌日，等到简黛醒来已经是快中午，拖着疲倦而酸软的身子，起来。
    刚出卧室，就看见顾祁煜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刚走近，就被顾祁煜一拽，扯入怀里。
    顾祁煜凑在她耳边，轻声问，“还疼吗？”
    “哪里疼？”
    许是刚睡醒，简黛有些睡意朦胧。
    顾祁煜抿嘴笑，伸手在傻媳妇鼻尖轻轻一刮，宠溺而温柔，“你说哪里？嗯？”
    简黛脸蹭一下烫得厉害，此时她才明白顾祁煜问的疼指的是哪里。
    “能不疼吗？”
    她小声埋怨着，“从昨天凌晨被你欺负到昨天早上，昨天晚上你又欺负，让你轻一些，你还……”
    “还什么？”顾祁煜故意逗傻媳妇。
    “还花样百出，真不知道你是经验丰富，骗我说没经验，还是……”
    想起那些面红耳赤的羞人姿势画面，简黛真的很难想象，顾祁煜还有那样狂野的一面。
    一直以来，顾祁煜给她印象，是温柔的。
    顾祁煜伸手摸了摸鼻子，笑着说，“简黛，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经验，不过我是医生，你知道的，医生嘛，在这方面都比一般人了解更深。”
    顿了顿，他还不忘用一种很无辜地语气解释，“况且你也想要，我总得满足你吧，嗯？”
    简黛：“……”
    这……
    好吧，她保证，坚决不会再心猿意马了。
    .
    第二日，顾祁煜早早起来，给傻媳妇准备早饭，然后喊傻媳妇起床。
    吃好早饭，送傻媳妇上班。
    今天他是小夜班，上午休息，下午四点才上班。
    送完傻媳妇，他去了一趟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急诊科的许近阳已经在他办公室候着他。
    许近阳伸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祁煜，你今天上班迟到了。”
    顾祁煜瞥了一眼许近阳，解释，“许主任，我今天小夜班。”
    许近阳一眼剐向顾祁煜，“你他妈的，找我什么事？你知不知我刚下大夜班？”
    “听说半个月前那个臀部血管瘤患者昨天出院了？”
    许近阳纳闷，“昨天上午出院的。患者不是你们普外科的，你怎么不去问你师兄，到反过来问我这个急诊科的做什么？”
    顾祁煜解释，“你之前不是一起参与手术了吗？肯定会留意这个患者。昨晚我师兄代我上大夜班，我不想打电话打扰他，索性就问你了。”
    “顾祁煜，你……”许近阳被顾祁煜的话呛住了，伸手指向顾祁煜，“你小子狠，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急诊再来什么外科紧急手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去。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回去睡觉去，下午还要去医学院上课。”
    顾祁煜叫住许近阳，“许近阳。”
    “还有事？”许近阳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要不你回普外吧？我感觉普外比急诊适合你。”
    许近阳沉默了一瞬，不答反问，“是你师兄让你来劝我的？”
    “是，也不是。”顾祁煜诚实回。
    许近阳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轻叹，“代我谢谢你师兄，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留在急诊有我的原因，就像我学医一样，想必你学医也是有原因的。”
    看着许近阳离开的背影，顾祁煜心中有些无味杂陈。
    诚如，许近阳说的，他学医也是有原因。
    当初，知道简黛学了药学，他几乎没有多犹豫直接报考了临床医学。
    掏出手机，给程启云回了一个电话。
    .
    中午，顾祁煜的车上。
    顾祁煜看着傻媳妇狼吞虎咽吃着他送来的爱心午饭，忍不住叮嘱，“简黛，慢慢吃，不要着急，我等一下没事。”
    简黛一边咽着食物，一边解释，“今天店里很忙，我得赶紧吃完去干活。上午就是因为忙不过来，太着急从烤箱里取出吐司被烫了。”
    “烫了哪里？烫伤药抹了吗？”
    顾祁煜忙问，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没事，不用抹，我用冷水冲过了。”
    顾祁煜凝视着简黛，许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之后，他抓住简黛的手，柔声说，“等一下我去给你配点烫伤药，你放在包里，一被烫伤，就及时抹。”
    简黛愣了一下，“顾祁煜，不用麻烦了，我已经习惯了，我……”
    不等她说完，顾祁煜凑近，低头覆在她柔软的唇上。
    “咳咳咳……”简黛很不合时宜地被米饭呛住了。
    顾祁煜伸手，轻轻地替她擦去嘴边的饭粒，“顾太太，你烫伤顾先生会心疼的，为了让顾先生少心疼一些，抹药好吗？”
    “好。”
    明明是没有一点味道的白米饭，此时简黛却感觉比蜂蜜还要甜。
    送走简黛，顾祁煜正要启动车子。
    此时一阵突兀的音乐在车厢里响起。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在自由自在的日子里吵吵闹闹，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世界还小，我陪你到天涯海角，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忙掏出手机，一看是简母的号码。
    他迟疑了一下，随即接听。
    “什么？简阿姨，你再说一遍。简叔叔被送到七院急诊是吗？好，我马上过去。”
    第44章 奶油泡芙
    .
    忙碌了一个下午, 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下班, 简黛刚走出店里就看见站在店门口身穿白大褂的顾祁煜。
    简黛狐疑，走近，“顾祁煜，你怎么不上班？”
    顾祁煜神情凝重地盯着她, 不语。
    简黛被顾祁煜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顾祁煜，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又有病人出事了？”
    顾祁煜视线躲闪, “不是。”
    “那是什么？”简黛更好奇了。
    “简黛……简叔叔, 他出事了。”
    “什么？”简黛惊呼，“我爸怎么呢？他怎么呢？”
    顾祁煜忙伸手，紧紧抓住傻媳妇的胳膊解释，“简叔叔中风了。”
    “我爸中风？”
    简黛震惊地盯着顾祁煜，身体发抖。
    下一刻, 她难以置信地摇头, “顾祁煜，你骗我，我爸明明在上海好好的，不会的，不会的……”
    顾祁煜心一下揪在了一起, 随即，他伸手把傻媳妇揽入怀中。
    .
    七院，急诊重症病房门口。
    火急火燎赶到病房门口，简黛怔住了。
    此时, 一向疼爱她的父亲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靠氧气机呼吸着，被各种仪器包围着。
    母亲坐在病床边双手紧握父亲的一只手，呆呆地盯着父亲。
    “爸——”简黛快速跑到病床边，跪下，摇晃着简父身体，“爸，你醒醒，你醒醒，我是简黛……”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明明前两天视频聊天还好好的？
    怎么会一下子中风了？
    一定是搞错了。
    父亲身体那么好。
    “妈，我爸好端端地怎么会中风了？”
    简母看了简黛一眼，重重叹气，哽咽，“简黛，其实你爸爸身体不舒服已经有段时间了，过年时候，我让他来医院检查，他就是不查。今天上午，他从上海回来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中午就忽然晕倒了，我打120，来医院才知道你爸中风了。”
    “妈，你说爸身体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
    简黛咬唇，不可置信。
    原本她还在纳闷，一向那么疼爱她的父亲，怎么会忽然安排她和顾祁煜相亲，然后又这么着急让她和顾祁煜订婚，原来是他身体不舒服。
    难怪前两天是她视频，知道她跟顾祁煜同居，还说什么时候可以让他抱外孙……
    想到这，简黛哭得更凶了。
    “简黛，没事的，简叔叔不会有事的。”顾祁煜伸手把傻媳妇揽入怀中。
    简黛全身发颤，侧头看向身旁的顾祁煜，着急地询问，“顾祁煜，我爸真的不会有事吗？”
    话音一落，顾祁煜神色凝重了片刻，缓缓开口解释，“简叔叔做完手术已经有三个小时了，必须想办法让他尽快醒来，如果一直昏迷不醒，恐怕以后就很难……”
    简黛忙打断，“这么说，只有我爸醒来后，就没事了是吗？”
    “简叔叔醒来，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
    “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运动障碍，认知障碍，言语障碍等后遗症。”
    话音还未落，简黛感觉自己被人用一个大榔头砸了一下，疼痛来得太过剧烈，整个身体都发麻。
    木然地看了一会顾祁煜，嘴里喃喃自语，“运动障碍，是不是以后走路会有困难，需要坐轮椅了；认知障碍，是不是以后都不认识我和我妈了；言语吞吐障碍是不是……是不是我以后再也听不到我爸啰嗦我了；甚至还有其他不知道的后遗症……”
    顾祁煜忙安慰，“简黛，你现在必须冷静，不管简叔叔会有什么后遗症，你必须得和简阿姨一唤醒简叔叔才是最重要的。”
    简黛怔了一会，不住地点头，“对，不管什么后遗症，我只要我爸爸活着就好，其他我不管，我不管……”
    “简黛，妈妈试过了，没用……你爸爸就是不醒。”病床边的简母抽泣着。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要有办法的。”简黛不断地重复着，她告诉自己，必须得想办法让疼爱她的爸爸醒来，其他的等醒来再说。
    忽然灵光一闪，简黛想起前两天同父亲视频聊天，父亲问她什么时候能和顾祁煜登记结婚？
    对。
    领证，或许她和顾祁煜领证了，就能把父亲唤醒。
    念头冒出来之后，她立马对母亲说，“妈，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简母问。
    “妈，我想和顾祁煜领证登记，爸爸不是一直盼望着我能早点和顾祁煜领证吗？不是盼望着让我早点给他生一个外孙吗？”简黛含泪解释。
    她知道她是冲动了，可眼下是她唯一想到的办法。
    “可是……”简母欲言又止，视线在简黛和顾祁煜两人之间转了一下。
    简黛不再犹豫，转身，深吸一口气，问身旁的顾祁煜，“顾祁煜，我们领证去好吗？”
    顾祁煜微笑，“好。”
    .
    跳上车，系上安全带。
    简黛咬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顾祁煜，你说我是不是很冲动？”
    顾祁煜兀自地勾唇，“冲动什么？其实在我向你提出同居的时候，我就想和你领证登记了。”
    “真的吗？”简黛惊讶。
    顾祁煜点了点头，“嗯，毕竟有张结婚证在，同居才合法。”
    取好双方户口本，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海曙区民政局门口。
    顾祁煜熄火，又一次问，“简黛，你确定真的要和我登记结婚吗？我可还没向你求婚。”
    “当然，顾祁煜，我爸还等着我们给他看结婚证了。”
    话落，顾祁煜伸手过来，牵住简黛的手，“简黛，我知道你是为了简叔叔才提前跟我领证的，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和你一起照顾简叔叔和简阿姨，等到简叔叔康复后，我会给补一个求婚和婚礼仪式。”
    简黛心中一暖，眼眶湿润， “顾祁煜，谢谢你。”
    二十分钟后，经历了领表，登记，颁证仪式等，简黛和顾祁煜终于成为了合法夫妻。
    第45章 海绵小蛋糕
    .
    再次回到医院, 简父已经被转移到普通的单人病房, 全身依旧插着管子。
    见简黛和顾祁煜回来，简母叮嘱了一些话，然后回家去拿换洗衣服。
    简母走后，简黛轻轻地走到病床边蹲下, 从包里掏出新红的结婚证，凑到简父耳边，轻轻地说, “爸爸, 我和顾祁煜已经领证了，这一次是真的领证了，没有骗你，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
    “爸爸，你先前不是一直盼望着我早点和顾祁煜领证, 你还说我嫁给顾祁煜, 会得到幸福的，如今我真的和顾祁煜领证了。这下你的心可以放在保险柜里吧。”
    “爸爸，你之前不是说你想早点抱上外孙，只有你醒来，我会努力让你尽快抱上外孙的。爸爸,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这个家付出，你爱妈妈，更疼爱我。你这么疼爱我，忍心看我为你这样难过吗？爸爸, 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求求你了……”
    简黛渐渐说不下去了，鼻子酸涩得很，早已泣不成声。
    顾祁煜缓缓蹲在简黛身后，伸手将简黛拉入怀抱，“爸，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快简黛在一起的。”
    话落，简黛愣了一下，“顾祁煜，你什么意思？”
    顾祁煜侧头笑了笑，伸手在傻媳妇的鼻尖轻轻一刮，“其实爸从第一次见我就认出我了，也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他鼓励我勇敢追求你，如果不是爸的暗中帮忙，我和你不会这么快在一起的。”
    简黛胸口一痛，心中更是难过。
    父亲鼓励顾祁煜追她，无外乎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
    “爸，祁煜从小没有父亲，会把你当自己父亲一样孝敬，祁煜只希望你早点醒来，给祁煜一个孝敬你的机会，好不好？还有我和简黛的孩子，也希望能看到你这个外公……”
    简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知道，顾祁煜在规划他们的未来。
    如果他们以后生两个孩子，一个给顾爷爷奶奶带，一个给她父母带。
    如果她家长们带不好孩子，她可以辞职在家，承担教育孩子的工作。
    而他，负责养家糊口。
    ……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简黛感觉紧紧握着的父亲的手似乎动了一下。
    她兴奋，“顾祁煜。我爸好像醒了，刚才他的手动了一下……”
    顾祁煜慌忙起身，检查简父。
    还未检查完，简父缓缓睁开了眼睛，呢喃着，“简……简……黛，祁……祁……煜……”
    简黛欣喜，拿出鲜红的结婚证，在父亲面前摇了摇，“爸爸，我和顾祁煜领证了。”
    “好……好……”简父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
    简黛脑袋嗡了一下，起身抓紧顾祁煜，着急地问，“顾祁煜，我爸怎么回事？他怎么说话这么慢。”
    “这个……可能是手术后遗症，语言障碍，不过是可以痊愈的。”
    “真的吗？”
    顾祁煜点头，安慰，“嗯，简黛，你相信我，我是医生，我不会让爸出事的。”
    “嗯。”
    .
    简母回病房，带了晚饭。
    吃好晚饭，简母让顾祁煜和简黛先离开，晚上由她陪夜。
    简黛不答应，在顾祁煜劝说下，只好先离开病房。
    一离开病房，顾祁煜直接牵着简黛去住院部三楼。
    到了值班休息室，顾祁煜快速收拾东西，“简黛，今晚你就睡我的值班休息室，我去急诊上夜班。”
    “顾祁煜，你是因为爸才上夜班的对吗？”
    顾祁煜动作一滞，默认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刚好都不愿意上夜班，我去上夜班，白天就能休息了。”
    简黛心中一怔，伸手抱住了顾祁煜。
    .
    日子一天天地滑过，简父中风后遗症留下的语言障碍，渐渐好转，再加上顾祁煜大半个月的贴心照顾，以及医院的各种治疗，恢复得很快。
    简父住院的大半个月内，简黛看得出顾祁煜真的是把她父亲当自己父亲一样孝顺，事无巨细，都做得很好。
    白天是简母陪着，晚上是她陪着，顾祁煜却是日夜都陪着。
    与此同时，父亲各种的治疗费用，都是他在支付。
    简黛知道，父亲虽然有医保在，但很多药医保根本报销不了，家里的积蓄也就几万块。
    几万块，对进口药来说，一周就花得差不多。
    她曾向顾祁煜提到父亲医药费的事，顾祁煜含糊其辞。
    .
    一个月后，简父恢复健康，平安出院。
    出院当天，顾家人来看简父，两家人絮叨了好一会，才离开。
    未料，顾家人一离开，祁老师和沈初阳紧随其后也来看简父。
    直到中午祁老师和沈初阳才离开。
    简黛本想去送祁老师和沈初阳，却被顾祁煜阻止，还是让他送比较方便。
    走出病房后，祁老师借故让沈初阳先去取车。
    沈初阳迟疑了一下，快速离开。
    沈初阳一走，祁老师转头看向顾祁煜，视线渐渐模糊。
    顾祁煜愣了一下，“祁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顾……医生。”
    “祁老师，既然您是简黛的长辈，就同爸妈一起喊我祁煜吧。”
    祁老师欣喜，“祁……祁煜。”
    顾祁煜点头，“祁老师，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祁煜，我听说你和简黛领证了，是吗？”
    “嗯，上个月领的。”
    “简黛是一个好孩子，你能够给娶她，是你的福气。希望你好好珍惜简黛。”
    话音一落，顾祁煜微微一愣。
    他惊讶。
    按照理来说，祁老师是沈初阳的母亲，应该站在沈初阳那边，现如今，怎么站在他这一边？
    祁老师似乎料到顾祁煜的诧异，解释，“祁煜，你相信缘分吗？以前祁老师不相信，直到遇见你和简黛，祁老师才相信。祁老师没有其他的心愿，只希望你和简黛幸福快乐一辈子。”
    “那您的儿子沈初阳呢？”顾祁煜问。
    既然把话挑明了，索性直截了当地问。
    “祁煜，你和简黛是真心相爱的，至于初阳，他和简黛是有缘无分。祁老师相信，他会遇到合适的人。”
    顾祁煜微笑。
    犹豫再三，祁老师缓缓开口，“祁煜，祁老师能不能抱抱你。”
    “这……”顾祁煜迟疑。
    “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是我这身白大褂上面都是细菌。”顾祁煜忙解释。
    “没关系。”祁老师走上前，缓缓伸手抱住了顾祁煜。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顾祁煜感觉祁老师怀抱既熟悉又温暖。
    祁老师眼泪早已默默落下，此刻的她多想告诉怀中的顾祁煜，她是她的他的亲生母亲。
    可，却又不能。
    先不说相认后，顾家人对她的态度，就是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如果顾祁煜知道当年的真相，会原谅吗？
    不会。
    就像顾家永远不会原谅她一样。
    .
    出医院，跳上沈初阳的车。
    沈初阳快速启动车子，不一会把车子停在七院对面的江夏公园。
    熄火。
    薄唇轻抿了许久，沈初阳轻轻开口，“妈，是他对不对？”
    话音未落，祁老师先是震惊，随即装作没有听见。
    “妈，要不要我找一下简黛，让简黛帮忙让你和顾祁煜能……”
    “不要。”祁老师阻止，眼眶早已湿润，“初阳，妈已经很开心了，真的很开心了。祁煜娶了简黛，隔三差五，我就能看见祁煜了。只要能看见他，就足够了。”
    “妈，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难道不想听到他叫你一声妈吗？”沈初阳有些气急败坏。
    “不用了，妈有你这个儿子已经很知足了。”祁老师不再说话，目光看向七院。
    沈初阳也沉默。
    自从上次在七院碰到顾祁煜，母亲一直问有关顾祁煜的事。
    他就开始怀疑了。
    直到今天，母亲避而不见顾家的人，还有刚才他并没有离开，只是躲在暗处。
    母亲一系列的反应，完全验证了他的猜测。
    既然母亲执意如此，那就随母亲吧。
    刚好简黛嫁给了顾祁煜，母亲想见顾祁煜也方便。
    自从知道顾祁煜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哪怕他和顾祁煜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心里早已把顾祁煜当作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
    .
    晚上，吃好晚饭回到顾祁煜公寓。
    刚关上门，正准备换拖鞋，顾祁煜猛地俯下身子，将她的唇盖住。
    简黛还没反应过来，双手胡乱挥舞了一会，就被顾祁煜单手置在身后。
    直到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时，顾祁煜才暂停，在她耳边轻轻低语，“简黛，你还欠我一个新婚夜。”
    话落，简黛脸蹭一下烫了。
    过去一个月，因为父亲中风住院，她和顾祁煜像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见面的地点基本上都在父亲的病房，连回顾祁煜公寓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
    顾祁煜把傻媳妇搂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傻媳妇，“简黛，今晚我吃饱了，有句话说酒足饭饱思/淫/欲。”
    “你今晚不上夜班吗？”简黛忙问。
    顾祁煜勾唇，“不上，明天我休息，下午医学院有一节课。”
    “你要上课？”
    不等简黛说完，顾祁煜再一次俯下身子，覆上她的唇。
    简黛一开始还矜持，渐渐地，试图放下矜持，伸手攀上顾祁煜的肩膀，认真地回应顾祁煜的激吻，唇齿交缠着。
    被吻得七晕八素，等到简黛意识清醒一些事，已经被顾祁煜欺身压在大床上。
    上衣早已被顾祁煜解开，而发生的一切，因为唇齿交缠，过于忘我。
    看见眼前顾祁煜黑眸燃烧的谷欠火，又想到过去一个月，顾祁煜是如何悉心体贴地陪伴在父亲病床边，她一时感动，伸手去解顾祁煜衬衫的纽扣。
    面对傻媳妇如此主动，顾祁煜轻笑一声，凑在傻媳妇耳边，低语，“等不及了？嗯？”
    简黛忙羞涩地避开顾祁煜炙热的眼神。
    顾祁煜不再说话，一手紧握着简黛的手，一手快速脱去两人身上的障碍。
    最原始的情谷欠被挑起后，心里的火焰早已开始燃烧。
    从二到一的叠加。
    骤然而至的疼痛让简黛身体紧绷得像一张被拉满的弓，顷刻间似乎要反弹回来。
    她用力抓住顾祁煜的手。
    “简黛，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能，我就退出来吧。”
    顾祁煜柔声地问。
    是他太着急了。
    没有多少前戏，就直接进入了。
    哪怕是傻媳妇主动的，也应该给傻媳妇一些时间适应。
    简黛心中一暖。
    这就是顾祁煜。
    不论何时何地，都如此在意她。
    随即，她主动伸手，勾住顾祁煜的脖子，“顾祁煜，我可以坚持的。”
    得到允许之后，顾祁煜不再压抑，一下比一下来得深入。
    “啊——”
    很快，简黛感觉像是被抛在了太空中，又着急坠落，本以为会粉身碎骨，结果又被高高的抛起。
    如此循环着，一次比一次来得激烈。
    .
    近两个小时后，激情才全部褪去。
    简黛早已累得精疲力尽，瘫倒在顾祁煜怀里不动弹。
    “简黛，刚才快乐吗？”顾祁煜伸手搂进怀里的傻媳妇，“后来是不是都变成快乐和舒服了？”
    简黛脸蹭一下通红无比。
    她没想到顾祁煜会说出这么直白热辣的情话来。
    此时，躺在他怀里，连害羞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没好气地来了一句，“顾祁煜，我身上好粘，想洗澡。”
    话落，顾祁煜松开傻媳妇，起身。
    简黛也跟着起身，忽然看到眼前的男人一丝不/挂，她条件反射地撇开头。
    “怎么？害羞了？”顾祁煜故意逗傻媳妇。
    简黛咬唇不语。
    下一刻，被顾祁煜抬手，一个公主抱抱起。
    “顾祁煜，你快放我下来。”简黛又羞又窘。
    “你刚才不是说想洗澡吗？我这就抱你洗澡去。”
    简黛忙反驳，“不用，我自己可以洗澡的。”
    坚决不让顾祁煜帮她洗澡。
    坚决不能。
    至今为止，她还记忆犹新上次在浴室被顾祁煜“欺负”的场景。
    对着镜子，上演了现场版的限制画面。
    最关键，顾祁煜还非要她看着镜子。
    看着镜子中的他们是如何地欢爱。
    自那次镜子事件后，简黛两三天都不敢好好照镜子了。
    趁着傻媳妇出神，顾祁煜故意把手一松。
    简黛身体下坠，下意识地纵身勾住顾祁煜的脖子。
    顾祁煜再一次封住她的唇。
    .
    一个小时后，简黛被顾祁煜伺候完沐浴，又抱回床上。
    把傻媳妇放回床上之后，顾祁煜还不忘拿吹风机帮傻媳妇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简黛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脸上的红晕还在。
    只要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又被顾祁煜给“欺负”了一遍，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早知道这样，打死她都不说想洗澡了。
    十分钟后，吹完头发，顾祁煜把吹风机放进床头柜里，随即躺下。
    伸手把傻媳妇圈入怀中，轻声问，“是不是累到了？嗯？”
    简黛感觉自己的脸像火在烧，低声咕哝，“能不累吗？”
    读书那一会，知道顾祁煜运动细胞不错。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顾祁煜运动细胞还这么得好。
    可她的运动细胞很渣。
    .
    翌日，等到简黛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还好昨天跟杨枫请了两天的假。
    顾祁煜已经去清城大学上课了。
    吃完顾祁煜给她准备的中饭，简黛突发奇想，想去看看顾祁煜做老师的模样，以及顺便看看顾夕月。
    腰酸背痛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出门去清城大学。
    第46章 轻乳酪蛋糕
    .
    简黛对清城大学很熟悉, 等她到了医学院, 恰好赶上刚上课。
    她几乎是每一个教室都探头张望一下，终于在一个角落的一间阶梯教室找到了顾祁煜。
    当她刚探入脑袋，顾祁煜正在给学生示范如何拿手术刀，低着头给模型做手术。
    不到一百人的阶梯教室几乎坐满了人, 坐在后排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可爱女生看见简黛张望着，以为简黛是班上迟到的同学，立马招手让她过去坐。
    简黛迟疑了一下, 趁顾祁煜低头之际, 忙小跑过去。
    一坐下，小女生凑过身体问，“同学，你是不是也是来旁听系帅顾祁煜老师的课的？”
    “系帅？”简黛愣了一下。
    小女生耐着性子解释，“对, 就是系里长得帅的老师。比如说法学院的系帅老师是肖扬老师, 文学院的系帅老师是沈初阳老师，而医学院有三个系帅老师，一个是叫许近阳老师，另一个是叫程启云老师，还有一个就是顾祁煜老师。”
    “……”
    简黛无语, 敢情沈初阳和顾祁煜被标上了系帅老师的标签。
    小女生瞥了一眼简黛，惆怅地叹气，“可惜我们都没有机会了，顾老师上个月结婚了, 听说新娘还是顾老师暗恋十多年的女孩子，还听说顾老师因为她才来医学院做客座教授的。哎，那个女孩子真幸运，可以嫁给这么帅气迷人的顾老师。”
    看着小女生一脸的沮丧，简黛选择乖乖闭嘴。
    她不敢让小女生知道，她就是那个幸运的女孩子，要不然会被嫉妒死的。
    “对了，我是人文学院的，你是哪个学院的？”小女生继续问。
    简黛呆滞了一下，正想着编一个学院出来。
    此时讲台上的顾祁煜，忽然抬头。
    她立马做贼心虚地把脑袋伏在桌子上。
    “我在第一堂课上说过，我的课接受旁听，但是我不允许旁听的同学影响课堂纪律。如果影响，下次我会向学校提出申请，我的课不再接受非医学专业的同学旁听。”
    简黛小心翼翼地去看站在讲台上的顾祁煜。
    不同于看她的目光，此时的顾祁煜黑眸里充满了威严和认真。
    原本窸窸窣窣的教室，因为他这句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刚才，我简单地示范了一下如何给阑尾炎患者做手术，我现在请一个同学把我刚才提到的重点叙述一下。”
    话音一落，顾祁煜随意点了一个坐在前排的同学。
    有关那个同学回答，简黛似懂似非懂，哪怕她半年前刚做过阑尾炎手术。
    同学概述完之后，顾祁煜又强调了几个重点，前排医学院专业的学生纷纷拿笔记录，简黛不得不继续趴在桌子上假模假样地做记录。
    “对了，有一点我需要做一个补充，各位同学，如果以后你们站上手术台，尽量不要给自己最在意的人动刀子。”
    “为什么？”底下有同学问。
    顾祁煜眸光一闪，“因为在意，所以害怕出错，一旦害怕出错，出错的概率就会增大。就像阑尾炎这样的外科小手术，我做过上千次，每一次都是成功的，唯独有一次失败了。”
    话音一落，讲台下的学生们各个面面相觑。
    简黛纳闷，难不成顾祁煜指的阑尾炎手术失败的案例是她？
    正思索着，讲台上的顾祁煜解释，“我唯一一次阑尾炎手术失败，患者是我的妻子，因为我太在意我的妻子，导致那场手术后，她出现了术后感染，如果我在手术过程中能够用平常心面对，或许我妻子就不会出现术后感染了。”
    这一刻，简黛感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她没想到她的那场阑尾炎手术，压力最大的是顾祁煜。
    难怪之前听程启云提起，说因为她术后感染，顾祁煜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哭了两三个小时。
    因为在意。
    真的很在意。
    在意的同时，压力极大。
    很快，顾祁煜又把话题绕到阑尾炎手术上，简黛一开始听不懂，后来被台上声情并茂的顾祁煜吸引了。
    直到，身旁的小女生摇晃了一下她的身体，她才注意到全部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甚至连顾祁煜也看向她。
    “怎么呢？发生什么事呢？”简黛轻声地问身旁的小女生。
    “顾老师让你帮他拿实验模型回他的办公室。”
    “叫我帮忙拿？”简黛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
    “对，是你，同学。”顾祁煜嘴角隐隐抽动着。
    简黛深呼吸一下，随即起身去讲台。
    “同学们，后天下午实验课，在实验楼上，记得穿上白大褂。下课。”
    等到简黛走到讲台上，阶梯教室学生已经走了近大半。
    顾祁煜把模型递给简黛，柔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上课的样子。”简黛解释。
    “先回办公室再说吧。”
    顾祁煜结束话题，这里是教室，不适合讲话。
    从阶梯教室到顾祁煜所在的实验楼办公室，需要走过两条小路。
    犹豫了好一会，简黛才开口问，“顾祁煜，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旁听的？顾老师？顾教授？”
    顾祁煜微笑，“你刚进教室的时候我发现了。站在讲台上，对讲台下的一举一动，完全看得一清二楚。”
    “好吧。”简黛撇嘴。
    听说顾祁煜要去做客座教授，她有些不敢相信，如今她算是明白了，顾祁煜真的很适合做老师。
    .
    两三分钟后，抵到顾祁煜办公室。
    一进门，简黛还来不及细看顾祁煜办公室陈设，伴随着“砰”一声关门声，顾祁煜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简黛下意识地反抗。
    这里是学校，顾祁煜办公室又在一楼，窗户还打开着，路过的学生只要稍稍探入脑袋就能看见办公室里面。
    “简黛，你在勾引我，知道吗？”
    “勾引？”
    简黛懵了。
    她勾引他？
    “好端端地来我课堂上做什么？不是勾引我，是什么？”顾祁煜目光逐渐变得炙热，低下头轻轻触碰简黛的鼻尖，手上的动作一紧。
    简黛一个顺势同他贴得更紧了。
    立马避开目光。
    “是不是想我了？”顾祁煜嘴角噙着笑。
    简黛正准备解释，未料顾祁煜早她一步，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片刻功夫，她就被顾祁煜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反抗挣扎。
    没挣扎两下，就被顾祁煜一只手制住，“简黛，再让我吻一会好吗？要不然我可就在办公室欺负你了。”
    “办公室欺负我？”简黛脸颊立马升起一片红晕。
    她太清楚“欺负”两个字的背后的意思了。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一般没有人会过来，把窗帘一拉，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不会知道……”顾祁煜故意逗傻媳妇。
    简黛忙求饶，“好，你再吻一会吧。”
    话音未落，顾祁煜炙热的唇再一次覆在她的唇上。
    灵活地撬开了她的牙关。
    微冷的舌尖滑入她的口腔中，紧接着贪婪地掠夺她的气息，用力探索她口腔里每一个角落。
    一开始，简黛还有些反抗，渐渐地，脑袋晕晕乎乎的，忘记了抵抗。
    更甚至，伸手勾住了顾祁煜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顾祁煜的炙热。
    唇齿纠缠，谷欠火在燃烧，顾祁煜早已不满足于亲吻那么简单了。
    粗粝的手掌轻轻探入简黛的上衣里。
    简黛早已软成了一滩春水，任意顾祁煜放肆着……
    顾祁煜的吻越来越炙热，似乎要把体内的全部热情都释放出来似的。
    简黛早已喘不过气，她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伴随着顾祁煜粗重的呼吸，她感觉到下一刻，顾祁煜要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尤其是某处，抵着她。
    经历了情谷欠之后，她太清楚抵着她的东西是什么？
    在电光火石之间，顾祁煜猛地松开了傻媳妇的唇。
    下巴置在傻媳妇头顶上，急促地喘着粗气，“简黛，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我怕真的会情不自禁在办公室“欺负”你。”
    简黛早已窘迫地把脑袋深深埋进顾祁煜的胸膛里，听着顾祁煜那如打鼓般的心跳，莫名地有些幸灾乐祸，“刚才谁说办公室，一般没有人会过来，把窗帘一拉，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不会知道，怎么现在怕了？”
    还未等她说完，顾祁煜立马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随即，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唇。
    随即，撬开牙关，细细地舔弄着她的舌。
    撩得她心猿意马。
    不一会，简黛就感觉有些窒息了。
    可，顾祁煜依旧霸道地允吸着，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完了。
    完了。
    简黛知道，她惹怒了顾祁煜。
    惹怒顾祁煜的后果很严重。
    顾祁煜该不会就在他的办公室，堂而皇之地“欺负”她吧？
    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不幸灾乐祸了。
    第47章 芒果慕斯蛋糕
    .
    半个小时后, 车子开出清城大学。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黛, 脸颊上红晕依旧在。
    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起，先前在顾祁煜办公室被顾祁煜“欺负”的场景，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做，但也差不多了。
    顾祁煜瞥了一眼身旁的傻媳妇, 嘴角噙着笑，“手还酸吗？”
    “能不酸吗？”简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下一刻，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本以为顾祁煜会放过她, 结果顾祁煜非揪着她不放, 说什么得负责灭火。
    然而，她没想到“灭火”竟然用手去“灭”。
    .
    车子开出清城大学后，行驶了一段路，顾祁煜缓缓开口，“简黛, 时间还早, 要不你带我去祁老师的糕点房，好吗？”
    “你要去看祁老师？”简黛惊讶。
    “嗯，想起拜访一下祁老师。”
    “好，我给你指路。”
    顾祁煜没有告诉简黛，他对那个祁老师有一种莫名地熟悉, 好像认识祁老师很长时间。
    他相信祁老师也对他有那种感觉，因为他能感觉到。
    .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到唯思糕点房门口。
    一下车，顾祁煜看到糕点房上的“唯思”两个字, 忍不住好奇地问，“简黛，为什么叫唯思糕点房？”
    简黛思索了片刻，回，“祁老师一直很思念一个人，听说思念了二十多年了。”
    “思念谁知道吗？”
    简黛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
    推开糕点房的门，祁老师正在里屋做蛋糕。
    简黛兴奋地飞奔到里屋，“祁老师，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祁老师忙放下手里的活，“谁？”
    “祁老师，您好，”顾祁煜走进里屋，微笑，“您还记得我吗？”
    话落，祁老师一下子愣在原地，好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哽咽，“记得，我当然记得。”
    .
    闲聊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傍晚。
    顾祁煜准备带简黛离去，祁老师临时起意一起吃晚饭。
    顾祁煜迟疑了一会，被简黛说服。
    晚饭地点定在唯思糕点房对面的一家菲兹的西餐厅。
    沈初阳也在。
    点好单之后，简黛忍不住把下午有关顾祁煜和沈初阳被清城大学学生贴上“系帅”的标签拿出来八卦。
    顾祁煜和沈初阳一听，面面相觑。
    祁老师笑，“初阳和祁煜长得是一表人才。”
    “祁老师，我没说顾祁煜和初阳哥哥长得不好看，我只是觉得学生们应该给他们换一个绰号，系帅，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蟋蟀了。”
    “是，是应该换一个绰号。”
    上菜之前，祁老师拉着简黛去卫生间。
    餐桌上，只剩下顾祁煜和沈初阳。
    沉默了好一会，沈初阳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顾医生，你会爱简黛一辈子吗？”
    顾祁煜蹙眉，“沈老师，你什么意思？”
    沈初阳微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顾医生，以后如果欺负简黛了，我这个做大哥的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一落，顾祁煜震惊，“沈老师，你的意思是……”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和简黛是真心相爱，又登记领证了，我能做的只有祝福了。不过，只要你顾祁煜敢欺负简黛，我保证我会跟你拼命。”
    “沈初阳，谢谢。”顾祁煜勾唇，“谢谢你的祝福。”
    沈初阳笑而不语。
    祁老师对他有养育之恩，而顾祁煜又是祁老师的亲生儿子。
    单凭这一点，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最后只能选择大方祝福。
    “顾祁煜，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
    “之前简黛一直很想认我母亲做干妈，要不找一个良辰吉日，你和简黛一起认我母亲做干妈，好吗？”
    顾祁煜迟疑了片刻，“好，我答应你。”
    顿了顿，他忽然笑了，“是不是我也要和简黛一样，喊你初阳哥哥？”
    初阳忙摇手，“这个还是免了，你要是喊我初阳哥哥，我估计会起鸡皮疙瘩。”
    顾祁煜故意开玩笑，“初阳哥哥……”
    沈初阳无奈地笑。
    .
    回去的路上，简黛发现顾祁煜心情似乎很好。
    犹豫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顾祁煜，你今晚好像和初阳哥哥聊得很开心？”
    顾祁煜点头，“沈初阳是一个君子。”
    “哦。”
    简黛有些懵了。
    先前顾祁煜不是似乎不怎么喜欢沈初阳，如今对沈初阳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还有沈初阳也是。
    等她和祁老师从卫生间回来，就看见顾祁煜和沈初阳有说有笑，聊得甚欢。
    别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有时候也是海底针。
    .
    唯思糕点房内。
    沈初阳犹豫再三，才把先前和顾祁煜的谈话告诉母亲。
    “妈，我只能这样帮你，其实我原本想暗示顾祁煜你就是他的母亲，后来想想不合适，先不说顾家那边对你的态度，就是顾祁煜一时半会估计也接受不了。还是换一个法子，让顾祁煜叫你干妈吧。”
    祁老师早已泣不成声，不住地点头，“谢谢你，初阳，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沈初阳走过来，抱住祁老师，“妈，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如果不是你当年把我从孤儿院领养出来，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把我当你亲生儿子看待，这份恩情，初阳会记一辈子的。你放心好了，顾祁煜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指不定哪一天他会自己猜出真相。”
    “嗯，嗯……”
    .
    翌日，沈初阳下午没课，上午课上完之后，他拐到去了蜜莎坊。
    他相约顾夕月一起吃一个饭，有些问题，他想问问顾夕月。
    顾夕月一见到他特别欢喜雀跃，毫不犹豫答应。
    吃饭地点选在清城大学后面的小吃街。
    点好菜之后，沈初阳端起水杯，“我听说你放弃了研究生的保送，为什么？”
    顾夕月咬唇了好一会，才实话实说，“我不想再做您的学生了。”
    沈初阳喝了一口茶，“为什么？”
    “……”
    还能为什么？
    谁让学院规定，禁止师生之间谈恋爱。
    否则就辞退。
    沈初阳抬眸盯了顾夕月片刻，缓缓开口，“顾夕月，你还年轻，很多事你还没有经历过，目光有些狭隘。打一个比方吧，你就像那井底的青蛙，只看到了井口的风景，并没有跳出井。如果哪一天井，你会看到更多绚丽的风景，相比较曾经让你迷恋的井口风景也不过如此。”
    顾夕月沉默。
    她是学中文的，完全听得懂沈初阳的弦外之音。
    见顾夕月不说话，沈初阳继续说，“顾夕月，我再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假设我和你真的在一起了，你家里人会支持吗？”
    即便不想承认，但顾夕月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要说父母亲，就是从小最疼她的堂哥顾祁煜也不会支持的。
    再不然她也不会只告诉简黛。
    “顾夕月，我们不合适。无论是身份还是家庭背景，所以我劝你尽快找一下你的辅导员老师，要回系了给你的保研名额。为了我，放弃读研究生，不值得。”
    沈初阳补充，“顾夕月，我索性跟你说一句实话，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学生，哪怕后期我不做你的辅导员老师，我也只是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我是不可能对你产生男女之情的。”
    话落了好一会，顾夕月久久地愣住了。
    这是沈初阳第一次正大光明地拒绝她，哪怕之前也无数次暗示她，可这种感觉不一样。
    以前，她还能自欺欺人，如今她无法再给自己找借口了。
    既然得不到，那就远远地看着也好。
    深吸一口气，顾夕月故作轻松地微笑，“好，我就听沈老师的，去找辅导员老师要回系里给我的保送名额，不过我会古代文学研究方向，我可不选现当代文学研究方向。我可不想再当你的学生了。”
    沈初阳嘴角扬起，“随你喜欢。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当然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说。”
    “沈老师，你想要问什么？”
    顾夕月诧异，这是她第一次见沈初阳如此严肃。
    吃完饭，沈初阳送顾夕月回蜜莎坊。
    辞别后，看着沈初阳的渐行渐远，顾夕月脑子一热，竟然扯着嗓子喊，“沈初阳，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沈初阳蓦地停下脚步，片刻后，迈开步子离去。
    .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转眼到了五一假期。
    沈初阳提前定了一个包间，约上简黛和顾祁煜，认母亲做干妈。
    喝完简黛和顾祁煜敬的茶，祁老师从包里掏出一对手镯，分别交到简黛和顾祁煜手中，“简黛，祁煜，这对镯子是干妈年轻的时候，你们的干爸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今天干妈就送给你们，干妈祝你们百年好合。”
    顾祁煜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镯子，心中一震。
    简黛下意识地拒绝，“干妈，这个镯子我和顾祁煜不能收。”
    祁老师眼眶早已湿润，“收下吧，干妈没有什么能给你们的，只有这一对镯子。”
    简黛看向顾祁煜。
    顾祁煜视线有些迷糊，薄唇轻抿好一会，“好，干妈，我和简黛就收下了。”
    晚上回到家，简黛忍不住问顾祁煜，为什么要收下祁老师送到手镯？
    顾祁煜沉默，深邃的目光如浮萍一般飘忽不定着。
    手中紧紧握着祁老师送他的手镯。
    等到简黛睡下了，顾祁煜掏出手机给沈初阳打了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等到顾祁煜赶到书香景苑对面的二十四小时营业茶座时，沈初阳早就到了。
    坐下后，顾祁煜快速点了一杯龙井。
    侍者离开之后，沈初阳抬眸看向他，微笑，“顾祁煜，你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顾祁煜嘴角边扬起一抹苦笑，“沈初阳，我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谈话的时候，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明人不说暗话。还记得吗？”
    沈初阳点头，“嗯，记得。”
    顾祁煜不再拐弯抹角，“既然你还记得，我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一句，祁老师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话音一落，沈初阳怔了一下，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么说是真的……祁老师真的是我亲生母亲……”
    即便来之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可得到证实后，他还是不敢相信。
    原来他苦苦找寻的母亲一直在他身边。
    沈初阳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顾祁煜，当初你为了让顾家人同意你和简黛订婚，不惜放弃追查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想到简黛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母亲。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顾祁煜惊讶。
    这件事，他连简黛都隐瞒着，沈初阳怎么会知道？
    沈初阳笑了一下，“有一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曾经当过顾夕月的辅导员老师。”
    顾祁煜惊讶，“所以，是夕月跟你说的？”
    “嗯，顾祁煜，或许有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比如说我是一个孤儿，是我母亲，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祁芳把我从孤儿院领养出来的。而我母亲领养我，就是因为太过思念你。再比如，你名字叫顾祁煜，你原本的名字叫顾煜，后来因为你的亲生父亲很爱你的母亲，于是给你的名字加上了一个“祁”。再比如，为什么顾家人会阻止你寻找你的亲生母亲？更甚至我母亲很早就认出你，却不愿跟你相认，你都想过原因吗……”
    话落，顾祁煜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头，极力忍耐着。
    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口，“我想知道真相，麻烦你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真相告诉我。好吗？大哥。”
    沈初阳愣了一下，笑着答应，“好，祁煜。”
    第48章 蛋糕卷
    .
    二十七年前, 顾氏房产的竞争对手为了打垮顾氏房产, 特意花重金请了一个商业间谍潜入顾氏房产内部。
    很快，商业间谍靠着美貌和智慧成功升为了顾氏房产总经理的秘书。
    同年轻儒雅的总经理相处久了，渐渐地，商业间谍对总经理动了情。
    动情之后, 商业间谍向总经理坦诚一切。
    总经理不但选择原谅，而且还要娶商业间谍为妻。
    未料，在婚礼的前一天, 商业间谍身份暴露。
    念在商业间谍怀有顾氏房产接班人的骨肉, 顾家人暂时停止对商业间谍的诉讼。
    几个月后，商业间谍生下一个男孩。
    生下孩子后，顾家再一次起诉商业间谍。
    总经理为了保护商业间谍，不惜放弃家族企业，决定带商业间谍私奔出国。
    结果在私奔的当天, 出了车祸。
    总经理为了保护商业间谍和儿子,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挡风玻璃。
    后来总经理被送到医院，抢救未遂。
    临终前，恳求父母放过商业间谍，另外给孩子改名。
    .
    “故事里的总经理就是你的父亲，那个商业间谍就是我的养母, 也是你的亲生母亲。祁芳。”沈初阳仰头叹息，“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我听说你曾在美国留学十多年。去年，有一次我打扫我妈房间, 无意间看到了一张二十六年前去美国的机票，后来我问我妈，我妈就说她之前也在美国留学过。”
    顾祁煜沉默。
    回忆起十多年前，顾家要送他去美国留学。
    他不想去，直到爷爷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生下的心愿。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沈初阳忍不住感叹着，“顾祁煜，其实老天爷对你挺好的。你和简黛是初中同学，哪怕后来分开了，十多年后，再见面你成了简黛的手术主刀医生，而阴错阳差简黛又认识了你辛苦寻找的亲生母亲。通过简黛，你找到了你都亲生母亲。所以说，老天对你不薄。”
    顾祁煜默认地点了点头，“是的。”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祁煜，你会和我妈相认吗？”沈初阳追问。
    顾祁煜脚步一顿，沉默一霎，“不会。”
    沈初阳问，“为什么？”
    “我家里人一直反对我寻找我的亲生母亲，如果我和我妈相认了，顾家会找我妈麻烦的。我不想再让顾家的人为难我妈。再者，诚如你所说的，老天爷对我不错，我因为简黛找到我的母亲，如今又借着简黛的名义，认我妈做干妈。虽然不能当面叫她一声妈，可只要能守在她身边尽孝，我就很满足了。”
    停顿了一下，顾祁煜继续解释，“还有，我妈既然不认我，肯定不希望让我知道她那段过去，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我希望大哥也能和我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吗？”
    “好。”沈初阳重重地点头。
    以前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简黛会喜欢顾祁煜？
    他和顾祁煜比，除了身家背景差了一些，其他的都比顾祁煜优秀。
    今时今日，他算是明白了。
    因为顾祁煜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值得托付一生。
    “另外，不要让简黛和夕月知道祁芳是我亲生母亲。更不要让简黛知道我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放弃寻找我的亲生母亲。夕月也是，如果我没猜错，夕月一直喜欢你。”
    既然把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了，索性再坦诚不公一些。
    沈初阳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有关我妈的秘密，夕月对我都一字不提，竟然告诉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者，我听说夕月是为了一个男人才跟着简黛学做糕点的，这个男人应该是你吧。”
    “对，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和夕月在一起的。就像你所说的，一旦顾家人知道我妈还在清城，一定会为难我妈的。我妈对我有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不会让我妈被人为难的。再者，我不喜欢夕月。”
    “我知道，你喜欢简黛。只可惜简黛成了你的弟媳妇。”
    顾祁煜开玩笑，眼中尽是得意。
    沈初阳瞪了他一眼，“如果哪一天你对简黛不好，我会把简黛变成你的大嫂的。”
    话落，顾祁煜挑眉，“那麻烦大哥把心锁进保险柜子里，这一天永远不会来的。”
    “哈哈哈……”
    .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躺下后，伸手把傻媳妇往怀里一搂，低头在傻媳妇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简黛，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我的亲生母亲。”
    怀里的傻媳妇依旧熟睡着。
    看着傻媳妇的睡脸，顾祁煜忍不住把唇落在傻媳妇的唇上。
    一开始只是试探，轻轻地撬开嘴唇。
    此时，简黛动弹了一下，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身体。
    原本只是戏弄，结果因为简黛的身体扭动，顾祁煜情动得厉害。
    下一刻，他灼热的吻开始在傻媳妇脖子上游走着，同时，慢慢地伸手脱去傻媳妇的睡衣。
    简黛做了一个旖旎的梦。
    梦里她同顾祁煜共赴巫山云雨。
    “顾太太，顾先生真的很爱你。”
    顾祁煜的唇再次覆在傻媳妇的唇上，手早已抵达了润湿地。
    “顾祁煜，我也爱你。”简黛睡意朦胧地回了一句。
    顾祁煜不再犹豫，欺身压下。
    简黛是被从二到一叠加的涨痛感叫醒的。
    期初她还以为在梦中。
    结果不是，缓缓睁开眼，看在压在身上的顾祁煜，她又羞又恼，“顾祁煜，你……”
    顾祁煜嘴角噙着笑，“我怎么了？”
    “顾祁煜，你……欺负我，我困了，想睡觉。”
    “医生建议，睡前适当的运动，会提高睡眠质量。”
    顾祁煜冠冕堂皇地解释。
    简黛被呛住了，好一会之后，才吐出一句话，“顾祁煜，你……你强词夺理。”
    “对，我就强词夺理。”顾祁煜眉眼处都染上了笑意。
    话音一落，他不再犹豫，一下一下地贯入，每一下都深刻而有力道。
    简黛期初还有些涨感，到了后来，逐渐开始适应。
    再然后发出令她自己都面红耳赤的娇媚声。
    顾祁煜顾及傻媳妇的感觉，想放慢速度，却被傻媳妇主动地勾起脖子。
    他不再犹豫，加重了力道，不留一点余地地贯穿着。
    .
    一场酣畅淋漓的巫山云雨下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简黛瘫倒在顾祁煜怀里，全身都是汗，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今晚的顾祁煜有些疯狂，似乎在宣泄着什么。
    一开始她还能跟上顾祁煜的步伐，可数次登顶后，顾祁煜依旧不依不饶。
    最后还是她求饶，顾祁煜才释放了。
    不过释放归释放，某处还合二为一着。
    她试图脱离，可顾祁煜把她抱得很紧，不让她有一点动弹的机会。
    良久之后，顾祁煜伸手关上床头的小夜灯。
    简黛惊讶，“顾祁煜，你不是怕黑吗？”
    话落，顾祁煜伸手又把傻媳妇往自己怀里靠，轻声说，“简黛，我想和你说一会话。”
    “说话还要关灯做什么？”简黛低声问。
    “我怕开灯，我就说不出口了。”顾祁煜把下巴放在傻媳妇头顶，“简黛，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我回国的原因吗？”
    “我记得你回国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想找到你的亲生母亲，还有一个是因为我。”
    “嗯，简黛，我回国的目的达到了。”
    “这么说，你找到你的亲生母亲了？”简黛兴奋，替顾祁煜开心，“那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可是她的儿媳妇。”
    “算是吧。”顾祁煜停顿了一下，“不过，她不在清城，在美国。过得提好的，以后有时间带你去见她好吗？”
    “好。”
    “简黛，我看得出来祁老师真的很疼爱你，也因为……也因为爱屋及乌疼爱我，我们以后好好孝敬祁老师好吗？就像孝敬亲生母亲一样孝敬她好吗？”
    “好。”
    “对了，因为我自小没有母亲的缘故，我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夕月面前，不要提我们认祁老师做干妈的事好不好？再者，我家条件还不错，我怕我爷爷奶奶以为祁老师是贪图我家的条件，才认你做干女儿，认我做干女婿的，所以在我家人面前，关于祁老师的一个字都不要提好吗？”
    “好……”
    简黛缓缓闭上了眼睛。
    诚如顾祁煜说得，适当的锻炼真的对睡眠有好处，更何况是过度的锻炼。
    简黛眼皮打架了一会，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闭上眼睛，慢慢进入梦乡。
    而顾祁煜说的话，她下意识地都说“好”。
    “再来一次，好吗？”顾祁煜笑着问。
    “好。”简黛毫不犹豫地答。
    话音还未落，顾祁煜立刻一个侧身，再一次把傻媳妇欺身压下。
    简黛猛地惊醒，“顾祁煜，你怎么又想做……”
    顾祁煜一脸无辜地解释，“刚才我问你，再来一次，好吗？你说好的。”
    “顾祁煜，你流氓，你卑鄙……”
    不等简黛骂完，顾祁煜立马封住她柔软的唇。
    此时，窗外夜色正浓，屋内一室旖/旎。
    .
    五一假期第二天，简黛领着顾祁煜回父母家。
    简父简母做了一桌的菜，席间，简父要拉着女婿顾祁煜喝两杯，被简母制止了。
    简母责备简父，都中风过了，还敢喝酒？
    再者，顾祁煜不能喝酒？
    简黛纳闷，“妈，为什么顾祁煜不能喝酒？”
    简母瞪了简黛一眼，“还能为什么？我和你爸还等着抱外孙，备孕期间不能喝酒。”
    话落，简黛脸一烫。
    好端端地怎么又提到这种事情上了？
    此时一旁的顾祁煜，忙抓住简黛的手，笑着向简母保证，“妈，放心好了，我会努力的。”
    简母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还不忘叮嘱自家的女儿，“简黛你也得努力，知道吗？”
    简黛，“……”
    这种事，她再努力，估计做一次，一周都下不了床。
    昨晚顾祁煜要了她两次，今早起床前，顾祁煜又以早上需要锻炼有由，又要了她一次。
    到现在，她那处还隐隐不适着。
    要是她再努力，估计连躺着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关键的不是顾祁煜的频繁压榨，而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姿势。
    姿势奇怪也就算了，欺负她的地点也换得频繁。
    从卧室到卫生间，再到客厅沙发上，甚至连厨房和书房都变成了欺负她的“战场”。
    想到这，脸上早已染上了红晕。
    顾祁煜注意到傻媳妇脸上的羞涩，故意凑到傻媳妇耳边，低语，“顾太太，妈说了，要我努力给她生一个外孙，所以从今晚开始，我会更加努力的。嗯？”
    话落，简黛的脸像烙饼一样烫。
    忽然，她好希望赶紧怀上孩子，至少怀上孩子，顾祁煜就能放过她。
    可是，怀上孩子的前提……
    哎！
    .
    吃完午饭，简黛帮母亲收拾锅碗，顾祁煜陪岳父下棋。
    厨房里，简母一边洗碗一边问，“简黛，你跟妈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在避/孕？之前妈不赞成你怀孕是不想让你在婚前就做未婚妈妈，可是现在你和祁煜结婚了，你们两个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一个孩子了。”
    “没……没……”简黛忙回答，“没有避/孕。”
    “那就好，你爸经过中风后，不再去上海工作了。他也不打算再找工作了，反正有养老金在，刚好我下半年也要退休了，你和祁煜就早点要一个孩子，让我和你爸带，所以也就不要避/孕了。”
    “嗯，好。”
    简黛没敢告诉母亲，她和顾祁煜一直没有避/孕。
    两人从第一次亲密接触，到如今，连套都没有用过。
    之前简黛还顾及母亲的话，想着让顾祁煜用套，结果被顾祁煜拒绝了。
    顾祁煜理由很简单，顺其自然，来了就要，没来就继续努力。
    两人从登记结婚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再加上顾祁煜对那种事的热衷，按照道理来说，
    她早就应该怀上了，结果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是心里压力过大？
    还是她内分泌失常了？
    还是其他原因……
    “简黛，你和祁煜领证前，做过婚检吗？”简母问。
    “没有，当时太匆忙了。毕竟那个时候爸爸还躺着。”
    “那找时间做一下婚检吧。”简母叮嘱着，“对了，你和祁煜的婚礼怎么办？祁煜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什么意思？总不能领了证，婚礼不办了吧？我们家虽然没有祁煜家有钱，可我和你爸也只有你这个女儿，婚礼必须办，而且得办的热热闹闹，妈妈和爸爸要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这……”
    简黛迟疑了，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母亲，她和顾祁煜都不想办婚礼。
    先不说要面对一堆陌生的亲戚，就说时间和精力也耗不起。
    顾祁煜医院工作那么忙，而她也因为杨枫的离开，做了新店的店长，得忙上好一阵子。
    再操办婚礼，肯定是累得够呛，索性还是不办。
    而顾祁煜的意见，也和她差不多。
    只要两人过得开心，一起孝敬双方的家长，就足够了。
    不过，婚纱照一定要去拍的。
    见简黛迟迟不说话，简母又追问了一遍，“简黛，妈妈讲的话听到吗？婚礼一定要办的，你得催一下祁煜，知道吗？”
    第49章 焦糖布丁
    .
    书房中。
    顾祁煜故意让了一个車给简父吃。
    简父吃完后, 端起手边的杯子, 抿了一口，笑着说，“祁煜，你有什么要爸做的, 尽管开口吧。”
    顾祁煜伸手挠了一下后脑勺，“爸，祁煜真的是瞒不过你。那祁煜就直说了。”
    “说吧, 爸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有了简父的一句话, 顾祁煜索性直截了当地把他和祁老师的关系像简父坦诚。
    昨晚，他一夜未睡。
    想了很多，有关他和祁老师的关系，简黛父母必须知晓一下。
    要不然在顾家，万一不下心提到祁老师, 咋办？
    再者, 以后他和简黛要把祁老师当母亲一样孝敬，势必要让简黛父母知道。
    以免简黛父母多想，索性实话实说。
    不过，顾祁煜并没有把沈初阳的讲的那个故事全部告诉简父。
    简父是一个聪明人，他只要稍稍暗示, 相信简父一定能理解的。
    一刻钟后，简父又一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祁煜, 你放心好了，爸帮你隐瞒。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至于你和简黛的婚礼，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谢谢爸，谢谢爸……”
    .
    傍晚，临走前，因为不打算举办婚礼，简母脸色并不好看。
    简黛原本打算晚上留下劝母亲，被父亲阻止了。
    回去的路上，顾祁煜时不时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傻媳妇。
    车子开进小区后，顾祁煜熄火，停车，“简黛，你放心好了，爸会说服妈的。”
    简黛愣了一下，回神，犹豫再三，开口，“顾祁煜，你说我是不是不孕不育呀。”
    顾祁煜懵了，“什么？”
    简黛解释，“你看我和你登记都三个多月了，没登记前就开始做那种事了，结果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今天我妈跟我说了婚检的事，当时我爸生病，我们领证领德太匆忙了，连婚检都没有做。我下午的时候用手机查了一下，说婚检很重要的，还有些情侣就是因为婚检查出来，女方无法怀孕，就没有领证了。你说我是不是也无法怀孕？”
    顾祁煜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傻媳妇在想这件事。
    随即，他伸手把傻媳妇揽入怀中，“简黛，我是医生，你知道吗？”
    “嗯。”
    “其实婚检了，可做可不做，无关紧要的。至于你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这个得看运气的。运气来了，一次就能中，运气不来，不要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也未必能怀孕。所以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婚检真的不做吗？”
    顾祁煜勾唇，“要不这样，我们再努力一个月，如果还不能怀孕，就去做一下检查，好吗？”
    “嗯，这个可以，我……”
    不等简黛说完，顾祁煜堵住她的唇。
    一番热火朝天的唇齿交缠后，简黛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厉害。
    顾祁煜凝视着她，双眸早已染上了浓浓的情谷欠，“等一会一起洗澡好吗？”
    “这……”简黛脸蹭一下通红，心跳得厉害。
    所谓的“一起洗澡”背后的意思，她太理解了。
    .
    三个小时后。
    顾祁煜抱着全身酸软的简黛回到大床了。
    被放下之后，简黛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在缺氧。
    她甚至都怀疑顾祁煜是学体育的，这体力怎么这么好？
    帮傻媳妇吹完头发，顾祁煜把下巴放在傻媳妇的头顶，轻轻抚摸着傻媳妇的秀发，轻声问，“简黛，刚才快乐吗？”
    简黛紧紧咬唇，不说话。
    即便刚刚是有那么稍微快乐，她也不敢说。
    她记得某处情／事后，顾祁煜问她快不快乐，她当时脑回路有些慢，回了一个快乐，结果又被欺负了一遍。
    她有些恼火，问顾祁煜怎么又来？
    顾祁煜笑呵呵地说，要让她更快乐。
    低头，在傻傻媳妇额头上轻轻一吻，顾祁煜轻声说，“简黛，你想过要男孩还是女孩吗？”
    简黛思索了好一会，回，“我想要一个女儿。”
    “为什么？喜欢女孩？”
    简黛点头，“嗯。”
    其实简黛很想说，她之所以想要女孩，是听说男孩像妈妈，女孩像爸爸。
    如果生一个像她那么笨，成绩又那么差的儿子，还不如生一个像顾祁煜那么聪明长得又漂亮的女儿。
    最关键，女儿还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
    “那你呢？顾祁煜，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像一个你一样乖巧可爱。”
    “啊——”简黛震惊。
    顾祁煜笑了笑，解释，“放心好了，以后我们的女儿要是像小时候那样，成绩不好，又不聪明，我会私下要求女儿的班主任老师把全班成绩最好的男生安排给我们的女儿做同桌，这样我们的女儿以后就有人要了。”
    “可是我像不认识老师。”
    “放心好了，我师兄的太太就是实验小学老师，到时候和我师兄打一声招呼就好。”
    “那万一我们的女儿不喜欢她同桌咋办？还有那个同桌也不喜欢她咋办？”简黛接着问。
    顾祁煜被问到了，这……
    的确，在这世间痴情的人很少。
    再者，并不是所有痴情的人都像他一样，能够一心一意爱一个人十多年不变。
    思索了一会，他回，“我们女儿的婚姻大事你不用担心，我师兄刚好有一个儿子，很聪明的，大不了等我们的女儿一出生，我去找我师兄，让我们的女儿和他儿子定娃娃亲，然后两家人再多走动，这样两个孩子就自然而然产生感情了。”
    “可是……”
    不等傻媳妇说完，顾祁煜一下把傻媳妇翻身，压下，急促地喘着粗气，“顾太太，你说来这么多的假设，得有一个前提，我们得生一个女儿出来，所以……”
    “刚刚在浴室里不是做过两次了，你还……”
    简黛越说脸越烫，这未免也太频繁了。
    早上一次，刚才回来两次，如今又要做。
    这……
    “顾太太，顾先生是因为爱你，才会和你做/爱的。如果不爱你，是不会跟你做的，知道吗？”
    “可……”简黛被顾祁煜的理由被折服了。
    顾祁煜继续循循善诱，“顾太太，你爱顾先生吗？”
    简黛脸更是烫得要命，好一会之后，轻轻地回，“爱。”
    被顾祁煜成功洗脑关于“做/爱”的意见，简黛比平时更主动了一些。
    当然主动得付出代价的，代价是因为她的主动，顾祁煜更加卖力了。
    整整折腾她一夜。
    近凌晨的时候，才放过她。
    .
    等到简黛醒来，已经是下午。
    正准备下床，一抬脚，两腿酸得要命，气得她伸手去打躺在一侧玩手机的顾祁煜，“顾祁煜，你下次能不能温柔一些。”
    顾祁煜一脸无辜，“顾太太，顾先生已经很温柔了。”
    “可是我全身都散架了。”简黛没好气地反驳。
    顾祁煜看向身旁的傻媳妇，眼中尽是宠溺，戏谑，“顾太太，如果顾先生不温柔，估计顾太太得散架一周。”
    简黛被呛住了，知道自己口才没有顾祁煜好，索性换一个话题，“顾祁煜，我要洗澡，你给我放洗澡水去。”
    “还是让顾先生帮你吧。”顾祁煜说完，放下手机，起身。
    简黛忙伸手捂住眼睛，“不用，我自己可以洗的。”
    要是让顾祁煜帮忙洗澡，岂不是又得被欺负，打死都不要。
    顾祁煜早就看出傻媳妇的心思，“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欺负你。”
    “真的？”简黛眼睛一亮。
    顾祁煜不再犹豫，弯腰抱起傻媳妇。
    .
    一个小时后，简黛被抱出卫生间，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一般的疼痛不堪。
    不知是谁说过一句话，宁可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要相信男人的话。
    本以为顾祁煜会守信用，结果又被欺负了一遍。
    最关键的是，顾祁煜很女干诈，引诱她，让她先情动，然后顺势又折腾了一次。
    .
    接下来一个月，简黛爱上了上班。
    谁让一下班，就被顾先生压榨和欺负。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六月底。
    一个周末，简黛照例领着顾祁煜回娘家。
    谁知刚开饭的时候，简黛看到桌上的摆放着油炸鸡翅，胃里猛地一阵难受。
    忙捂着嘴，冲进卫生间，连门都来不及关，直接扶着水池阵阵干呕。
    顾祁煜忙过去，抚拍着傻媳妇的后背，“简黛，你没事吧？要不要给给你倒杯水？”
    “不用。”简黛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几口凉水漱口，感觉好多了。
    顾祁煜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估计是春夏季节交替，肠胃受凉了。”
    简黛回头，此时顾祁煜正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看，眼中充满了惊讶。
    她被顾祁煜的严肃弄得一头雾水，“顾祁煜，怎么呢？”
    “简黛，我前两周比较忙没有太注意你，你这个月例假来了吗？”
    简黛努力回忆着，好像最近一次来例假还是五一前的事，这都六月底，快七月了。
    随即，她摇头，“快两个月没来了。”
    话音一落，顾祁煜一把抱住傻媳妇，兴奋地喊着“顾太太，你可能怀孕了。”
    简黛震惊，难以置信，“我怀孕了？”
    .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七院门口。
    停好车，顾祁煜直接抱傻媳妇下车。
    傻媳妇要他松手，说这里是他单位，不太好。
    他才懒得理会。
    几分钟后，把傻媳妇抱到二楼的抽血化验处。
    顾祁煜直接问护士要了针和试管。
    抽好血之后，他把试管递给护士，“帮忙加急做一个hcg。”
    护士接过试管，笑着瞥了一眼简黛。
    简黛有些懵，护士笑什么？
    顾祁煜笑着解释，“hcg是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就是由胎盘的滋养层细胞分泌的一种糖蛋白，换句话说hcg就是一种检测是否怀孕的一个重要指标。”
    简黛撇嘴，她算是明白了。
    等待结果是煎熬的，顾祁煜虽然嘴上不说，可简黛知道，他也很喜欢他们能有一个孩子。
    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
    几分钟后，护士把化验单送来给顾祁煜。
    顾祁煜扫了一眼化验单，随即，猛地把简黛抱起专栏两圈。
    落下的时候，还不忘小心谨慎抱住。
    下一刻，顾祁煜温热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忽然，简黛感觉有什么湿热的液体从她脸上滑过。
    顾祁煜哭了。
    顾祁煜竟然哭了
    愣了好一会，她轻轻地开口问，“顾祁煜，你怎么哭了？”
    顾祁煜忙伸手抹眼泪，“激动呀，我要做爸爸了，你要做妈妈了。”
    简黛笑了。
    这是她第二次面对顾祁煜哭，没想到是因为她怀孕了。
    伸手摸了摸还未凸起的小肚子，她忍不住告诉肚子里的宝宝，爸爸比妈妈更爱你。
    抽完血之后，顾祁煜领着简黛做了一个彩超。
    彩超结果显示，简黛已经怀孕四周了，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
    照完彩超后，简黛忍不住问顾祁煜，刚才有没有留意到宝宝的性别？
    顾祁煜伸手把傻媳妇揽入怀中，解释，“一般情况下，在妊娠十二周末胎儿外生殖器才开始发育，到十六周末才能判断胎儿的性别还有胎儿的胎位情况。所以说，得等到四个月后才能知道孩子的性别。”
    “好吧。”
    .
    一回到家，简黛和顾祁煜分头给两家人回报喜事。
    简父简母乐坏了，扬言从明天开始就准备迎接外孙。
    而顾家那边，一向严肃的顾爷爷竟然提出要花钱雇一个保姆照顾着简黛。
    被顾祁煜拒绝了。
    差不多都通知好以后，顾祁煜一个人攥着手机去了阳台。
    翻开电话本里祁老师的电话，拨通。
    电话没响一声祁老师就接听了。
    “干妈，我是祁煜。”
    “祁煜。有事吗？”
    “干妈，简黛怀孕了。”
    “真的吗？”电话那端的祁老师欣喜若狂，“多久了？第一胎一定要注意着，千万不能大意。听说简黛当了新店的店长，让她少忙碌一些。最好能提前休产假。还有你也是，尽量少值夜班，三餐要定时吃，不能……”
    顾祁煜早已悄无声息地落泪了，好一会之后，他哽咽了，“干妈。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简黛的，也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需要干妈帮忙的，尽管开口。”
    顾祁煜迟疑了一霎，“干妈，你能做我和简黛孩子的奶奶吗？我和简黛的孩子已经有外公和外婆了，还差一个奶奶。你可以做吗？”
    电话那端彻底地安静下来了，顾祁煜能够清楚地听到祁老师隐忍抽泣的声音。
    好半天之后，顾祁煜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诚恳。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挂完电话，顾祁煜笑了。
    虽然不能相认，但是他和简黛的孩子能叫母亲一声奶奶，就足够了。
    或许等到哪一天，顾家人能够原谅母亲，而母亲也能跨过那道坎后，他相信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地喊一声妈妈了。
    顾祁煜相信，终有这么一天会到来的。
    .
    三个月后，顾祁煜陪简黛产检。
    一从彩超检查室出来，简黛就忍不住追问顾祁煜，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顾祁煜笑而不答，只是回了一句，宝宝很健康。
    直到回到家，顾祁煜扶傻媳妇坐在沙发上，随即去拿汉语词典。
    看到字典，简黛皱眉，“顾祁煜，你这是要给孩子取名字是吗？”
    “对。”顾祁煜把字典递给傻媳妇，“简黛，你随意翻一页，翻到哪一个字，我就给我们的孩子取那个名字。”
    话音一落，简黛满脸黑线。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拗不过顾祁煜，只好随手一翻。
    下一刻，字典被翻到了拼音ya那一页。
    顾祁煜伸手指了指最中间的那个“雅”字。
    简黛欢喜雀跃，“这么说，我怀的真的是女儿？”
    顾祁煜笑着点头，“对，女儿。”
    “那女儿的名字叫顾雅？”简黛撇嘴，这名字好想有些普通了。
    顾祁煜伸手把傻媳妇抱入怀中，轻轻地说，“不是，女儿的名字叫顾黛雅，顾祁煜的顾，简黛的黛，优雅的雅。好听吗？”
    简黛心中一暖，忙点头，“好听。”
    此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连带着阵阵瑟瑟秋风。
    可简黛却感觉有一股掏心窝肺的温暖。
    依偎在最爱的人怀里，同时迎接着他们爱情的结晶。
    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