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香死你》来自www.aqtxt.net 保证香死你 作者:尔曹 文案: 真直男给盲眼受朗读边限文并提供售后的故事 男大学生龙在田被女朋友踹了之后来古镇旅游散心,却因疫情突然反扑,被封控在景区民宿内。民宿老板李静渊好惨一男的,被变态前任虐身虐心害得失明,封心锁爱好几年,守着祖传古宅,过着离群索居的平静日子。 龙在田:小老板肤白貌美大长腿,有求必应不啰嗦,可惜是个瞎子。更可惜是个男的。 李静渊:沙雕房客身上味道好闻,说话又好听,床上还特会伺候人。可惜不是本地人。更可惜是个直男。 社牛沙雕小太阳攻 x 不知己美盲眼诱受 攻是真直男,直得正大光明、有理有据那种,但在受这儿也是真陷进去了.jpg。 标签:现代、狗血、1v1、直掰弯、荤素均衡 第1章 也不是第一次见到gay 七月流火,蝉鸣闹心,龙在田站在木门前犹豫再三,手抬起又放下,终于横下心轻叩了两声:“李哥。” 片刻后,门开了,李静渊“嗯?”了一声,眼神没有聚焦。他看不见。三年前近视激光手术后,他不幸得了圆锥角膜症,双眼几近失明,目前正在排队等角膜捐献源。 “李哥,便利店群里接龙呢,看看你要啥?” 李静渊侧身把龙在田让进屋里,自己却呆着不动。 “关门呀,蚊子进来了!”龙在田回身带上门,反客为主地招呼李静渊:“坐呀,李哥。” “前天刚买了一批,我暂时……不需要了。”李静渊语气有些奇怪。 龙在田很失望,又得想个别的话题。 “别的呢?菜、鱼、包子?炸鸡、披萨、奈雪!我这儿有好多个群,只有你想不到的!肯德基!八点开抢,限量50份,你要不要?” 李静渊象征性地抬了抬嘴角,话音却依旧冷漠疏离:“你要的话,帮我带一份。你不要,就别麻烦了。” 龙在田被女朋友甩了,独自一人来这个历史文化名城旅游散心,住进老街巷子深处的一间民宿。要不是因为疫情反扑封城的话,龙在田十天前就该回学校了。假期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延长,他还挺高兴的,逃学真的很快乐。 老街两头被钢管栅栏封死,不准出不准进。他是个社交牛逼症患儿,爱张罗事儿,社区工作人员跟他接触了几次,就把组织居民团购非必需品物资的活儿交给他了。他在微信里建了十七八个群,团购各种零食饮料夜宵,在店家和街坊邻居们中间牵线沟通,忙得不亦乐乎,日子过得还挺充实愉快。 可眼下有一件事,让他挺不痛快的。他没带电脑,手机上不了外网。他已经半个月没看小黄片了,脑子里的存货几近枯竭,找不到感觉了。 李静渊是这家民宿的老板,这小院子就是他家。他自己一个人住,空下来的三间客房在旅游旺季的时候都能住满,不过现在就只有龙在田一个客人。 龙在田这人自来熟,入住第一天,他就擅自决定李静渊比他大,开口就叫人家“李哥”。李静渊听他报了身份证号码,也没纠正他,白占了他这些天的便宜。 他俩其实一样大,同年同月同日生。 龙在田大剌剌朝床上一坐,床板“咯吱”响了一声,李静渊下巴底下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我觉得你房间wifi信号比我那儿好,”龙在田计上心头:“我在你这儿抢肯德基吧!我手速没问题,就怕网速拉垮。”现在还不到七点,离抢肯德基还有整整一个小时。总不能干坐着吧,龙在田想,过一会儿我就说我想听歌,借他电脑放一下。 李静渊却显得有些焦躁,他僵硬地靠在书桌子上,一手抱着另一边手肘,空洞的瞳孔微微颤抖,原本白净的脸都红了,额角渗出汗来。 龙在田回头看看墙上的空调,27度,这也太节能环保了,看把李哥热的。 “李哥,我给你空调打到25?”他伸长手臂去够放在枕边的遥控器,侧身压在床铺上。 “呃……”肋骨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龙在田顺手掀开薄被,拿起那个形状奇怪的物体问:“这是什么啊?” 李静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蹲了下去。 “我去!”龙在田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甩手就把那玩意儿扔出老远。按摩棒!卧槽!入体的! 等会儿,我捋捋……李哥,在用按摩棒?!gay啊他是! 龙在田震惊了几秒,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大点事儿,咱也不是第一次见到gay。 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男生跟他表白,给他手写了七八百字的小作文。他当场看完就直接拒绝了,说“我不喜欢男的”。男生说“那还可以做朋友吗?”他说“不太好吧”。男生好像很受打击,整天肉眼可见的郁郁寡欢,成绩跳水似的下降,龙在田心里过意不去,把他约到小树林里说了一大堆“学业为重”“人生很长”之类自己都觉得很傻逼的空话,把人家惹哭了。龙在田没辙了,拥抱了他,抱了很久,还被亲了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现在连那个男生名字叫什么都记不得了。 大学里他在游泳馆被人偷拍,照片被发在学校的一路同行版块,他去骂了两条,结果惹上事儿了。那阵子天天有人私信给他发鸡儿照。克服掉最初的恶心和愤怒后,他玩儿似的给人家回复打分,比他自己的大、好看的都给7分以上,成了那届有名的鉴屌师。 这么说来他一点儿也不恐同,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他坦荡得很,因为他知道自己笔直,跟女朋友性福着呢。当然现在是前女友了。 李静渊蹲在地上,身体前后摇晃。龙在田干笑了一声,说道:“对不起啊李哥,我……不是故意乱翻的。不好意思啊,那个……我先走了,你……忙。” 他走到门口,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龙在田愣住了,我是来……害,我害得人家这么丢脸,总得投桃报李吧。我也当场社死,这样李哥能好受点儿。 “我想借你电脑用用,看片。”龙在田故作轻松地坏笑了一下:“都是男人,你懂的。” 李静渊抬起头,脑袋歪着搭在膝盖上:“色即是空的拼音,加个感叹号。” 龙在田大松一口气,连声说“谢谢”,抱起床头的笔记本电脑就要走。 “你就在这儿看。”李静渊语气严肃:“不能把我电脑拿走。” 第2章 医生给他下了判决 李静渊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动作,只能侧耳倾听。门没响,响的是床,“咯吱”,伴随着一声轻叹。 “李哥,你有耳机吗?我怕放出声音来,你不爱听。” 这人挺懂事,李静渊心想,我这个死gay,当然不爱听女人叫床的声音。 “耳机……在床上,你找找。”李静渊的语气漫不经心地有些刻意。 “李哥,这个音频……我先关了啊。” 音频? 呃……真要命。 龙在田敲门的时候,李静渊正听着工口游戏里截出来的音频,用小玩具自慰。慌乱中他拔下耳机,胡乱塞进被子里就去开门。耳机重新插入后,音频会自动继续播放。龙在田一定听到了。 算了,人家连你的小玩具都摸过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阵细细簌簌后,是打字的键盘声,触摸板咯嗒咯嗒,以及龙在田还没点开视频,就已经开始错乱的呼吸声。 李静渊转身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进去,假装……假装干什么呢?除了明显的光源,他什么也看不见。激光近视手术后引发圆锥角膜症的概率极低,但并不是零。李静渊从来就是个极其倒霉的人,总会遇上最坏的情况,最坏的人。他已经麻木了,认命了。 刚手术那几天,摘掉纱布后,他发现自己的视力并没有变好,反而更模糊了。前任在网上查了一下,说的确有人恢复的时间较长,一两周,到一两个月都有,让他别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李静渊看着眼前越来越厚的迷雾,一天比一天绝望。直到一个月后去复查,几个医生围着他再三检查,周围空气安静得令人窒息。最终那个声音最沧桑的医生给他下了判决:圆锥角膜并发青光眼,双眼已接近失明。 医院为洗脱医疗事故的嫌疑,主动安排他去上海、广州最权威的眼科检查,所有医生的判断都一致:手术本身没问题,这的确是个黑天鹅事件,可能跟他天生的角膜状况有关系,一言以蔽之,倒霉。 他看的最后一个医生是从瑞士留学回来的,见多识广,见他扎进前任怀里哭,意识到他的性取向,把他叫到诊室问:“你术后那几天有没有……用过r丨u丨sh?” 李静渊如遭雷击。 当天晚上就用了,第二天也……第三天、第四天……他前任是个死变态,被他眼缠纱布、到处摸索的样子勾起了兽欲,那几天差点儿没把他折腾死。为了让他更耐操,那个畜生每次都给他闻好几种r丨u丨sh。 r丨u丨sh会使括约肌松弛、血管壁扩张。眼球里的毛细血管扩张,直接后果就是眼压升高,引发急性青光眼。李静渊原本有700多度的近视,发生圆锥角膜的概率本就比别人高。而且那几天他被操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眼泪都流干了。这些因素哪一项都不足以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但全都凑在一起…… 三年了,李静渊慢慢开始接受自己瞎了这个现实,不再抗拒学盲文、不再硬撑着不购买盲人用品,不再拒绝志愿者的帮助。唯有一件事、一个决定,他决不会妥协更改。 他跟纠缠了八年的前任、他的初恋、他的表哥,那个叫凌枫的衣冠禽兽,彻底分了。 龙在田的呼吸声又变得规律,一声比一声短,一声比一声重,床铺被他扭动的屁股挤出“吱吱”声。 让人干看着av却不能动手,太不人道了。“你撸吧,反正我看不到。”李静渊用尽量不带感情的语气说。 这个直男的声音很好听,沉甸甸的很有磁性,而且身上有股清爽冷冽的味道,虽然这人社交距离感不强,话多事也多,但李静渊并不讨厌他。 龙在田重重吐出一口气:“李哥……抱歉呀,我很快的……” 李静渊一怔,忍不出“嗤”的笑了。 “啊不不不,我不快!我的意思是不耽误你太长时间……诶?也不是……这个意思!”龙在田意识到这事儿怎么说都不对,“害”了一声,放弃了。 李静渊听到他拉开裤子拉链的声音,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随即,那股男性生殖器特有的腥膻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海洋香型沐浴露里薄荷醇的冷香,和淡淡的汗腥味。 十几分钟前,李静渊自我纾解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眼下他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小兄弟顿时就起立了,已经被小玩具插得松软的穴口,也一下下紧缩颤动着。 “嘶呼……嘶呼……嘶呼……”听得出来,龙在田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发出更淫荡的声音,只能一口口深深吸气吐气。 皮肉摩擦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快,傻直男开始冲刺了。的确很快嘛,这才几分钟。李静渊意识到自己的呼吸也变得短促,赶紧偷偷深呼吸遮掩。令他意外的是,冲刺之后并没有迎来胜利的号角,龙在田接连发出几声难耐的闷哼后,动作突然停了。 “李哥,怎么办?打不出来啊!”龙在田听起来很是焦急:“要……要不你帮个忙?”说完还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 第3章 可怜可怜孩子吧 这原本是龙在田在极度尴尬窘迫的情况下,开的一个不适宜的玩笑,可当他发现李静渊真的来到床边、蹲在他面前,这个玩笑就不能再是玩笑了。否则也太伤人自尊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大点儿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哪个大学男生寝室不是淫窝色窟?龙在田的寝室,在大一军训没结束的时候,就举办了第一届手冲大赛,他还荣获了冠军。当时其他三个人轮流帮他撸,都没能给他打出来。秘诀是他在正式开赛前先偷偷在卫生间放过一枪了。 李静渊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朵却通红。他一手握着龙在田那根20.57厘米(四舍五入就是21)的肉棒,一手托住两颗蛋,动一下停一下地上下套弄,每一下感觉都不太相同。接下来,从下腹升起的一股股汹涌澎湃的激流,令龙在田意识到,刚才那几下居然是在试力道! 龙在田爽得浑身酥麻,不仅仅因为是别人的手,更是因为,这活儿实在太高级了!李静渊握住他性器的力度,紧一分嫌重,松一分嫌轻。撸动的节奏更是卡得精魚$希>櫝$伽准,前一下的悸动刚刚有减弱的趋势,后一下就来了,让他时刻处在想射又不需要射的极致快感里,也不至于太过激烈而真的射出来。 “啊……嘶……李哥,牛逼……啊……嘶……”龙在田腹肌一下下抽搐着收缩,太阳穴突突的,叫声渐渐变了调:“不行了我要射……啊不不……操!李哥歇会儿歇会儿……”关键时刻他把李静渊的手推开了。 太爽了,靠!爽到舍不得射,还想再玩个几小时。这他妈才叫撸管啊操!龙在田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都白活了。 “你不是让我帮忙吗?到底要不要射?”李静渊胸口起伏:“再不射我手酸了……” 龙在田一个战术后仰,双手撑在身后床上仰面嚷起来:“啊啊啊啊……求你了李哥,可怜可怜孩子吧!几个月没开张了!” 李静渊轻叹一声:“上去跪好,床太矮了。” 龙在田秒懂,瞬间人都傻了。他还在思考,让人给自己口,还属不属于直男小把戏的范围,21同学却自作主张跳起来点了点头。 不出所料,李哥口活也是一绝,居然能一边吸一边吞。龙在田脑子里像开了锅,身下传来前所未有的热烈感觉,爽得快疯了。 “李哥……啊……啊……我要死了!操……啊……啊……” 女朋友……哦不,前女友,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别说口了,想做一次都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营造多少气氛。在一起的那三年里,只有最后一年让龙在田尝到些甜头,可刚刚才渐入佳境,人家就有了更好的人生规划,她接受家里的安排,和门当户对的商界精英相亲,不跟他这个穷小子玩了。 决堤的那一刻,龙在田下意识地往回抽身,几股浓精全喷在李静渊脸上。 “啊!对不起李哥!啊啊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龙在田慌忙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捧住李静渊的脸帮他擦拭。 这时他才意识到,李静渊长得挺好看的,是那种眉清目秀,气质干净的好看。前女友给他“科普”过,龙在田的长相属于“浓颜系”,浓眉大眼的。那李静渊这张脸,应该算是“淡颜系”吧。而且他跟龙在田的前女友一样,是“冷白皮”,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血管呈青紫色。 手上纸用完了,龙在田用手指抹去李静渊鼻梁上一点白浊,李静渊偏头躲了一下。 “对不起李哥!”龙在田莫名有点心疼:“真不是故意的……总不能射在你……我错了!你别生气啊李哥!” 李静渊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龙在田看到他裤裆里撑起的小帐篷,有了主意。 “李哥,”他一把抓住李静渊手腕:“我也来帮你吧!” 李静渊脸刷一下红了:“不用。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龙在田赶忙撒开手,看着他转身的背影不依不饶:“那我帮你下载一些你喜欢的……音频?你一般都在哪里下?” 李静渊回到桌前坐下,头也不回:“我没下过,不知道。你不用管我。” “不行!李哥你别客气!你都帮我了,我不能把你晾这儿啊!诶?我给你搜搜,推上应该有的。我随便给你下点儿……” 龙在田在推上搜索了好几个关键词,却怎么也找不到男男的内容。因为他浏览过的历史都是男女相关,就连搜“肛交”,出来的也是女的。这个推荐算法也太傻逼了。 他登陆自己的qq,想问问哥几个,谁知道在哪儿找gay喜闻乐见的资源。qq好友列表的顶端是前女友,两人最后的一句对话,是她说:“废文账号你不用也不能卖给别人!” 对呀!废文!前女友天天在上面看三流脆皮鸭文学,还一度用他的邮箱注册过一个小号,逼着他天天登陆签到、给她喜欢的太太点赞。 “李哥,我帮你念书吧!”龙在田语气兴奋:“保证香死你!”这种说法也是从前女友那里学来的。 没听到李静渊反对的声音,龙在田认为他默许了。 收藏列表里全是标着“限”的高h文,龙在田随便点开一本,看了几章,找到一段描写比较细致的,就开始念。 “密集的快感让阮宁招架不住,这是跟自己打手炮截然不同的快感,从后穴飞快地传递到全身各处。阮宁边呻吟边断断续续地说:‘啊~嗯,慢一点,别顶到那里了。’” “萧逸慢下来,缓缓地抽插,用手握住阮宁被操得梆硬的阴茎……”龙在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念下去:“马眼上已经渗出了清液。萧逸用指腹按住马眼再拿开,看着眼前扯出的一根银丝问道:‘你看你都被操流水了,爽不爽’?” 李静渊双肘支撑在桌面上,两手捂着脸,好像在笑。龙在田服务态度端正:“李哥,这篇可以吗?这个萧逸是个霸总!器大活好那种!” “嗯,可以。”李静渊趴在桌上笑得全身都在抖。 “阮宁其实被爽到了,但他不想这样就承认,敷衍道:‘还凑合吧。’” “噗~”李静渊绷不住,笑出声来。 “李哥,不香吗?还是我念得不好?”龙在田觉得念黄文把人整笑了,好像不太对。 李静渊抖着下唇,拼命忍住才能说出话来:“文是好文,你要认真念,不要带着那种……质疑的语气。” “哦哦,好。”龙在田清了清喉咙:“话音没落,就被萧逸挺腰对着敏感点猛烈打桩。‘爽了没?’赶在阮宁爆发边缘,萧逸慢下来问道:‘没爽就再继续,一直操到你爽了为止。’1” 李静渊捂着额头直摇头。龙在田问:“怎么了李哥?语气还不对?” “不是霸总吗?霸总的语气你没有念出来。”李静渊指点道:“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龙在田往下滚动鼠标,正在细读文本,努力揣摩“那种感觉”,就听李静渊“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龙在田你真搞笑!”李静渊侧身扶着椅背笑弯了腰:“我真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沙雕的人!救命!哈哈哈哈哈……” 这十几天来,龙在田从没见李静渊露出哪怕一丝丝愉快的神情,那张惨白的脸永远冷若冰霜,就连刚才含着他鸡巴的时候,也是一脸漠然的模样。但现在他笑得好开心,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对称的虎牙,眼角都笑出泪来,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还挺可爱的。 龙在田被他感染,也欢脱起来:“那我再来一遍啊,你感受一下。”他酝酿几秒后凑到李静渊耳边,把声音压在嗓子里,再挤出来:“‘没爽?没爽就再继续!一直操到你爽了为止!’”那个“操”字,说得几乎咬牙切齿。 这一遍应该算是拿捏了,龙在田眼睁睁看着李静渊以极小的幅度哆嗦了一下。 气氛立刻变得有些奇怪,李静渊脸上的笑容瞬间蒸发,冷冷对他说:“你走吧,我还有别的事。” 龙在田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呆呆点了点头:“哦好。李哥你忙。有需要叫我啊。走了。” 第4章 “哥哥喜欢你很久了” 门被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李静渊的心脏有种突然从高处跌落的感觉,房间静得伤人,连空调启动的声音都显得亲切。 手心里还留有龙在田那根东西的真实味道和虚幻触感,滚烫的,硬邦邦的,比前任的还粗大。放进去会很胀吧,动起来应该很容易就能蹭到……李静渊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整个人焦躁不安,如百爪挠心。 应该是太久没做,憋疯了,他无比懊恼地想,居然主动给直男又撸又口的,这不是有病吗?还那么认真卖力……天哪,我都干了什么?!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看到男人就发骚的贱货? 李静渊真的不是。迄今为止他只跟一个人做过,除了前任和龙在田的,他甚至没摸过第三根屌。他娴熟的技艺,都拜前任一人所赐。 十五岁那年,他的父母和最疼他的奶奶,都在同一场车祸事故中丧生。姑姑作为他最近的亲属,成了他的监护人。他搬进姑姑家里,和暗恋了好几年的表哥凌枫住进同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 姑姑和姑父是开小饭店的,整天忙得脚不点地,根本没空理会这两个半大的孩子。两人同寝第三个晚上,凌枫就把他吃了。凌枫捂着他嘴,趴在他背上把他弄得哭湿了枕头。除了疼,还是疼,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可他却觉得幸福,因为凌枫在狂乱中抱着他叫他“宝贝”,还说“哥哥喜欢你很久了”。快要溺毙的少年迅速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再也舍不得放。 做了十几次后他才终于获得了一点乐趣,凌枫更是欲罢不能,几乎每晚弄他到半夜。“gay没有子宫,不能给男人生孩子,也没有女的温柔体贴,想让男人爱你,就得在那方面下功夫。留住男人的鸡巴,才能留住男人的心。”凌枫的说法如今看来愚蠢又恶毒,可当时的李静渊却深信不疑。 凌枫比他大两岁,两人同校,可以名正言顺地除了上课时间都黏在一起。凌枫找来很多gv和工口漫给他看,让他学习“伺候男人”的技巧,背着人再跟他偷偷加以实践。那段时间李静渊脑子根本装不下别的事,睁眼闭眼都是各种色情画面,整天浑浑噩噩,成绩一落千丈,不到半年就从特招班掉到了普通班。 老师们和他姑姑姑父都以为他的反常是失去亲人的缘故,不忍苛责他,还让成绩不错的凌枫多关照他、帮助他。凌枫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聪明稳重、彬彬有礼的模样,长得也英俊端正,任谁也想不到他背地里是怎样“关照”他这可怜的表弟的。 如果没有被凌枫害得变成了瞎子,他可能这辈子就跟凌枫这个烂人烂在一起了。 分手后他感到无比轻松,像卸下枷锁、迎来新生,完全没有走入下一段感情的愿望,甚至对做爱这件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直到被迫跟这个啰嗦又多事、像苍蝇一样整天在耳边嗡嗡的傻直男关在一起。 李静渊趴在床上进行了两次地毯式摸索,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小玩具,急得直冒火。给我扔到哪儿去了啊!明明没听到掉在地上的声音,怎么床上没有呢?啊啊啊啊啊!他气得蹬腿踢枕头,憋屈得差点掉眼泪。 妈的,凭什么扔我的东西!让他给我找!李静渊急火攻心,冲到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光着脚。刚才手忙脚乱地去给他开门,忘了穿鞋。 他弯腰在床边摸了几下,找到拖鞋,也找到了掉在拖鞋上的小玩具。 "没爽?没爽就再继续!一直操到你爽了为止!"傻直男喷着热气的微哑喉音犹在耳边。 好啊,好啊,快操啊!李静渊把脸埋在留着傻直男味道的那片床单上,夹着开到最大档的小玩具,身前性器流出股股白浆。可片刻欢愉后他又被更深刻难耐的空虚笼罩,只好自暴自弃地疯狂玩弄自己,直到床单被子上一片狼藉,力竭虚脱睡死过去。 第二天,李静渊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他饿着肚子先把身上和床上收拾干净,刚把泡面的水烧上,就听见两下敲门声。 “李哥。” 李静渊如释重负,傻直男没被我恶心到。他管理好表情拉开门,龙在田一如既往不把自己当外人,麻利地侧身窜了进来。 第5章 简直无耻下流 “肯德基到了?”李静渊关上门。 “李哥鼻子真灵!”龙在田稀里哗啦拆开塑料袋:“限量50份,我抢到48、49!咱这手气!” 龙在田语气兴奋快活,跟往常一样。可其实他一宿没合眼,快天亮才稍微眯了一会儿。起床后他又忙着联系肯德基店长和司机、组织街坊四邻错峰取餐,一直忙到现在。 昨晚回到自己房间,他脑子里一团乱。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口活已经不能再算直男小把戏的范畴了。更何况李静渊是gay。他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太龌龊,精虫上脑占了人家便宜,还给人家射脸上了,简直无耻下流。 龙在田退房前一天收到社区通知,说封区了他不能走。他当时确实有点慌。这民宿是民国时期的老宅院,又是在景区核心段,一天400多的房费已经算是骨折价了。社区的人说至少要封14+7,21天,不算零头,400x21,再加上吃喝零用,怎么也得小一万块钱。这对他一个要靠每个月两千块钱研究生助学金生存的穷学生来说,真的肉疼。社区工作人员走后,李静渊主动开口,说特殊时期,特殊情况,龙在田不用付隔离期间的房费。龙在田激动地连声叫哥,直呼这人能处。 人家李哥对你多好,你是人吗?龙在田又羞耻又愧疚,抱着自己的脑袋长吁短叹。 纠结到后半夜,他总算想出个能让自己过去这道坎儿的主意。他要跟李静渊当哥们儿处。好哥们儿、好兄弟之间,还有什么难堪的?都是男人,裤裆里的事儿大家都懂,对吧?谁也没规定不能跟gay当好哥们儿,是吧?人的一生能遇到多少回疫情封城?这就是缘分! 所以他提着肯德基,带着几罐啤酒,来找他的哥们儿共进炸鸡。 “多少钱,我转给你。”李静渊拿起手机,对着听筒发出语音指示:“打开微信,龙在田。” 龙在田拉开一罐啤酒嗦了一口:“李哥,你这就见外了。咱俩现在是属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状态,谈钱,伤感情!” 李静渊愣了一下,最终放下了手机。 “对了李哥,你九几年的?”从第一天见他,龙在田就觉得李静渊沉静得不像个年轻人,脸看着嫩,整个人却莫名有种历尽沧桑的气质,所以直接叫他哥了。既然要处哥们儿,总得问个明白。 李静渊摸到饭桌边坐下:“其实你不用叫我哥。我跟你同年,同一天出生的。” “啊?”龙在田大眼圆瞪:“你咋知道……哦,身份证号!” 李静渊手指在易拉罐顶端摸索努力,却怎么也抠不起来那个铝圈儿。 龙在田一把抢过酒来,嚷起来:“你这人咋这样呢?合着我白叫了十几天哥?!咱俩这么有缘,你还占我便宜?你心虚不?你几点生的!” “噗”的一声,酒开了,又递回李静渊手里。 “我……晚上十一点多,快到第二天了。” 龙在田“嘿”的一声,语气夸张:“我比你整整大一天!我刚过零点破壳的!叫哥!要不就叫爸爸,你选一个!”经典直男小把戏送给自己的新哥们儿。 李静渊浅浅笑了一下,很快又冷了脸。 “行,你不叫也行。”龙在田心里有愧,不愿意逼他:“那你说,我叫你啥?” “随你。”李静渊抿了口酒。 龙在田把两个全家桶都拆开,推一个到他面前:“那我就叫你……渊儿!” 一个标准的、圆润丝滑的儿化音,听上去亲昵又随意。有那味儿了,是好哥们儿没错。 李静渊也听出来了,问他:“你是北方人啊?” “不好说。”龙在田用牙齿撕了一块鸡腿肉,含含糊糊说:“生下来是,现在可能不算了。” 他出生在东北,父母本来都是国企职工。他的家乡,是共和国的长子长孙,解放后第一批兴起的重工业基地。那个年代,能在这样的单位端上铁饭碗,原本是多少人艳羡不来的福气。可一切都在他出生那年土崩瓦解。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他父亲只身一人南下打工,他母亲刚出了月子,就用床单把他捆在背上,起早贪黑地卖早餐、赶夜市。夫妻俩劳燕分飞,苦熬了三年,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后来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相继去世,在那座死气沉沉的城市里,再也没有值得他们留恋的东西。机缘巧合之下,他父亲跟着施工队来到海南,发现那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处女地,就把他们母子俩接了过去。夫妻俩在度假村旁边的美食街盘了个夜市档口炒海鲜,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我是海边儿长大的沈阳人。”龙在田总结道:“听上去跟瞎编似的。” “你话这么多,原来是东北人的种族优势啊。”李静渊抬了抬嘴角。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李静渊说出的第一个语气上扬的句子。原来他也会开玩笑。 岂不闻古往今来的男人们有三大共同爱好:逼良为娼、劝妓从良、逗乐丧逼。 李静渊一笑,龙在田顿时像被打了一针鸡血,啤酒罐往桌上一蹲,“嗞拉”一声把椅子拖到李静渊身边,“嘿嘿”着用肩膀撞他一下。 李静渊差点儿被他怼飞出去。 “渊儿啊,你这小身板,欠练!”龙在田大手在他肩头一抓,李静渊吃疼地“嘶”了一声,他又赶紧道歉,还给人揉了揉。 李静渊一罐啤酒还没喝完,龙在田已经把剩下三罐吨吨完了,又跑回自己房间拿了好几瓶rio来。 两人聊开了,终于说到感情经历。 龙在田的前女友,是当地著名上市公司总裁的独苗千金。是她追的龙在田。 他们都是海岛上唯一一家211大学的学生,北方家庭长大、普通话标准的龙在田一进校就被广播台招去念整点报时和失物招领,凭借自己磁性的嗓音收获了一波少女莫名其妙的芳心。 有一天总裁千金蒋淼淼找到他,说要把她喜欢的小说制作成广播剧,请他来配男主,按工时给钱。龙在田去了好几次才意识到,这是个耽美小说,还是个骨科耽美小说,他跟另一个男生配的那两兄弟的角色,上床了! 龙在田一颗纯纯直男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当场就要罢录走人。可蒋淼淼立即撒娇表白,说喜欢他,想做他女朋友。龙在田也不是没对这个软萌娇嗲的小美女动过心思,一时屌硬心软,从了。 两人甜甜蜜蜜处了三年,蒋淼淼提分手那天,一开始龙在田嘻嘻哈哈都不敢信。分手后第二天,蒋大小姐就在朋友圈发游艇party九宫格,龙在田却几个月都没走出来。至今他都不敢确定,蒋淼淼究竟是用广播剧套路了他羽曦犊+。,还是利用他完成广播剧。 龙在田说:“我寝室那帮缺德鬼,说我这不是谈恋爱,是给小富婆当了三年免费鸭。” “噗~”李静渊绷不住喷了口酒。 “你呢,渊儿?谈过几个?”龙在田猜他目前是单身,不然也不会同意帮助自己做那种事。 李静渊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无聊八卦:“就一个。小时候不懂事,被渣男骗了。后来想通了,就分了。”语气很是平淡。 第6章 坑多萝卜少 哪有这么容易。 兄弟俩偷偷在一起一年后,凌枫考上了省外一家985,意气风发离家而去,可李静渊已被训练成除了“伺候男人”什么都不会的傻瓜,羽+%西整日夜抱着手机等待他枫哥的远程临幸。 有一回他按照凌枫的指示在教学楼公厕里拍自慰视频,不小心被同学撞破,闹得满城风雨,受尽了羞辱,最后只能退学。 姑姑把爷爷奶奶的祖宅过户给李静渊,要帮他开家民宿维持生计。可他一心要去找他枫哥,终于在一个大雪天离家出走,坐了几个小时高铁,来到凌枫所在的城市,找到凌枫的宿舍想给他一个惊喜,却被告知凌枫早就跟别人出去租房同居了。 李静渊在灯火霓裳的繁华都市里游逛了一天一夜,凌枫找到他的时候,他像个流浪汉一样,蜷在街边atm间里快饿晕了。 “你这样是想惩罚我吗?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他被凌枫背回凌枫跟别人的“爱巢”,见到了他的情敌。情敌漂亮又大气,摸着他头叫他“弟弟”。李静渊吃饱睡足后大闹了一场,发疯似的乱踢乱砸,把情敌吓跑了。 “你以为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吗?这个圈子生态就是这样,坑多萝卜少。”凌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异地本来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你要不是我弟弟,我也不会拖这么久。” 李静渊怎么可能接受得了,那天夜里他哭得声嘶力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再也不敢了,你叫你男朋友回来吧!我向他道歉!” “哥想找谁都行,我没资格管,我只有哥一个!” “要我怎么样都行,哥,求求你!” …… 好几年后,pua这个词才进入公众视野,李静渊也在一次次心碎、一年年的煎熬里耗尽了对凌枫的感情。凌枫却不甘心放他走。每次李静渊一提“分开”两个字,凌枫就嘴脸大变,在他面前演一出浪子回头的把戏,甚至辞了工作,跟他回乡创业,可过不了两个月又原形毕露,报复性地疯狂出轨约炮。李静渊的心渐渐被打磨出一层厚厚的茧,再也感觉不到疼,跟凌枫在一起成为一种生活习惯,一种无力摆脱的现实,与爱情无关。 “那你眼睛怎么回事儿?跟哥说说。”龙在田轻声问。 李静渊绝不可能叫龙在田“哥”。他一想到自己那些年曾跟在那个畜生屁股后面叫“哥”,就恶心得直反胃。 他沉默了,却又有种想倾诉的冲动。这些事情他从没说出口过,只在自己脑子里掰开了揉碎了想过千百遍。 龙在田见他皱着眉,赶忙找补:“不提这个。人活着得向前看。” “是被那个人害的。”李静渊突然提高了音量脱口而出:“是他害我!” 龙在田刚听到瑞士回来那个医生的问话,弄明白r丨u丨sh是什么东西,就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整个人弹起来破口大骂:“我操他妈的姓凌的!你怎么放过他了?!嗯?你叫他来!老子把他鸡巴薅下来趁热塞他嘴里!” 李静渊左手紧紧握着自己右手手腕,握得手背青筋暴起,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听了龙在田这句粗俗的气话,他“噗嗤”一声笑了,眼泪鼻涕一起喷了出来。 龙在田似乎真生气了,离开椅子绕着饭桌转圈圈,嘴里骂骂咧咧脏话乱飙。 “龙在田,龙在田!”李静渊叫他两声:“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有!操他妈的真他妈不是人!法律怎么不管管这种人渣?!这狗逼玩意活着就是人类的耻辱!烂透了!狗决了他,狗都嫌脏!” 李静渊自己哪想得出这种话骂人,听着舒爽无比,心里头那团快怄烂了的阴霾,一点点稀释消融。 “你还有他联系方式吗?你叫他来!等解封了你带我去找他!老子捶爆他狗头!踩烂他狗蛋!欺负我们渊儿!没人管了还!”龙在田确实醉了,哐啷哐啷摇晃着rio瓶子,里面的酒泼泼洒洒,有些都溅到了李静渊脸上。 李静渊站起来在桌上摸索纸巾盒,龙在田“哎呦”一声,抽了纸巾替他擦脸上的酒。擦了没几下,李静渊突然感觉面前有一大团黑影压了过来。 龙在田把他抱住了。 “渊儿诶!我的小可怜儿!你别怕他!以后我罩着你!谁再敢欺负你,我他妈跟他拼命!” 李静渊抬起头,鼻尖蹭在他下巴上。这人好高!李静渊自己182,这人该有190吧。 李静渊低下头,脸埋在他胸前,厚厚的肌肉又软又弹,带着果味的酒香混杂着男性荷尔蒙的浓烈气息。 可他竟全无杂念。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这世上没有人同他站在一边,没有人替他说话,更没有人说过要保护他、愿为他跟人拼命。就是算是醉话,他也一字一字地郑重放进心里,忍不住环住手臂回抱。 李静渊不记得上次与人拥抱是什么时候。单纯的、不掺杂任何肉欲的温暖怀抱,简直要把人融化掉。这一瞬间,他产生了连一个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念头:有这样一个朋友,远比睡这样一个傻直男,更好。 两人抱了好久,久到气氛又有些奇奇怪怪。 李静渊推开他,吸了下鼻子,岔开话题:“你还配过耽美广播剧?叫什么名字?我搜搜。” 酒精的作用使龙在田语速慢了下来:“早记不得了!我配完都不敢听!还让我喘你知道吗?叫床那种喘!” 李静渊听过不少这种私人自制的广播剧,没有哪一部听完整的。大家听这玩意儿不就是为了听……“喘”。傻直男! 龙在田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兴奋:“我给你念书啊,渊儿!我昨晚回去准备了一篇!最近新出的,我给你念!” 李静渊心想,你舌头都喝大了,念什么念啊。可龙在田兴致很高,掏出手机来一边划拉一边预告:“这篇比昨天那篇含蓄点儿,还挺文艺的,我估计你能喜欢……叫……望春冰!” “这篇我听过。挺好的。” 李静渊的智能手机上搭载了为盲人设计的操作系统,自带真人语音点读功能,网页上的内容都能用语音播报。说是真人语音,其实是电脑生成的ai模声,只能勉强听个故事。 “你知道情节和人物了?那正好,我直接给你念开车的地方!”这傻直男突然又变得很懂。 第7章 乖乖在听没有笑 “奉冰颤声:‘不吹灯么?’”龙在田喝大了,整个儿放飞自我,“颤声”念完这句,还手动加个“弹幕”:“吹灯咱还看个屁呀!” 李静渊嗔道:“你好好念,不要破坏气氛。” 龙在田看着他眼下赤红,笑眼弯弯的模样,莫名感到心口大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清了清喉咙,正经起来。 “少年的声音湿漉漉的:‘你想吹灯?’奉冰又不言语了,双臂缠紧裴耽的脖子将他压下来,呼吸细细地倾吐在裴耽的颈项。裴耽知道他害羞,将锦被都拉上来,掩盖住两人下身窸窸窣窣的动作。手指试探地探进去了,穴口已被热水浸泡得温软,穴壁都像挤压过来吮吸着,叫裴耽也不由得屏息。奉冰的脸容在半明半暗之间,白日里他穿一身庄重的吉服,是裴耽沉静优雅的夫人,到夜里却这样香软,这样痴缠。1” 龙在田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李静渊,很好,乖乖在听,没有笑。 “裴耽自己也不很会,只记得公公说的要耐心,要找到奉冰最舒服的那个点。玉脂膏缓慢融化,指尖渐渐发烫,便仿佛彼此血脉都相连……” 念到文中两人“在黑暗中探索彼此的身体”,龙在田又一抬头,瞥见李静渊正用左手拇指的指甲抠右手手心,抠得太过用力,两只手都在微微颤动。 “渊儿啊……”龙在田叫了一声。 李静渊整个人“咯噔”一下,像被惊醒,轻轻应了一声:“嗯?” “你别忍着了,该干啥干啥。都是男人,我也不看你的……我转过去。”说着龙在田转了个身,抱着椅背继续往下念:“奉冰发现裴耽有个小小的腰窝,只要一碰,他就会喘得厉害……” 这小文章写得,啧啧,龙在田一边念一边感叹,有点儿意思。吃惯了满目腥膻的大鱼大肉,偶尔尝尝这半荤不素的,别有一番风味。他不去理会身后传来的响动,念完一段儿,又回到目录,往下翻找昨晚选好的另一段。这段儿厉害了,连着三章都在开车,很适合…… “嗡~” 龙在田听到那声电机的蜂鸣,虎躯一震。呃……行吧,人家是0。 脸有点儿烫,两种酒混着喝,果然上头。龙在田用力睁大眼睛,甩了甩头,把注意力集中到词句上。这作者词汇量还挺丰富,换我就只能说出“拼刺刀”三个字。 “……‘啊。’奉冰终于发出一声意外的呻吟。2” “嗯~”电机的声音里也掺杂了一声意外的呻吟。 龙在田动了动屁股,给小兄弟多一点空间伸展。没办法,他想,文的确香,不服不行。 电机声竟还有不同的节奏和高低,身后的喘息声大到令龙在田无法忽视。他不得不念一句停一下,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的气息。 “他根本不给奉冰反应的时间,下身陡地加快,鞭笞变作了重鼓,将奉冰憋住的呻吟声从喉咙口逼迫出来……” “嗯哼……”李静渊加入进来的时间刚刚好,完美地融入文中那场漫长煎熬后的欢聚。 “……一整晚所有矫饰的温柔全都废弃……” 嗯?龙在田突然一怔,电机声怎么停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等意识到不对、不妥、不应该的时候,已经没有意志再挪开眼睛。 李静渊光裸着下半身,背对着他跪坐在床上,一手撑在身前。t恤被李静渊撩起来衔在嘴里,他整个腰身、臀部,和两条白得耀眼的长腿,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龙在田视线里。 男人的腰居然能这么细,屁股却圆滚滚、肉颠颠的。极致的腰臀比形成两道完美的弧线,比龙在田看过的那几个号称“美尻”的女优,还要…… 这时李静渊忽然趴倒,喉咙里发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气声。两瓣光滑莹白、毫无瑕疵的蜜桃臀中间,嵌着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臀肉随着他抖动的身体,在龙在田视线正中一下下颠颤。 龙在田脑子里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一股热血从下腹丹田处倏地直上天灵。 “渊儿啊,”他喉咙干痒,声音都哑了:“怎,怎,怎么了?” “哈哈哈……”原来李静渊是在笑:“它……没电了……哈哈哈哈……” 第8章 “我肯定负责到底” “那……那还念吗?”龙在田问。 李静渊闻声浑身一僵。龙在田的声音就在他身后不远处,比刚才念书的时候近了好多。 他慌忙在床上乱摸乱抓,想找个东西遮住自己的身体,可空调毯昨晚弄脏了,还在洗衣机里转着,裤子脱在了地上,一时竟一片布也找不到。 他看不见,也不敢回头,只觉得自己裸露的肌肤在被龙在田的目光烧灼,狼狈不堪,却又升起一丝诡异的兴奋。身前蠢物因此没有疲软,反而又硬了几分。 “充电线……在哪儿?”龙在田语气正经得十分做作:“先充一会儿再……” 充电线,不在我这儿。李静渊想到这事儿,心口仿佛重重挨了一拳。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他自己买的,是姓凌的畜生,用来“调教”他的。那时凌枫常把这东西塞在他身体里面,要他去超市、商场,坐公交车、坐地铁。屁股里夹着个刚好抵在敏感点上的东西,走路都得绷紧神经。凌枫送他出门前,还要邪笑着说:“等会儿我说不定会突然打开震动模式,你注意点儿哦。你要是在外面发骚,被人轮了,我可不要你了。 ”李静渊每次都被弄得浑身汗透,精神几近崩溃,回到家还要被兽性大发的凌枫按着猛操,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那个时候究竟为什么不会反抗、不跑,还甘之如饴?那畜生明明连抱他一下都不肯,每次做完都嫌脏似的,叫他“滚一边去”、让他自己清理,哪有一点爱他、在乎他的样子?李静渊一想起来就既心痛,又愤怒,恨不能穿越回几年前,大耳刮子扇醒自己。 “没有充电线。”李静渊垂头喘气,眼泪滴在床单上:“你走吧。” “啊……渊儿?你……你怎么哭了?”龙在田凑得更近,话音带着热气,似乎就在耳边。 “你走吧。别管我。”李静渊趴在自己胳膊上,哽咽了。 随后,覆在他肩膀上那只大手的触感,令他哆嗦了一下,又动弹不得。 龙在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对不起啊渊儿,我是不是……不该招你?我以为你……对不起……” 小玩具被猛地抽走了!李静渊浑身一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儿啊渊儿,是我惹你的,我肯定……负责到底。你放松啊……” 不会吧,不会吧,他要干什么?李静渊还处在震惊中没来得及反应,身后肉穴里突然就插进来一根手指。炙热的手心贴着他臀瓣,烫得他直往回缩,穴口却因此夹得更紧,带着那根手指往前又进了一分。 “龙……在田……”李静渊声颤如泣:“你……别……” 手指在又紧又烫的肉缝里摸索捻动,龙在田柔声安慰道:“渊儿,你松开点儿,我找找……别夹……” 巧的很,那团栗子大小的q弹软肉,刚好就长在龙在田一指深的位置,他拨弄了几下就戳到了。李静渊“嗯”的一声抽动了一下。 “这儿!”龙在田语气兴奋:“渊儿你趴好!” 李静渊的脸埋在肘弯里,死死捂住狂乱的喘息和细密的呻吟,右边腿却忍不住蹬直了颤抖不停,屁股也越撅越高。 “前面,要帮忙吗?”龙在田也喘得不像样子,话音刚落,李静渊身前性器已经僵挺着射出一道白浊。因为他是趴在床上的,龙在田并不知道,手指还在用力抠弄那个神奇的小开关。 刚高潮过,哪还经得起这种刺激。李静渊坚持了几秒,实在受不了了,双手一撑直起身来,扭身抱住龙在田腰哭道:“不要了!已经射了!啊……啊!” 龙在田这才看见他那光滑粉嫩、没有一根毛的肉棒,顶端正汩汩往外冒着精水。 李静渊腰身一下下痉挛缩紧,头抵在龙在田胸口,双臂缓缓滑落。 “渊儿,渊儿……”龙在田捧起他脸:“咋还哭呢?不哭啊,嗯?不哭……” 眼泪根本止不住,李静渊脑子里嗡嗡的,感觉视野里亮得刺眼,像在直视太阳。 紧接着,他感觉嘴唇被炙了一下,又一下。舌尖钻进齿缝,带着水蜜桃味的酒气,缠着他的舌头一下下舔。李静渊脑子里像炸了个雷,可四肢发软,想推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舌尖被吸住,吮一下放一下,发出淫靡的水声,周身像过电一样麻痒舒服。 傻直男好会亲! 可是,他为什么要…… 李静渊头晕目眩,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龙在田压在床上,按住了两边手腕。 “渊儿……”龙在田在他耳边喘得支离破碎,话语含混:“可以吗?嗯?你……想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情势下被询问意愿。 “嗯。”他都想了好多天了。 “疼你就掐我。”龙在田直起上身跪在他腿间。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情势下被给予退路。 “嗯。” 第9章 我平时不这样的 肉刃抵住那个艳粉色的花心,龙在田大口大口呼吸。 这宝贝儿是白虎啊,一根毛都没有!从前到后都雪白干净,连臀瓣间的缝隙都没有一点儿阴影。而且皮肤又白又细,凝脂一般。 龙在田扶着他一边大腿根,手心传来滑腻柔软的触感,让人舍不得用力。他进入的动作极轻极缓,像0.1倍速播放的慢动作,却还是把李静渊逼出泪来。 “渊儿,渊儿……”龙在田停住动作,俯身亲他。 李静渊眉眼清秀,嘴却长得很欲。上唇弧度明显,还有唇珠,下唇饱满丰厚,被情火烧得嫣红。刚才就被他这张诱人的小嘴蛊惑了一回。龙在田含着他双唇一下下推顶当中的小舌,李静渊慢慢停止了战栗。 还没开始动,龙在田已经爽得眼冒金星。里面好暖,好紧。从龟头到柱身,整个被热乎乎的软肉层层包裹,仿佛每一根血管、每一个褶皱都被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合住。前所未有的激烈又踏实的快感分秒累积,他都能感觉到小兄弟在穴道里越变越大,越来越硬,想要狠狠动起来的冲动再也忍不住。 “渊儿,啊……我,操……啊……爽死了……”还没动几下,龙在田就发出一阵夸张的淫叫。太他妈爽了!肠壁越箍越紧,热得发烫,每动一下都像有张小嘴在用力吮吸。而且,怎么还会出水呀?!进出越来越顺畅,肉体撞击的声音夹着“啪唧啪唧”的水声。节奏越来越快,龙在田已在失控的边缘,可根本停不下来:“啊,嘶……渊儿啊,你怎么这么好操?啊……呃……呃……” 他心里大叫着“不行啊”,这才几分钟,也太快了,可……射出来的瞬间,他喊出了怒音,感觉像从云端坠落,抛身于生死之间。 “对不起渊儿……”他紧紧抱住李静渊,脸埋在他肩颈间,哭了:“对不起,我是畜生……我平时不这样的……实在是……呜呜……好舒服啊渊儿……怎么回事儿啊……” 李静渊轻轻摩挲着他汗津津的脊背,鼻音很重:“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我愿意。” 龙在田在他脸颊上、脖子上一下下啄吻,亲到胸口,停住了。 “渊儿,你怎么这么会长啊?可爱死了!”龙在田吸住一边粉色的小乳丁,引得李静渊扭着身子娇哼了一声。 “疼吗,刚刚?我第一次操……后面,不太会……”龙在田生怕把这粉雕玉琢的宝贝弄坏了似的,抱着人家又亲又摸,简直爱不释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嗯?渊儿?我再试试,找找那个点……” 李静渊抬起胳膊挡住自己脸,“嗤嗤”笑了起来。龙在田小脸一红:“哎好吧,我说实话:太爽了,没操够,还想要。渊儿,求你了,嗯?” “嗯。”李静渊低低应了一声,又说:“别压着我,后入吧。” 后……后入!龙在田脑袋里一热,气都不会喘了。那不就又能看到……一颠一颠的大桃子!光是回想一下那个画面,刚射过的小兄弟就又支棱起来。 李静渊慢慢翻身,跪趴在床上。龙在田双手一扶上他屁股,就发出“凹~”的一声感叹,感觉心都要化了。李静渊肩很宽,腰却细得两手摊开就能握住,屁股又圆又翘,每一下都肉波乱颤,还有背沟和腰窝。龙在田阅片无数,他非常确定,眼前这个尤物,绝对是万里挑一的极品美臀。 他又忍不住嗷嗷乱叫,不过这次坚持了很久。 李静渊又把自己闷在枕头里,塌着腰弓着背,屁股撅得老高,发出一声声绵长的呻吟。龙在田的手掌在他屁股上打着圈摩梭,激起他一阵阵痉挛和战栗。 “渊儿,渊儿……”龙在田不敢确定他抖成这样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爽,稍微放缓动作趴上去问:“疼吗?舒服吗?渊儿,可以吗?” 李静渊像没听到,在他动作慢下来后,竟主动发力,前后耸动着大蜜桃,自己动了起来。这要是还看不懂,那真不是男人了。龙在田顿时上头,双手按在他胯上,疯狂打桩。两人的叫声都变了调,李静渊弓着背射了出来,随后收缩痉挛的肠道,把龙在田也绞射了。然后龙在田整个人趴在李静渊身上,亲吻他后颈和脊背,粗喘着叫他“渊儿,渊儿”。 歇了片刻,李静渊推开他,颤抖着摸下床。 龙在田意识到人跑了,猛然惊醒,光着屁股追到卫生间哐哐砸门:“渊儿?渊儿啊!你怎么了?啊?你开开门,我看看?你别吓我!” 根据他的经验,做完之后两人都要抱着温存很久,亲亲摸摸,说些这样那样的情话,然后他还要帮对方洗干净、穿好睡衣,最后两人抱着睡。李静渊这一走开,可把他吓得不轻。这是生了多大气?我又搞砸了? “没怎么。我洗洗。”李静渊语气和往常一样冰冷,透过蒸腾的雾气传到门外,显得更加晦暗。 龙在田懊恼得用头撞门:“渊儿啊,对不起啊,我错了,你开门吧,让我进去行吗?你别这样,求你了……” 他也不知道哪儿错了,但先道歉肯定没错,先把人哄开门,见到了再问。 门突然开了,龙在田失去重心一头栽进去,直直扑进李静渊怀里。 第10章 真有人喜欢事后抱抱 怎么又道歉?李静渊不懂这傻直男是什么毛病。又不是他强迫我,我也爽到了,他为什么总说自己‘错了’?不能接受自己“弯了”? 凌枫上大学那几年,李静渊天天待在出租屋里没事做,整天在网上泡着,微博上关注了一些gay圈大v,常常看到网友倾诉烦恼的私信。不少直男都会有同性性行为,甚至有一部分男同是青春期被直男的越界行为给掰弯的。他开门,是想告诉龙在田,别瞎操心,你没弯,只是憋坏了、饥不择食而已。 没想到龙在田又抱住他。 “渊儿啊,你生我气了?弄疼你了?”龙在田托着他下巴,像要看他的表情。 李静渊刚把身体里的脏东西弄出来,正在给浴缸放水,想泡个澡放松一下痉挛的肌肉。他说:“我没生气。你射在里面了,要弄出来,不然会发烧。” 龙在田“嗷”的一声,抱得更紧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啥也不懂……我错了渊儿,你掐我!啊啊啊啊你踹我吧!” “不是你的错。是我忘记让你带套。没事的,下次……”李静渊被自己说出来的话吓得屏息。“下次”?他赶紧改口:“以后注意。” “以后”也不对啊!哪有以后啊!李静渊把自己臊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龙在田却毫不在意,他看到浴缸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一弯腰把李静渊打横抱了起来:“我帮你洗洗,好不好?一起洗?你消消气。” “真的没生气。”李静渊咕哝了一句。 “没生气你跑什么呀?嫌弃我?”龙在田抱着他迈进浴缸,慢慢坐下,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李静渊明白过来,原来他喜欢事后抱抱。从前在岛国片子里常看到这种桥段,凌枫每每点评:“假得一批”。原来真有人做完了要抱抱。 龙在田一边把水撩在他胸膛上,一边在他耳后嘀咕:“渊儿啊,怎么办?你真的好棒啊,我快爽疯了!” “是吗?跟你女朋友比呢?”李静渊又被自己的话吓得一激灵,窘得想从排水口钻进下水道里去。 龙在田果然答不上来,顿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呢?舒服吗?” 李静渊尴尬笑了:“嗯。你没看到吗?都被你操射了。” 龙在田重重吐出一口气,像如释重负:“那就好。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爽到了,那我得一头创死。” “嘁……”这下李静渊真被逗笑了:“你那么在乎吗?活不好就要死?” 龙在田双臂在他腰上收紧:“我不说了嘛,谁欺负我家渊儿,我就要他狗命!” “什么鬼……哈哈哈哈……”李静渊笑得直往下出溜,下意识伸手抓住龙在田弓着的大腿。 龙在田长长“嗯”了一声:“渊儿,别招我……把持不住哇!” 李静渊被他逗得放松下来,在热水里泡得悠悠忽忽,突然想起一个困扰他好久的问题:“你学生物的?” “是啊!怎么了?” 李静渊常听的一个知识类博客,有一回讲进化与生殖,主讲人提到,人类性行为之所以会产生快感,是因为生殖活动本身,从交配到怀孕,再到生产,都是极其危险、代价极大的,假如在这过程中不能有快感,那么出于趋乐避苦的本性,人类繁殖的愿望就会大大降低,人作为一个物种,可能就无法延续了。 他听完之后产生了一个疑惑:同性性行为并不是生殖活动,为什么还会产生快感呢?具体来说,男人为什么会进化出一个按压撞击就会产生快感的前列腺呢? 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也没找到答案,他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可以问谁,就一直放在心里,当作一个未解之谜。傻直男是学生物的,说不定会知道。 龙在田听完他的问题,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说:“渊儿你很聪明嘛!这确实是个问题。其实男人身上多余的东西还不止这一个。”说着他用食指和拇指揪住李静渊的乳头轻轻拉了一下:“这玩意儿也没用啊!” 李静渊把那句“别招我”还给了他,两人嘻嘻哈哈推搡起来,龙在田怕痒,连声讨饶:“渊儿,渊儿……好了好了!说正经的,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啊,人类的胚胎在刚形成的时候,准确来说,六周之前,都是中性状态。六周之后才开始根据sox9 基因的表达分化出不同性别,乳头是中性状态就有的“配置”,所以男女都有。其实女性也有前列腺,只不过这些细胞在胚胎时期就停止发育了。阴蒂和阴茎,其实是从相同的生殖芽分化而来的,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卵巢和睾丸也是一样。 另外胚胎体内还有两对平行发展的简单管道系统,沃尔夫氏管和弥勒氏管。雄性胚胎的沃尔夫氏管会发育为男性生殖器官,弥勒氏管退化。雌性胚胎正好相反,弥勒氏管发育成输卵管、子宫和阴道上部,同时沃尔夫氏管退化。 一言以蔽之,男性和女性的“出厂配置”是一样的,人类两性生殖系统的区别,是不同基因作用于同一套“配置”的结果。 “至于为什么男性会有前列腺快感,目前学界确实没有定论。我个人比较赞同这样一种观点:这是一种进化的‘退路’,或者说,是一种plan b。你有没有听说过,某些患了颅内腺体瘤的男性,会产生超高的泌乳素,从而产奶!既然两性有相同的‘出厂配置’,原则上、理论上说,完全可能通过控制激素、或精确的基因编辑,使得男性也具有生育的功能。一部分男性天生会对同性产生性冲动,以及男性有前列腺快感,这些很可能是为这种可能性而存在的‘基因库’。万一,我是说万一,全世界男的都死光了,或者女的都死光了,或者一小部分人类流落到了别的星球……发生了这种极端情况的话,人类并不会灭绝,因为我们的基因库里有单性繁殖的基本条件。” “所以……”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李静渊不禁有些木然:“你不觉得gay很奇怪?” “不奇怪啊!”龙在田勾头凑近他脸颊,又极正式地用右手握住他左手,轻轻摇晃两下:“请允许我代表世界人民,感谢您为人类抗风险基因库做出的贡献!” 李静渊意识他又在犯贫了,却笑不出来,只想哭。 好不容易摆脱那个畜生的纠缠后,有一阵子他无比憎恨自己的性取向。假如他不是gay,假如他不曾偷偷喜欢那个人,他就不会落入这泥沼。他会好好念书,上大学,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当然也就不会受那人摆布、变成瞎子……他觉得他的人生,从根源上就毁在喜欢男人这一点上。 为什么会有男同性恋这种毫无意义、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堕落的东西?他认为这是造物主粗心大意的失误,或大自然毫无理性的混乱的证明。 然而现在,有人竟然为此感谢他?!多么荒谬,却又令他获得了意外的救赎。 李静渊咬紧牙关,不让眼泪决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龙在田低声问:“渊儿,你困了?那我不罗嗦了。”然后把手放在他大腿上缓慢轻拍,像在哄他入睡。 李静渊躺在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比体温稍热的水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晃晃悠悠,漂漂荡荡,那种踏实安心的感觉,仿佛回到母亲子宫里一样,他很快真的困了。 第11章 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看样子李静渊是真的累了,龙在田叫醒他、帮他擦干身体,又把他抱去床上,整个过程中他都是一副醒了但没全醒的模样,一挨枕头,很快又昏睡过去。 龙在田激情褪去,酒也醒了,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是来跟人处哥们儿的吗?怎么就……怎么还……而且,他不得不惊恐地承认,这是他做过的最爽的一次。 刚才李静渊还开他玩笑,问他跟女朋友做有没有这么舒服。那必然是没有。蒋大小姐根本不喜欢这件事,甚至直接告诉他,被他插入的时候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有。龙在田深受打击,有一阵子发奋图强,看各种女性向的片片学习技巧,x-art里的外国大姐姐们他如数家珍。淼淼确实有了点兴致,但也仅限于前戏。一旦进入正题,她还是一个字,疼。 后来龙在田无奈地意识到,两人硬件上的确不合适。淼淼号称身高一米六三,实际上根本不让量,而且骨架纤细,娇小玲珑。有一次他趁她睡着,用尺子量了一下,她从耻骨到肚脐,只有15厘米长,哪有空间容纳他的21厘米小兄弟? 可他真心喜欢淼淼,这点儿困难根本不算什么,每天亲亲抱抱就很满足了,十天半个月做一次,对他来说就像过年一样。他甚至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因为淼淼值得啊,跟淼淼在一起就是应该爱她、照顾她啊。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蒋淼淼不要他了这件事,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结果他又做出了这种出格的事。 这些日子他在百无聊赖放空的时候,常常会幻想,淼淼跟那些公子哥儿周旋一阵子,说不定会想起他的好,过个一年半载的,他再去追她试试,说不定可以有那种所谓“破镜重圆”的机会。可现在,他哪还有脸再去招惹人家。 龙在田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哪怕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随便想一下女性的酮体,小兄弟就能有动静。可渊儿也确实让他神魂颠倒、丧失理智、泯灭人性,怎么会这样呢? 他看着李静渊熟睡的可爱模样,鼻子一酸。渊儿好可怜,我简直是个禽兽啊,把人家当什么了?! 他用两只手掌按住眼睛,吸了下鼻子,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最后他决定,男人不能不负责任,他不能像爱淼淼一样爱渊儿,但可以尽己所能对他好。他要做李静渊最好的朋友,做他无助的生活里最大的依靠。 刚才在浴缸里,龙在田看见李静渊两边膝盖上方、大腿侧面有几块深浅不同的青紫,差不多是房间里桌椅的高度,应该是撞的。渊儿不是天生眼盲,就算对环境再熟悉,也难免磕磕碰碰。他觉得这个问题是眼下他能帮渊儿解决的,作为朋友,他义不容辞。 龙在田回到自己房间,把前两天抢购的那箱苹果全倒出来。每个苹果上都套着一个发泡塑料网,他一个个剥下来,剪开,三层叠加在一起做成简陋的防撞条,再用透明胶带贴在桌椅板凳的尖角上。 忙了一阵子,他自己看着成果还挺满意,虽然难看了点儿。不过没事儿,反正渊儿看不到。等解封了,再去买专业的防撞条换下来。 李静渊还没醒,睡梦中还在打哭嗝。午后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刚好落在李静渊脸上,把他脸上的绒毛染成了浅金色。哎,太招人疼了,像个小动物似的。龙在田坐在床边揉了揉李静渊头顶软乎乎的黑发,那一瞬间竟莫名产生出奇怪的错觉,好像他跟李静渊并不是萍水相逢、认识不久的新朋友,而是羁绊多年的亲密伙伴,就连这房间,也温馨得有种家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一见如故的意思吧,龙在田想。 对呀!这是我新认的兄弟,不跟哥儿几个打个招呼,不太地道吧!他心中豁然开朗,掏出手机在名为“贵宾5位拿好手牌楼上请”的群里嚷嚷起来。 李静渊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龙在田从他衣柜里拉出一件t恤、一条沙滩裤,甩在他身上:“穿上,渊儿!见见兄弟们!” 群视频接通了,李静渊还一脸懵,就听龙在田兴奋地挨个介绍:强子,久儿,黑炮和大锤。 这几位哥,有的是龙在田高中同学,有的是大学室友,还有一个是游戏里认识、后来奔现的网友。 屏幕里哥儿几个都开着麦,七嘴八舌叫“渊儿”,问他多大了,在哪儿上学。龙在田一一替李静渊回答了,又用极平常的语气告诉大家,“他眼睛看不见”,最后夸张地说:“同年同月同日生啊家人们,什么叫缘分!搁古代这是要结拜的呀!” 李静渊笑着摇了摇头,网友“转正”的黑炮说道:“渊儿你好白啊!老帅了!龙哥在你旁边跟非酋似的,我天,这对比……我感觉你俩跟我,是三个不同的人种!” 屏幕内外立刻笑成一片。 龙在田看李静渊又露出了小虎牙,也开心起来,清了清喉咙,假装正经地说:“咱们这次会议呢,主要是这么个事儿。渊儿不是看不见嘛,我说我长得帅,他还就不信!哥几个,话筒给到你们,就我的美貌和气质,浅谈两句。轮流来啊,不用争先恐后。” 强子立刻就开了腔:“害,龙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啊!你这不……让咱哥几个陷入一种,道德两难境地吗?” 李静渊“哈哈”轻笑了一声。 “就是啊龙哥!”大锤一脸嫌弃的样子:“你那大龅牙,早让你去矫正矫正,你说说你,拖到现在……” “什么玩意儿?!”龙在田对这帮损友的尿性太清楚了,跟着贫上了:“这不穷吗?好几万呢!你卖屁股供我啊?” 久儿笑得直打鸣,强子接过来继续:“还有你那指甲盖儿抠出来的小眼睛!让你割了开开眼,你不听!这么多年了,看东西都是倒着的,你也真能忍!” 李静渊快笑疯了,歪歪斜斜几乎坐不住。 “啥意思?为啥看东西是倒的?”龙在田怕李静渊不明白他们这些私人烂梗,故意问道。 李静渊竟然听懂了,一手扶着龙在田肩膀,边笑边说:“小孔……小孔成像,说你眼睛小……哈哈哈哈哈……” “操!我他妈给你开开腚眼儿!”龙在田指着镜头骂道:“嫉妒令你们面目全非!诋毁我的美,只能显得你们更加丑陋!渊儿你别信啊,咱们长得好看的人,跟他们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没有共同语言!” 久儿终于缓了过来:“话又说回来,渊儿啊,人不能只关注外表,咱龙哥虽然长得磕碜了点儿,但人好啊!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灵!他在垃圾桶里找到啥好吃的,都先让给狗吃,狗吃剩的,他才开炫!村里的狗看到他就跟见了亲人似的!” 屏幕里屏幕外笑成一片,“嘎嘎嘎”的活像养鸭场。 第12章 “你要永远相信光” 李静渊颧骨都笑酸了,脸颊上木木的。他不记得他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可能这辈子都没这样笑过吧。 视频挂断后,龙在田又为自己的“美貌和气质”辩解了一通,最后蹲在李静渊身前,拉着他手放在自己脸上:“你摸摸!你摸!我有没有龅牙!” 李静渊脱口而出:“不是都亲过了吗?还用摸?”说完自己先尬住了。刚才太欢乐,得意忘形了。怎么突然说这种骚话?他懊恼无比,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更可怕的是,龙在田没接话,突如其来的安静令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渊儿啊,”他终于开口,把李静渊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 李静渊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按在他脸上,摸也不是,挣开也不是,就这样僵着不敢动。 “哎呀!刚说让你笑,你又蔫儿了!”龙在田起身放开他手,语气又变得欢脱:“咋这么不听话呢这倒霉孩子!你乖乖待好了,爸爸给你做饭去。” 有些短租的客人选择民宿而非酒店,就是为了自己开火,因此小院儿里有间炊具调料一应俱全的小厨房。李静渊听到窗外传来油烟机启动的响声,意识到龙在田是真的去做饭了。 李静渊顺着院墙摸到小厨房,站在门口对他说:“我晚饭吃得简单,你弄你自己的就行。” “嗞拉”一声,辛香的油味扑鼻而来,龙在田大声喊:“你别进来渊儿!热油开水的……你回去吧,我这儿很快!” 李静渊舍不得走。多少年没闻过厨房的烟火味了,他深深吸气,想让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唤醒更多温暖的记忆。从前奶奶也不许他进厨房,说他帮不上忙,怕他被刀砸到、被锅烫着,不想让他这双“拿笔杆子的手”沾染一点点辛劳的痕迹。那些被人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的时光,如今只觉得恍如隔世,甚至不像自己的经历。 “啪”的一声,煤气灶关掉了。龙在田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渊儿你饿了?我再下个面就好了,快了啊。你回屋去吧,你站这儿,我还得分心看着你。” “嗯。”李静渊点了点头,转身换另一手摸索墙壁。 李静渊回到房间,乖乖坐在饭桌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呆笑。为什么还会相信龙在田呢?明明有过那么惨痛的教训。他极不情愿地记起,姓凌的畜生在最开始那段时间里,也曾给过他类似的温柔,不过后来他意识到,那都是鱼钩上的饵,毒药上的糖衣,连剂量都经过精心算计,足以骗他入蛊,又没有一点点多余。 龙在田入住那天,李静渊对他的名字很好奇,还特意去搜了一下。这名字出自《周易·系辞》里的乾卦第二,“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这一爻说的是龙脱离潜伏低迷的状态,出现在田野里,有利于见到贵人。后来某次龙在田来找他废话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你的名字很有意思。”龙在田得意笑着回答:“对呀,我这个名字代表绝境中的希望。” 李静渊当时心头一震,谁知道龙在田接着就沙雕上身,一手按住李静渊肩膀,神秘兮兮地说:“你相信光吗?你要永远相信光!” 所以,这是在给我希望吗?跟我上床,做完了还不走,又介绍朋友给我认识,还给我做饭……可他不是还惦记着前女友吗?看av看得鸡儿梆梆硬,这人直得不能再直了,我能“希望”什么呢? 这就是所谓的“直男大考”吗?传说中每个gay人生中都会遇到一个言行暧昧的直男,被那些直男小把戏蛊惑,陷入或长或短的暗恋或明恋,最终发现人家只把自己当不要钱的“飞机杯”。他们都说,吃过一次亏就长记性了。 考啊!来啊!谁怕谁呀! 这大概是一种触底反弹的勇气吧,李静渊想,遇到弯男就不会被当成不要钱的飞机杯吗?我的人生已经悲催到头了,这点儿小悲剧,不过是掉进大海里的一滴眼泪。 龙在田端着一碗香喷喷的东西冲进来,嘴里叫着“烫烫烫烫烫”:“地三鲜盖浇面,不好吃你扣我头上!” 怎么可能不好吃呢,李静渊边吹边吃,除了“好吃”,说不出别的话来。 龙在田又端了一碗来,两人都吃得满头大汗。龙在田脱了t恤,他以为李静渊察觉不到,其实t恤被他丢在另一把椅子上,散发着他身上的味道,李静渊闻到了。 “你穿上吧,这样容易感冒。”李静渊用下巴指了指衣柜:“最右边有件灰色的,买大了一码,你应该穿得上。” 龙在田没多客气,取了那件t恤套上,伸手揉了揉李静渊头顶:“你来你去的一天天的,没大没小!叫哥!” 李静渊默不作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龙在田却懂了。 他竟然懂了! 他说:“你不喜欢‘哥’,算了。那叫什么呢?我想想……”他鼻子呼出一口气:“我那几个哥们儿都叫我‘龙哥’……” “我是你哥们儿吗?”李静渊横下心打断他:“你那几个哥们儿,也跟你上床了?” 凭什么只有gay要参加直男大考,直男就不能考考gay卷吗?李静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也让他琢磨琢磨吧,不能就我一个人纠结。 第13章 房间里的大象 龙在田被问住了,甚至可以说,是被踩了痛脚。 这两天他不停给自己洗脑,非要把李静渊当哥们儿处,可他自己能不清楚吗?哪个哥们儿会给他操?还不止一次,还又亲又抱又洗鸳鸳浴的。 他拼命回避的“房间里的大象”,就这样被李静渊瞪着双无神大眼指给他看,他怂了。 “渊儿,对不起,我……” “为什么总是道歉?”李静渊又在抠手心了:“你又没强迫我。是我勾引你的,你仔细想想。” 龙在田哪敢想,一听他这话,“扑通”一声就是一个跪滑,抱住李静渊小腿,脑门咣咣往他膝盖上撞:“不不不,是我勾引你!是我!” “是我……” “不对!是我!渊儿你别跟我争!是我的错!” “你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李静渊说完,两人都“噗”地笑了。 龙在田笑完了,头搭在李静渊大腿上语气黯然:“渊儿啊,虽然我看上去胸怀磊落、闲庭信步、风流倜傥的,但其实,我内心,老困惑了,老迷茫了,你懂吗?” 李静渊抿着嘴不吭声,龙在田抬头看他一眼,继续说:“我明明是直的啊!那种肤白貌美、又纯又欲的大波妹,就是我的神!可是……可是我跟你那个的时候,我真的……感觉这十几年都白活了,都给我爽哭了你知道吗?诶,你说,真有人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吗?” “所以,你喜欢我?”李静渊迅速抓住了重点。 龙在田脑袋里“嗡”的一下,感觉热气都从耳朵眼儿里往外冒,还好李静渊看不见他的脸突然红成什么样子。 他头一回在李静渊面前贫不起来,甚至变得支支吾吾:“那是……那……是啊。你……你不知道你多……那个,搁谁,谁都得迷糊……” “我也喜欢你。”李静渊无比淡定,还浅浅笑了一下。 龙在田都震惊了,这他妈才是真的胸怀磊落、闲庭信步、风流倜傥! 这下他彻底不会了。 自打两周岁能说完整的句子起,龙在田就是个富有感情的聊天机器。他妈说,两三岁的时候他明明听不懂大人在聊什么,但只要你在他面前聊,他就能插上话。不管你说什么,这小孩肯定能给你接上。有时候接得驴头不对马嘴,令人啼笑皆非,但他总是无比认真、满脸热忱,绝不让你的话落地。 可眼下,聊天机器竟然卡壳了。他发现自己还抱着李静渊的腿,这二到极致的动作令整个场面更加尴尬。 最后还是李静渊又开口了:“看把你吓得。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会赖上你。就是太久没见过男人了,刚好又跟你关在一起……之前遇到的人太不是东西,所以你这个正常人,就显得特别……好,我就……你懂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会过去。” “哦。”龙在田整个人一垮,大松一口气,却又有种奇怪的失落。人家这么看得开,倒显得他自己…… “至于你嘛……”李静渊居然轻笑了一声:“看把孩子憋的,饥不择食了都。也很正常,我们死gay,都管这叫‘直男小把戏’,傻子才当真呢。” 龙在田“噌”地一下窜起来:“我是那种人?!渊儿你说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啊!我……我……” “你什么你,别瞎激动!你想啊,我不收你房费,你就当是……”李静渊突然咬了下嘴唇,好像突然不好意思,声音也弱了下去:“一种交易。” 龙在田震惊而后爆笑:“哈哈哈哈……你别说,这还真是一种常见的题材!渊儿我发现你这人……哈哈哈哈……有点东西……” 所幸李静渊看不到龙在田笑容褪去后脸上复杂的表情。龙在田并不满意李静渊发给他的炮友卡,甚至有一丝丝感到被冒犯。他明明已经在心里把渊儿当成比普通朋友更好的“自己人”了,怎么就成“一种交易”了?可他一时又想不出更合适的出路,只能咬牙认了。 但还要挣扎一下。 “我这名字确实拗口,”他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太大了,压人。你不叫‘哥’也行,我其实还有个小名儿,只有家里人这么叫……实在不行借你叫叫。” “嗯。”李静渊提了提嘴角。 “臭宝。”龙在田把手伸到自己脑袋后面抓了两下:“我爸妈叫我臭宝。” 第14章 给你看个好东西 李静渊笑得浑身乱颤,伸手抹了抹眼角,很好地掩盖住了原本就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刚才他那么勇敢说了“喜欢”,得到的只有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骑虎难下之时,他急中生智,想出了那么合理、那么丝滑的一套说辞,可圆回来之后,他又憋屈得想哭,想发火。 直到……“臭宝”?! “臭宝。”李静渊叫了一声,又“噗哈哈哈哈”笑了一气。他听见几声清脆的瓷器撞击的声音,紧接着龙在田说:“走,洗碗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厨房外的水池前,龙在田放下碗,把李静渊推过来,打开水龙头,又拉着他的手触摸水柱。 “我做饭,你洗碗。”龙在田挤了两滴洗洁精在抹布上,递到李静渊手里:“就两个碗。锅我已经刷过了。” 哗啦啦的水声洗去了那些尴尬纠结不自在,龙在田关上水龙头之后,两人又似乎又回到吃面前那种“两小无猜”的状态。 李静渊正惴惴地想,吃完饭洗过碗了,龙在田要回自己房间了吧?离睡觉还有好几个小时,他有些害怕即将要到来的独处时间。这时龙在田突然抓住他还有些湿润的手腕:“去我那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不会是……那个“好东西”吧?李静渊有点哭笑不得,这个人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当然,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龙在田房间的门一打开,一股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隐约还夹杂着一丝盛放的石楠花味。可想而知,这人一天天的都闷在房间里干什么。李静渊心口突突狂跳,感觉有股暖流从尾骶骨顺着脊柱爬上头顶,整个人燥热起来。 “进来呀渊儿。”龙在田显得兴高采烈。 李静渊进门时偷偷把t恤往下拉了拉,遮住身下的反应。龙在田带他在床边坐下,去旁边摸索了一阵,又回来坐在李静渊身旁。两人大腿几乎贴在一起,听不出来龙在田在干什么,但李静渊能感觉到身边传来欢喜雀跃的情绪,不由得呼吸渐乱。 突然,李静渊的手被龙在田抓住翻了过来,掌心向上,一张卡片放了上去。 “绝版老卡!sp系列!欧布奥特曼暴炎形态!而且还是张错版!”龙在田激动地拍了下大腿。 李静渊缓缓偏头,委实是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龙在田问:“你没看过奥特曼?!” 看过是看过,哪个小学生没看过,只是过去了太多年,他完全没有印象,也没有兴趣。 龙在田劈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李静渊终于听明白了,他收集奥特曼卡片,来这里,原本是为了跟这条老街上那家旧书店的老板交易绝版卡,顺便看看园林。 李静渊想起他曾在本地新闻上听到过,有个小学生沉迷奥特曼卡片,被父母阻挠后以跳楼相要挟,最后被警察用擒拿术从楼顶上逮下来的闹剧。龙在田兴奋的语气都把他气笑了。 真行。还以为带我来是要做些成年人的事情呢。李静渊弯腰用手肘撑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按着自己额头边笑边摇头。 “怎么了渊儿!”龙在田撞了他一下:“可不兴嘲笑人昂!” “没有没有。就……很可爱。”李静渊心中暗骂自己几句,因为心虚,赶紧捧场:“那么你最喜欢哪一位奥特曼?”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龙在田“啪啪”拍他大腿:“你这话就问得外行了,渊儿!来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现在开始相信光也不晚……”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龙在田绘声绘色地给李静渊讲述了来自光之国的英雄们拯救地球和宇宙的几次重要战役,跟说书似的。讲到激动处,他把李静渊拉起来,掰着他的手,给他摆出奥特曼变身和放大招的手势,还用口技给他配音,逗得李静渊笑岔了气。 李静渊起初只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配合他演出,后来不知怎么的,居然觉得这些故事有点儿意思。这就算安利成功了。正好最近李静渊把几大有声书app上感兴趣的资源都听完了,就让龙在田帮他搜了奥特曼剧集的音频,加入收藏,准备从初代开始补番。 龙在田讲到迪迦奥特曼最后一役,全世界的小孩都变成光汇聚在迪迦的体内,一起打败加坦杰厄的时候,还把李静渊给整破防了。 “渊儿,别哭啊!”龙在田捧着他脸用拇指抹掉眼泪:“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肯定能相信光!” 李静渊破涕为笑,扑进他怀里抱住。可能是由于光的力量吧,李静渊在他胸口蹭了蹭眼泪鼻涕,轻声问:“我可以在你这儿睡吗,臭宝?” 第15章 为了证明自己 龙在田闻言双拳一握,默默地“yes”了一声。忙乎一晚上了,就等这句呢!他一片真心拿人当兄弟处,小瞎子却把他当鸭子嫖,这谁能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鸭,龙在田发誓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李静渊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亲生的小伙伴。第一步,用光的信念感化他,拿捏了;第二步,举行卧谈会交心,掌握他的性格特征和精神气质。第三步……第三步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 龙在田轻轻拍了拍李静渊背:“那我去把你枕头拿过来。” 这纯属多此一举,拿来的枕头根本没用上。龙在田上床关了灯,两个人很自然就抱在一起了。李静渊的头枕在他右胸上,一手搂着他腰,整个人扑在他怀里,他微微侧身,双臂搂着人家。 好舒服,好安心,龙在田打了个哈欠,又赶紧提醒自己,不能睡!还要交心呢! “渊儿,你爸妈呢?不在y市?”龙在田留意到,李静渊从没提过自己的父母。他猜想,是不是渊儿爸妈不接受他是gay,不跟他来往了。可孩子都成这样了,当父母的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过?这也太狠心了,他想委婉打听一下。 李静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飘飘的:“去世了,好几年了。” “那你……还有……”龙在田双臂微微收紧,抱着他轻轻晃了晃。 “没有,就剩我一个人。不然我也不会去我姑姑家,不会被那个畜生……” 龙在田呼吸为之一滞,瞬间明白过来李静渊经历了什么。亲人离世,被信任的人玩弄背叛,还因此失去视力……他感觉胸腔里的空气像被抽走了一样,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又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顿,浑身肌肉酸软,想再抱紧怀中人,却使不上劲。 “渊儿……”龙在田低低叫了他一声,再说不出别的话。 小时候,龙在田常在家里的海鲜摊子上帮忙。有一年暑假的一天夜里,摊子上来了一只脏兮兮的小猫,是只三花,一条后腿瘸了。小三花在桌边的垃圾桶里扒客人吃剩的海鲜壳和鱼刺,时不时被不喜欢猫的客人踢一脚,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喵”。龙在田看得心里酸酸的,就跟他妈妈要了几条小杂鱼丢给它。小三花警惕地竖着尾巴打量了他片刻,才放心开始扒拉小鱼。 接下来几天,那只小猫总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来到摊子上,龙在田会给它点剩饭剩菜、刚死掉的花蛤生蚝什么的,就这样跟小猫混熟了。小猫很喜欢龙在田,看到他就眯着眼睛喵喵叫,蹭他裤腿,翻着肚皮任他揉。可龙妈妈对猫毛过敏,一靠近就眼睛痒、打喷嚏,肯定不能养它。不过能这样在摊子上喂喂逗逗,龙在田已经很满足了。 开学后的某天傍晚,龙在田放了学直接去摊子上。才走到路口,就看到路中间横着一团小小的毛茸茸的东西,黑白红三种颜色。他冲过去一看,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小三花被车轧死了。 当时他也跟现在一样,心疼得气都喘不上来,腿脚发软,站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龙在田才稍稍缓过来一点儿,又叫了声“渊儿”,却发现怀中人已经睡着了。 咱爸妈都是善良热心的大好人,咱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日子也不算紧巴,再多一个人,也不是养不起。龙在田想,可他好像成年了诶,成年人还能被收养吗?不行吧。那怎么办呢?过几天我要走了,咱渊儿可怎么办呢? 龙在田一下下拍着已经熟睡的小可怜,琢磨到大半夜,天快亮了才终于睡着。 身下传来的一阵酥麻唤醒了他,他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 李静渊的手伸进他t恤里,在他小腹上轻轻摩挲,两人四条腿交叠着,两根蠢东西硬邦邦地贴在一起,隔着两层裤子摩擦。 “渊儿……别呀……”龙在田嘴上这么说,夹着人家的腿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你这是要逼我犯错误啊!” 第16章 再也把持不住 “臭宝。”李静渊掀开盖在两人身上的薄毯,骑跨到龙在田腰间,俯身亲他。两人你一下我一下轮流推顶彼此舌尖,亲得温柔又热烈。龙在田双手攀上李静渊腰间揉捏,害得他忍不住娇哼了几声。 “怎么跟个妖精似的,嗯?这谁扛得住?”龙在田把他t恤掀过头顶,两层短裤也给他一起扒了下来。两边屁股被龙在田的大手托住,李静渊咬着下唇,摸到他那根狰狞发烫的肉棒,顶住自己的花心。深深吸气,吐气的时候朝下坐去。吸气挺住,吐气再坐,几个深呼吸后,就把那吓人的玩意儿全吞进穴里。龙在田发出一声颤抖的喟叹。 好疼。太心急了,没有润滑。李静渊疼得嘴唇都在抖,完全动不了。 “渊儿渊儿,我先出来,你缓缓……”龙在田扶着他,等他抽身下去,自己翻身下床:“那个……在你床上吗?” 李静渊趴在被子上“嗯”了一声,羞得脸都烫了。这是在干什么呀?怎么这么……饥渴啊!疯了吗……他从没这么主动要过,以前那畜生无时无刻不在发情,哪用得着他这样。被禁锢了太久,他的身体像有自己的意志,闸门一开,大坝就决了堤,欲念汹涌澎湃,排山倒海而来。 龙在田拿来ky和套套,李静渊听见他“嘶呼嘶呼”地带套,再也把持不住:“你坐椅子上……可以吗?我……我想……” “嗯。”龙在田爽快答应。李静渊双手探在空里,很快被龙在田抓住,带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两人明明没做几次,却很有默契,李静渊伸出手,龙在田立即把凝胶挤在他指腹上。 这次进入顺畅多了,李静渊没觉得疼,只有些酸胀感。他大叉着腿,脚尖刚好点在地上,双手搂住龙在田脖子,前后扭着屁股开始动。 李静渊浑身冒着热气,那根粉嫩细长的性器硬挺着夹在两人中间,前后两处刺激此起彼伏地烧灼着神经,他舒服得头晕目眩,却还想要更多,忍不住越动越快。 龙在田突然“哼哼”两声,叫了起来:“渊儿,渊儿!别夹……受不了……”李静渊应声停下动作,左手挪到龙在田右边大腿上撑住,微微侧身。他再动起来时幅度变小,节奏却更快了。 “啊,嘶,啊,嘶……我操,渊儿,嘶……”龙在田双手在他背上摩挲,声音渐渐失控,最终化成一串急喘。 21小兄弟的大脑袋一下下碾过体内敏感点,一股股电流般的快感延绵累积,最终连成一片。李静渊快到了,叫声带了委屈的哭腔:“顶到了,嗯,嗯,救救我,救救我……嗯~嗯~” “屁股抬一点,我来。”龙在田双手卡住他纤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下下挺身上顶。 李静渊眼前又出现一片耀眼的炫光,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射了出来。余波未平,龙在田突然嘶吼着深深顶进去,双手狠狠抓着他两瓣臀肉也射了。 李静渊抱住他头 “呼呼”喘着气,听龙在田在他耳边嚷嚷:“太爽了!渊儿,爽死了!宝贝儿……”李静渊也很久没做过这么酣畅淋漓的爱,忍不住抱着他“哧哧”地笑了。 龙在田就这样挂着他站了起来,把他抱到床上脸朝下放好,趴在他背上亲他后颈。 “渊儿,我射了但还没软!”龙在田一路顺着背沟亲到他腰窝,又亲回来,用鼻子蹭他耳朵:“我还想要怎么办?渊儿?可以吗?”说着就捞着他腰,把他屁股抬了起来。 “不可以。”李静渊想要严词拒绝,却憋不住笑:“我会死!” 龙在田悻悻“哦”了一声,又不甘心似的在他屁股上摸呀摸的,嘴里还念叨:“救救我,救救我……” 李静渊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学自己,被他逗得脸埋在被子里笑得花枝乱颤。龙在田还不死心,居然用21小兄弟啪啪打他屁股。 好烦啊这个幼稚鬼!李静渊哭笑不得,又不忍心让他煎熬,只好向后伸手,摸到他那根不安分的东西放在自己两瓣屁股中间,一下下撅屁股,用臀缝摩擦它。 第17章 说都不会话了 龙在田低头看着21大兄弟在肉颠颠白嫩嫩的大蜜桃中间穿梭,感觉自己血压都上来了。 “渊儿,渊儿啊……”他说都不会话了,语无伦次地一个劲儿地感叹:“嗷,这……嗷,太会了……救命,我操……”冠状沟蹭在臀肉上激起一阵阵酥麻蠢动,痒到骨头里,龙在田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呃……呃……求你了渊儿……你杀了我吧,呃……” “腿……”李静渊才说了半个字,龙在田立刻意会,如获大赦似的把早已胀得发紫的大兄弟塞进他大腿中间的缝隙。李静渊起身跪好,腿缝变窄,夹得更紧。龙在田扶住他两边胯胯轴,被汗水和体液浸得滑腻的大桃子一下下撞在腹肌上,发出淫靡的“啪啪”声。好舒服,好刺激,但又不够,21大兄弟顶端一张一翕吐着透明的黏液,令动作更顺畅,也更挠心。 “渊儿,这……呃……这不行啊……求你!”龙在田舌头都不利索了:“啊,嘶……渊儿这样不行,给你腿蹭破了都出不来啊……” “那你别动,我来,好吗?不然我会……”看样子李静渊稍微缓过来一点儿了。 “好,行!” 龙在田看着李静渊下床扶住椅背,赶忙跟过去。大兄弟硬得烫手,龙在田挤了一大股凝胶在它头上,扶着它慢慢顶进去。李静渊细细叹了一声,塌着腰轻轻扭动起来。突如其来的温度和紧致令龙在田感动得差点儿哭出来。李静渊轻摆腰肢,时而转着圈研磨,时而前后抽送,发出一声声柔软的呻吟。 “渊儿,你怎么这么会长啊?”龙在田抚摸他脊背,腰身,手最终停在肉嘟嘟的地方:“长我心尖儿上了……”他忍不住拍了一下弧度完美的小屁股,李静渊“哼”的一激灵。龙在田赶紧伸手打着圈给他揉揉:“对不起对不起……” 李静渊轻笑了一声说:“没事儿,你打吧。” “我哪舍得!又不是拍片呢。”龙在田凑上去含住他耳垂,用舌尖轻轻拨弄,在他耳边含混着哀求:“渊儿,给个痛快吧,嗯?求你……” 李静渊那句“你动吧”话音刚落,21大兄弟就开始疯狂打桩,两人交合处被带出的乳化凝胶弄得一片泥泞。龙在田真的爽哭了,一边叫一边哼哼,想射却又舍不得,像疯了一样,突然又笑起来。 “不……行……我……受不了了……”李静渊声音缓慢而虚弱,忽然蜷起一条腿,弓着腰往前躲。龙在田低头看见李静渊腿上的肌肉痉挛着抖出了波纹,一走神,大兄弟“啵”的一声滑了出去。这个时候哪能让他跑了,龙在田双手抓住他腰凹,把人给拽了回来。 一个战术深顶,李静渊“嗷”的一声,穴道猛地夹紧。哗啦啦……龙在田低头一看,尿了! 怪不得射了之后就不给操了,原来还能这样。龙在田趴在他背上轻声询问,身下动作却一点儿不含糊:“渊儿,你难受吗?还是……会舒服?”李静渊突然失声,连气都不喘了,每一下动作都顶出一股水,龙在田又问了一遍,他才急喘着说出一声:“舒服。” 龙在田猛操了一阵,射之前他想拔出来,可没来得及,有一部分射在了里面。大兄弟抽出来后穴口一缩,浑浊的白精排了出来,龙在田被这画面刺激得一阵眼晕。 “渊儿啊,我怀疑你是妖精变的,你快现原形,让我醒醒!” 龙在田把他抱进淋浴间,两人互相涂沐浴露,又亲亲抱抱黏糊了好一阵儿,直到龙在田的电话铃声响起。 第18章 我还不够照顾他呀 李静渊终于洗完澡走出淋浴间时,龙在田已经把地上床上整理干净了。 “渊儿,我给你拿了长裤。社区叫我去拿出门证,你跟我出去转转?还有劲儿吗?”龙在田拉住他手腕。 从今天起,每家每户每天可以有一个人,凭社区发放的出门证进出小区。李静渊跟着龙在田来到社区居委会门口,龙在田揉揉他头发:“在这儿乖乖等着爸爸,我去把证儿领出来。” 李静渊好久没有出来晒过太阳,炫目的阳光照得他眼前一片金黄,他不觉得热,只感到温暖惬意。 “不是,吴主任,我们肯定得算两户啊!我是外来人员啊!”龙在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俩又不是一家的!” 这话没错,可李静渊听着却好失落。本来就不是一家的呀,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你想屁吃呢!醒醒吧死gay! “我给他买菜,回头不好算账,真的!你这出门证又不限量,跟我搁这儿客气啥呢吴主任……”龙在田嚷嚷道:“我还不够照顾他呀!我给他拖地、做饭,跟不要钱的钟点工似的!” 李静渊突然就烦躁起来,感觉头顶都被晒烫了。他想往回走,又觉得好像不太好,在原地来回掉头,转了好几圈。 突然他背上挨了一下,吓了一跳。龙在田搂着他肩膀往前走,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要了两张!咱俩可以一起出去玩啦!哈哈!机智吧!” 原来刚才他是在装不熟骗出门证啊,李静渊顿时又觉得,这风和日丽的天气真不错。 龙在田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不知从哪儿借来一辆电动小三轮,就是老人用来买菜接送孩子那种。 李静渊摸到门,弯腰往里钻,毫不意外头撞到了门框,意外的是一点儿也不疼,因为撞的是龙在田的手掌。 小三轮颠簸了没多远,龙在田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把车停在路边,接了起来。 “是,是,凹,对!好的!好!知道了!谢谢谢谢!”龙在田按掉电话,回头说道:“防控指挥部说高铁明天开,通知我可以走了!” “太好了。”李静渊反应极快。龙在田却嚷嚷起来:“不会吧渊儿!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啊!扎心了我的天呐!” 李静渊先“嘁”地笑了一声,嘴又不听脑子使唤了:“我不想赶你走,你就不走了吗?” “那我不得考虑考虑啊?万一我舍不得走呢?” 小三轮“突突突”发动起来,李静渊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坍塌,萎缩,越变越小。他感到龙在田和全世界一起,在缓缓倒退着远离自己,而且龙在田还兴高采烈地冲他挥手拜拜。 直男考的最后一道大题,直男再见。这题李静渊原本胸有成竹。他以为自己从一开始就明白,龙在田只不过是精虫上脑,他自己只不过是压抑已久,两人各取所需,特殊情况下互相帮助、抱团取暖而已。可这题要真这么容易,怎么会难倒那么多人。 李静渊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想他“舍不得走”的可能性,但想来想去,可能性为零。他只是来旅游的,他甚至只带了三套衣服。他刚考上研究生,他要回学校上学。他是直男,他有放不下的前女友,未来注定要走上结婚生孩子的人生坦途。 他们说这道题的标准答案,是“吃到了,玩到了,还要啥自行车。”飞机杯要有飞机杯的自觉,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是个例外?更何况你还是个只会给人添麻烦的瞎子。 虽然,但是…… 李静渊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汇入大海的那滴眼泪。终究还是个要脸的人,他偷偷抬手擦掉眼泪,定了定神,工工整整填上自己的答案:“别贫了,赶紧订高铁票吧。” 第19章 渊答应不答应 龙在田从后视镜里看到李静渊瞬间凝滞枯萎的笑脸,也看到他飞快地抹掉眼泪的动作,胸口一阵酸痛。他再次踩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绕到后面拉开车门。 “渊儿,你下来。”龙在田叫他。李静渊愣着不动,龙在田又叫了一遍,他才摸索着探出脚来。 李静渊刚刚站定,龙在田立即扑上去抱了个满怀:“我明天不走。” “那你哪天走?” “你让我哪天走,我就哪天走,我听你的。”龙在田从上往下摩挲他背:“真的,不骗你,你说了算。” 明天走确实太突然,别说渊儿了,龙在田自己都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想先缓一缓,等两人都调整好了心情,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理顺了、想清楚了,再走下一步。 李静渊吸了下鼻子:“后天吧。” “啊?那跟明天有什么区别?!”龙在田伸手拍了他屁股一下。 李静渊终于又笑了:“大后天。” “你再考虑考虑吧行吗?”龙在田只松开一边手臂,另一边揽着他又把他送上小三轮。 超市里没什么人,货架整整齐齐,走道空空荡荡。龙在田一只手挑东西,另一只手时而搂着李静渊腰,时而牵着他手,反正就是不松开。因为他看不见啊,不牵着他,万一磕了碰了,摔了撞了,谁负责,对吧。 排队秤菜的时候,龙在田拿出手机来,向哥几个汇报解封的好消息。群视频立刻打了过来,龙在田举起手机,揽过李静渊的肩膀,对着镜头说:“孩儿们,爸爸放出来了!哈哈哈!” 黑炮接道:“哟,龙哥这是带喜份儿逛超市呢?” “可不嘛!给喜份儿买点儿好吃的……诶,我听着怎么这么酸呢,黑贵人?” 久儿还是先“哈哈哈”,强子刚起床,伸着懒腰抢话:“哎~我寻思也没带我们逛过超市啊……” 龙在田回头看看李静渊,见他笑眯眯的,也宽了心:“强妃说得有理,是该雨露均沾。等我回去挨个带啊,你们排个次序……” “怎么的?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了?还不能一次性都带上啊?”久儿说完,李静渊笑得歪倒,龙在田很自然地凑上去,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诶我发现这位新来的小主很会贴贴嘛!”大锤刚刚加入视频。 “诶?你不是应该在上网课吗,大贵妃?”强子问:“不好好学习、提高姿势水平,还想协理六宫?” 龙在田下巴一抬:“好了好了都别撕了,朕到后宫可不是来给自己添堵的。哥几个帮我问问,学校那边是什么政策,我回去了是不是还得隔离啊?还得几轮核酸?太麻烦我就再玩几天,等这边全面清零了我再……” 屏幕里几个人异口同声“哦~”开了。黑炮点头如捣蒜:“懂,都懂。这说走就走的,渊答应他也不答应啊!” 李静渊突然开口:“我是那样的人吗,姐妹?” 龙在田瞪圆了眼睛,下巴一缩。这么快就把我渊儿给带跑偏了! 屏幕里发出一阵爆笑,引得周围买菜的大爷大妈们纷纷侧目,龙在田赶紧压低声音打发了哥几个,拿着秤好的菜,拉着李静渊快步走开。 他们又买了排骨、海鲜、一个大西瓜、一大箱肥宅快乐水,一些生活用品,和防撞条,活活逛了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家后,龙在田把东西归置好,就忙着换防撞条。他看得出来,李静渊累了,心情也不太好,是该陪他说说话,逗逗他。可龙在田这人就有个毛病,但凡有活儿要干,就得马上干,干不完心里总不踏实,更何况,过几天他就要走了,时间不多了,他要把能为渊儿做的事都做好,才能放心离开。 “渊儿,你帮我把花甲和袋子里的水一起倒在盆里,用力晃,把它们晃晕,晃吐。”龙在田给李静渊安排了一个任务。 那天他搜了一下怎样帮助后天盲眼的人提高生活质量,其中有一条建议说,不要总是事无巨细地、像照顾婴儿一样对待盲人,那样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没用,心理负担反而更重。要鼓励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慢慢增加任务的难度,让他们有成就感、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李静渊乖乖拿了个盆,蹲在门口哗啦啦摇花甲。龙在田一边贴防撞条,一边扭头看着他在午前阳光下白得耀目的后脖颈。蝉鸣在树,莫不静好,那一瞬间,他真的不想走了。不过下一个瞬间,他又清醒过来。 龙在田想用几天时间做缓冲,让他和李静渊慢慢适应即将到来的分别。结果两人不约而同选择的“适应”方式,就是丧心病狂地黏在一起。 龙在田把花甲冲洗干净,要下锅了,李静渊却不肯走开,非要在旁边站着。厨房狭小,两个大小伙子站在里面,转个身都费劲,龙在田怕他乱动磕着烫着,只好腾出一只手拉着他。 社区吴主任来给他送志愿者证书的时候,他正一手牵着李静渊,另一手颠勺。吴主任把证书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捡了块石头压住,然后默默走开了。 吃过午饭,李静渊要睡午觉,龙在田自觉跟着躺下,充当人形抱枕,最终他自己也睡了一觉。醒来后,龙在田问:“渊儿啊,你健身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健一下?” “你健你的。”李静渊终于又笑了。 龙在田把t恤脱下来扔在床上,趴到地上开始做俯卧撑。“你可以来摸一下我发力的位置,等下你做的时候,更容易找到发力点。”龙在田有心得瑟一下自己的身材,苦于李静渊看不见,只能出此下策。 李静渊嘴角滑动了一下,蹲在他身边。龙在田拉着他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大肌上,撑了一个,问他:“动了吗?摸到了吗?硬没硬?” “嗯。”李静渊把脸埋进自己肘弯里,“嗤嗤”笑起来。 “严肃点儿渊儿,别想一些色色的事啊!着重感受肌肉发力的那种……那种感觉!”龙在田接连撑了二十个,组间休息的时候,把李静渊另一手放在自己右边胸肌上:“好,现在可以想一些色色的事儿,限时三十秒。” 他故意控制胸肌一下下弹跳,让它们在李静渊掌心动起来。眼看着李静渊的表情,从震惊到好奇,再到渐渐害羞垂眼,长长的睫毛疯狂抖动。 “好,时间到。”龙在田利落地趴下,又做了二十个。他再次起身时,看见李静渊红着脸,双手还举在空中。他得意地眉飞色舞,拉着李静渊的手又按在自己胸肌上:“你摸吧,这回不限时。” 李静渊咬着下唇,羞得鼻子都皱起来了,手上却毫不客气地用力抓了两下。 “好摸吗?喜欢吗?”龙在田“嘿嘿”笑了:“以前淼……” 龙在田及时斩断话音,心里骂道,淼什么淼!得意忘形了吧!没事儿提她干嘛! 为了把这尴尬的小口误遮掩过去,他赶紧转移话题,坐在地上招呼李静渊:“下面练腹了啊,来,手放在这里……腹外斜肌。” 他抬起双腿,左右扭着身子做俄罗斯转体,转了十几个就停了下来。倒也不是累了。 “渊儿,你不能这样摸啊,你这样摸,我怎么……嗯?” 李静渊手掌撑在他所谓的腹外斜肌上,手指打着圈在他腹直肌的格子上摸索,龙在田说“不能这样”,他根本不理睬,像没听见一样,而且动作越来越不对劲。 龙在田眼看着他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塞进自己裤腰里,指尖碰到他已经有些显形的小兄弟…… “渊儿……”他抓住李静渊的手腕:“别呀……” 李静渊偏头用空洞的大眼对着他:“你不想要?那为什么,为什么做这些……勾引我?你不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龙在田哑口无言。是啊,我明知道他……可我为什么要…… 李静渊的脸冷了下来,站起来转身要走。龙在田跳起来扑到他背上抱住:“渊儿,我想要……” “你把我当你女朋友了?”李静渊语气突然变得严厉:“醒醒吧。我不是。” 第20章 女朋友有这个吗 那半个“淼”字叫醒了李静渊。 他明明要走了,怎么又腻歪上了?!这样下去,他走了我怎么活啊。长痛不如短痛,李静渊想,要逐步跟他做切割!于是他硬找了个荒唐由头生气,想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可龙在田一点儿都不配合。 “当然不是啊。”龙在田那种乖怂的语气又来了:“我刚是想说,淼淼以前经常让我给她的朋友表演‘乳摇’,还拍了发抖音。渊儿你想啥呢?我怎么可能……” 李静渊不信。刚才那个语境,他明明是要说“以前淼淼就很喜欢摸”。果然,越是好看的直男,越会骗人!他想把龙在田箍在他腰间的手臂拉开,但怎么可能掰得动。 “渊儿,渊儿……”龙在田自己松开了:“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我‘女’朋友?‘女’朋友,有这个吗?” 身前蠢物被他一把抓住,李静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硬着。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龙在田抱着坐在桌子上,裤子也被褪下来一半。“你干嘛啊!”李静渊双手按住桌沿刚要往下跳,那里突然一热,龙在田竟然把他那根东西含住了! 李静渊脑子里炸了个雷,身下传来的陌生快感令他无比震惊。原来被人口是这种奇妙的感觉!怪不得那个死变态恨不得…… “嘶……啊,疼!” 龙在田何尝不是破天荒头一回,他一点儿也不擅长,牙齿不小心刮在最敏感的地方,疼得李静渊叫了起来。 “唔,渊儿,对不起……”龙在田急喘了几下:“怎么弄?你告诉我……” “喉咙和嘴角都要撑开。”李静渊中了邪似的,真就开始指导他。龙在田再次把那根滚烫的肉棒送进自己口中,这次直接深深入喉。李静渊挺腰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龙在田按住他两边大腿,动了起来。 好湿,好滑,好烫,性器前端整个被口腔深处紧实的肌肉吸住,每一下都激起一阵战栗,快感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李静渊被阵阵激流冲击地头晕目眩,浑身发软,只有那里硬得快要炸开。 “不行,不要了,我会……不要不要……”李静渊在失控地边缘疯狂摇头,双手推着龙在田头顶想让他放开。可当龙在田真的吐出那根蠢东西,他又仿佛从云端轰然坠落深谷,瞬间被巨大的空虚和失落笼罩。 “渊儿,怎么了?你不喜欢?啊……别哭啊……”龙在田捧着他的脸亲了两下,又把他抱了起来:“对不起呀渊儿,我真的不会……我不瞎整了,还是,还是你来吧……” 李静渊晕晕乎乎地被他抬着晃悠了一阵,最终稳稳坐住了。他伸手摸索,发现此时龙在田躺在床上,而他坐在龙在田胯间,21小兄弟也已蓄势待发,兴奋地跟他自己的那根贴在一起。ky盖子“啵”地弹开,龙在田把凝胶涂在21小兄弟上,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渊儿,屁股抬一下。”他说。李静渊哪还有精神思考怎么又到了这一步,摸到它就塞了进去。 他心里的空洞立刻被填满,酸胀的感觉也变得甜美。龙在田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给你摸,给你摸……”手心里又软又弹的美妙触感太过诱人,李静渊只顾着玩他奶子,都忘了动。乳尖在他掌心变硬膨胀,李静渊忍不住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它捏了捏。 “啊……”龙在田埋在他体内的小兄弟突然跳了一下,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叫。李静渊笑了,原来可以这么玩。他俯下身,双唇吸住一边乳头,舌尖在上面舔弄,一只手像刚才那样,夹着他另一边乳头揉捏。龙在田果然失声叫了出来,条件反射似的臀肌发力,21小兄弟在穴道里一阵乱顶。李静渊撅着屁股动起来,双手随着身下动作一下下抓着龙在田的大奶子。 “渊儿,渊儿,呃……怎么感觉,是你,在操我呢?”龙在田粗喘着说。李静渊哼笑了一声,把那两句骚话还给他:“你怎么这么好操呢,臭宝?我要爽死了!” 21的大脑袋在那颗肉栗上连续碾压,李静渊眼前闪过一片白光,脑子里“嗡”的一下,爽到失神。大千世界仿佛瞬间消失,只剩两具身体忘我痴缠。 龙在田的笑声把李静渊从虚空中拽了回来:“渊儿!你射我脸上了!”李静渊赶紧摸索着亲上去,双唇微启,用舌尖把他下巴、鼻尖上粘腻腥膻的东西一点点舔掉。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姓凌的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性癖,给他训练出的习惯。如果他不小心射到凌枫身上,不给他舔干净的话,凌枫就给他上阴茎锁,接下来好几天都不让他释放,直到他难受得想死,一下下用头撞墙。 龙在田被他舔得直哆嗦,本来就没射,又被这种淫靡的画面一刺激……李静渊被他掀翻在床上,他整个人压上去顶进花心。李静渊的屁股太翘,这个姿势21小兄弟没办法全进去,却因此恰好捣在那团q弹的肉核上。龙在田发疯似的打桩,动作又急又重,一下下直击灵魂。李静渊很快又受不了了,他只好抬高屁股,不让硬挺的性器被压住。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只剩喘气声交叠在一起。 “我要射……救命……”李静渊发出一声破碎的哀吟:“求求你……” 龙在田伸手抓住他那根,想给它一点抚慰,谁知刚撸了一下,李静渊就哆嗦着哭了起来。随着龙在田撞击的动作,李静渊那根粉东西的前端先是流出一些黏糊糊的液体,随即就发了大水。 一波又一波浪潮来袭,李静渊感觉自己像在通了电的海水中飘摇,迷迷糊糊渐渐失去意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李静渊睁开眼睛,龙在田低沉却兴奋的声音痒痒地钻进耳朵:“渊儿,今天你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手被他交扣着手指揉捏,整个人被他圈在臂弯里,李静渊像中了蛊一样,昨天想得好好的,什么要跟他切割啦,要慢慢拉开距离啦,全都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他确实有个地方要去,但不是去玩。十天前是爸爸妈妈和奶奶的忌日,因为疫情封控,没能在当天去寺庙里为他们上香,现在既然已经解封,就不能再拖了。 龙在田在巷口的茶社买了几个包子塞进他手里,还是用那辆电动小三轮,带着他来到栖灵寺。仲夏时分,山中翠竹苍柏郁郁葱葱,感觉气温比山下低好几度。檀香扑鼻,李静渊深深呼吸,觉得周身舒畅,无比安心。这时忽有密集的脚步声靠近,李静渊下意识地往回抽手,却被李静渊牢牢攥住。 “怕什么?我是你的盲杖,当然得牵着。”龙在田理直气壮。 来的是卖香人,李静渊要了六大捆香,龙在田付了钱想帮忙拿,他不肯,偏要自己抱在怀里。 来到供奉往生牌的地藏王殿,李静渊摸索着找到香炉,跪在下面的蒲团上。守殿的僧人过来帮他点燃一捆香,托着他手肘,引着他把香插在炉里。当他再次跪下时,他感觉身边好像还跪着另一个人。 “你跪着干嘛?”李静渊正难过,没心思细想这傻直男又琢磨什么呢,只隐约觉得不大合适。 “你跪着我站着,不占你便宜吗?”龙在田小声嘀咕。 “你起来!”李静渊轻声训他:“别捣乱行吗?” 龙在田的声音突然靠近,好像就在他眼前:“没捣乱啊,我就不兴也跟咱爸妈、奶奶说两句?” “你要说什么?!”李静渊问出口,突然又后悔,可还没等他找补,龙在田就回答了:“就请他们放心呗,咱渊儿以后有我罩着了,再没人能欺负我们渊儿……” “你闭嘴吧!”李静渊想凶他,出口的话却被眼泪冲得软烂。 原本组织好语言,要跟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说的话,被这没分寸的傻直男一闹,全乱套了。李静渊低头用一边胳膊挡住脸哭起来。 我从小就很乖,很懂事,对不对?从来没闯过祸、没惹过事,甚至没让你们操心过学习。你们总说我特别省心,好养,说我是来报恩的,对不对?我没有喜欢的动画片、没有想要的玩具,连想吃的零食都没有。我从没向你们开口,要过任何东西,一次都没有,对不对?所以,就这一次,可以吗?就这个人,可以吗?拜托拜托拜托,爸爸妈妈奶奶,帮帮我,就这一次,就一次…… 第21章 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两人手牵手往山下走,很有默契地各自沉思,都没说话。龙在田手机一个劲儿地震动,他停下脚步接了起来。 学校团委研究生处的相关负责老师告诉他,因为y市已经全境降为低风险地区,现在龙在田回去,只要住单人寝室隔离7天,他建议龙在田尽快返校,以免政策生变。已经开学两周多了,龙在田需要尽快到校报到,否则就要走延迟入学的程序了。 龙在田把手机揣回裤兜,重新牵起李静渊的手。李静渊问他:“你买票了吗?哪天走?” “都行,票不紧张。”龙在田忽然觉得无比沮丧:“对不起渊儿,还想多陪你几天的……学校那边催了……我可能过两天就……” “你现在买票吧,明天就走。”李静渊神情淡定:“上学是正事。” 一到家,龙在田就忙乎起来。窗台上那几盆早就枯死的花是个安全隐患,要处理掉。院子地面有几块砖翘起来了,雨天积水,一踩溅一腿泥,还容易绊到,得重新铺一铺。柜台收银机那台电脑不停弹小广告,点一下要等半分钟才有动静,要重做系统……他懊恼自己光贪玩,这么多活儿都拖到最后这一天,急得手忙脚乱一头汗。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中午没来得及做饭,傍晚时龙在田炒了两荤一素三个菜,把李静渊撑得坐不下只能站着,他才满意地收了碗筷。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开始大扫除,擦窗户擦门、拖地洗抹布,他嫌李静渊杵在地上碍事,把他赶到床上去,塞给他耳机让他听奥特曼。 快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把能想起来的活儿都干完了,这才活动着四肢来到李静渊房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哎,也不能把人叫醒啊,那也太色了,龙在田无奈摇头笑笑,替他关了灯,把笔记本电脑抱到自己房间。 上回没搜到适合李静渊的资源,但经过这几天的实践学习,龙在田已经想到了“正确的”关键词,这次一定能行。他打开小蓝鸟,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操射”两个字。果然,这正是一把可以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毕竟是直男,龙在田对着满屏形色各异的男性生殖器官,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jpg。他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听觉上,细心挑选喘得比较好听的、对话比较温情的,把视频链接转到解析网站下载下来。 也不是没有符合他口味的,看到白白嫩嫩的奶0,他当然会忍不住点开,不自觉地在心里做比较。这个屁股是方的,那个腰好粗,这个叫得好假,那个根本没有硬……看来看去,都不如我家渊儿嘛。 不知不觉点了好多类似的,网站按照他的浏览记录给他推送的推荐列表里,也都变成了这一种类型。他看着看着,觉得口干舌燥,起身想去拿瓶纯净水喝,一低头发现自己撑起了帐篷。 完蛋玩意儿。龙在田喝了水,又坐回电脑前,一只手点鼠标,另一只手按着自己裆部滑动磨蹭。 新刷出来的这个视频真的不错。没拍到脸,镜头里是两人交合部位的大特写。屁股又白又丰满,腰好软,声音也娇滴滴的很勾人。 “嗯,嗯,嗯……” “爽吗?爸爸操得爽吗,骚狗!” “嗯爽,爸爸,好爽……” 心突然慌了一下,可龙在田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视频里“啪啪啪”的速度越来越快,撅着屁股那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带了哭腔。 “骚狗,操!” “嗯~嗯~嗯~不行了,我要射……救救我……救救我……” 龙在田脑袋轰隆一声如遭雷击,呼吸骤停。 屏幕里那个诱人的屁股,腰臀的线条,饱满的背沟和腰窝…… 龙在田的手指发软,差点儿连鼠标都点不动,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往前拉了几十秒。 “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这语调,是他啊! 视频的文案只有四个字:“经典重发”。 龙在田鬼使神差地点开评论,果然有人问出处,原po的账号直接被出来。 “凌渊羡鱼”。 这四个字仿佛一颗燃烧弹炸在龙在田心里,火噌地冒了上来。 账号的简介写着“22,186,18cm上翘,纯1,家有骚狗,出原味,带照私。”里面有7个视频。 龙在田拉到最下面,点开最早的那个。 视频里那个白嫩无暇的脊背和屁股趴在床上,一条腿蜷着,一条腿被上面的人坐住,那人一边进出,一边一下下在屁股上扇巴掌,几下就把雪白的臀肉抽得红了一片。那人的声音里满是残忍的情欲:“骚狗!让你骚!欠操了?爸爸操得爽不爽?说!叫爸爸!” “嗯~爸爸,骚狗欠操揄系正利。,操死骚狗,爸爸……” 龙在田听见自己上下牙齿磕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握着鼠标的手抖如筛糠。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那7个视频都点开看了一遍。李静渊脖子上套着带链的项圈的模样,带着眼罩跪在地上吞吐那根“18cm上翘”,腰上、两边大腿上绑着黑色的带子,被那人压在身下尿得乱七八糟…… 他被左手尖锐的疼痛唤醒,发现掌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抠出血来。胸腔里像有野兽在撕咬,五脏六腑都被撕扯得稀碎,让人直想伸手进去把它活活拽出来。 龙在田冲出房门,往李静渊那边走。他想去问问……可问什么呢?有什么好问?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那人是谁?就是他那个变态表哥啊! 跟那人什么关系?交往多年的前任啊! 什么时候录的?上面有时间啊,四年前到三年前。 有爽到吗?有啊,他都叫成那样了! 甚至连“他大还是我大”这个问题都已有答案。还有什么可问的?! 龙在田猛地掉头,又冲回自己房间。 不能问!他突然意识到,李静渊很可能并不知道凌枫把这些视频发了出去。 龙在田再次看向屏幕,最早那个打屁股的视频,点击量25k!两万五千次!如果渊儿知道自己那个样子被两万多人看过……告诉他是在朝他捅刀子啊!他已经被那个畜生害得看不见了…… 龙在田想到这里,满腔的愤怒又掺进大量酸楚和委屈。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那么多人看光、当作意淫的对象! 不能大喊大叫,也不能摔东西,龙在田快憋疯了,只能抓起枕头一角狠狠砸床,砸墙,一边砸一边发出压抑的怒吼。 不知过了多久,龙在田出了一身汗,浑身湿透、筋疲力尽地趴在床边大口呼吸。 激烈的情绪褪去些许,嘴里全是酸苦的味道。他无比后悔点开那些视频,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些画面,那些声音。李静渊的身体他并不陌生,可那些夸张的下流话如此刺耳。 为什么跟我做就不这样叫呢?龙在田一边在心里狂骂自己,一边无法控制地不停想这个问题。 第22章 以看片结束 龙在田关灯的一刹那,李静渊就醒了。 其实他趁龙在田去厨房忙活的时候,就已经洗过澡、给自己做好准备了,只是等得太久,不小心睡着了。他缩在毯子下面什么都没穿,可这傻直男居然就走了?!就算是钟点工,干完活也得来领报酬吧!明天就要分别了,今晚难道不应该……他都气笑了,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办呢现在?李静渊拉不下脸叫他过来,更别提去他那边了,躺在床上纠结得要命。 又很心酸。他真的要走了。李静渊身体和心都逐渐冷下来,这些天百转千回的婉转心事,在这一刻被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冲散。他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他的考试,因为选择权根本不在他手上。无论龙在田做什么决定,他都只有接受,只有顺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像今晚,他像个等待君王临幸的深宫怨妇一样,被冷落了却连问一句“还来不来”的立场都没有。 而且,龙在田出门前,李静渊听见笔记本电脑合拢的声音,他把电脑带走了。李静渊想起,这出悲剧开始的那一天,龙在田来找他的目的,是借电脑看片。多荒谬啊,多讽刺啊,从看片开始,以看片结束。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那也太……幽默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又在看什么片。李静渊感到一阵酸楚,甚至升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的诡异念头,他突然无比羡慕女孩。假如他是女孩的话,就算是露水情缘,就算只是炮友,他也能正大光明地跟龙在田撒娇,现在他就可以发条语言叫他过来:“明天就走了,今晚还不陪我吗?”假如他是女孩的话,就能理直气壮地逼问他,“你还爱蒋淼淼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还想着她吧?”、“跟她做爽还是跟我更爽?” ……哦,蒋淼淼……她为什么不要他了呢?他那么好,怎么会有人不想要他呢? 就在他感觉自己身体变轻,飘飘忽忽快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感觉房门处有动静,外面有股热气涌了进来。 龙在田的气味扑面而来,李静渊心里的花骨朵儿刚要开放,就感觉自己被那具荷尔蒙涌动的身体压住。龙在田咬他嘴唇,又用舌尖撬开他齿缝,狠狠吸住他舌头。“唔……”李静渊吃疼叫了一声,以为龙在田会放开,毕竟他一向温柔体贴。可这次不一样。 松开舌头后,龙在田又咬他耳垂,是真的咬,疼。然后是侧颈,喉结……平时做爱时他喜欢亲的位置,都咬了一遍,最后他衔住左边乳头,用牙齿狠狠研磨,疼得李静渊眼泪夺眶而出,拼命用手推他。 “渊儿……”龙在田终于说了句话,用一种令李静渊感到无比陌生的语气:“怎么不穿衣服?这么……饥渴吗?” 李静渊一愣,这人好反常。更反常的是,他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先征求许可,就急不可耐地推着李静渊的腿操了进来。 “啊……嘶……”李静渊自己扩张过了,却还是疼得直冒冷汗。以前龙在田进来之后都会给他点时间缓一缓,可这次连这点儿仁慈都没有,直接就是一阵又急又重的抽插。 “疼,疼,轻点啊……”李静渊用力抓住他手臂,求他慢一点。龙在田根本无动于衷,闷头继续猛操。李静渊咬着牙发出一阵呜咽,用力挺腰想逃,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好疼,啊……轻点吧……”他带着哭腔哀求:“抱抱,可以吗?” 龙在田扑上来,头埋在李静渊颈窝里,双臂紧紧抱住他头,疯狂顶跨操弄了几十下,最后在李静渊耳边嘶吼了一声,射了出来。 耳边剧烈的喘息声夹杂着抽噎,李静渊恍然心惊,他哭了?!突然这么凶,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很委屈吗?他也舍不得吗?身下撕裂般的疼痛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李静渊甚至反过来心疼起龙在田来。 可还没等他想好安慰的话,龙在田忽然起身把他翻了个面。李静渊的屁股被捞起来撅得老高,龙在田又一次狠狠贯穿进去。他不再说话,不再浪叫,不再叫“渊儿”,只有连续不断的,粗暴到堪称凶狠的无情抽插。李静渊脸埋在枕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哀吟,撕心裂肺中又窜出阵阵诡异的快感来。他伸手抓住自己性器撸动,想让快感再强烈一点,压制住难忍的疼痛。 这可怜的小动作被龙在田发现了,他一巴掌打掉李静渊的手,拽着它扭到身后。李静渊另一手撑起身子,攥住床单往前窜着想逃,却被龙在田一把按住后颈,死死压在床上疯狂操干。直到李静渊伸长脖子发出一声哀鸣,浑身抽搐射出一道白浊。可龙在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喘息的时间,反而更加丧心病狂地高频打桩。 “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求你……不行了我要死了……真的不要了……”李静渊哭得像要断气,嗓子都哑了,不住哀告求饶。龙在田终于放缓了动作,欺身趴到他背上,狠狠啃咬他后颈和肩上的薄肉。 两人交叠着瘫软在床上,李静渊劫后余生般发出一声比一声弱的呻吟。他听见龙在田的声音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你怎么不叫爸爸呀?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李静渊一怔,叫爸爸?随即恍然大悟。 他的电脑里有凌枫留下的几个性爱视频,他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文件名叫什么,想删删不掉。 龙在田看到了?所以才突然发疯…… 李静渊心跳如鼓捶,颤声说:“你看到了?乱翻我电脑……” 龙在田浑身一僵,闷声“嗯”了一下。 “你吃醋了?”李静渊神智涣散,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第23章 我就是吃醋了呀 嗯?我……吃醋了……吗? 龙在田像从梦中惊醒,被各种极端情绪冲昏的头脑,瞬间云开雾散。他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个畜生的下作行为,他更气的,竟然是渊儿在跟姓凌的做的时候,怎么那么……骚啊!目睹那个畜生欺负渊儿,他恨不得冲进屏幕里手撕了那个畜生,剁烂他的脏屌,却又无端燃起熊熊欲火,甚至失控对渊儿…… “对不起渊儿,弄疼你了?对不起……”龙在田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也他妈是个畜生啊,心疼得要命,捧着李静渊的脸一个劲儿亲。 “你怎么,那么狠呐……”李静渊带着浓重的鼻音,语速缓慢,有气无力:“你也欺负我?” 龙在田心都碎了,鼻子一酸,也忍不住哭了:“不是,渊儿……我看他那样对你……你怎么叫成那样啊?对不起渊儿……我就是,就是吃醋了啊!” 李静渊抽噎了一下,头埋进龙在田胸口:“我不叫,他会把我弄到半死……你不知道,他是个疯子……他还给我灌药……” 龙在田搂紧他“哎哟”了一声,心口直抽抽。他气焰燃尽,身心俱疲,再没精神自欺欺人。这些天他极力回避、假装不重要的那些点点滴滴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李静渊一笑他就心花怒放、一哭他就心慌气短的感觉,找各种理由黏在他身边、想要把他圈在怀里护住,却又想看他在自己身下失控落泪的矛盾心理……处什么哥们儿啊,忽悠谁呢这是! “渊儿,我是个大傻逼!”龙在田抱得更紧:“我才发现我……可能有点儿……爱上你了……怎么办!”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李静渊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却一言不发。 龙在田撑起手臂,一下下啄吻他嘴唇、脖颈:“渊儿,宝贝儿,我舍不得你,你跟我走吧,好不好?我不念了,我去医药公司上班,能养活咱俩……渊儿,渊儿,你跟着我吧,嗯?” “不行啊。”李静渊竟然说:“你不要异想天开。” 龙在田一时没明白过来,还问他:“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渊儿?你不是说你……” 李静渊的声音在静夜里无比清晰:“也没有规定,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吧?哪有那么容易,我有我的人生……” 龙在田心如刀绞,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又用牙齿亲他,从嘴唇向下,一路咬到他侧腰的软肉,最后推着他脚踝,再次狠狠顶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意料之外的惨烈局面,只能让自己沉溺在深渊般的欲望里。 两人的身体已有了默契,在这种情形下,快感依然汹涌来袭。他们拉住对方的手腕,向彼此的方向一下下撞,贪婪地,毫无保留地互相取悦,像是都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直到两人都累得瘫软,搂抱着睡去。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龙在田突然惊醒,再也无法入睡。他突然理解了李静渊的回答。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除了因不可抗力因素困在一起的这段与世隔绝的时光外,他们并无交集。 他想起推上那些大方分享自己性爱视频的男同账号,简介里赤裸裸地写出自己喜欢的性爱对象类型、约炮的条件,甚至自己性器的尺寸和形状,他们会带着得意的语气炫耀自己约到了“背着男朋友出来找操”的大学生,正大光明地在文案里说“这次约到的已婚奶爸饥渴得要命”,诉说自己在小蓝app上钓出来的大帅哥1竟然跟他吃饭约会后把他送回家了没发生关系,“这人是不是不行”。 龙在田意识到有一些同性恋的感情观跟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很不一样,他们好像认为做爱这件事跟爱没啥关系,而且一个个饥渴到疯狂,有的人发出的约炮邀约后面还带着卖艾滋病毒阻断药物的广告!为了发泄性欲,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凌枫显然就是他们其中之一。渊儿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被他当作玩物圈养调教,连渊儿自己都说“被那个畜生洗脑”,他一定也在不知不觉中对这种快餐式的感情观习以为常。龙在田无比心疼李静渊,他那么善良,那么纯真,凌枫那样对他,他都没有再找别人,他一定也想有人好好爱他,他并不是那种人。 龙在田猜想,李静渊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因为他不理解为什么睡了就要对彼此认真、为什么喜欢就要真的一起。自己突如其来的表白,很可能被他当作不负责任的一时冲动,所以他说“你不要异想天开”。说到底,李静渊也只说过“喜欢”。喜欢又不是爱。 龙在田无比后悔自己没管住裤裆,从一开始就坐实了自己的“炮友”身份,现在他再说什么、做什么,在李静渊看来,都只是精虫上脑的直男小把戏而已。 而且他真的是直男,这事儿没得洗。渊儿怎么会相信直男的爱呢,他只是瞎,又不傻。 第24章 让我死在你怀里 龙在田毫无征兆地突然表白,害得李静渊气都不知道怎么喘了,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幸福到晕眩,却又在瑟瑟发抖。在迟疑的几秒钟里,李静渊仿佛走完了一生。 怎么可能不爱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好想让时间暂停,停在我在他怀里、听他说爱上我的这一刻。好想跟他去他生活的地方,牵着他的手,听他跟朋友们胡说八道。好想告诉他我也早就爱上他。 但我不能做这么自私的事,我不能害他。他那么优秀,那么体面,他明明有大好的人生,有光明的坦途,我怎么能拉着他,往阴暗处走。 “我有我的人生”,你有你的。 龙在田又一次流着泪咬他、狠狠操进来。李静渊想,操死我吧,让我死在你怀里,不用再活着和你分开。表情和叫声可以伪装,身体的反应却做不了假。21小兄弟怼在敏感点上持续碾压,李静渊被顶得一阵阵痉挛着发抖,性器颤颤巍巍吐出丝丝黏液。他双手抠着龙在田手腕,像拽着救命稻草,发出虚弱绵长的呻吟。以前被下了药也没这么爽过,恨不能和心上人骨肉相融,化为一体。 第二天早上,分别的时刻就要到来,龙在田神奇地又快活起来。他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周到,帮李静渊清洗身体,撤换床上用品,又带他去茶社吃了顿花样齐全的早茶。 他牵着李静渊从巷口往家晃悠,走得很慢。沿途遇见街坊四邻,大爷大妈们谢谢他这段时间的志愿服务,夸他是个好小伙,他说:“你们不也一直帮李老板嘛,一回事。” 李静渊从醒来就一直懵懵懂懂,像活在梦中,直到听见龙在田拖行李箱的声音,他才忽然惊醒似的,每一下呼吸都牵扯着心疼。 龙在田背对着门口捧起他的脸揉捏:“渊儿,你好好的啊,放寒假的时候,我带哥几个来看你,嗯?” 李静渊眯起眼睛,努力微笑着点头。 “真的,不是随口说说。” 龙在田托住他下巴,用拇指蹭他脸颊:“相信我,好吗?” 李静渊还是只能点头,他怕一开口,就再憋不住眼泪。 “也要相信光。”这最后一句话,龙在田是笑着说的。 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李静渊关了门,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决堤。 后悔吗?他问自己。这不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的打算”嘛?这不是你死皮赖脸向爸爸妈妈奶奶求来的嘛? 对不起,爸爸妈妈奶奶,我那天没想清楚。龙在田只是一时激情上头,他根本不知道做一个同性恋将会面临什么。那时李静渊跑去凌枫上大学的城市跟他同居,姑姑追过去,得知两人的关系后大变脸。原本对他那么好、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疼爱的长辈,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最肮脏、最恶毒的话骂他、诅咒他,说他“勾引我的宝贝儿子”,还狠狠扇了他好几巴掌。从此姑姑姑父再不与他来往,每逢佳节李静渊发去的祝福短信,连一条敷衍的群发回复都没收到过。 龙在田的爸爸妈妈背井离乡、艰难创业,把他养这么大多么不容易,他们一家好不容易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我怎么能让他们承受这种痛苦和失望。 当然,并不全是为他,也有自私的目的。李静渊不愿让龙在田对自己的那点爱意在残酷的现实中消磨殆尽,被长年累月的鸡零狗碎摧折得面目全非。他想永远留在他心底,成为他隐秘的绯色回忆。很多年后,当龙在田想起这段经历,能记得李静渊给他的温情和刺激,还能有一丝丝怀念这份遗憾的感情。 好不容易有人爱我,好不容易,李静渊想,所以这个人一定要好好的,要在阳光底下,开心恣意地生活。世上有一个幸福的人爱过我,这件事带来的力量,足以支持我走完这一生。 所以不后悔。这是最好的决定。 这时门口收银机发出清脆的女声:“支付宝到账,8000元。” 李静渊抬起头,还在纳闷,手机上又响起新消息提示。他双击屏幕打开,是龙在田发来的语音消息:“渊儿啊,房费我转给你了。这两个月可能都没什么生意,你花钱的地方多,别跟我客气昂。别跟我提什么交易啊,我是出来卖的吗?嗯?我是不要钱的!你白嫖!懂?” 李静渊破涕为笑,鼻孔冒出个大泡。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到头来李静渊还是舍不得他。可龙在田并没有回复。 李静渊又是一阵窝心的难受,刚要把手机收起来,微信语音播报说道:“龙在田邀请你加入群聊”。 “贵宾6位拿好手牌楼上请”群里,龙在田发了条语音:“渊答应,你这话说的,矫情,愈发小性子了! 第25章 早就惊喜过了 群里玩了一圈儿甄嬛梗,最终消停下来。龙在田呆呆看着车窗外向后飞驰而去的葱葱树影,心里一下子空空荡荡。 这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吧,不知所起的感情无疾而终,两人达成共识,做回好朋友。明明什么都没失去,还多了一个共过“患难”的小伙伴,却这么失落,这么不甘心,这么翻肠绞肚地难受。龙在田事后诸葛亮地想,爱就是爱嘛,是同性还是异性,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和自己的感情不对等。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明明说了喜欢,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亲密,到头来却不愿再进一步?淼淼这样,他也这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是我不配吗?为什么都不肯好好爱我…… 龙在田胸中憋闷难耐,有种鼻酸的感觉,却哭不出来。才离开三个小时,就已经开始疯狂想念。他摸出手机,对话框开了又关,犹豫了好久,终于想出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给李静渊发了条语音:“渊儿,你吃了吗?我才想起来,冰箱里还有一份烩饭,你用微波炉打一下。” “刚吃了。第二顿果然不好吃,里面的豌豆咬不动。”李静渊轻飘飘的声音顺着听筒钻进龙在田心里,他立刻感觉无比舒服敞亮。 就这样,龙在田像个生活方式管理app一样,每天定时定点地问李静渊“吃了吗?”“要睡了吗?”“醒了吗?”有时候李静渊没及时回复,他等得心焦,就在6人群里吆喝一声,哥几个劈里啪啦一阵废话,总能把李静渊炸出来。 就这样挨过了七天单人隔离,被放出来的当晚,哥几个在学校门口鼓掌吹哨热烈欢迎他,拉着他去夜市整顿小烧烤,给他接风。 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他们几个又喝又闹,扯着嗓子聊天,引得路过的群众纷纷侧目。到了夜里十一点整,龙在田像内置了闹钟似的,突然放下酒瓶子,大声叫大家安静,然后掏出手机,对着听筒温温柔柔来了句:“渊儿啊,要睡了?别带着耳机睡着了啊,耳朵可吃不消。” 旁边几位老哥齐齐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静渊低低“嗯”了一声,说了句“拜拜臭宝”。龙在田这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进裤兜。 空气突然安静,片刻后,强子说:“龙哥,咱就浅问一句,回不回答随你啊。你跟渊儿,到底咋回事儿啊?我怎么看着,这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呢?” 龙在田满腹心事被问了个正着,哪还有心思编瞎话,顿时就颓了,双手捂着额头遮住眼睛,摇头叹气。 这就等于默认了。哥几个心下洞明。 “行,啥也别说了,懂了。”强子又开了一瓶递给他。 大锤一拍桌子:“咋的?你没看上他,还是他没看上你啊?你俩到底谁瞎?这还有啥挑的,你俩站一块儿,跟女娲捏出来的一对儿小人儿似的。淼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嗑吐血呀!” 龙在田忽然反应过来:“欸我说,你们才不对劲吧!哥突然就弯了啊!你们就这反应?不惊喜吗?不意外吗?” 久儿“害”了一声,跟大锤和强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呵呵,哥几个早就惊喜过了,意外过了。” “嗯?”龙在田对着瓶子灌了一口啤酒。 “你还记得你最开始带渊儿跟我们开视频那回吗?”久儿笑得一脸诡异:“你忘挂断了,说完了你没退出去。” 大锤和强子纷纷点头坏笑,龙在田正在努力回忆当时发生了什么,久儿又说:“你记得那会儿渊儿跟你说什么了吗?” 另外两人故意夸张地做出一脸膈应的表情。 “渊儿说你俩亲过了。”久儿瞪眼看着他点点头:“完了你还说,‘渊儿啊,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龙在田咧着嘴,尴尬地闭上了眼。 强子接过话来:“那语气,那调调,矮油……何止是亲过了,我当时就觉得,do过了!” 聊天机器龙在田又一次宕机了。 “超市那回也是。你自己都没发现吧,都把人搂怀里了,以为哥几个看不出来?你没拿手机那只手,搁哪儿呢?你回忆回忆。”大锤用食指敲着桌沿,批评他:“害搁那儿装哥们儿呢,他脖子底下那两个红印儿是狗啃的啊?” 龙在田放下酒瓶子,胳膊肘支在小桌上捂着脸,实在不知道说啥。 久儿替大伙儿问了出来:“所以现在是啥情况?你啥意思啊?他啥意思啊?咱到底该叫他哥,还是……嫂子啊?” “你这话问的……我哪知道……”龙在田一点儿底气都没有:“我都表白了,让他跟着我,他说……” “我靠!”黑炮在屏幕里大叫一声:“你玩真的啊龙哥?!” “你别嚷嚷,听龙哥说!”大锤白了屏幕一眼,又冲着龙在田:“他咋说?” 龙在田想起来还是揪心,叹了口气:“说我异想天开,觉得我是精虫上脑,说都会过去的。反正就……没当回事吧,那个意思。” 屏幕内外几个人都沉默了,好半天,黑炮先开了口:“其实吧,我寻思渊儿说得……可能也没错。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你懂我意思吧。” 龙在田点了点头。他当然懂,他这几天光琢磨这事儿了。黑炮的意思是,李静渊就把他当炮友了,喜欢是喜欢,但也没有喜欢到要“跟着他”的地步。他这么郑重其事地表白,反而为难人家了。 另外三个人也秒懂,开始想着法儿开导龙在田。 强子说:“你俩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搁一个屋里头关了大半个月,那不得憋疯了啊?你别说他是弯的了,就是俩直男,指不定也得搞上。男人嘛,鸡巴上长了个人。我估计你俩活儿都挺好,do嗨了一上头,就以为是爱呢。从那个环境里出来,冷静几天就清醒了。” “而且他还是个……他看不见。长得吧,又楚楚可怜的……”久儿分析道:“你这人又有点儿那种……反正挺爷们儿的,我估计你是看他可怜,心疼他了。这是同情不是爱情。” 龙在田听到这儿,又点了点头。的确,他确实觉得渊儿好可怜,就想护着他,照顾他。 大锤却不十分笃定:“不好说。感情这事儿,挺复杂的,你俩到底咋想的,我估计你们自己都没闹明白呢。不过先冷静一段儿时间也好。该是你的,怎么都是你的,又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先当朋友处处呗,反正都入伙了。” 另外两人纷纷点头,龙在田拍拍大锤肩膀:“行,听你的。我不瞎琢磨了。” 四个人在烧烤摊上喝到大半夜,黑炮也在屏幕里一罐接一罐地陪着,直到哥几个都五迷三道,舌头都大了,才准备散伙儿。 早过了龙在田宿舍的关门时间,他只能去久儿家借宿,结果强子和大锤也吆喝着一起去。久儿家是开家庭旅馆的,房子有的是,离夜市也不远。他们四个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就过去了。 龙在田喝得迷迷糊糊,心里的难受放大了好几倍,进了屋看到床,扑到枕头上就“呜呜”哭上了。哥几个都给整不会了,不知道怎么劝,只好围着坐了一圈呆看着。龙在田哭够了,噌地爬起来,抹了一把脸说:“我想通了。我俩不合适。我得给他找个合适的!” 他掏出手机,一边划拉,一边吆喝:“哥几个,下个蓝色app。给渊儿找对象!” 另外三个人互相看看,谁都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龙在田吩咐道:“都注册个账号,定位在y市。这上面好多人就是想约炮,不用管这些,挑那种看起来是正经人、愿意认真处对象的,聊!我就不信了,同性恋里头就没有好人家教出来的正常人?就没有那种勤劳、勇敢、善良、专一、还有责任心的,纯爷们儿?” 三个人总算明白他想要干啥,也都喝晕了,没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真就开始下载app,注册账号。龙在田把他跟渊儿一起视频时的一张截图裁剪掉自己,只剩笑得很甜的李静渊,分别发给哥几个,并嘱咐“聊到靠谱的人、情况都说清楚了,才能发照片”。 “资料咋填?”久儿问。 “就填真实的。介绍就写‘给兄弟找对象,不约,勿扰’。”龙在田好像突然醒了似的,指挥若定。 几个人低头忙活了一阵儿,久儿突然叫了一声:“我操!这他妈……” 龙在田伸脖儿过去一看:“昂,别理他,有的同性恋就这样。” 强子也“嗷”的一声:“这都什么人呐!我资料写了我是直男,他还问我约不约!” “有的人就以掰弯直男为己任,”龙在田头也不抬:“你写了也没人当真。” 大锤走到落地穿衣镜前举起手机自拍:“这人给我发了腹肌!问我想不想舔?!我他妈……老子自己也有啊!舔你奶奶个腿儿呀舔!” 久儿一脸被膈应到了的表情:“靠谱吗龙哥?我怎么感觉进了鸡窝似的!都是上来就问约不约,看看鸡儿,我说不约,还骂我装,说我阳痿早泄!你确定这是找对象的app?” 龙在田深深叹息:“要是那么容易,还用得着哥几个?找,大海捞针也得找。y市就那么多gay,都过一遍,实在没有靠谱的,范围扩大到周边n市、s市。咱渊儿除了看不见,条件绝对不差。” “要跟别人说他看不见吗?会不会……劝退?”久儿问。 龙在田严肃得要命:“说啊,你要找靠谱的人,就得真诚!看不见怎么了,我觉得看不见没啥不好……” “嗯,长相可以放宽一点儿,反正渊儿看不见……”大锤嘟囔了一句。 “不行!”龙在田大声否定他:“渊儿以后眼睛要是治好了呢?睁眼一看,我靠,哥几个给我找的这是啥歪瓜裂枣!浪费感情!” “又要靠谱,又要好看,还不能离太远……行吧,大海捞针吧家人们!”强子也过去撩起t恤对镜自拍了一张:“我发现有些同性恋说话还挺好听,上赶着叫爸爸……” 龙在田怼他一拳:“让你排除这些骚鸡!排除懂不懂?你他妈怎么还聊上了?!” 他又把这光荣的任务也交代给了黑炮,几个人奋战到凌晨好几点,也没遇到一个正经人,反倒被骗了好多张半裸照。 第26章 朱门酒肉臭 李静渊的确戴着耳机,但不是在听奥特曼。每天睡前他都会把龙在田发给他的语音信息从头听一遍。 “渊儿啊,醒了吗?” “渊儿啊,吃了吗?” “渊儿啊,你九点多才起的,还睡午觉啊?” “渊儿啊……哎哟卧槽……嘶……踢桌脚了!你睡吧……哎哟我去……” “渊儿啊,起床吧都几点了昂?” …… 群里也有他发的语音,但李静渊不爱听,因为在那里,龙在田不会那样叫他的名字。 龙在田穿过的那件t恤被他抱在怀里。那天龙在田让他洗衣服,他偷偷把这件藏了起来,没放进洗衣机。微酸的汗腥味已经发酵成酸臭,李静渊劝自己,再抱最后一晚上,明天一定要洗了啊。 以前姓凌的畜生总把穿过的内裤、袜子挂到二手交易网站上卖,居然真有人愿意花好几百块钱买这些脏东西,李静渊理解不了,只觉得很不卫生。可现在他竟然隐约有点儿懂了。要是我让龙在田再寄一件穿过的衣服给我,他会怎么想?会答应吗?即便只在心里想想,他都觉得十分羞耻,哪可能真的开口。 说是要做朋友,可李静渊觉得自己跟龙在田那几个真·哥们儿根本不一样。他不敢像他们那样在群里大声嚷嚷“想死你了龙哥”,甚至不敢主动找龙在田说话。两人的距离和分寸太难拿捏,他每天都在“别再纠缠了”和“朋友就不能说说话嘛”两种心情间来回摇摆切换,殚精竭虑,明明没干什么事儿,却感觉心累得要死,因此听完一遍语音消息后,他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又已经九点多了,李静渊划开手机,双击屏幕,语音播报却说“没有新的消息”。他呆了好几秒,又对着手机听筒说“打开群聊,贵宾6位拿好手牌楼上请”,拉到最底下,最后一条语音是车水马龙的嘈杂环境下大锤的声音:“到了到了,哥几个到了!快点儿啊龙哥!撒丫子跑起来!” 他们昨晚出去吃饭了,李静渊对自己说,可能喝多了,睡过头了吧。可这种紧张焦虑的心情,像小时候老师发期末考试卷子、下一个就要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种心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情,怎么也挥之不去。李静渊顾不上吃早饭,甚至忘了起床,就趴在床上,干等到快11点,还是没等来他最想听到的那条新消息。 心提得太久,都有点儿疼了。李静渊按了两次报时,终于认命。今天是龙在田解除隔离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他是要去报到、去上课的,绝不可能到现在还没睡醒。这种意料中的失望带来的刺痛,勾起他灵魂深处久远的伤心往事。他曾在出租屋里度过1000多个这样的日日夜夜,每天抱着手机,看着时间,盘算他枫哥下课了吗,看到信息了吗,又去哪儿了,可能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回复呢…… 他曾发誓再也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这伤痛的回忆令他瞬间惊醒。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他不知道第多少次下定决心,龙在田发什么都不要再回了! 手机发出新消息提示音的一瞬间,李静渊一下子鼻酸涌出眼泪来。可能上课的时候不方便发语音吧,他想。 但这新消息不是消息,而是一条新好友申请。李静渊双击屏幕,语音播报道:“新的朋友,大海呀全是水,我是蒋淼淼,接受。” 蒋淼淼?蒋淼淼! 李静渊懵怔了片刻,对着手机说“接受。” 蒋淼淼的第一条消息就三个字:李静渊。语音播报出来是个陈述句,但李静渊知道,这三个字后面有个问号。 他用语音回复:“你好,是我。” “你看不见我打的字?” “我手机上可以语音读屏。” 蒋淼淼改发语音,声音轻柔,娇滴滴的:“你知道我是谁啊,他怎么跟你说的?” 李静渊莫名心虚,赶紧作出声明:“他说你们分手了。” “你们真的做了?”蒋淼淼问:“一零了?” 李静渊被她内行的说法吓了一跳,忽又想起龙在田说过,她是爱好工口广播剧和边限文的资深腐女。但还是没办法回答,他莫名有种被原配抓奸的羞耻和卑微感,甚至都后悔通过好友申请了。 没等到他的回答,蒋淼淼竟然打语音过来了!李静渊鬼使神差地,居然接了。 “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弯了。”蒋淼淼听上去情绪很平稳,李静渊稍稍松了一口气。 “也不是吧。直男也会……”李静渊说了一半就尬住了,这不就等于承认做了?可不承认也没用啊,都找上门来了,她肯定知道了啊! “我靠!你们真的做了!”蒋淼淼提高了音量:“你开摄像头我看看!” “对不起,他没有弯,我没有要跟他怎么样,他已经回学校了……我们只是,小区封了那段时间……都过去了,真的。”李静渊一边说,一边在心里严肃勒令自己不要委屈,不要可怜巴巴的丢人现眼! “你打开摄像头!”蒋淼淼催促道。 女孩儿这种生物,对李静渊来说无比陌生,隔着电话,他甚至听不出来她的语气是撒娇还是发火。 李静渊莫名心虚,不敢忤逆“原配”,乖乖说了声“打开摄像头”。 “哈哈哈哈哈……”屏幕里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蒋淼淼激动地叫唤起来:“啊啊啊啊!麦外敷!老婆贴贴!” 李静渊手足无措,能感觉她这是好意,努力提了提嘴角。 蒋淼淼似乎竟然很兴奋:“你长这样啊!搁谁谁不迷糊!啊啊啊啊啊啊你等着我,在长了在长了!我的幻肢就快长出来了!” 李静渊记得龙在田也说过这句“搁谁谁不迷糊”,他俩不知道谁跟谁学的这句,顿时后槽牙发酸,一时无语。 “姓龙的大傻子发现自己弯了怎么说的?哈哈哈哈哈!他怎么跟你提的啊,笑死我了!真行!我早就觉得他过于直了,容易反弹!” 李静渊越来越听不懂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好不容易想起来个问题,赶紧假装淡定地问出来:“你怎么……找到我的?”他想到一种离奇却无比伤人的可能性,龙在田不会让自己女朋友来打发他这个“男小三”吧? 蒋淼淼终于收了笑声:“害,他被他基友给卖了。昨晚周爻强发了条朋友圈,说他们几个正在小蓝上给兄弟找男朋友,忘了屏蔽我。我还以为他们又喝多了,又在搞一些沙雕行为艺术,没想到一问,问出这么大一个瓜!你知道吗,他们说,龙在田昨晚哭得可惨了,发誓要给你找个勤劳勇敢善良的,纯爷们儿……哈哈哈哈哈哈!” 李静渊花了好半天,才处理完这段话里的海量信息,顿时酸甜苦辣的涌上来一大堆复杂情绪,又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蒋淼淼接着说:“别误会啊麦外敷,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甚至,也不是来加入你们的!哈哈哈!我跟他是真的分了,没任何变数……” “为什么呢?”李静渊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果断发问吓了一跳。 蒋淼淼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态度变得郑重:“emm,就……没那么爱吧,感觉在一起挺没劲的。他没跟你说吗?” 李静渊不知为何又紧张起来,心突突地跳:“他说他不知道你为什么提分手,挺突然的。” “哦,我以为他知道呢。”蒋淼淼浅浅叹气:“导火索是他考研上岸了,我没考上。而且是我想考的,他已经找到医药代表的工作了,就陪我报名,考一下玩玩,结果……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吗!出成绩之后,我一看到他我就……来气!啊对,就是赤果果地嫉妒吧,反正我面目全非了。然后就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他。” 李静渊也瞬间燃起赤果果的嫉妒,他觉得这个蒋淼淼真的是……真可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可又恨不起来,这女孩怎么这么拿得起放得下,他不禁心生倾佩。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蒋淼淼又带着笑意问道:“我看你刚才都快哭了,还说‘都过去了’呢……” 李静渊感觉自己一下被掐中软肋,再也撑不下去。他真哭了,双手掌心捂着眼睛,努力自嘲地笑着说了句:“我好傻逼。” 蒋淼淼沉默了半晌,语气变了:“虽然吧,我狠狠嗑到了,但是吧……直男啊!那是直男啊!开卷考试你也能挂?!李静渊同学!” 李静渊“扑哧”笑了出来。他想起龙在田曾给他下的一条评语:这人行,能处。现在他想把这条评语转赠给龙在田的前女友,他做梦都想魂穿的,这位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 第27章 注册时间5年前 哥几个天快亮了才纷纷捡地儿躺倒,龙在田醒来时已接近中午。 “卧槽!”他猛甩头叫了起来:“几点了!我上午还得去学校报到呢!”久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赶紧来吃饭!出大事儿了!” 龙在田一时没想起来昨晚他们干什么了,只隐约记得与渊儿有关,被他这句“出大事儿了”吓得一愣,蹦起来就窜了出去。 强子、大锤和久儿围坐在客厅饭桌旁,一个个瞪着他一脸严肃。 “干……干嘛呀?几个意思?”龙在田一脸焦急:“别吓我!” 强子依旧先发言:“那个……我先道个歉昂,这事儿怨我……不对,头一件事儿怨我。”他把一激动发了朋友圈、被蒋淼淼套了话这事儿讲了一遍,龙在田摇头苦笑道:“说就说了吧,事儿是我办的,我也没想瞒。我跟她,早没戏了。除了这个呢,还有啥事儿,你都说了吧。” 强子和久儿、大锤交换眼神,大锤把手机凑到龙在田眼前说:“昨天晚上哥几个都喝大了,没注意,今天早上醒来我才发现……你看,这是黑炮的小蓝账号……”龙在田低头看看,抬头一脸懵。 “看注册时间!”久儿手一指。 龙在田这才留意到,“注册时间:5年前”! “我靠!”龙在田下巴往后一缩:“这特么……他是,他是gay啊?” 强子哭笑不得地拍拍龙在田肩:“龙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招人了!你是湾仔码头啊!咱这6人群里,俩弯的都是冲你来的!” “啊?我没招他呀!”龙在田觉得冤枉死了:“谁也没规定不能跟gay处哥们儿吧!” “他不是你打王者捡回来的吗?指定是喜欢你啊!你看你长这样儿!”久儿砰砰捶他胸口。 龙在田张口结舌,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此时黑炮像有预感,突然就打来语音,而且不是在群里,是跟龙在田私聊。 “龙哥,昨晚这事儿吧,我琢磨着,好像有点儿欠考虑……”黑炮原本语气如常,说了一半,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话锋一转:“哥几个都在呢?” “啊,吃饭呢,刚起……”大锤接了一句。 “你们知道了?”黑炮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搁这儿编排我呢?” 龙在田也反应过来,好好的私聊语音,为什么要开功放,让哥几个都听着呢?这不明摆着有事儿嘛。他赶紧说:“没编排你,有啥好编排的,多大点儿事……” “你是不是喜欢龙哥啊?”强子突然单刀直入,把大家伙儿都吓了一跳。 龙在田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刚说了没编排,这不打脸嘛! 黑炮竟没正面回答,反倒急眼了:“能处处,不能处你们把我删了吧。我懒得解释。” “没说不能处啊,我们啥也没说,你自己搁这儿跳上脚了……”久儿口气有些不对了。 黑炮冷笑了一声:“我就是觉得,你们双标得厉害。那天你们说,龙哥弯了就弯了呗,他喜欢啥样儿的,咱管不着。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这么多年白处了?我是gay就不配了是吗?” “没说不能处!我没觉得不行啊!你别瞎琢磨黑炮!”龙在田赶紧打圆场。 大锤说:“你是gay没什么不对的,主要哥几个觉得,你瞒着我们,这就……这么多年兄弟了,还把我们当外人……” “我是不是gay跟你们没啥关系吧?我凭啥跟你们交代这事儿?龙哥一开始不也打算瞒着哥几个?你们可没这样逼他吧!” 龙在田脑子里一团乱,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喊:“都别吵了!谁也别说谁!反正我现在也弯了……黑炮反正是我兄弟,谁不乐意谁现在就走!” 黑炮气势弱了下去,小声念叨:“你没弯,你就是……典型直男小把戏,把自己绕里头了……” “好了好了,既然龙哥都这么说了……”大锤也浅拍了一下桌子:“我说黑炮,你刚说我们昨晚干这事儿,欠考虑?啥意思?你展开说说,你是内部人……”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很多,黑炮也不那么冲了:“我的意思,渊儿愿不愿意找对象,你们问了吗?龙哥想给他找,是因为……担心他一个人过不好,但你也不能替人家做主啊。这圈子里有的人就是不乐意找,你不能按着头给人家拉郎吧!” 哥几个都沉默了。确实,昨晚脑子不清楚,龙在田又哭成那样,大家没多想,现在一琢磨,黑炮说得很对啊! 龙在田争辩道:“含蓄了黑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的gay就是想玩,约炮就行了,不想定下来。但我告诉你,渊儿不是那样的。他从来没在外面约过,他只有一个渣男前任,还是被人骗了的。你们没见到他,你们不知道,他……我觉得他很想定下来。”说完,他突然悲从中来,想起李静渊的模样,心里又酸软了。没等哥几个回应,他脖子一梗接着说:“找不到算了,我还舍不得他找别人呢!不行我就退学,去y市跟他过!” “诶哥,你别冲动!咱这不是,想办法呢嘛?”久儿劝道:“你俩到底到哪一步了,说实话我到现在没整明白呢……” 黑炮叹了口气:“我跟你说龙哥,渊儿那句话说得很对,你不要‘异,想,天,开’!你去跟他过,你能跟他过多久?你根本就不清楚情况……” “我是不清楚,你倒是说说呀,你们这些个同性恋都怎么琢磨的?为了裤裆里那点儿事,一个个没皮没脸,像他妈畜生一样……”龙在田突然来了火,强子和大锤一边一个,紧着拽他胳膊,都没拉住。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这样,都他妈是被逼的!”黑炮也吼了起来。冷静下来后,他认真又沉痛地,向哥几个剖析了他身为一个gay的心路历程。 龙在田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很大一部分gay,最终都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光是黑炮家小区,就有好几个已婚有孩子的gay,常年背着老婆在小蓝上约。 这个社会说是文明开放,但也没有文明开放到那个地步,真的公开出柜、坚决不骗婚还能过上安稳日子的男同,是少数。这圈子里的人都清楚,能玩的时间就这么几年,顶多拖到三十几岁,就得乖乖收心,戴上一副直男面具,过上经年累月骗人骗己的阴暗生活。就算你能坚持不这么做,也挡不住你的伙伴、你的爱人这么做。 他们心里永远有个隐形的倒计时牌,枷锁就在不远处,眼下的日子就有今天没明日地及时行乐,疯狂燃烧青春、追求肉体享乐。 是,这很愚蠢,很下作,可就是现实。这个圈子已经被自私懦弱又无耻放纵的骗婚gay搞坏了生态,原本想好好谈恋爱、专一对待彼此的纯情gay,在经过几次刻骨铭心的背叛后,也不再相信爱情、相信未来。 趋乐避苦是人的本性,当你能用很低的成本、很短的时间获得性爱的满足,又怎么会愿意花几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去慢慢了解、好好交往?大家都在约,都在疯狂放纵,你想独善其身,谈何容易。 加之同性恋本就是社会边缘群体,既然主流社会不承认、不维护他们,那么他们也不愿再遵守主流的道德规范和社会法则。男同甚至有自己的“交往纪年法”,三个月就算金婚了。 龙在田想替渊儿找的那种,自身条件好,又能经受住低成本性爱的诱惑,还不会始乱终弃的绝世好gay,当然有,但凤毛麟角,诚如他自己说的,大海捞针。几个傻直男在app里莽撞乱聊,羽|西<*整怎么可能找得到?这种正经人可能根本就不会玩这种早就变成约炮平台的app。 黑炮解释完,长出一口气,最后说:“我看渊儿那样子,他不可能不喜欢你。这世界上就没有gay不喜欢你这样的。但他敢信你吗?你一时操爽了,说要跟他在一起,还他妈动不动就退学……我就问你,你能保证跟他过一辈子吗?你能保证这辈子不结婚、不对女的动心?你爸妈半辈子辛劳,把你拉扯大,你现在跟他们说,你放着好好的女朋友不要了,找个男的,他妈的断子绝孙!你爸妈能乐意?你妈要是寻死觅活的,一夜老了十岁,你能扛得住?你跟渊儿处个两三年,到最后又顶不住压力,回头找个女的结婚了……你让他怎么活?你猜猜,他到时候会不会发疯,变成你讨厌的那种约炮骚鸡?这些事儿你想过吗?嗯?渊儿想过,我保证他都想得透透的!” 龙在田被他说的眼泪哗哗的,黑炮在电话也有些哽咽:“所以说,龙哥,你做个人吧,别招他了,行嘛!” 气氛正哀怨着,久儿突然“切”了一声:“少他妈在这儿搅混水,我跟你说,骗婚、滥交没得洗!你也知道这样不对、不好,那你不想着怎么变得更好?你打不过,就加入了?现实太黑暗,不应该改变现实吗?怎么就得让人都去顺应这种操蛋的现实了?” 黑炮吸了下鼻子:“你他妈一个直男富二代,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在阴沟里趟过……” “我寻思那沟,不是你们自己挖的吗?”久儿气得都站起来了:“诶黑炮,我听这意思,你已经不相信光了?” 黑炮笑得凄凉:“卧槽我还不相信光?天天晚上跟你们几个傻逼打嘴炮,我都没功夫出去约了!一年多没开过张了你敢信?!” 几个人又缺心眼儿似的哈哈笑了。 大锤突然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咱们想给渊儿找个靠谱的gay……这几年处下来,黑炮是啥样的人,咱们也都知根知底……诶黑贵人,你是1是0啊?” “害,哪分那么清,你以为看脆皮鸭文学呢?处久了大家都是0.5……”黑炮心虚似的,声音突然小下去:“但我估计人家渊儿看不上我……” “我他妈就看不上你!”龙在田突然炸了:“说了半天,你也在那上面约过吧?最近一年没开张,那以前呢?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在田心想,这个诡计多端的同性恋,老子差点儿被你忽悠瘸了!我不适合渊儿,你适合?你一个约炮成性的肮脏玩意儿,渊儿一辈子不找,也不能跟你! 刚才得知黑炮是弯的,明明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这下却越看他越不顺眼。龙在田狠狠瞪了想出这个“好主意”的大锤一眼,连带着也觉得他面目可憎。 他越想越憋屈,待不下去了,丢下一句“我去报到”,饭也没吃,气冲冲地就走了。 第28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李静渊和蒋淼淼一聊就是两个小时,从互相推文、安利游戏和广播剧,到分享在网上冲浪时遇到的各种尖叫瞬间,他发现他们两人的共同语言和兴趣爱好,比他跟龙在田更契合。 当然也说到了感情的事。聊开了之后,蒋淼淼坦言她“没有那么喜欢”龙在田的深层原因:性生活不和谐。她的原话是“每次都像上刑一样”。她问李静渊:“你不觉得他那尺寸根本不正常?”李静渊无言以对,觉得说什么都会显得自己很淫荡,只能尴尬地保持沉默。蒋淼淼反应过来之后哈哈笑了,以一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结束这个话题。 蒋淼淼把李静渊拉进她的“后宫”群。对,她也有个群,名叫“蒋记烧腊”,里面十几个人都是她的好姐妹,女孩和0的数量五五开。 李静渊一进去,就收到一条新消息,有人蒋淼淼,问“是他吗???”蒋淼淼回复说:“是我新老婆没错!” 群里的人好像都知道他跟龙在田的事,有人直接他,说:“吃到就是赚到,直男就是人形按摩棒啊姐妹!” 很快他就明白这个群名是怎么回事,因为蒋淼淼回了一条“三姨太因烧鸡言论罚跪砧板!封批一周!” 和龙在田那个群一样,大家知道他看不见后,都自觉发起了语音,还有个声音有点娘的男生说:“我天!终于不用打字了吗?你们终于可以忘记我是文盲这件事了吗?” 直到聊了一大圈、浑浑噩噩地吃了碗泡面后,李静渊还有点儿懵。这半个月来,他参与的社交活动比前八年加起来还要多。微信里一下子多了十几个新朋友,今天一天,光是“我叫李静渊”这句话,他就对着手机说了七八遍。他紧张地手心冒汗,每发出去一条语音,总要来回听好几遍,生怕自己哪里说得不好,冒犯了别人。 蒋淼淼的群比龙在田的群还热闹,每隔几分钟就有新消息来。李静渊坐在桌前抱着手机,逐条听他们聊天,不由得被他们的欢脱气氛带动着嘴角上扬,都不犯困了。 一个温柔稳重的男声说道:“我错过了什么?淼淼又有新老婆了?” 蒋淼淼李静渊,说:“八姨太来见过大太太!” 虽然没人看着,李静渊还是羞臊地捂着脸笑了半天,“大太太”也乐了:“自家姐妹不必客气。我加你了,通过一下。” “大太太”同他私聊,自我介绍说姓杜,是个心理咨询师。李静渊很喜欢他的声音,那是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温暖的男中音。果然是吃这碗饭的,李静渊想,再多说几句都能把我催眠了。 杜医生说,他跟淼淼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四个月大的时候就在同一张爬行垫上互踹了,可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男孩,淼淼是他第一个出柜对象。 可能是由于杜医生的业务能力吧,李静渊跟他聊了不长时间,就已经把自己失明的原因、这几年的生活状态,甚至日常作息都说了出来。杜医生建议他不要睡午觉了,说睡觉太多其实对内分泌不好,影响一些什么他没听明白的激素的分泌。 “天气不错你可以出去转转呀,去远一点的地方扔垃圾、到便利店买点零食什么的,晒晒太阳,吹吹风,会很舒服的。” 李静渊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打动,几年来头一次有了想要拥抱阳光的冲动。他向杜医生表示感谢,换了身衣服走出家门。 九月的太阳依然有些毒辣,但李静渊在空调房里呆久了,手脚都冰冰凉凉的,晒晒太阳果然还挺舒服。他用手摸着巷子的墙壁缓缓往外走,街道尽头的路口有家苏果社区店,可以去逛逛,给晚饭加个鸡腿什么的。 这熟悉的路线令他想起龙在田,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关注龙在田的消息了。他默默在心里夸自己出息了,忍不住提了提嘴角,却又感到深深的怅然。直到现在,龙在田还是没有再发语音给他,仿佛一夜之间,就把他抛诸脑后了。 眼前暖融融的金色炫光,又泛起一层水雾。他深深呼吸,对自己说,总有这一天啊,要坚强啊。是今天总比明天好,今天我遇到了淼淼,还认识了好多新朋友呢。 李静渊走出巷口,来到老街上。他总记不得带盲杖,只能凭感觉慢慢往前挪步。好在老街路边有一条有上百年历史的青砖石板小道,只要不超出这个范围,就不会走到路中间影响别人。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因为自己突然失明感到羞耻,害怕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他总觉得人们会对他指指点点,在背后议论他、鄙视他。理智告诉他,这种想法毫无依据,完全是妄想,但他就是克服不了,干脆就不出门了。 龙在田带他出门那两次,意外帮他打破了这层障壁。两人那样亲密地手拉手走在一起,甚至有时龙在田还搂着他腰,起初他抱着出柜社死的悲壮心情,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后来才发现,他山"+与!三%$夕看不见这一点,其实是最好的掩护。街坊邻居们非但没说什么让他们难堪的话,还纷纷夸龙在田是个好人,用赞赏的口吻说他“终于把李老板拉出门了”。 龙在田掌心的触感犹在手边,李静渊突然有种奇异的信心,他觉得龙在田并没有放弃他,甚至毫无理由地认为,他一定会回来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这种心情应该叫做希望。 头顶炙烤的温度渐凉,眼前也暗了下来,李静渊猜想,应该走到树荫下了。他停下脚步想歇一会儿,面前不远处突然响起说话声:“李老板,出来转转啊?” “嗯。”李静渊应道:“去苏果买点东西。” 那人声音靠近:“要帮忙吗?我给你买过来,方便吗?” “不用不用,我顺便晃晃……”李静渊正在犹豫怎么开口问他是谁,那人又说:“你那房客走了?蛮有意思的嘛那个人!” 李静渊敏锐地察觉他似乎话里有话,“嗯?”了一声。 “你来,坐,坐!”他扶住李静渊手肘,把他往前带了两步:“这边有个花坛,大概到你膝盖。” 李静渊弯腰摸到一个冰冷光滑的石台,转身坐了上去:“他怎么了?” 那人拍了一下腿,轻笑一声说道:“这人好玩呢,大老远过来跟我买一张奥特曼错版卡,走之前嘛,又退给我了!还反倒卖给我好几张绝版的……” 李静渊立刻想起来,身旁这人应该就是龙在田说的旧书店老板了。他记得这人姓沈,跟他一样,是在这条街上长大的土著,不过比他大好几岁,不是一代人,因此没怎么打过交道。 嗯?卡退了?为什么? 李静渊猛然想起龙在田转账给他的八千块钱,心里“咯噔”一下。 “多少钱?他的卡,卖多少钱?”李静渊问。 沈老板有些吞吐,似乎有些心虚:“这个……这个东西也没有定价的,相当于收藏品,都看缘分的晓得吧?” “你给他多少钱?买了几张?”李静渊忍不住感到揪心。 “一张一千块,一共七张。” “一千?!”李静渊嚷了起来:“你卖给他那张不是一千六?!” 沈老板也急了:“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意思?他自己同意的呀!我当时问他的,我说04年的卡你也卖?这东西一旦出手了,再想找到可就难了哦!那他要卖,我傻呀我不要?” 李静渊气得喘粗气,他太清楚这些卡片对龙在田的意义,一下卖了七张,无异于割肉放血啊!这甚至不是钱的问题。 “你还给我!”李静渊有些着急:“我给你八千!” 沈老板“啊?”的一声,像听到什么荒唐事似的笑了:“还给你?又不是你卖给我的!再说了,现在是我的了,我不想卖!他本人来了我都不卖,凭什么给你!” 李静渊哑口无言,他这辈子没跟人发生过争执,实在说不出像样的道理,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怎么?你也玩这个……”沈老板还想再跟他聊几句,他却再没心情,起身往回走。 刚走出去两步,突然砰的一声,他眼前一黑,脸上疼得要命。走错方向,撞树了。 “哎呦!”沈老板赶忙过来扶他:“我送送你?你还去超市吗?”李静渊捂着一边脸颊摇摇头,颧骨上火辣辣的疼。 沈老板把他送到家门口,让他等一下,过了一会儿又给他拿来一盒酒精棉片:“你脸上渗血了,擦一下。” 李静渊还惦记龙在田的奥特曼卡,不死心地又问他:“要多少钱才能卖给我?” 沈老板沉默了片刻,答非所问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呗。我看他对你挺好的。04年的卡啊!我天,何必呢……” 李静渊听他脚步声走远,关了门,眼泪再也忍不住。 04年,龙在田才6岁,那些卡片是他童年的热爱和宝贵的回忆啊,怎么就这样不要了?就为了付什么破房费?根本不值得,一点儿也不值得……李静渊心都要碎了,又气得要命,想骂他,想捶他,想冲他发脾气,想得要命。 他掏出手机,抽了个哭嗝,对着听筒说:“打开微信,打开‘龙在田’,拨打语音通话。” 第29章 我胡说的我错了 龙在田回隔离宿舍收了东西,拖着皮箱去学院报到。 一路上他一边走,一边默默发火,在心里把那几个损友挨个臭骂了一顿。居然想把渊儿打发给黑炮那个缺德玩意儿!像话吗?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事儿?他一时忘了,是他自己哭着喊着要给渊儿找对象的。 哥几个说他和渊儿只是一时冲动,“do嗨了上头”,“从那个环境出来就冷静了”,可这都分开7天了,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放不下,一天天的都快想疯了。他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李静渊的可爱模样。他白嫩滑腻的肌肤,那张红艳艳、闪着水光的小嘴,像在看他、却又迷离失焦的桃花眼,让人直想把他操软了按住猛亲,亲得他神智涣散,红着脸垂眼呆笑。 这大宝贝儿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啊!哪怕只是把黑炮和李静渊放在同一个句子里,龙在田就噌噌冒火,产生出一种想要捏碎、砸烂、踩爆什么东西的冲动。 气着气着,他突然觉得这种满腔愤怒、又满是酸苦的滋味无比熟悉。完蛋玩意儿,这是又吃醋了?!想到这一点,他开始摆烂,放弃挣扎了。老子就吃醋,怎么的吧? 诶?他突然想起来,忘了给渊儿发语音!他掏出手机看微信,都中午了,李静渊竟然也没有给他发。他心里陡然升起一阵酸楚和失落。全是自己一厢情愿吗?从来都是他找李静渊,李静渊根本不会主动搭理他? 怨愤中又平添了几分委屈,可龙在田哪是受得了委屈的人?他直接就打语音过去,想问问李静渊为什么不主动理他。 “对方忙线中”。 龙在田明明好好站着,却感觉自己像跌了个跟头。他在跟谁聊?他还能跟谁聊! 一起生活的那十几天里,龙在田看出来李静渊根本没朋友,过着一种可以算得上与世隔绝的孤僻生活。他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每周来帮他复核民宿订单和账目的几个志愿者,和隔天来一次的钟点工阿姨,微信好友列表里也都是民宿的客人。会跟他打语音的,除了那几个缺德玩意儿,还能有谁?! 他抱着极不好的的预感打语音给黑炮,果然,也是“对方忙线中”! 操!黑炮你小子果然骚啊!哥一转身,你他妈就按耐不住挖墙脚来了?!龙在田气得肝疼,恨不能钻进手机里掐死黑炮这个狗逼同性恋。 学院老师和辅导员跟他说了什么,他都没过脑子,“嗯嗯”“呵呵”着应付过去。在宿管那儿领了钥匙,龙在田来到新寝室,见到了自己的新室友,研究生同专业不同导师的同学,盛白沙。 跟新室友草草打了个招呼,聊天机器龙在田一反常态地阴沉着脸,一言不发闷头打扫自己的位子,整理东西。盛白沙似乎对他早有耳闻,主动跟他说话:“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都在提名新校草了。”龙在田闻言笑得很敷衍,弄得盛白沙很没趣。 汗珠从龙在田脖子上往下滚,他抹了一把,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洗澡,身上烧烤的味道混着汗腥酒臭,不忍卒闻。于是他从行李箱里拽出一身衣服,进浴室冲澡。 渊儿这会儿又在睡午觉吧,他一边往身上语希圕兌。涂沐浴露,一边胡思乱想。黑炮跟他聊了啥?不会讲那种话题吧?渊儿一向禁不起撩,黑炮这人嘴又骚得要命……一想到渊儿哼哼唧唧娇喘的声音被别人听去,那种烈火灼心的感觉又来了。他恨得牙痒痒,鸡儿却兀自激动地支棱起来。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微信语音的铃声响起。 龙在田愣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极好的预感。他拉开浴室门就冲了出去,抓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渊儿!他按下接听、免提:“渊儿啊……”那一瞬间鼻子都酸了。 他一丝不挂,身上的泡沫和水啪啪落在地上,21小兄弟还直挺挺站着。盛白沙叫了一声“卧槽”,龙在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拿着手机跑回浴室。 “你干嘛呀!你是不是傻啊!”李静渊带着明显的哭腔:“我说了不要你钱!为什么呀!” 龙在田一时没听明白:“渊儿,宝贝儿,怎么了?怎么哭了?嗯?” “你干嘛卖你的卡?非要给我钱?你就这么见外!非要跟我撇清?”李静渊哭得呜呜的,龙在田连声“哎呦”,双手捧着手机干着急。 “不是的渊儿!我看你们网格群里说,这两年你们那儿生意难做,都不容易……”李静渊打着哭嗝,龙在田一着急,实话秃噜了:“谁让你说咱俩是‘一种交易’?我不乐意!” “我胡说的,我错了,好吗?”李静渊把自己的腿捶得砰砰响:“我骗你的,我就是想赖上你!行了吧!呜呜……” 龙在田蹲在地上,手按着自己胸口,感觉像被人狠狠掐了心脏。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来:“渊儿啊,你开摄像头,我想……看看你。” 李静渊满脸泪痕地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龙在田一眼就看到他左边颧骨上那坨渗血的青红。他登时就炸了:“这谁打的?!渊儿!是不是那个沈石安?” “不是,”李静渊抹了下眼泪:“我撞树上了,他把我送回来的。” 龙在田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语无伦次了都:“你看你看,你……树还能……疼死了吧?哎呦,你出门不叫个人牵着你?钟点工阿姨还没来?你给志愿者打电话呀!邻居王大爷天天没事儿搁门口坐着,你叫他呀!” “我不要!我不想让别人牵我!呜呜……”李静渊像憋了一肚子气似的,甩着脑袋耍赖,把龙在田都逗乐了。 “渊儿,宝贝儿,你咋这么可爱呢!你这大半天都干什么去了?我没顾上叫你,你也不问问啊?” 李静渊扭头在t恤的短袖上擦了一把脸:“没干什么。我想去超市买炸鸡……” 龙在田的心又“咯噔”一下。跟黑炮语音聊天的事,还瞒着我?他揣着阴暗小心思“提醒”李静渊:“我还以为你跟别人聊上了呢……” 李静渊瞪着迷茫大眼偏头道:“嗯?你怎么知道的?淼淼加我微信了。你……你还要给我找对象?”刚止住泪,提起这事儿李静渊又撇了嘴。 龙在田到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昨晚办的事儿不是一般的傻逼,而且蒋淼淼这个大嘴巴,还给他捅到正主这儿了!这姐们儿真行! 他赶紧解释:“对不起呀渊儿,我昨晚跟哥几个喝多了,犯浑呢那是……今天起来都中午了,又跟他们好一顿合计……黑炮他们没跟你说?” 李静渊茫然摇头:“说什么?他们也没理我啊。” 龙在田突然心口大开,瞬间重拾兄弟情:“害,没什么。他们跟你说啥你都别信啊,以我说的为准。” “你不是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李静渊语气委屈极了:“我不想找对象。” 龙在田这半天过得,心累得不行,没精神表演云淡风轻,就把今早黑炮说得那些残酷的现实问题给李静渊分析了一遍,最后说:“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不敢保证几年之后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你。万一我怂了、顶不住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不忍心,把你推到那样的境地。所以最好的出路,还是应该帮你找个已经公开出柜、不会再回头,又对你好的人,等将来你眼睛治好了,你们俩人一起好好过日子……我知道很难,太难了,但咱们得向着这个目标努力。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得相信光……” 李静渊一言不发地听着,眼泪顺着脸颊、下巴不停往下滚落。 “谁会愿意要一个瞎子?”李静渊终于开口:“你觉得,还会有人对我,比你对我更好吗?” 龙在田被他问得哽住了,想了一会儿,回答也带了哭腔:“我也觉得,不会。那怎么办呢?咱俩不能……卡在这儿呀?得克服一下,渊儿……” “克服不了。”李静渊第一次这么任性,一副倔强又傲娇的模样,把龙在田蛊得百爪挠心的,按着自己胸口直叹气。 两人都恨不得钻进手机屏幕拥抱、亲吻彼此,可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颠簸不破,最终也只能默默对着流了许多眼泪。 龙在田发觉自己还光着身子蹲在浴室里,身上的泡沫已经蒸干了水分,黏得发痒。他说:“渊儿啊,我正洗澡呢,要不你先歇会儿?等我洗完再打给你?” 李静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等会儿你又顾不上理我!你洗吧,我陪着你。” 龙在田笑了:“这不太好吧渊儿,我怀疑你在开车……那行吧。” 于是他把手机放在窗台上,花洒抓在手里,往身上冲水。 “我刚才打过沐浴露了,现在要把胸肌上的泡沫冲掉。”龙在田突然起了邪念:“怎么办,我也觉得我的大奶只好好摸!要不我替你揉揉?” “嗯。”隔着雾气蒸腾的屏幕,都能看出来李静渊的脸一下红了。龙在田想逗他,自己倒先上头了,对着窗台又说:“腹肌呢?要替你摸摸吗?你最喜欢坐的地方。好硬啊,一格一格的……不过还是没有下面硬。它好想你啊,刚才一听见你的声音,‘duang’就跳起来了……” 两人间宿舍本就面积有限,墙壁也基本不隔音。龙在田在这儿忘我发情,殊不知盛白沙同学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坐如针毡。 第30章 对此很有经验 大势已去。语音接通的时候,李静渊脑子里浮现出这四个字。 终于又听到龙在田的声音,“渊儿啊”、“宝贝儿”,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激,令他的理智山崩地裂。他感觉自己正慢慢滑向那个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深渊。 那些话差点儿就说出口了。“求你别抛下我!”“你回来接我吧,去哪儿都行!”“怎么样都行,我不介意你找女朋友!”他又险些把这具死灰复燃的身体和饥渴难耐的心,连同他的尊严、他的未来、他的身家性命,一股脑儿都送出去。 所幸龙在田替他踩了一脚刹车。“我不忍心把你推入那样的境地”,他甚至还给他指了一条“最好的出路”。就像火对飞蛾说:“你别过来哦,会烧死你的!” 水声中夹杂着龙在田粗重的喘息声:“渊儿,它好胀,怎么办?帮我……” 李静渊对此很有经验,他拿起手机,用顶端摄像头轻触自己嘴唇,然后稍稍移开一点,微张开嘴,勾了勾舌尖。 “我,操……”龙在田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撸出了水声。 李静渊脱了裤子转身上床,把手机靠在枕头上。距离多远能让关键部位都入镜,用什么姿势能拍到最诱人的画面,这些他都已经驾轻就熟,闭着眼睛也能……总之轻松拿捏。 他靠在被子上抱住自己大腿后侧,那条粉茎直挺挺立在两腿间,小巧圆润的蛋蛋下面,艳粉色的小花一张一翕像在呼吸。 “宝贝儿你快点儿吧,要炸了我……”龙在田的声音情欲满溢,直催人心。 “要我动前面,还是后面?”李静渊已被训练得乖巧温驯,颤声征询他的指令。 “啊?你怎么舒服怎么来……”龙在田喉头发紧,原本低沉的嗓音更加沙哑:“那就一起吧,行吗?渊儿,别逗我了,快点儿啊!” 李静渊爬到床头柜那一侧,拉开抽屉在里面摸索了几下,拿出那个黑色的,没电了的小玩具,又摆回到刚才的姿势。 在小玩具上挤了一大坨凝胶后,李静渊缓缓将它塞进后穴抽送起来。他的粉宝贝其实也不小,长得端正可爱,被他撸得一下下吐出红艳艳的龟头,顶端渗出透明的黏液。 “渊儿啊,鸡儿好嫩,我想亲亲它!”龙在田说:“几下就玩出水了,你好……敏感啊渊儿!” 李静渊被他刺激得浑身像过电一样打着颤,小玩具越插越快,“嗯,嗯”地淫叫起来:“臭宝,臭宝,是这里呀,顶到了……嗯,嗯,操我,快操我……” “手拿开!”龙在田突然低吼了一句,李静渊听话地松开握住粉茎那只手,专心抽送后穴里那根异物。 “不……行……我,要……射了……救命……”李静渊语速变得很慢,很虚弱,两条大腿抽搐着抖出肉波,这是他射精的前兆。龙在田也处于失控的边缘,他咬着牙粗声叫道:“我操,渊儿你好骚!爽死我了……” “射给我,射给我,我要……”李静渊反躬着腰两腿夹紧,性器顶端像喷泉一样涌出股股白精。几乎是同时,21小兄弟也射出一道又一道白线,两人急促的粗喘声交汇在一起。李静渊又哭了出来。 “渊儿,渊儿,宝贝儿……”李静渊把脸埋在被子里,龙在田的声音像隔着层层迷雾:“别哭啊,我也想抱抱你啊!” “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李静渊偏头露出脸来,语气几近哀求。 这没头没尾的请求,龙在田居然听懂了。他深深吸气,沉声说:“渊儿,我爱上你了。不是一时冲动。” 李静渊撇嘴“嗯”了一声。他告诉自己不能回应。只要他不回应,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就还不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李静渊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小睡了片刻,醒来时不知道龙在田有没有挂断语音。 “臭宝?”他懵懵懂懂叫了一声。龙在田好像插上了耳机,声音近在咫尺:“完球了渊儿!我刚出来,发现我这室友跑了!连东西都带走了,桌子柜子都空了!操!” 李静渊愣怔了一会儿,也意识到这有多尴尬。“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边还有人……”他这会儿头脑退热,冷静了不少,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羞耻。 龙在田苦笑着说:“哎不怪你,是我先色的。回头我跟他解释解释。大不了就出柜嘛,多大点事儿!” “你别给自己找麻烦。”李静渊常被他的天真草率震惊:“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龙在田突然转移话题,问他蒋淼淼跟他说什么了,语气透露着担心。李静渊把蒋淼淼跟他分享资源、拉他进群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龙在田似乎放下心来,半开玩笑地“告诫”他:“你可别跟她说咱俩那啥的具体情况昂,回头她给你宣扬出去,能把你活活臊死!还有她那破群!我跟你说,我被她那群吓得,我连夜爬上崆峒山!他们老在里面发那种几秒钟的动图、几十秒的小视频……也不知道这帮小姑娘从哪儿找来的这些东西!还好你看不见!你可不能被他们给带坏了啊!” 李静渊突然意识到,龙在田好像对他有个很大误解,总认为他是个不经世事的纯情小处男。他们能把我带坏?李静渊心想,他们发那些小视频里,搞不好就有我呢。 当初姓凌的靠在外网卖给他拍的片,每个月都能把房租赚回来。那时候他像是个傀儡,肉体和灵魂都被凌枫玩弄于股掌之上,并没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清醒过来后,他又有了更大的悲哀,顾不上为这件事郁闷。再后来,他麻木了。 然而此时此刻,李静渊想起龙在田临走那天晚上疯狂的举动,心中升起无限的悲哀。如果有一天龙在田知道他曾是明码标价、给钱就能看的网络娼妓,会怎么看他?那些令龙在田欲罢不能的动人风情,都是被别人恶意调教出的泄欲工具。龙在田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欺骗、被愚弄?这样想来,他的爱恐怕只是一时自我感动、自我蒙蔽产生的泡沫,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一触就破。 李静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自虐的冲动,他想尽快地、直截了当地亲手戳破这个泡沫。 第31章 被狐狸精勾去了魂魄的渣男 过去好一会儿了,龙在田眼前依然不时闪过李静渊那圆润肉感的白屁屁,和抽搐着吐出白浊的粉鸡儿。男同果然拥有一些直男无法想象的快乐,他突然觉得弯得不亏。这些天积累的怨念、压抑的情欲一下子得到纾解,他整个人冒着快乐的泡泡,就快要飞起来了。 屏幕里李静渊却莫名露出怅然的神情,“臭宝……”他低头闭眼说:“我不会被带坏的,我本来就……” 龙在田瞥见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哎呦”一声:“渊儿,你等会儿!我下午有课,还有十分钟了!”他赶紧穿上t恤,抓起桌上的钥匙,边穿鞋边安抚李静渊:“我先去上课啊渊儿,你给我发语音吧,我到那儿看。你洗完澡不要躺在空调底下晾肚皮,入秋了……” 李静渊“嗯”了一声,失焦的大眼睛冲着屏幕:“你挂断吧。” “你按!”龙在田竟然磨叽起来:“我不想按。我要……锁门呢。”画面定格在李静渊挂着一抹浅笑的脸庞,龙在田跑着下楼,快活无比。 他一路小跑,穿过一排小商铺,来到蒋淼淼以前住的宿舍楼下。心头陡然升起内疚的情绪,他觉得他好像有点儿对不起蒋淼淼。从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开心是开心,但的确没有像现在这样。是爱过她,不会有假,那时候也满心满眼都是她,可确实没有像对渊儿这样,想得抓心挠肝,又疼得翻肠搅肚,快乐和悲伤都销魂蚀骨,人都快疯癫了。 大概是跟她在一起太顺利、太容易了吧。想见面的时候发条信息,走两分钟就见到了,就算在大庭广众下拥抱亲吻,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全世界都觉得他们两个天造地设、就应该在一起,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蒋淼淼就像世上另一个他,两人沟通顺畅到连一次架都没吵过。他从不需要绞尽脑汁迂回,说什么“今晚的月色真美”,也不需要动用“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更不会为对方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到天明。李静渊带给他的那些尖锐的情绪和百转千回的思虑,把他和蒋淼淼琴瑟和谐的感情,反衬得如此苍白肤浅。 龙在田觉得自己像那种被狐狸精勾去了魂魄的渣男,一边对老婆心怀愧疚,一边又跟狐狸精缠得欢喜雀跃。不对,蒋淼淼才不是我老婆,渊儿也不是狐狸精啊!他被自己想出的这个极不恰当的比喻窘得面红耳赤,进了教学楼被空调冷风一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龙在田赶紧四处张望着找位子坐下,一眼瞥见盛白沙身旁还有个空位。 “盛哥。”他坐下后立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盛白沙缓缓偏头转眼看他,扯动一侧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这时龙在田看到盛白沙腿边放着个行李箱。 “我亲戚家有空房间,我就不住校了。”盛白沙见他盯着自己的行李箱,赶紧解释道。 龙在田硬着头皮揽住他肩膀,轻声说:“不好意思啊今天,让盛哥见笑了。我以后注意,绝没有第二次,盛哥给我个面子,别这样。” 盛白沙浑身僵硬,扭动肩膀想让他松开。龙在田“哦”了一声放开手,叹气道:“盛哥不用怕,gay也不是见到个男人就想上……” “不不不!”盛白沙往旁边挪了挪:“我是怕我经不起这么大的诱惑。龙哥毕竟是……啊,这个……x大校草天花板,是吧?” 龙在田咬着嘴唇憋笑,心想这哥们儿是有点子情商在身上的,这话说的。他刚想接话,上课铃响了。于是他在手机里找到那张他和李静渊头凑在一起的截图,送到盛白沙眼前,盛白沙缩着下巴看了一眼。龙在田又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盛哥放心,咱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绝对看不上你。”盛白沙从鼻孔里深深出了一口气,夺过他手机也打了一行字:“栓q,这我就放心了(微笑)。” 下课后,龙在田往食堂走的路上,想起上课前李静渊好像有话要说,却被他打断了,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给他打语音的理由,于是又插上耳机,拨通语音。 “臭宝。”李静渊语气淡淡的,显得有些失落。 “渊儿,我下课了。”龙在田听到他的声音,莫名就很开心:“刚才那会儿,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龙在田正要再叫“渊儿”,李静渊突然出声:“我想说,我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根本不了解我。之前你在我电脑里看到的那些视频,是拍来……卖的。卖了很多钱。很多人看过。”虽然他很努力地控制,龙在田还是听出他句间起伏的气息和颤抖的尾音。 “哦。”一些画面涌上心头,龙在田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被瞬间抽走,一下子憋得说不出话来。 “那就这样。”李静渊声调低得几不可闻,说完就立即挂断了。 那种心脏一抽一抽的感觉又来了,龙在田快步走到食堂背面少有人走的小路旁,蹲在地上揪自己头发。从前他不觉得自己是个暴力的人,但现在他脑子里出现了无数血腥暴虐的场景,主角都是那个姓凌的畜生。想让他死,想让他极其痛苦难看地死在自己面前。 怎么办?我的渊儿怎么办?被最亲近的人贱卖是什么感觉,龙在田都不敢代入李静渊去想。他出离愤怒,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力。他没有办法改变过去,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弥合李静渊在遇到他之前遭受的伤痛。 但是一定要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他没有办法饶过自己。能做什么呢?发在互联网上的东西是不可能一键删除的……但可以逐个删除!龙在田这人颇有一点儿坚韧的脾性在身上,小时候他妈常对他说,再难的事儿,只要开始做,一天做一点,最后都能做完,你看人家屎壳郎,多大一堆粪,都能给你一个球一个球的搬完。 那就搬吧。有了主意之后,龙在田迅速冷静下来。他只能想到,应该首先切断这些视频传播的源头,别的就毫无头绪了。他需要人帮忙,而眼前就有非常好的人选。蒋淼淼是学传媒的。她家还有私人律师。 龙在田跟蒋淼淼分手后互删了微信,但蒋淼淼的手机号码他记得滚瓜烂熟。他按下一排数字,拨出去之前却犹豫了。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找前女友帮忙删除男……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蒋淼淼描述他和李静渊的关系,这怎么开得了口。 可蒋淼淼是他见过的最敞亮、最仗义的女孩,她会理解的吧?她是世上另一个他啊。龙在田咬着牙,预支了今后几十年的脸皮,按下绿色的通话键。 蒋淼淼接了电话,一听是他,劈头就是一顿臭骂。龙在田却越听越高兴,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因为蒋淼淼通篇都在说他用直男小把戏欺骗玩弄李静渊,骂他是个臭流氓,嗷嗷叫着质问他“凭什么欺负我老婆”! 等她骂够了,龙在田努力吸住鼻子:“谁,谁老婆?” “我老婆!”蒋淼淼嚷嚷道:“现在是我老婆了!” “好好好,你老婆,你老婆!”龙在田有求于人,不得不顺着她:“你老婆被狗逼前任发了隐私视频在网上!” “靠!”蒋淼淼顿时也来了火:“你给我展开说说!” 第32章 龙在田你简直恶臭 李静渊捧着手机僵坐在桌前,已经坐了两个小时。 “哦。”龙在田的回答只有这一个字,语气冰冷。李静渊感觉自己被这个“哦”字一把推下了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五脏俱裂。他不想动,一下也不想动,连呼吸都觉得是种负担。但他并没有哭,他哭不出来了。 那年他在凌枫学校旁边的出租屋里“陪读”时,楼下奶茶店有个打工的小哥哥喜欢过他,每次看到他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常常找各种借口跟他说话、还给他买饭送上楼。 李静渊并不想跟他有什么发展,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而且,他也想有个能说说话的朋友啊。那天中午凌枫突然回来,撞见奶茶店小哥正陪他吃盖浇饭。凌枫笑着对那人说,谢谢你帮忙照顾我老婆,但我不喜欢陌生人来我家。那人尴尬地抱歉,夺门而出。 脚步声尚未远去,凌枫就揪住他后脑的头发,把他重重往墙上推。他只听见“咚”的一声,眼前一黑没了知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凌枫扒光了衣服,双手绑在花洒下的水管上。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凌枫发怒的样子,他掐他、踢他,扇他耳光,发疯似的操他,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直到他虚脱晕了过去。再次苏醒的时候,凌枫又抱着他亲,还说:“因为我爱你,所以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龙在田知道他被无数男人看了不知道多少眼,会恶心成什么样子,李静渊不敢细想。 天色已擦黑,他坐在越来越暗的房间里,像沉入水底,却又奇迹般地生还,竟然觉得清醒沉静,仿佛回到了遇见龙在田之前的状态。 菩提无树,明镜非台,缘生性空,因果无常。小时候奶奶总跟他念叨这些晦涩的词句,这几年他全懂了。想起这些话时,他依稀还能闻到那种令人心安的,烟雾缭绕的檀香气味。他前两年就打听过了,栖灵寺是接受居士住寺修行的。 手机响起语音播报:“大海呀全是水,邀你加入群聊。”李静渊还在发愣,群语音邀请来了。“加入群语音。”他低低说了一句。 屏幕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令他浑身一哆嗦:“渊儿啊,吃过了吗?” 他如梦初醒,屏息叫了一声:“臭宝。” “噗哈哈哈哈!”蒋淼淼笑得手机都掉了,扑啦啦一阵乱响:“你叫他什么?哈哈哈哈哈……” 李静渊诚惶诚恐赶紧解释:“我俩同天生日,不能叫哥……他爸爸妈妈不也这么叫他?” 龙在田“呃……”了一声。 “不是啊!他爸妈叫他‘田儿’!”蒋淼淼“呃嘿嘿嘿”又是一阵乐:“龙在田你……简直恶臭!老婆,他占你便宜!你知道‘臭宝’是什么意思吗?” 杜医生竟然也在:“我刚查了,哈哈哈哈……” 龙在田嚷嚷起来:“诶你们行了昂,说正事儿!” 一个有些轻慢的陌生男声说:“嗯,我等下还有事,先解决问题,你们再聊。” 杜医生“哦”了一声道:“静渊,这位是我朋友时律师。” “时律师……你好。”李静渊有些懵:“解决……什么问题?” “渊儿你别担心钱的事儿,他们律所每年得有社会服务的时长,咱们这是帮他做任务呢。”龙在田话音刚落,时律师哼笑了一声:“对,是我欠人民群众的。” 杜医生也笑了:“哥,抓紧时间录吧,好吗?” 手机里传来哗啦啦翻动纸的声音,时律师用不带感情的语气说道:“请你打开摄像头,清楚大声地说出以下语句:to whommay concern,my namel’m onethe charactersthe listed short videos that postedyou videos were released withoutconsentmy ex-boyfriend wheas under a.has already caused great damamy personal life andthose who love me. i solemnly ask you,delete these videos andban the user who uploade office (shanghai) will fully representin regardthi you.” “啧啧!”龙在田发出一声赞叹。 李静渊退学前成绩很好,英语水平不错,一遍他就听懂了,然后气都不会喘了。 “因为你是盲人,这样录视频比书面授权简便。我一句一句报一遍,你跟我读一次,记住了之后,打开摄像头,我这边录屏。你有衬衫吗?带领子的就行,最好正式一点……”时律师语气很严肃,显得格外郑重。 李静渊猛吸几口气,试图控制住快要奔涌而出的情绪,杜医生似乎听出他的异常,柔声道:“哥你着什么急?等他缓一缓。这样,静渊,时律师把文本发给你,你手机可以读屏吧?你先退出群聊,准备一会儿,待会儿再上来录。” “不用了。”李静渊又深深呼吸几下:“时律师,麻烦你再从头念一遍,我能记住。” 正式录制的时候,李静渊一条就过了。时律师的语气也变得轻快,竟还笑了:“不错不错,蛮好的。你加我微信吧,后续我直接跟你re进度。” “哥,你不是还有事吗?”杜医生揶揄他:“怎么人家一开摄像头,你就大变脸啊?” 龙在田做作地清了清喉咙:“渊儿啊,剩下的你就别管了,交给我们。你退了吧,等会儿我打给你。” “老婆拜拜!”蒋淼淼的声音永远那么轻松愉快:“你也可以叫我臭宝哦!咦~算了,不可以不可以。哈哈哈哈……” 李静渊说了好几遍谢谢,退出群视频后,他趴在床上蒙头大哭了一场。龙在田再打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止住抽噎。 “渊儿,没事儿,咱一个网站一个网站、一条一条删,删一条是一条,你想开点儿,啊,别哭了……” “臭宝……”李静渊叫了一声,忍不住破涕为笑:“你骗我!占我便宜……” 两人又唧唧歪歪好一会儿,龙在田帮他点了外卖,听他吃完,又陪着他洗漱,把他送上床哄他入睡。李静渊把手机放在枕边,心潮澎湃毫无睡意。龙在田倒越说越困,声音都含混了。 “哎,渊儿,我眼皮打架了。哎……好想你呀!想亲你。虽然也想那个,但更想亲你。好软啊,甜甜的,一亲你,我就轻飘飘,咻~飞上天……”然后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睡吧睡吧,春梦里见,吼吼……” 李静渊听着他打呼噜的声音,终于渐渐有了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李静渊在半梦半醒间感到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存在。梦见他了?哎,不会真的是那种梦吧?他欣然让自己睡得更沉……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卡住他脖子,那噩梦般的冷冽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李静渊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尖叫却被死死捂在嘴里。 “你长本事了?钓到男人了?”凌枫阴冷的话音刺入他耳道,震得他鼓膜像被捅穿了一样疼:“还请得起律师?!” 凌枫双膝压在他小腹上,把他两只手腕钉在床上。潮湿粘腻的嘴唇在他脸上脖子上一阵乱啃,李静渊恶心得要命,拼尽全力扭头躲避,随即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骚逼被野男人喂饱了?!跟哥这儿装什么呢!”凌枫一手掐着他脖子,另一手扯下他短裤。 李静渊被扼住咽喉,双手疯狂抠挠凌枫的手指,却因为缺氧根本使不上劲。他只能用力蹬腿,扭着身子躲避,却还是被狠狠抓住了阴囊。令人抓狂的剧痛令他再也用不上力,眼泪奔涌而出,喉咙里挤出一声声绝望的哀鸣。 确定他没有反抗的力气后,凌枫拎着他两条腿把他翻了个面。“嗞啦”一声,李静渊听见凌枫的裤子拉链响,随即一根滚烫的脏东西抵住他臀缝。 原本李静渊只剩一副空洞无力的皮囊,没什么可在乎的,被作践一万零一次,和被作践一万次区别不大。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珍视自己的理由,因为有人说爱他,他是某人的“宝贝儿”呀! 龙在田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相信光。你要永远相信光。” 不行啊,我不能屈服!死也不能再被他碰!还有什么不能失去?!大不了被他杀了。 李静渊拼尽全力向后挥动手肘,“砰”的一声打中了不知哪里,凌枫痛叫着从他身上起来。他趁机猛地翻身,用力朝前蹬腿。又中了! “啊!”凌枫吃疼大吼。 他从床上翻到地上,还没爬起来,脚踝就被抓住。那一瞬间,李静渊从绝望中迸出惊人的力量,他拼命蹬踹着挣脱,爬起来抄起手边的椅子,冲着凌枫声音传来的地方拼命砸去。 “砰!”“啊!” “砰!”“呃!” “砰!”“呃!” …… 砸了不知道多少下,直到胳膊酸软再使不上劲,椅子从李静渊手中滑落。他趔趄着逃出去,下意识地跑进之前龙在田住的房间,迅速回身反锁,背抵着门蹲在地上牙关打颤。他想给龙在田打语言电话,才意识到手机没带出来。 一阵阵后怕袭来,李静渊抱着自己浑身发抖。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四肢痉挛着发软,他想,假如凌枫这个时候追过来,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这个木门会不会被踹开?我会不会被他活活弄死? 房间里依然充满龙在田的味道,这是眼下唯一能给他一点点希望的东西。他抖抖索索爬到床边,抓过被子蒙住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静渊逐渐停止了战栗。 凌枫没跟过来,人走了?就这样放弃,不像他呀?他猛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椅子是他爸妈结婚前在家具厂定做的,材料是空心铁管和胶合板,是能打死人的!他硬着头皮回忆刚才发生的事,他看不到凌枫被打成什么样,只记得他的喊叫渐弱,最后没了声…… 不会吧?! 李静渊已经吓到恍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着他开了门,一步一软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门开着,里面没人。他大松一口气,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粗喘着吸气。他趴在地上摸索,没有粘稠的液体,凌枫没出血。 椅子还横在地上,手一触到,李静渊立刻明白过来。为什么拼命砸了那么多下,都没把人打死?因为椅子腿上、椅面边缘都贴满了防撞条。 第33章 我昨晚梦到你哭 早晨,龙在田醒来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花了好几秒钟,才想明白自己是在学校宿舍里。睁开眼的瞬间他很难过,胸口憋闷有点儿想哭,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具体内容不清楚,只记得李静渊泪眼滂沱的可怜面孔,自己被巨大的无力感包裹,急得又哭又叫,最后肉身湮灭,变成了一道光。 他正盯着天花板发愣,枕边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彩信?现在还有人发彩信? 龙在田点开,里面是个动图,黑白的,分辨率不高,看起来像监控录像的片段。画面一角有个扇形光源,是路灯,一个瘦高的男人手托着另一边手肘,右腿好像受了伤似的在地上拖着,贴着墙艰难朝前挪动,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啊?灵异视频?这人是谁? 龙在田从小“阳气旺”,不怕这些东西,他再次细看那图。右上角有跳动的时间,确实是监控画面,而且时间是昨晚11:40。 嗯?那面墙看着好眼熟……啊!龙在田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李静渊家门外的巷子! 这男的显然不是渊儿。为什么会有人把渊儿家外墙监控的画面发给我?这是什么意思? 胸口憋闷的感觉变成剧烈收缩的疼痛,他脑中划过一条闪电。 是凌枫! 卧槽!这个变态去找渊儿?! 龙在田直接从上铺窜了下来,盛白沙吓了一跳:“我靠你干嘛呀龙仔!腿长也不兴这么得瑟吧!” “对不起啊盛哥!你帮我跟学院报备一下,我有点儿急事儿,去趟外地。”龙在田把手机、充电器、身份证往背包里胡乱塞。不用解释,盛白沙瞬间能想到他去“外地”干什么。 龙在田急着确认李静渊是否安全,一边往校门跑,一边直接打电话到他手机上。 “嗯?”李静渊听起来没什么异常:“怎么了臭宝?” 龙在田心头大石落地,整个人放松下来:“那个变态去找你了?” 电话对面安静了几秒,李静渊问:“你怎么知道?” 陌生号码发彩信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龙在田不想给李静渊增加心理负担,只能诉诸玄学:“我昨晚梦到你哭,早上醒来心慌慌的,我猜你可能出了点儿事儿……第六感吧属于是。他真去了啊,他想干什么?!” 电话对面又安静了几秒,李静渊的声音变得有些虚浮:“他……喝多了,说姑姑被我气病了,骂我呗。没事儿,我把他赶走了。” 龙在田心想,说得轻巧,你都把人打瘸了,能“没事儿”吗? 不过不要紧,反正我今天就去了,渊儿再也不用怕他。 “那你注意安全,下次别给他开门!他再来你打110 !” 李静渊“哦”了一声。龙在田着急用手机打车,说了句“吃好睡好注意高兴啊”,就匆匆挂了电话。 凌枫的出现给了他多么好的一个出尔反尔、食言而肥的理由。要给渊儿找个靠谱的男同是没错,但这事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对吧?在没找到之前,总得有人照顾他呀!龙在田腰杆一挺,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不把他接到身边的话,万一他又被那死变态害了,后悔都来不及! 上了出租车,他拿出手机买机票。从h市到y市没有直达的航班,只能先飞到大城市转机,龙在田拼凑了半天,终于确定了最快能到那边的方案,中间要转两次机,机票加起来要5000多,他手上没那么多钱。 他一向没什么大额支出,从不在钱的问题上让自己为难,跟人借钱,在他看来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硬着头皮在为渊儿找对象新建的5人群里发了一条:“家人们,谁能借我2000块钱?” 久儿二话没说,直接群转账给了他2888:“给你凑个吉利的数字。” 龙在田差点儿破防:“你不问问我借钱干嘛去?这么痛快!” “你以为多那888是干啥的?五星级开个大床房啊龙哥!” “久妃深明大义!我打飞的去y市……”龙在田不打算要脸了:“把渊答应接回宫。” 群里立刻“嗷”声一片,哥几个纷纷问,“这是个惊喜吗?” “渊答应不会是有身子了吧?” “渊答应知道自己要变成钮祜禄·渊了吗?” 龙在田被他们闹得胸中块垒渐消,也欢脱起来,他想,对!给渊儿一个惊喜吧,先不告诉他我要去。 候机的时候龙在田想了好多好多。他打算厚着脸皮借久儿家那一整栋楼家庭旅馆里的一间小公寓给渊儿住。楼就在海边上,每晚听着海浪的声音入睡,早晨被海鸥的叫声唤醒,渊儿该多高兴呀! 上次拒掉的当平面模特的兼职机会试试能不能求回来,实在不行,淼淼圈子里那帮人应该还在搞各种广播剧吧,蚊子腿儿也是肉嘛。一百几十斤的大活人,就算去码头扛大包也能养活他呀。 当然最想的是渊儿。刚才在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龙在田心都要化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怂包、大傻逼。假装不想他就真不想了吗?那么可爱的大宝贝,谁能不爱?!他眼前浮现出李静渊甜到让人倒牙的笑容,顿时激动地坐不住,走到候机室的大玻璃窗底下,看着外面的跑道瞎转悠。 公共场合可不兴耍流氓啊!龙在田告诫自己,赶紧把那些色了吧唧的小心思放下,好好想想去了怎么劝渊儿跟他走吧。 第34章 可心疼死我了 李静渊挂断电话,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搅得方寸大乱。肾上腺素飙得太猛,他一夜无眠,到现在手还在微微发抖。真的有心电感应这回事吗?两人真的会心意相通?他一面对自己说“只是巧合吧”,一面疯狂心跳,胸口突突个不停。 好几次,李静渊把手机举到面前,想给龙在田打语音,可终究没拨出去。说什么呢?哭诉他险些被那个畜生强奸?告诉他自己终于强硬了一回,没有“失身”?事情已经过去了,告诉他只会白白让他生气、操心。 昨天的事,让李静渊意识到龙在田的“爱”,与他以往理解的并不一样。他以为龙在田会在意他并不单纯的过去,可龙在田在意的却是他受到的伤害。“可心疼死我了!”龙在田对他说起这事时委屈极了,语气甚至有点撒娇的意味:“我都哭了!” 李静渊厚着脸皮想,他要是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会不会不管不顾地赶过来?他隐约感觉,龙在田恐怕真的做得出来。 可能因为他自己没上过大学吧,李静渊把上大学这事儿看得很重,尤其是,龙在田是研究生啊,在他心里,那简直是笼罩着一层圣光的优秀人才。他怎么能干扰人家上学、拖累人家进步呢?那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加之昨晚的成功反击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勇气。说到底,从前凌枫能在他身上作威作福,不过是仗着自己喜欢他、不愿失去这个唯一的依靠。如今这泥塑的偶像已被他亲手砸碎,显出里头的丑陋嘴脸来,李静渊只觉得鄙夷、厌恶,甚至没那么怕了。 凭着这股子突如其来的力量,他终于敢主动给龙在田打语音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对手机说:“打开微信,打开龙在田,拨打语音通话。” 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一声比一声令人心焦,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嘟的一声,通话自动结束了。 龙在田没接。 要是在上课,或在图书馆,或旁边有人不方便说话,他应该点挂断,不会任由手机响这么久却不接。李静渊瞬间又觉得乌云压顶,脑子里闪过各种坏的和更坏的设想。他鼓起勇气,又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臭宝,你在干什么呀?” 然后又是漫长地、焦灼地等待和盘算。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一直没吃没睡,抱着手机枯坐了许久,他又饿又困,实在撑不住了。他打开外卖软件,用语音读屏找到之前订过好多次的盒饭,“再买一单”,然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直到咚咚的敲门声把他惊醒,他推开门后盒饭“啪”地掉在地上,想来是外卖小哥给他挂在门把手上了。饭只吃了一半就困得不行,一口菜含在嘴里嚼都嚼不动,他只好先去床上鱼西湍堆补一觉。 李静渊实在太困了,一沾床板就觉得天旋地转,甚至有种从云端坠落的错觉。可被子里、枕头上全是龙在田的气味,一呼一吸之间,欲念蠢蠢欲动。很想被他温暖扎实的怀抱圈住,很想那一声声“渊儿”,想念他温柔的触碰安抚,还有不那么温柔的莽撞欲望。他困得要死,却又激情难耐。他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身上摩挲,夹着被子蹭自己下体。还是不够,小火苗越烧越旺,他浑身燥热,干脆脱掉t恤短裤,赤条条在被里蜷成一团。龙在田濒临失控时的喘息声在他脑袋里回荡,李静渊伸手握住自己身前硬挺的蠢物,一边上下侍弄,一边娇声叫唤:“臭宝,嗯,嗯,臭宝……” “嘁~” 被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充满戏谑意味的嗤笑,李静渊惊得浑身一僵,停下动作屏息静听。这声音过于清晰,不可能是幻听,他心头陡然升起熟悉的恐惧。 他来了! 说是不怕,怎么可能不怕!李静渊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甚至连伸头出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他无比懊恼追悔,为什么不跑呢,明知他不会善罢甘休!可他一个瞎子,他怎么跑?能跑到哪儿去! 被子猛地被掀开,凌枫的声音阴沉冷厉,像把人逼入死角的讨债恶鬼:“弟弟现在这么淫荡?大白天就骚成这样?” 李静渊疯狂摇头想否认,突然意识到他现在这种状态根本不正常。 外卖有问题!他刚才困得迷糊没有警觉,现在才想起来,他根本没接到外卖员的电话啊!如果凌枫站在院门口,外卖员就会直接把餐交给他! 李静渊甚至知道凌枫给他下了什么药。日渐模糊的不堪记忆又变得鲜活,他曾经觉得无所谓、温顺配合的那些事情,如今再也无法接受。他把脸埋在手心里,像婴儿一样蜷缩着,呜呜哭了起来。 凌枫潮湿冰冷的手在他颤巍巍的臀上滑动:“弟弟这屁股,玩多少次都不厌。”李静渊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凌枫拖着他两个脚踝,把他翻了过来。他四肢已经软透,想捂住关键部位,手都抬不起来。凌枫发出一声下流的咂舌:“啧,还乖乖每天剃毛呢?野男人喜欢死了吧?贱货!” 李静渊并没有放弃挣扎,可酸软的手脚只能缓慢挪动,根本于事无补。咔哒一声,他双手被拷在一起。早吓软了的性器被冰冷的金属箍住,李静渊哭出声来:“别……求求你……” 凌枫又“嘁”的一声笑了:“背着哥偷偷做坏事,不吃点儿苦头,可能吗?”话音刚落,李静渊感觉后穴一凉,咕唧一声,一个形状陌生的异物塞了进来。 “野男人玩腻了,走了?”凌枫掐住他下巴,左右晃着端详,又狠狠甩开:“你的脸都肿成这样了,他也不来心疼你,嗯?” 体内异物以诡异的频次震动起来,李静渊被刺激得想夹紧双腿,却被凌枫钳住双脚脚腕往两边拽,强迫他大张着腿,展示受辱的部位。 那根东西像有自己的意志,一边蜂鸣震颤,一边在他体内一下下捣弄,激烈的快感不受控制地顺着脊柱爬上他头顶。身前性器被紧紧锁在金属笼子里,无法伸展,可勃起的冲动无法抑制,分秒累积的胀痛折磨得他泪流满面,哀声求饶:“啊……疼死了……放开啊……求求你……” 凌枫兴奋地喘着粗气:“疼说明爽得还不够!哈哈!” 李静渊听到瓶盖旋开的声音,放声大哭。他拼命摇头屏息,想躲避怼在他鼻孔处的药瓶,却被凌枫按在床上死死捂住嘴。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那种害他变成瞎子的东西,还是顺着鼻腔窜入他体内。十几秒后,李静渊绝望地感到自己血流奔涌,仿佛每个毛孔都放松打开,脑子里嗡嗡的。 蜂鸣声忽地增强,电动马达全速震动。敏感点被以非人的速度撞击碾压,一波又一波快感像暴风雨中的海浪,拍打在李静渊瘫软的身体上。他双手举过头顶,攥紧拳头,挺着腰抖如筛糠。 凌枫“呼哧”乱喘着说:“把你这骚浪样拍下来,发给野男人!哈哈!他能让你爽成这样吗?能吗!”李静渊呜咽着哀求他:“放了我吧,求求你……哥!哥!我知道错了……我要尿!哥我憋不住了,求你啊……”凌枫坏笑了一声:“好哇,我给你接着尿!憋住了啊,尿到床上你就别想拿下来了!” 这个房间被龙在田整理得干干净净,什么容器都没有。李静渊听见凌枫开门出去的声音,如获大赦地松了一口气。人被逼急了总能爆发出急智。他想到自己的手机就在附近!可以语音控制的手机! “打开微信,打开‘蒋记烧腊’!”李静渊竟还想到,龙在田没回他信息,说不定是因为手机不在身边,他只有一次机会,绝不能冒险。蒋淼淼的群每天24小时里有18个小时有人发言,他在这里求助,才能保证绝不落空。“发送语音信息……” 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李静渊吓得赶紧闭嘴。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又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聪明才智。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要死了,救救我!”李静渊哭着哀求。 凌枫果然没觉察出异常,因为李静渊每次受不了了快要高潮的时候,都这么叫。他拿来李静渊的水杯,放在那四五厘米长的金属笼下面:“尿吧,弟弟,尿完哥哥喂你!哈哈哈哈!” 第35章 凤鸾春恩车安排上了 龙在田转第二次机时发现手机没电了,刚开了机,又自动关上了。 昨晚跟李静渊聊到睡着,早上起来又走得仓促,忘了给手机充电。不过他不是那种离了手机就焦虑的人,反正就快见到人了,他也并不着急联系李静渊。唯一的问题是没办法用叫车软件,只能等每逢整点发车的机场大巴。 龙在田买好了票,站在机场大巴站点旁的路边望呆。没过几分钟,一辆特斯拉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司机戴着墨镜,操着一口y市普通话冲他说:“尾号6765,姓龙,是你啊?去平山路对啊?” 龙在田茫然点点头。司机叫道:“上车啊!你不是赶时间吗?” “我买好了机场大巴票……”龙在田甩了甩手上那片纸。 司机推开车门下来,拎起他行李箱就往后备箱放:“大巴票才多少钱?你知道我开过来多少钱啊?你朋友给你叫的车,走啊!” 朋友?龙在田“嘿嘿”一笑,心想哥几个真的会玩,凤鸾春恩车都安排上了。 司机大哥很有品的样子,车上放着爵士乐,香薰的味道清冽温柔,龙在田很快放松下来,歪着头睡着了。 车突然停下,龙在田睁开眼睛,发现已到景区收费站,马上要下高速了。他瞥见操纵杆前挂着一根充电线,灵机一动问司机:“大哥,我手机没电了,能借我充充吗?”司机大哥下巴划了一下,示意他自己动手。 一开机,手机就疯狂震动,微信消息、短信息、未接语音通话,足有几十条。龙在田看到李静渊的头像旁那个红色的数字2,顿时心里美滋滋的。宝贝儿终于主动理我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大锤就打来语言:“哎呀我天!哥呀你是我亲哥!你终于接了!下飞机了?上车了吗?可把哥几个急死了!” “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大锤深叹一声,语气很是焦急:“你还没见到渊儿吧?害这事儿……淼姐刚才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干嘛呢、怎么关机了,我就说,你去y市接渊儿了。她说……说你玩得很大,渊儿叫床的声音都发到她那群里了!我一寻思,不对啊,算时间你这飞机才刚落地,渊儿怎么可能叫……是吧?龙哥,你冷静啊……” 龙在田脑子里头轰隆一声,退回微信主页面一翻,果然,蒋淼淼给他打了好几个语音,杜医生也一直在试图联系他。 “是你们给我叫的车?”龙在田手微微发抖:“我下高速了,一会儿就到。” “嗯是。那行吧。龙哥,你千万冷静,别意气用事,这都是小事儿,啊,能处处,不能处咱们也不亏……” 龙在田挂断语音,点开杜医生发给他的语音消息:“小龙,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对。他们都说是……我听着不大对。静渊吃过这方面亏,他怎么可能还愿意录那种东西,还发出来?我一直联系不上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他身边。但我有点担心他那个前任……我有个熟人在y市当民警,我刚拜托他去看一下到底什么情况,他叫李赫。希望是我想多了。你看到信息尽快回复我,好吗?” 龙在田浑身汗毛倒立,腿带着半边身体一起抖。 把渊儿叫床的声音发到群里,这的确像姓凌的畜生能干出来的事!姓凌的昨晚吃了那么大的亏,来找渊儿报复也不意外!龙在田懊恼得用拳头捶自己脑袋。明明看到了监控画面,为什么不提醒渊儿出去躲一躲?!他急得忍不住嘴里发出“呃……”的声音,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 “大哥,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啊!”龙在田都快哭了。司机大哥瞄一眼导航:“正常10分钟。前面卡口检查48小时核酸报告,不知道要排多久。你有核酸报告吧?” 龙在田一下怔住。 “诶,你搞笑哦!现在到哪里不要核酸报告啊!你这样要劝返的!”司机大哥也急了:“再送回机场要加钱的!” 龙在田此生从未如此绝望过,心脏像跌落悬崖,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头栽倒。 这时,手机一震,他又收到一条彩信。 这次换了个陌生号码,图片竟是一张手机页面截图,里面是龙在田最近几次核酸检测的阴性报告。龙在田仔细一看,惊诧万分。 这图是p过的。他最近一次检测是四天前在隔离宿舍被上门采样的,早过了48小时,可这张截图上的时间是一天前,旁边还有个“48小时”字样的绿色圆形标志。 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说:“我有,我有,我现在就截图……” 五分钟后,轮到他们车了,龙在田主动把截图全屏显示,凑到疾控人员眼前,顺利过了这一关。 车到平山路口苏果超市门前停稳,龙在田行李箱都忘了拿,开了车门就往李静渊家疯跑。 院门四敞大开,龙在田推开李静渊房间门,里面空无一人,一地狼藉。 渊儿被那个畜生带走了?!他揪住自己头发,急得原地转圈圈,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 龙在田猛然反应过来,冲到另一个房间,一脚踹开房门。 第36章 原来他早有预谋 尿道被挤压禁锢住,李静渊很想尿,但就是尿不出来。凌枫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抬手抽了他一巴掌:“耍我?!给你脸了!” “啊啊啊啊!”李静渊快疯了,满腔怨愤再也憋不住:“凌枫你他妈不是人!狗逼畜生!你活着就是人类的耻辱!狗决了你,狗都嫌脏!” 凌枫闻言“哈哈哈”疯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带喘:“弟弟……你学坏了!哈哈哈哈,哎呦,笑死我了……这都是跟野男人学的吗?还有吗?再来呀!” “王八蛋!你……狗养的畜生!”李静渊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我杀了你!放开我!我杀了你!” 凌枫突然不笑了,阴恻恻的声音向他逼近:“你杀了我?你有本事杀了我吗?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嗯?” “疯子!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李静渊手脚使不上力,只能奋力冲他怒吼。 “不会的,我运气好着呢!哈哈哈哈!”凌枫一把揪住他头发,把他脸转过去,冲着他耳朵用气声说:“告诉你个秘密。婆婆,和你爸妈,都是我杀的。” 李静渊一瞬间毛骨悚然,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自言自语地说出一句:“怎么会,怎么会?” 凌枫冷笑了一声:“还不都怪你!谁让你小小年纪就会屿,汐-獨}_家勾引人。哥被你害得吃不下、睡不着,想得牙痒痒!” 李静渊听到他研磨后槽牙发出的诡异声响,吓得浑身战栗,一阵阵发冷。 “我好不容易弄到一点好东西,放在你水杯里……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舅舅会用你的杯子接水喝……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我要倒大霉了,没想到,他喝完就把杯子洗了!车祸哈哈哈,的确很像意外,谁能想到……你还……住到我家里哈哈哈哈哈!这个世界好疯狂啊,弟弟!为什么做坏事这么容易、这么走运?我理解不了,难道真有邪神、魔鬼,在保佑像我这样的人?!” 李静渊回想起悲剧发生的那天,一大家子人在奶奶家吃午饭,饭后爸爸妈妈送奶奶去省里的大医院复查脑血管支架。凌枫还自告奋勇,说要陪弟弟一起在奶奶家住两天。原来他早有预谋…… 李静渊感到彻骨的寒冷,仿佛掉进冰窟,皮肤上传来一阵阵冰冷的痛楚。这畜生现在告诉他这件事的真相,是不打算让他活了吗?悲愤到了极点,李静渊反而冷静下来,止住了哭泣。 “凌枫。”他语气无比郑重:“我只是个没用的瞎子,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我有个朋友,他会替我报仇!他相信光!所有相信光的人,都会变成光!我死了也会变成光!送你,和你的邪神,下地狱!通通下地狱!” “噗哈哈哈哈哈!”凌枫笑弯了腰,一手扶额,一手捂住自己肚子:“弟弟,你瞎了之后,变得好幽默啊!相信光……哈哈哈哈……” “哐当!”一声巨响,李静渊眼前骤然一亮。 第37章 求求你别打了 “渊儿!” 李静渊赤裸着身体被别的男人抵在墙上,这画面令龙在田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瞬间崩塌。 “臭宝!”李静渊惨叫一声。 “你特么谁……呃!”凌枫话音未落,龙在田就已冲到他面前,一拳将他打得歪在一边。 李静渊放声哭号:“他害死我爸妈!这个畜生!他是杀人犯!” 龙在田拎着凌枫衣领把他扔到地上,骑在他身上,对着他面门一顿暴捶:“畜生!垃圾!人渣!动我渊儿!你也配!来呀!操你妈!起来!别装死!” 起初凌枫还挥舞着双手,抓挠着反抗,可龙在田拳拳使出全力,一下下扎扎实实落在他头脸上,很快他就眼冒金星,耳中轰鸣,杀猪似的喊叫声渐渐变成凄惨的呻吟。 原本凌枫也是个白净清秀的漂亮男人,与李静渊还有三分像,这会儿这张俊脸已看不出人形,双眼肿成两道窄缝,鼻骨歪在一边,淌着鼻血,嘴唇爆裂,脸上一块块青紫红肿,丑得令人作呕。 龙在田稍微解气,起身要去顾李静渊。可凌枫竟失心疯似的“哈哈哈哈”笑起来,还出言挑衅:“被我玩残的烂货!还当个宝贝!吃过我多少……呃!” 龙在田回身重重一脚跺在凌枫裤裆,凌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浅灰色运动裆部洇出血来,凌枫蜷着身子在地上打滚哀嚎。 李静渊猛吸一口气,好像突然清醒过来:“臭宝!别打了!要出人命的……求求你,别打了……抱我……臭宝……” 龙在田被激得热血上头,哪还收得住,一边满口爆粗咒骂凌枫,一边在他身上又踢又踹,直到他松开手脚像个破口袋一样瘫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臭宝!求求你!过来吧!”李静渊不停哀声乞求,终于唤醒了龙在田,他扑上来抱住李静渊:“渊儿,渊儿……” “下面,解开,好疼……” 龙在田在床头柜上找到钥匙,解开束缚他性器的金属笼,拔出后穴里的异物。手一松开,李静渊就紧紧搂住龙在田,“臭宝臭宝臭宝”叫个不停。龙在田终于抱到朝思暮想的大宝贝,却还是晚了一步,眼见他被人这样作践,心疼得直掉眼泪。 李静渊被淫药和震动棒弄得欲火焚身,汗津津的身体贴着龙在田磨蹭,在他耳边嘤咛娇喘。龙在田勾头吻住他呼着热气的小嘴,贪婪地舔吮他口中津液。亲够了,又去咬他耳垂:“渊儿,渊儿,我错了,宝贝儿,我哪舍得你找别人……”说着他扯开拉链,褪下裤子,已硬到发疼的性器缓缓顶入,两人齐齐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21小兄弟一插入,早已软烂的肉穴就主动缠住它吸吮,倏的一下,龙在田感觉自己窜上云端。李静渊敏感得一触即燃,可能是因为性器被绑缚得太久,血液来不及回流,平常李静渊能射很远,这次精液却只能从顶端小孔缓缓渗出。这使得射精的过程缓慢而绵长,长达好几分钟的高潮,令穴道变本加厉地收缩挤压。龙在田根本一下都没动,转眼间就被夹射了。 两人唇舌交缠,像要钻入彼此身体。接连不断的极致快感仿佛要把两人融化在一起,21小兄弟被绞得射了硬,硬了又射,他们卯在一起,双双颤抖着迎接一波又一波毁天灭地般的狂潮。 “李静渊?” 身后传来的一声惊叫唤醒了迷乱中的龙在田,他猛回头,一个身着短袖警服的魁梧男人,正无比震惊地与他对视。 “龙在田?”警察叫出他的名字,以极慢的动作缓缓抬手,打开胸前别着的执法记录仪:“不要乱动,听我指示。听懂点头。” 龙在田脑子里空空荡荡,木然点了点头。李静渊伏在他肩头大口吸气,还没完全清醒。 警察侧头对着记录仪念道:“120,平山路毓贤巷1号,一人昏迷,面部击打伤,下体出血。”接着又大声说:“李静渊,请你穿上衣服,不要碰其他任何东西!” “他动不了!他被那个畜生下了药!”龙在田嚷道:“凌枫!这个畜生是杀人犯!” “120,平山路毓贤巷1号,一人昏迷,另一人神智不清丧失行动能力。”警察又指着床上的r丨u丨s丨h问龙在田:“这是谁带来的?!” “是他!姓凌的畜生!是他害我!”李静渊突然醒来。 龙在田咬牙切齿,正要伸手去抓那个该死的药瓶,就听警察大喝一声:“别碰!指纹!” 李静渊战栗着哭出声来:“是他!这个畜生!他给我下药,害死了我爸爸妈妈,和奶奶!他是杀人犯!把他抓起来!” “你先冷静!”警察似乎并不担心龙在田逃跑,他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轻声说:“裴队,上次半夜河边跑了那个……对,东西、人都在……跑不了,人废了……对,凌枫!” 龙在田突然反应过来这警察是谁:“李赫?你是李赫?” 警察点点头,此时不远处传来警笛尖厉的响声。“等下你们会被分开带走,你先给他穿上衣服,别碰别的东西!”李赫不便多说,眼神却并不像在看犯罪分子。 李静渊一听说要“分开带走”,抱着龙在田脖子往他颈窝里钻,急得大哭起来:“不要!不要分开!臭宝,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李赫看着龙在田,以极小的幅度点头以示安抚。龙在田看见落在枕边的情趣手铐,有了主意。他先给李静渊套上t恤短裤,趁李赫低头查看凌枫没盯着他,迅速抓起那副包着黑色皮革的手铐,把他的左手和李静渊的右手拷在一起。 李赫听见咔哒声才反应过来,可还没等他扑到,龙在田就张大嘴把手铐钥匙吞了进去,奋力咽下。 “你……”李赫急道:“你不要乱来!没有意义!” “有。”龙在田撇嘴抱紧李静渊:“渊儿,我们不分开。” 第38章 不能跟老天爷作对 李静渊右手与龙在田左手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指头都被夹得有点疼了。他躺在救护车里的担架床上,龙在田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渊儿啊,你还难受吗?还疼不疼?别不好意思,到那儿跟医生老实说昂,不丢人。”龙在田的声音温柔深沉,令人安心:“我估计拖不了多一会儿,这玩意儿毕竟……它只是个玩具。” 李静渊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来的,我不想让你跟那个烂人……” “我知道我知道,渊儿,他来不来,我都会来的。我其实是想来接你,跟我回去。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而且……我其实可想你了,每天……”龙在田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像是笑了一声:“脑子都想糊涂了,还给你找对象呢,简直傻逼。要不你稍微将就一下,就跟我得了,也别挑了。我这种条件的青年才俊,在当地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李静渊“噗”地笑了,眼泪鼻涕飙了一大股出来。他想抬手抹掉,可胳膊软绵绵的挪不动。这时他的鼻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那种轻微汗腥混合着洗衣液香的味道,他太熟悉了,是龙在田在用自己的t恤给他擦鼻涕。 “我都想好了,你也不能老在家里窝着,得出去接触社会。去年有个模特经纪公司的人找过我,我当时嫌麻烦,没接那个活。我看你这形象气质,这身材,我估计你能接的活儿比我多。咱俩可以一起去干兼职。等我上完学,找个稳定工作,就能买房买车,咱俩好好过日子……”龙在田停了一下,像在等他回应,可李静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气都喘不上来,哪还有精神说话。 于是龙在田又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靠谱、怕我以后变心了坑你?说老实话,我也挺怕的。但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咱俩能凑到一起,其实挺不容易的。你想想,首先吧,蒋淼淼得心血来潮把我踹了;然后呢,我得突发奇想,来y市跟人换卡;而且呢,还要在景区那么多家酒店、民宿里,刚好订到你家;最邪门的是,还得赶上百年不遇的疫情,恰好就在我走前一天,嘿,它封城了!这是多少次巧合的叠加?啥叫缘分?啥叫命中注定?我怎么想怎么觉得神奇,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把我往你面前推。我觉得咱俩不能逆天而行,不能跟老天爷作对。它费这么大劲撮合咱俩,甚至不惜把我都掰弯了……” 李静渊眼泪哗哗的,点了点头,手背上被印下一吻。 “是吧,你也挺惦记我的,我就知道!”龙在田语气透着些许得意:“我觉出来确实是你先‘勾引’我的!但我也完全没经受住考验属于是。” 李静渊终于能开口,叫了声“臭宝”,龙在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又回到他耳边:“咱们勇敢一点儿,好吗?就这一次,你就冒一次险,信我一回,行吗?” “我信,我信!”李静渊很想抱他,却做不到,憋屈得浑身像有无数条蚂蚁在爬。 龙在田竟像读懂他的心情,松开手转了个圈,扑到他身上。麻痒焦躁的感觉即刻消散,李静渊顿觉身心舒畅,既轻松又狂喜的感觉从头顶向下蔓延,仿佛经历了一次隐秘的小小的高潮。 “行了啊,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旁边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普通话带着y市方言的腔调。 龙在田缓缓松开:“大哥见笑了。对了警察大哥,我揍那个人,他没死,我看他还喘气儿呢。应该判不了几年吧?” “你把人打成什么样子,你自己不知道?他重伤、或者落下残疾的话,你有的蹲呢。” “哦。但他给我男朋友下药,强奸未遂!我这属于正当防卫吧?”龙在田好像突然放松,又是一派天真快活的语气。尤其“我男朋友”这四个字,说得那叫一个顺口,李静渊都害臊了。 “看情况。让你家人找个好律师,给你好好捋一捋。前两年也有个类似的案子……” 另一个声音才说了一半,车停了。李静渊心口一跌,才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果然,车门打开后,警察大哥吆喝着:“消防钳,来来,这边!” 小臂被人猛地抓住,李静渊吓得一哆嗦。 “别怕渊儿,剪手铐,一下就好。”龙在田握紧他颤抖的手:“渊儿你好好的,哥几个,还有淼淼,都会照顾你的,都不用我开口……渊儿,快说你爱我呀!快点别磨叽!” 咔,嘣! 李静渊的手臂被抻得老长,手指从滚烫的掌心滑脱的瞬间,他拼尽全力喊出来:“我爱你,臭宝,我会等你的,判几年我都等!” 第39章 番外1 律师(一) 出事当晚,时隽带着小陈包了辆车杀到y市公安局,见到了犯罪嫌疑人龙在田。 “我还能见到渊儿吗?”龙在田第一句话是这样。 时隽苦笑道:“你先操心你自己吧。”说完又于心不忍,补了一句:“小杜去医院陪他了,情况还好。” “别让他老哭,”龙在田哽咽了:“对眼睛不好。” 时隽掏出录音笔和记录板,叹了一口气:“你都哭,他能不哭吗?好了,抓紧时间,你先讲,我有问题再问。” 龙在田把两人被封控、发生关系,又分开,自己反悔回来找李静渊的前后经过都说了,下午的事也一五一十地详细叙述了一遍。时隽边听边记,等他说完,抬头问:“几个要点我需要确认一下:首先,你是否知道床上那瓶r丨u丨s丨h是什么东西?” 提起这事,龙在田突然直起上身双眼圆瞪:“不就是春药!姓凌的下贱玩意儿……” 时隽紧盯着他眼睛追问:“你知道这东西已被公安部门认定为新型毒品吗?” 龙在田脸刷的一下白了,下颌牙关滚动,喘了几下恶狠狠问:“那畜生死了没?死了没?!” 时隽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渊儿的眼睛就是被这玩意儿弄瞎的!操他妈的畜生!他到底死了没?”龙在田双手抠在自己膝盖上,青筋暴起。 时隽低头写画了几下,悠悠说了一句:“呵呵,还不如死了。其次,你明知李静渊被下了药,却不在第一时间报警、不打120,还和他发生性关系,你怎么考虑的?” 龙在田被问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话来。 时隽把笔尖弹回,一边翻看笔记板上写得满满的两页纸,一边说:“我是你的辩护律师,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们之间对话的隐私性,受法律保护。” 龙在田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抚额,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我俩……我……好多天没见了……我……他当时都已经……我哪有本事……” 时隽嘴角抽动两下,正色道:“我个人能理解,但审讯人、公诉人、法官,社会大众理解不了。你知道这事在别人眼里有多……难看吗?这一点,你必须想清楚怎么解释。另外,那两条匿名彩信,你删掉了吗?是同一个号码发的吗?” 龙在田呆呆摇头:“应该不是,但我不确定,里面说了‘看完删掉’……哦不,p的那张核酸检测记录,图片还在相册里。” “你觉得谁有可能给你发这两条彩信?”时隽一脸严肃,龙在田摇头叹道:“我都快想破脑袋了,真的不知道。” 时隽收起纸笔从容地放进公文包:“今天先到这里。帮你打过招呼了,没人会为难你,乖一点别惹事。走了。” “时律师!”时隽已经转身,龙在田突然叫住他:“你不要打渊儿的主意,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他说他会等我的!” 时隽差点儿失声笑出来,最终紧抿着嘴憋了回去,他冲摄像头抬了抬手,叫人开门。 第二天早上,时隽和小陈又去医院见了李静渊,在杜雨落的帮助下听他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两人的陈述基本一致,细节也对得上,时隽却轻松不起来。 回h市的路上,小陈问时隽:“老大,正当防卫?蛮典型的了。” 时隽皱眉微微摇头:“法医说那瘪三……丧失性功能和生育能力,重伤致残。明显过当了。而且,这暴躁老哥,打完人之后,转头就跟小情人做了。诉方如果按故意伤害算,说他争风吃醋,激情犯罪,你怎么洗?你没法洗。” 小陈明白时隽是在扮演诉方,设想可能遇到的诘难,她自然要想办法按正当防卫辩:“可是李静渊当时确实被下了药,处于被侵害的状态,龙在田的行为确实解救了他。法律管的是行为效果,他心里吃不吃醋,并不重要。” 时隽点头:“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他们两个在受害人半死不活躺那儿的时候,当场开搞,这个真的……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公诉人会问,你觉得李静渊受到了侵害,制止了侵害行为后,你为什么不报警呢?要是男女倒还好,同性恋本来就在公众视野里形象不好,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真的抱着开放、包容的心态看待这件事情。” 小陈偏头想了片刻,又说:“诶?那就不要过多去关注龙在田,咱们把注意力放在受害人身上!他不是涉嫌贩毒被调查了吗?他用违禁药品对李静渊实施侵害,这个是无可辩驳的呀!” “这你就说到点子上了。”时隽终于满意点头:“你要辩正当防卫,就一定要把侵害突出再突出!我昨天问龙在田知不知道那个是毒品,就是提醒他,这个侵害可以很严重。侵害越严重,他防卫就越正当。我看他蛮机灵的,应该一点就透。” 小陈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边记边说:“跟进禁毒大队那边的进展……诶老大!我想起来了!姓凌的不还背着命案嘛!他承认他杀人诶!李静渊说得很对,他敢说出来,说明他根本没打算让李静渊活下去啊!如果李静渊生命受到威胁的话,怎么防卫都不过当,直接免于处罚!” 时隽白他一眼:“你是第一天干这行吗?他承认有用吗?你找得到证据吗?当事人的骨灰都在庙里吃香火了!姓凌的完全可以改口,就说他骗李静渊的,故意这么说激怒他,实际上没有做这件事,你有什么办法?你觉得他傻吗?他明知道不可能找到证据了,才敢说出来呀!” “我靠,这个变态!”小陈气得鼻孔出气。 “这人能混到现在,他不可能是个傻子。我现在甚至担心禁毒那边根本逮不到他。地头蛇啊你想想,他肯定不是第一天干这个,以前都没能逮到,哪有这么巧,这次就刚好翻车、给我们打助攻?”时隽手指在自己膝盖上敲,越想越愁:“根本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两条彩信也是个大雷。万一是龙在田那些好兄弟给他发的,那完蛋了,警方查到后直接激情犯罪都没了,说他出发前就有预谋、有帮凶,就是专门去找姓凌的麻烦的,你怎么辩?” 小陈下巴一缩:“啊?这……” “我说过多少次,要做最坏的打算。你老是想走捷径,怎么方便怎么来……”时隽一脸恨铁不成钢:“跟了我多少个案子了,上来就‘正当防卫’啊,‘蛮典型’啊!这么容易要你来干嘛?法律援助那边不会打正当防卫吗?” 小陈看他来脾气了,不敢吱声,咬着下唇在本子上写:“两条彩信?” 时隽再没开口,一直定定望着窗外夜色。 回到h市第三天,时隽早上一进律所,小陈突然从座位上窜到他面前:“时律!彩信有结果了!”两人一进时隽办公室,小陈就迫不及待开口:“移动终于松口了,这是龙在田那天的通讯记录。这两个号码,发彩信的,一个叫沈石安,还有一个是……盛白沙。” 第40章 番外2 律师(二) 时隽考虑再三,决定直接打电话给这两个人。 首先是跟龙在田交易奥特曼卡片的“网友”沈石安。沈石安接到电话,听说时隽的身份,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问龙在田的情况:“姓凌的畜生呢?没死啊?” 时隽诧异道:“没有。沈老板跟凌枫……认识?” 沈石安冷哼了一声:“这货从小就是个畜生!怎么没打死他呢?” “你们有过节?” “对呀。我家珍珠就死在他手上!他妈的小畜生!”沈石安声音都提高了:“有一年春节他到他奶奶家来过节,点了炮扔到我家猫舍里,把我珍珠炸的……他妈的狗养的缺德……” 时隽打断他问:“是你给龙在田发李静渊家的监控片段?” “对呀。”沈石安还挺骄傲似的:“我那天晚上看到姓凌的一瘸一拐在路口叫车,我一想,这货又他妈不干好事!李老板都被他搞瞎了,他又来想干什么?我琢磨一晚上……这人是个混社会的,我这拖家带口的,肯定不能招惹他。第二天大早上,我就去李老板店里,从前台电脑上把监控拷出来了。” “为什么发给龙在田?” 听到这个问题,沈石安突然笑了一声:“这个……你大律师不是知道的嘛?他们两个不是在谈嘛?” 这下时隽也觉得有点好笑,群众比两个当事人更早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但他还是追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谈的?” 沈石安又笑了:“这条街上哪个不知道?两个人一天天的……我5岁的儿子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时隽心都快提到嗓子了:“最后一个问题,沈老板,龙在田知道是你发监控给他的吗?” “应该不知道吧。我用我另一卡发的,不是跟他联系那个微信的号码。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诶。” 时隽挂断电话后长出一口气,这个雷算是排了。 盛白沙是龙在田研究生宿舍的新室友,两人才刚认识两天不到,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如此及时、如此准确地给他提供帮助?时隽不敢掉以轻心,电话接通后做了自我介绍,简单说了下目前龙在田的处境。还没等他发问,盛白沙自己先澄清:“我跟龙哥不熟的。” “那你为什么帮他p核酸检测记录?” 盛白沙“哎呦”了一声:“他说走就走,让我跟学院报备,结果学工处老师把我骂了一顿,怪我为什么不拦住他。我跟他不熟啊!他一拳能打两个我,我怎么拦他?学工处老师问我他去哪里,我只好直说又回y市去了,但没有说他去找‘男’朋友。那个老师说,他根本进不了y市,那边会查核酸记录的,没48小时核酸记录,下了飞机就会被隔离。我真的是……龙哥大怨种了属于是。我想他去都去了,再被隔离也太悲剧了,就帮他一下呗。” “你跟他不熟,为什么帮他?”时隽隐约觉得这说法并不通顺。 盛白沙答道:“他是我室友啊,以后总得见面,反正举手之劳嘛。” “你怎么知道他身份证号码的?” “我瞎编的,检查的人会细看吗?我猜不会吧,只会看核酸的时间。诶时律师,p这个不违法吧?” “违法,但不犯罪,没人这么闲来追究你。下次别p。”时隽心里大石落地,电话还没挂断,就冲小陈点了点头。 盛白沙倒挺关心龙在田,一直追问他会怎么样。时隽心情不错,跟他耐心解释了一番,最后,盛白沙说:“我觉得龙哥这属于见义勇为,那个变态表哥死不足惜。” 小陈大松一口气,时隽却并不踏实。太巧了,这两条彩信出现的时机如此恰当,彩信的内容如此精准,最终却又撇清得如此顺理成章,完美得根本不像是巧合。但这是对龙在田有利的结论,他没有必要质疑,只能说服自己接受。 可这只能排除诉方打“事先蓄谋”的可能性,还有“争风吃醋激情犯罪”呢。时隽在这行干了这几年,见过、听过的离奇事多了,他从不存侥幸心理,更不会寄希望于对手的仁慈。诉方要打“激情犯罪”,就必须从案发当时的情境入手,李赫的执法记录仪上的记录,就成了关键。 才刚刚立案批捕,警方应该还没有开始侦办,记录应该还在李赫手上。时隽立即联系李赫,想第一时间拿到这份记录,打个先手。可李赫似乎对他印象不好,态度极其官方,一口回绝了。 时隽没办法,只好联系还在y市的杜雨落,请他帮忙当面去跟李赫交涉。当天下午,李赫竟然亲自给他回了电话。 “记录我不可能给你,只能放给你听,而且你也不能录制。”李赫说:“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不过时律师你是聪明人,想必不会做一些以后不好相见的事。” 时隽都气笑了,心想我怎么惹到你了,说话这么难听。 这时电话里竟然传来杜雨落压低的声音:“诶我哥不会的,他有数。” 首先是一阵电流声。 接着是李赫的声音:“龙在田?不要乱动,听我指示。听懂点头。120,平山路毓贤巷1号,一人昏迷,面部击打伤,下体出血。李静渊,请你穿上衣服,不要碰其他任何东西!” “他动不了!他被那个畜生下了药!凌枫!这个畜生是杀人犯!”这是龙在田的声音。 “120,平山路毓贤巷1号,一人昏迷,另一人神智不清丧失行动能力。这是谁带来的?!” “是他!姓凌的畜生!是他害我!”这是李静渊。 “别碰!指纹!”李赫大吼一声。 李静渊的叫喊声带着明显的哭腔:“是他!这个畜生!他给我下药,害死了我爸爸妈妈,和奶奶!他是杀人犯!把他抓起来!” …… 听到这里,时隽突然“啪”地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旁边站着的小陈吓了一跳,叫了声“时律”。时隽双手捧着手机,瞪着眼睛一直听到李静渊被抬上救护车。 “哥,到这儿可以吗?有用吗?”杜雨落问。 “有有有!妥了这就!”时隽激动万分:“正当防卫,不存在过当!” 小陈疑惑地看着他,他笑咪咪问:“你听到了?是龙在田先说‘他是杀人犯!’李静渊再说‘他害死我爸爸妈妈!’” “对呀,但你不是说,没有证据吗,凌枫可以改口……” “不不不,我刚想到,这跟凌枫改不改口没关系!李静渊是不是说过,他担心凌枫告诉他真相,下一步就会杀他灭口?也就是说,李静渊当时认为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龙在田见到警察后第一时间指认凌枫是杀人犯,也就是说,李和龙两人见面后,李已经向龙表达了这种担心,那么龙也会认为李很可能被凌灭口,对不对?” 小陈恍然大悟,猛吸了一口气。时隽接着说:“只要龙在当时的情况下‘认为’李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就有充足的理由进行防卫!这和凌究竟有没有杀过人没关系。即便凌自称他骗李,但李信了,龙也跟着信了,他们都觉得凌是杀人犯,凌有可能杀李灭口,而且当时李确实被凌用手铐和药物限制了自由,看起来确实很像是在实施杀人,对不对?这就是正当防卫的依据!” 小陈激动地连连点头,电话里的李赫突然低沉地笑了一声:“呵呵,这4000块钱一小时的咨询费花得真值。” 番外3 心理医师 杜雨落视角 杜雨落替李静渊办好了出院手续后,正打算回病房带他走,蒋淼淼的电话打了过来:“老婆我们下飞机了。你给我发个定位,我直接叫车过去。” “我们马上出院,你直接去市公安局旁边的四季酒店找我们。” 李静渊家已被公安机关贴了封条,只能暂时住在外面。李赫想得比较多,他担心凌枫的同伙或姘头对李静渊不利,特意给他订了市局定点合作单位,酒店跟公安局一墙之隔,多少能有点威慑力。 上了李赫的车,李静渊木然端坐着一动不动。李赫从后视镜里和杜雨落对视一秒,清了清喉咙说:“没事,关不了几天,你们请那个大律师已经在给他办取保候审了。裴队帮他打过招呼,走个程序的事。” “嗯。”李静渊低低答应一声,杜雨落一手按住他肩膀,安慰他:“别紧张,淼淼陪他爸妈来的,你不用多说。” “哟!这是要见家长啊?我还以为你担心他蹲局子呢,害!”李赫咧嘴笑了。 李静渊抠着自己手心,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静渊,你想想,小龙这样的性格,不是刻薄的父母能养出来的……” “是我害了他。”李静渊说出这句话后如释重负似的向后一靠,瘫在汽车座椅上。 “别瞎说!”李赫瞥一眼后视镜:“这不是典型的谴责受害者嘛!” 杜雨落听李静渊说过他被他姑姑当众羞辱这件事,明白他们再怎么劝,也没办法打消他的顾虑。再者,龙在田的父母究竟会是什么态度,杜雨落确实没把握。 车开进酒店停车场,杜雨落眼看着李静渊脖子上、下巴上冒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觉得他着实可怜。杜雨落看出李赫是个人情练达的通透人物,心地也善良,没必要跟他客套,于是探身问他:“李警官,你等下还有事要忙吗?”李赫果然秒懂,点头道:“来都来了,当然陪你们进去。”杜雨落感激地冲他笑笑,有他这身警服坐镇,龙爸爸龙妈妈再生气,也不会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杜雨落帮李静渊办了入住,三个人坐在香气幽雅的酒店大堂里干等。这期间时隽打来电话,说他刚见了龙在田,马上来跟他们汇合。 李静渊依旧枯坐抠手,杜雨落与李赫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多时,酒店旋转门转进来一个带着墨镜的白皙女孩,一进来就伸长双臂嚷嚷:“啊啊啊啊啊麦外敷!”行李箱被丢在一边,她脚底下出溜着就冲了过来。 杜雨落也好久没见到蒋淼淼了,满心喜悦伸出双手接她,没想到蒋淼淼直接就扑到了李静渊身上,把他晾在那儿。李赫“扑哧”一声,接住杜雨落伸在空里的两只手,替他挽尊:“幸会幸会,杜医生。” 李静渊的脸都被蒋淼淼揉红了,却也终于有了点儿笑模样。蒋淼淼忽然想起来自己背负的“使命”,拉着李静渊手带他起身,朝不远处那对中年夫妇走去。杜雨落想跟过去,这才发现李赫还没放开他的手。他转念一想,还是先不过去了,看看情况再说。 出乎他意料的是,龙在田的妈妈捧住李静渊的脸端详,眼泪哗哗的:“哎呦我的小可怜儿诶!作孽哟!”她又回头对龙在田爸爸说:“这小孩儿可招人疼哈?秀秀气气的……你说啥样畜生能忍心欺负他呀?” 李静渊双手垂在裤子两边,呆愣着忘了开口。蒋淼淼提醒他:“叫人呀!” “阿姨,叔叔……”李静渊木木呆呆像个机器人。 龙爸爸一开口声如洪钟:“你多大了?” “他跟田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可有缘了!”蒋淼淼抢答道。 “哦,怪不得呢……田儿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好交朋友,讲义气……”龙爸爸说着,深叹一口气。 杜雨落心口大石落地,跟李赫一起走上前去。蒋淼淼分别介绍后,杜雨落说道:“叔叔阿姨放宽心,已经在走取保候审程序了。等下律师过来,跟你们细谈,要不咱们先办入住?正好静渊也暂时住这里,安顿好了你们再聊?” 龙妈妈拉着李静渊手不放,问他“家里还有谁”、“平时生活怎么办”,李静渊像个ai似的老老实实一一作答,显然还处于震惊中。 几个人正在前台扫码登记、签承诺书、出示身份证,身后突然传来一串大叫:“爸!妈!渊儿!” 杜雨落瞪圆了眼睛,看见时隽一手插兜,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朝他晃来。龙在田冲过去抱起李静渊转了一圈,放下来后两人紧紧相拥。 “给你们个惊喜。”时隽冲杜雨落挑挑眉:“哥就问你服不服?” 李赫冷笑一声:“都是你的功劳,时大律师真是天降神兵!” 龙爸爸龙妈妈和龙在田、李静渊抱成一团,蒋淼淼自觉朝后迈了一步,站在杜雨落他们三个面前来回打量。 “老婆,哪一个是你老公?”蒋淼淼拽拽杜雨落衣服问。 时隽眨眼坏笑:“我反正是‘前夫’。” “哥你注意点影响!”杜雨落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问蒋淼淼:“淼淼,你是不是没告诉叔叔阿姨他们两个是……?” 蒋淼淼食指放在嘴唇上无声地“嘘”了一下:“一次性说太多,怕把人家气着了,慢慢来吧……” 杜雨落一时无语。